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利刺
040/利刺
文/楚天江闊
有了未來的目標, 就算駱時晏不在，藍汐也覺得日子沒有那麼難熬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成績要想考上清大可能還有點吃力, 必須衝進年級前十才算穩。
這次期中考試, 說是衝進了前30，但也只高出那麼一點, 剛好壓在29名。
而成績這種事, 越往上沖越難。
再加上有英語給她拖後腿，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但藍汐從來不是遇見困難就退縮的膽小鬼, 她只會比平時更加努力, 直到實現自己的目標。
努力註定是有回報的, 她的成績雖說不能用一步登天來形容，但比想像中要快一些。
最新的一次考試中, 藍汐考到了第19名，比期中考試整整高了10名！
得知這個好消息，藍汐迫不及待的和駱時晏分享，而駱時晏也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在層層選拔中，他摸到了國家集訓隊的入場券, 如果接下來表現的好, 明年七月就可以代表國家去參加世界賽。
只是, 越往上走，駱時晏就越忙, 經常三五天才給她發一次消息。
見藍汐一副全副武裝準備出門的模樣，滕白嶼叫住了她，問：「要出門？」
天空飄落鵝毛一般的大雪, 駱時晏伸手去接雪花, 可雪花在他的掌心連一秒都留不住，就化成水珠。
如果換成一個天氣還不錯的日子，滕白嶼肯定會尊重藍汐的想法，但今天他做不到。
郊區入冬的時間也比市中心早一點，就連下雪的時間也早上許多。
此外，這位年輕的蛋糕店老闆也擁有一顆玲瓏心，一眼就看出了藍汐萌動的小心思，打趣道：「這蛋糕是做給心上人的吧。」
「看情況吧，大概率回。」
她將視頻反覆看了幾遍以後，打字問。
***
黃曆上顯示，今年的平安夜是周日，宜見面、宜表白。
某一天, 駱時晏忽然給他發了一段視頻。
藍汐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藝術細胞，唱歌跑調跳舞順拐，更加不會營造浪漫的氛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擅長的東西給駱時晏慶生，然後跟他表白。
大雪封路，滕白嶼實在不放心藍汐自己一個人出門，再加上他今天沒什麼工作，於是滕白嶼抓起一旁的車鑰匙，說：「去哪，哥哥送你。」
聊天框安靜了一會，駱時晏發過來一條語音。
他指了指外面惡劣的天氣：「哥哥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待在家裡，要麼讓哥哥送你。」
她打算做一個星空送給十八歲的駱時晏，然後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氣告訴他——她想和他在一起，走過日後的每一段旅程。
——既然駱時晏不跟他表白，那她就主動和駱時晏表白，在他生日那天把這份心意說出來！
許是駱時晏明目張胆的偏愛給了她盲目的自信心，所以藍汐從沒考慮過被拒絕的後果。
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
儘管藍汐只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但她還是開心了好幾天。
由於星空蛋糕不好做，藍汐計畫提前一天把蛋糕做好，以免平安夜出問題。
然而，滕白嶼要是開始不講道理，誰也擰不過他。
大概這就是喜歡。
蛋糕店的老闆是一位很年輕的姐姐，為人和善也很好說話。
其實這個想法很早就有雛形了，只是那時她還沒有表白的念頭，單純的想給他慶生而已。
但為了保證蛋糕的口感又不能提前太久，所以藍汐23號下午才動身去蛋糕店，上午留在家寫作業。
「不用了，我做地鐵就可以了。」藍汐還沒做好讓滕白嶼知道這件事的準備，所以有些抗拒他的好意。
老闆笑了一下：「害羞什麼呀，我也是從你這個年齡走過來的，門清著呢。」
因為就在前不久，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平安夜的時候你回來嗎？】
藍汐將圍巾打了個笨重的摟：「嗯，很快就回來。」
不過，星空蛋糕十分不好做，所以藍汐一有時間就去學校附近那家蛋糕店當學徒。
駱時晏集訓的地方不在市中心, 而是郊區。
「好，不說了。」老闆捏了捏她的臉，留下一層白色麵粉，語重心長：「不過姐姐還是得多囑咐你一句，這個年紀的男生沒有什麼定性，喜新厭舊的很，談著玩玩可以，但別把自己真搭進去，最重要的還是學習。」
藍汐沒說話，但臉頰卻蔓延上了一層薄薄的粉色。
看著視頻里飄落的雪花，藍汐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這場大雪真好看」，而是「駱時晏的生日又近了」。
「知道了，謝謝姐姐。」
在確定駱時晏能回來以後，藍汐更加緊張的準備了起來。
不問未來，不問因果，只想拼勁全力奔向他，求一場炙熱。
***
平安夜越來越近，藍汐去蛋糕店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姐姐，」藍汐求饒包的喊了她一聲：「別說了。」
藍汐嘴上應的乖巧，但心卻不受控制的靠近駱時晏。
拗不過滕白嶼，藍汐只好妥協：「好吧。」
十二月的天已經是深冬了，呼嘯的北吹在臉上只剩刺骨的疼痛，再加上紛飛的大雪，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
看出藍汐眼底的不情願，滕白嶼扯了扯她帽子上的兔耳朵：「別不開心，你一會兒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哥哥絕對不會跟著你，只給你當司機。」
聞言，藍汐的眸子刷的一下就亮了：「當真？」
「說假話遭雷劈。」滕白嶼扯下衣架上掛著的風衣披在身上，先一出了門：「走了，一個要出門的人怎麼還沒我快呢。」
藍汐立即歡喜的跟了上去。
