第137章 小嘬一口

正文卷

塗念撇撇嘴,有些不樂意地把手抽出,「就非得喂血?其他天材地寶呢,沒有用嗎?」

「這個嘛。」

伯湫唇角若有若無地一揚,旋即佯作思量狀,道:「硬要說的話,你那金烏獸與我相性甚好。放血給我喝個幾頓,或是入葯,應該能有不錯的效果。」

「靠!」塗念炸毛,掄起一拳在他肩頭上,「禽獸吧你!」

多大年紀的老妖怪了,竟然惦記一隻才滿月的鳥!

瞧著她這幅野貓兒的樣子,伯湫實在想笑,但又怕一笑要露狐狸尾巴,只得忍著,一臉委屈道:「是你要問我的,說了又要罵,那麼多年的修為了,哪是說恢複就能恢複的?」

「得,我真是怕了你。」

抄起那玄劍,塗念利落地在掌心划了道口子,湊到他跟前,「往後一天兩頓,多了沒有。」

「好,知道了。」

伯湫傾身下去,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揚起個得逞的笑。

唇舌與掌心相接的那刻,他的偽裝驟然消散,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伯湫最吸睛的,無外乎是他那頭銀白色長發,忽而亮起的眼前,令塗念嚇了一跳。

「你變回來幹什麼?」她詫然道。

伯湫抬眸,眼裡透著幾分無辜,「不是我變的,你的血會讓我顯原形。」

「事兒夠多的。」

塗念皺著鼻頭評道,又把手往他跟前湊了湊,「趕緊吧,再晚些該沒好地界出攤了。」

她那傷口劃得不算淺,就聊兩句的功夫,溢出的血液已經在她的手心聚成了小小一掬,她手如此一動,難免帶動著血液往外跑,眼看有顆血珠滾到她手側,正要滴落時,伯湫俯身上去舌尖一卷,連帶著塗念手心裡的那鞠一併喝了下去。

感受到他唇舌的溫度,塗念渾身一個激靈,手臂下意識就想往回縮,不過伯湫握她手腕多少也用了些力度,她這一下沒抽回去,再回神時,對方已經停下了動作。

對上伯湫疑惑的眼神,塗念略帶尷尬地說:「不好意思,你繼續。」

望進她那雙盈著緊張情緒的眸,伯湫並沒有繼續,而是鬆開了她的手,「你不願意的話,可以不用勉強。」

不可否認,在他鬆開手的同時,塗念的心頭也鬆了一下,但轉念一想,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矯情個什麼勁。

「倒也不是不願意……」

塗念閉上眼,揉著發酸的太陽穴,半跪在伯湫的身旁,措辭。

她不知道,停這一下,其實對於伯湫來說並不容易。

塗山氏的血肉對精怪而言,是種無可抗拒的誘惑,這種誘惑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即便是身為大妖的伯湫,也一樣會為之著迷。

欲求不滿,就像戒毒,但他忍下了。

垂眸靜靜地看著塗念,伯湫修長的眼睫在他的眸中打下一層陰影,將裡面的情緒盡數掩起。

他不想嚇到她。

但事實上,塗念的猶豫不是為他,而是為了自己。說實話,她才是那個更怕嚇到對方的人。

就這麼說吧,給劍喂血,她好歹能有種養成的感覺,但給人,還是個帥裂性感的男人喂,她滿腦子全都是變態和顏色。

她不是那純情良善之人,面對誘惑真的頂不住啊頂不住,她真的很怕人家嘬著自己手,自己獸性大發,反過來把人家給嘬了。

就算真嘬,別人也就算了,眼前這位可是只狐狸啊,還是她老祖宗!

人獸、不倫?

光想想她都肝顫。真的。

任塗念在那邊頭腦風暴得再肝腸寸斷,伯湫總也不是她肚裡的蛔蟲,猜不到她的心思。

見她一句話說完定在那裡當起了木頭,頭也不抬話也不說的,他只當她是心裡為難不好開口,便主動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來!」

話音未落,塗念「唰」地一下把手伸到了他面前,臉上神情堅定得像是要入黨。

看著她掌心汩汩流動的血液,伯湫無法剋制地喉頭一滾,但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沒動。

「你真的不用勉強。」

「我真不勉強。」

塗念一臉坦然,語氣里甚至還帶了點催促的意思,「不就放點血嗎,能白賺個大能當打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麼好勉強的。」

理是這個理,但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看塗念這模樣不像是在強撐,伯湫體內泛濫的嗜血因子,引得他往前試探地探了探身子。

「來吧來吧。」

塗念乾脆把手湊到他嘴邊。再不動嘴,她傷口都要長好了。

一股來自塗山血脈的特有香氣竄入鼻尖,伯湫到底沒能禁得住誘惑,眸色一沉,他沒再推脫,捧著她的小臂吻上了她手心。

「嘶。」

或許是忍得辛苦,伯湫的第一口來得格外激烈,塗念受著,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痛?」唇齒磨蹭著她的掌心,他沒有抬頭,短促地問了聲。

「有點兒。」塗念實話道。

伯湫對此未作應答,不過塗念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動作放輕了許多。

他的鼻樑抵在她的掌心,微垂的眼睫則隨著吮吸的動作緩緩掃過她的指尖,勾得她心尖兒痒痒的。

伯湫垂首在她身前,這個角度,她能看到他銀白長發零散地垂在肩頭,像是為他披了一層紗,將他雕刻般的面孔襯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這一刻塗念忽然懂了,怪不得聊齋志異里會有那麼多人被狐狸精害去性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話實是不錯。

就這樣看了不知多久,她忽然出聲道:「渡劫是什麼樣子的?」

伯湫的動作先是一頓,不久後,則完全停了下來,他從她的掌心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

「天上會出現大片的烏雲,之後會有幾道雷劈下來……」

說到這,他陷入了沉吟,片刻的沉默後,他笑了笑,「那時只顧著保命,其他的記不大清了。」

塗念咂了咂嘴,「被雷劈的時候疼不?」

伯湫想了想,說:「第一下疼,到第二下就沒知覺了。」

「這樣。」塗念點頭。

「問這個做什麼?」伯湫不解。

「再不說點什麼,你要把我吸幹了。」不開玩笑,她現在頭髮暈。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