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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是一個分離的季節

徐夢兒去美國的消息我是從李重洋的電話里知道的,新學期剛開始,我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他哽咽著跟我說徐夢兒要追著嚴文博去美國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了。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說,人的每一段緣分都是有期限的,有的是一瞬,有的是一輩子,徐夢兒是你的一瞬,你還要繼續去尋找自己的一輩子。

他對我重複說著當初的事,說著對不起。

我說,都過去了,我都忘了。

身邊人一個個地離開,才讓我更加明白珍惜身邊人的重要性。

無論是李重洋還是紀蘇庭,他們都是我想要珍惜的人,不想再經歷一次別離。

想到這裡,我打了紀蘇庭的電話,還沒等他說話我就著急地問:「你現在在哪兒?」

「在活動室,怎麼了?」他有些蒙。

「就你自己嗎?」我問。

「對。」他回答道。

「那你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去找你。」掛掉電話,我匆忙地穿好衣服出門。

出門時候史殊夏問了我一句要去哪兒,我回了句去抓住重要的人就走了,她又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大概是問我什麼人吧!

一路上我都在奔跑,恨不得立刻能見到紀蘇庭,告訴他我喜歡他,希望能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不想再錯過一次。

跑到活動室大樓前時,紀蘇庭正在樹下站著等我,落日的餘暉透過茂密的香樟樹葉細細碎碎地落在他的身上,淡金色光芒勾勒出他淡笑著的側臉,乾淨柔和。

「怎麼跑得滿頭大汗?」他把我拉到樹下,從口袋掏出紙巾輕輕擦拭著我額頭的汗珠,指尖碰觸時,能清晰感受到手指的熱度令我的臉不停升溫,耳朵更是燒得厲害,腦子裡空白一片,把自己的來意忘得一乾二淨。

見我一直沒回答,他輕笑著「嗯?」了一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說:「就是……就是……」

奔跑時的滿腔豪情在看到他之後瞬間消失,結結巴巴什麼都說不出來,尤其在他對我微笑時,更是讓我的腦容量急劇變小,最後只充斥著「紀蘇庭」三個大字。

「發什麼呆呢?」他的食指在我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見我皺眉他有些緊張地問,「弄疼你了?」

「你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嗎?」我沒頭沒腦地問。

「嗯?」他像是沒懂,思考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大,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他叫我的名字,「寸知微。」

「嗯?」我沉迷在他的笑容里無法自拔。

最初愛上這個男孩兒是因為笑,如今沉迷也是因為他的笑。

或許我一輩子都無法逃離這個他用笑容織成的「牢籠」了,這樣也不錯,滿滿的都是幸福。

「我喜歡你。」

這句話就像一支絢爛的煙花在哨鳴後衝破天際,「嘭」的一聲綻放出七彩煙花,絢爛了天空也燦爛了我的心。

簡單的四個字,充斥在胸口,眼前滿滿的都是粉色愛心泡泡,如果是在動漫里,我想我現在的眼睛一定會變成桃心狀。

他雙手扳住我的肩膀,身子微彎,視線與我齊平,澄澈的眸子盯著我的眼睛說:「我們錯過了太久太久,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我曾對你說過的話肯定是算數的,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寸知微,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愛的人也同樣愛著你。

「嗯,我喜歡你。」既然要抓住身邊的幸福,我知道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矯情和矜持,我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喜歡。

那一瞬,煙花在他的眼睛裡綻放,他大笑著把我摟進懷裡,興奮地說:「我們終於在一起了,終於在一起了。」

是呀,我們經歷過這麼多的波折終於在一起了,這句話說出來,難免感慨萬分。

眼淚悄然滑落在他的白色T恤里,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那是汗水。

紀蘇庭像是要宣告全世界一樣,牽起我的手在校園裡招搖過市,還帶著我難得地去食堂吃了一頓,一直以來他都特別嫌棄食堂的飯菜,很少在那邊吃。

在A大受過多少次眼神的洗禮我已經記不清了,這是我最昂首挺胸的一次,無論別人怎麼看、怎麼說,我都知道我身邊這個男孩兒會給我一個真正的港灣,他是值得我依靠的人。

吃飯的時候,紀蘇庭給我說了一段我所不知道的過往。

「你還記得我去咖啡店找你那次嗎?」他問。

我點點頭,我被花絲語打過之後就一直很消沉,紀蘇庭去咖啡店找我,似乎想要解釋什麼,我沒有聽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以後不要再見面,然後離開。

我還記得那時候他說要送我回去被我拒絕,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大哭,悲傷不可抑制。

「其實那天我一直跟在你身後,起初是怕你一個女孩兒走夜路不放心,當看到你在角落裡哭泣的時候,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好多次,才收回了想要上前勸慰你的腳步。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一生,我絕對不會再讓這個女孩兒為了我而哭泣,我一定要好好守護她。」說完,他苦笑,「可我後來還是傷了你,在學校讓你退出設計比賽的時候,我因為虧欠絲語而傷害了你,我知道這種傷害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抹滅。」

「我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那些都過去了。」我主動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的體溫時,心漏跳了一拍,「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只想抓緊眼前的幸福,只希望你能在我身邊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這時的我還太過於單純,不知道幸福二字才是這世界上最奢侈的追求。

他輕輕扯動嘴角,抬手摸了一下我的頭髮,我撇嘴避過:「你手上都是油,才不讓摸。」

「這才第一天就開始嫌棄我了呀?」他笑我。

「不是嫌棄你,是嫌棄油,是油啦!」我解釋說。

「那你回去洗頭吧!」他趁我不注意伸手摸了我頭髮一把,見我噘嘴,一臉得逞的笑。

我喜歡這樣的紀蘇庭,比他溫柔笑時更多了一份人間煙火的味道,讓人更容易親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感覺。

果不其然,我和紀蘇庭手拉手招搖過市的新聞很快就成了論壇熱帖,他們換湯不換藥地做了一個投票,問我和紀蘇庭在一起多久,第一天投票,票數最高的結果是我們一個月就分了,第二天三個月稍微漲了一點點,依舊是一個月最高。

我把這些告訴紀蘇庭,他拉著我的手,十指相扣說:「別人怎麼說我們管不著,我們自己能堅定地往下走就好了。」

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比不過一句堅定地走下去。

或許是心態變了,跟紀蘇庭正式在一起之後,總感覺原來脫軌的生活已回到了正常狀態,還好史殊夏一直在我的身旁,因為徐夢兒的離開而一蹶不振的李重洋也漸漸地恢復過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著。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這樣繼續無憂下去,直到發現了那件事情,又進入了另一輪的天翻地覆。

或許上帝不願看到我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