***
滕白嶼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他將藍汐送到目的地以後，果真留在車裡沒跟上去，只是目送她踏進一家蛋糕店。
為了應對平安夜和聖誕節翻倍的訂單，藍汐當學徒的這家蛋糕店，每年23號的白天都不開門。
今年老闆為她破了個例。
其實，也不算全然破例。
蛋糕店的門確實是開了，但老闆一個單子也沒接，蛋糕坯子和奶油也都沒準備，只想好好的休息一天。
蛋糕店後面連著老闆的家，藍汐一來，老闆就懶洋洋的回去休息了。
老闆信任藍汐，為了讓自己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她直接將隔斷的門給關上，這之前她還告訴藍汐，走時不用特意來告訴她，直接將蛋糕店的大門鎖上就可以了。
藍汐應下，抓緊一切時間做蛋糕，不想讓滕白嶼等她太久。
由於要現準備原材料，再加上總是有人進來問能不能做蛋糕，所以就算藍汐再怎麼提速，也用了將近三個多小時才做好。
蛋糕做好並不意味著能離開，她總歸得收拾一下戰場。
藍汐將做好的蛋糕放進冰箱，開始收拾檯面、清洗工具。
將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如初，天都有些黑了。
藍汐擦了擦手準備關門時，迎客貓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歡迎光臨。」
藍汐望去，這一次踏進來一個十分美艷的女人。
說實話，藍汐對女人的打扮有些欣賞不來。
大冬天還穿超短裙，看著就很冷！
但藍汐臉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沒有露出任何異常且十分有禮貌的說：「今天不營業，您明天再來定蛋糕吧。」
女人勾起艷紅色的唇，自顧自的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藍汐對面：「我不是來買蛋糕的，我是來找你的。」
藍汐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找我？」
「是的。」女人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Nina，是駱總的秘書，今天代表他過來見你。」
駱總……
藍汐想了一下：「駱時晏父親的秘書？」
Nina點了一下頭：「是的。」
莫名其妙的慌亂感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藍汐的聲音都有些緊張：「駱總讓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Nina笑的很大氣，卻讓人不太舒服，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貂皮大衣：「駱總讓我給藍小姐帶句話。」
藍汐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什麼話？」
Nina開口，聲音就像淬了毒的箭，狠狠的定進藍汐的心臟。
「駱總讓我告訴藍小姐，時宴作為駱家唯一的繼承人，他未來只能娶門當戶對的姑娘，是不可能娶你的。」
「就算您是滕總的女兒也不行，因為您的身份沒有被承認，無法給時宴、給駱氏帶來任何有價值的幫助，甚至有可能帶來數不清的負面消息」
「所以，駱總希望藍小姐當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離時宴遠一些，不要影響他的未來。」
「總的來說呢，就是藍小姐您配不上我們家時宴，也賠不起他的未來。」
所以，一個高貴而又清白的身份就那麼重要嗎？
可生在什麼樣的家庭，長在什麼樣的環境根本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事，唯一能決定的只有自己的未來。
藍汐是一個喜歡較勁的人，哪怕對方是長輩也無可厚非。
她的手緊張的攥了起來，眼神卻越發的堅定：「我不會放棄駱時晏的，除非他先和我劃清界限。」
先招惹她的人是駱時晏，所以這句號也必須由駱時晏來畫。
否則，她不認。
哪怕對方是駱時晏的父親。
面對藍汐強硬態度，Nina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駱總說的果然沒錯，您和您的母親真的很像，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內里真的很固執，不撞南牆不回頭。」
駱文朗知道她的母親是誰沒必要深究，畢竟都是同一輩的人，不過她不承認這是一種固執，而是一種態度。
但藍汐沒解釋的心情，甚至有一點煩躁，她皺了皺眉，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您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我就要關店鎖門了。」
Nina不傻，自是聽出了逐客令的意味，她花枝招展的笑了一下，就離開了。
離開蛋糕店，Nina拿出手機給駱文朗發消息。
【駱總，話已經盡數轉給藍小姐了，演員也到位了，您還有多久能到？】
駱文朗收到消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駱時晏，輕輕敲擊屏幕。
【在等紅綠燈了，讓人去堵藍汐吧，告訴那個男生盡量表現的自然一些，足夠引起駱時晏的誤會。】
聊天框靜了一會兒，Nina忽然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里，滕白嶼正替藍汐拍著衣服上沾到的麵粉，動作看起來十分的親昵。
【好像不用演員出場了，小騰總似乎比演員更加合適。】
駱文朗的眸光晦暗了一下，他沒有回Nina的消息，轉而滑進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聊天框，繼續他們糜艷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