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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若我離去,後會無期

總有那麼一個人會在你心情好時突然出現,打破你的所有快樂。

比如,花絲語。

和紀蘇庭相處得久了,我都快要讓自己忘記紀蘇庭有花絲語這麼一個前女友的存在時,她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還是以一種「我才是他正牌女友的姿態」。

那天和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我按時上課、按時打工,因為馬上要到期末了,我跟蘇姐商量之後減少了打工的時間,更多時候是待在圖書館學習。

設計大賽迫在眉睫,期末考試又不能因為這個事情而推後,紀蘇庭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他和花絲語的設計在最後一環上的問題總是無法解決,見面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偶爾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史殊夏總是說我在吃醋,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其實現在我也不太明了我對紀蘇庭的感情,經歷過嚴文博那一段之後,我似乎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我曾說過,學校是一個很小的地方,小到有些人每個轉角都能見到。學校又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大到一些人一年也見不上幾次。

距離上次我在辦公室見到花絲語已經過去很久,再見她,她還是那麼漂亮,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連衣裙,微卷的茶色頭髮披在身後,頭上別著一枚發卡,精緻低調。

見到我,她愣了一下,似乎想擠出一個微笑,嘴角扯了扯,沒笑出來。她轉頭看向紀蘇庭,像是在詢問。

紀蘇庭回答說:「我和知微約了一起吃飯,絲語你先回去吧,明天見。」

「紀蘇庭,你是打算和她在一起嗎?」花絲語問。

我們三個面對面站著,彷彿又回到了我打算對他表白的那個夜裡,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紀蘇庭站在我的身側,不是她的後面。

花絲語看著我們,眼眶紅了,她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鼻音很重,她問:「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絲語,我們已經分手了。」紀蘇庭說。

同側而站,他在我面前一點,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無法從他的言語里聽出情緒。

「我當然知道我們分手了,分手……還是我提的。」一行眼淚從眼眶流出,花絲語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我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我多想跟你說,我不要分手、不要和你分開,可你呢,你竟然直接同意了。我以為這段日子我們的相處,你會重新喜歡上我,畢竟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你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溫柔我都天真地以為你還是喜歡著我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又要和寸知微在一起?」

眾人眼中的花絲語是優秀的、漂亮的、優雅大方的、高高在上的,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見到她這副樣子,哭泣中帶著卑微的懇求。

這或許就是深愛一個人的表現吧,哪怕遍體鱗傷也不願分開。

「如果我的行為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我這些日子和你的相處,僅僅是因為學校安排我們負責同一個設計,而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前女友,我對你還有感情。」紀蘇庭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會讓人覺得有些冷酷,「絲語,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應該知道我的,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一點回頭的可能都沒有了嗎?」花絲語悲傷地望著他,又把目光看向我,「因為寸知微?因為她所以我出局了?」

「是的,因為她,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該告訴你這句話,那個時候的我太過於優柔寡斷,沒有辦法做出決定。現在我想清楚了,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選擇了寸知微,以後也只會選擇她。」紀蘇庭的堅定出乎我的意料。

我望著他,胸口湧起一股暖意。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說,他會站在我身前為我遮風擋雨。對於這些,我都是持著懷疑態度的,畢竟他猶豫過、遲疑過。

這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他的決心,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

「你終於還是對我說出了這番話,又或許這些話你早就該跟我說了,只是一直可憐我而沒有說。」花絲語閉上眼睛,眼淚簌簌落下,怎麼也止不住,她倔強地轉過身,背對著我們,不想再讓我們看到她傷悲的臉,「我已經沒什麼話要對你說了,你們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紀蘇庭拉著我離開,手心相碰,不再瑟縮,而是無比的堅定。

腦子裡突然閃過周杰倫的一首歌:我想要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經歷過那麼多的悲歡,遭受了那麼多的冷眼、指指點點,能這樣牽著他的手一直走下去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吃過飯後,他送我到女生宿舍樓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一下我的頭,讓我上樓早點休息。

我知道他也是難過的,畢竟花絲語是他曾經喜歡過的,現在還喜歡著他的人,無論是誰傷害了這麼一份真心都不會開心面對吧!

我對著他的背影小聲說了句「謝謝」,似乎這段日子裡我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又偏偏除了這兩個字我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晚之後我有好幾天沒有見過紀蘇庭,只是偶爾發個消息、打個電話說一下彼此的近況,我總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滿滿的疲憊。

校園裡流傳著他們設計比賽的稿子被學校批得一塌糊塗的消息,我明白他的焦頭爛額,更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陪伴。

設計比賽的消息之後是花絲語即將離開的事情,據說她已經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她跟學校請了長假去忙遞交申請資料的事情,離開之前她到咖啡廳找過我一次。

她說:「我終於還是要離開了。」

我點點頭,不知怎麼安慰。

她笑了一下,把頭髮撥弄到耳後掩好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對他來說是與眾不同的,只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我倔強地以為我這麼優秀,他不可能不喜歡我,你只是他生活中的調味劑,很快就會被遺忘,結果是我錯了。」

那天花絲語對我說了很多,關於她和紀蘇庭的相識相知,關於他們的分開,關於她的悲傷。

她說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真正地失去紀蘇庭,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不敢面對而逃離這個城市,或許有一天她會在異國找到自己真正的MR.right,或許她會回來繼續跟我爭紀蘇庭。無論哪種,她都希望自己能好好地生活,也希望我能好好地過,畢竟我是紀蘇庭深愛著的人,她不想看著他難過。

要離開時,她回頭問我:「你知道為什麼那天我會剛好出現在禮堂,打亂你的表白計劃嗎?」

我搖頭,我單純地以為那是女生的敏感,是她發現了紀蘇庭的不妥,找到了那個地方。聽她這麼說,似乎還有別的隱情。

我想追問,她笑了笑:「不告訴你,就當是對你搶走我深愛男孩兒的懲罰吧!」

她像一隻美麗的蝴蝶飄然離開,留下了一個讓我苦思不知道結果的懸念。

懸念總會有揭開的一天,現在的我還不知道,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會是那麼的悲傷,會是那麼的痛。

這個真相打亂了我一直以來的所有信念,更讓我的感情再一次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