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清看到微信的時候挺晚了，是最後一節晚課前，之前也沒注意到她消息。
來到她教室，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寫卷子，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勁。
當時他皺眉敲了敲門把人叫出來，葯給她了。
是有點愧疚。
「我沒看到，不好意思。」
她說沒事，聲音很細很軟，臉色蒼白，又說謝謝。
那時候文理分科，兩個教室相距甚遠，學校不讓帶手機，管不住宋硯清，程栩然是借班級里一個男生手機登微信發的消息。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有時候真覺得她這個人很彆扭。
明明一兩句話的事情。
偏偏她好像很不想麻煩別人，一不好意思就臉紅。
其實對他來講都沒什麼。
「我怕你忙。」女生吶吶道，「而且我晚課之後就回家了，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這麼奇怪。
宋硯清也覺得自己奇怪。
不然為什麼心裡會覺得不舒服。
宋硯清盯著她看了兩眼，表情淡淡：「以後直接打電話。」
她有點局促，因為班級里的人都透過窗戶看他們，畢竟外班男生來找女生，本來在青春期就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
「我還要做卷子，先回去了，謝謝你。」
「嗯。」宋硯清把保溫杯遞給她，「管別人借的，用熱水把葯吃了。」
「謝謝。」
宋硯清轉身走了。
下次能不能別這麼局促。
對他有事就說很難嗎。
反正在那之後，宋硯清就設了個置頂。
一直那麼擱著。
直到上江航，大學，報道的時候，加微信。
看到唯一一個置頂的名字，愣了兩秒。
陌生到隨手取消。
人之所以是人，沒有上帝視角。
天邊烏雲遮月，餘光淡淡，灑回落幕的結局。
……
……
從小都不會麻煩別人。
確實是種習慣。
又怎麼敢耽誤他。
高三那年，得知母親身患重病，乳腺癌晚期。
還有一些別的身體經年積累下的病症。
要做手術很危險。
家裡瞞著，始終都沒告訴她。
從一年多之前的確診，到現在。
程栩然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瞞了她多長時間，如果不是她意外撞破病例。
「你高三，你媽媽不想影響你……」
「爸爸知道，你是一個很要強的姑娘，所以現在，答應爸爸，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好嗎。家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相信爸爸，爸爸會解決的。我們一起陪著媽媽度過這次難關，等你考上大學，你媽媽的病就好了。」
壓力，壓得人喘不上氣，每日學校和醫院兩點一線來回跑，從來沒有停歇。
程栩然相信了父親的話。
也恨自己相信了父親的話
但父親口中某一句話確實是對的，程栩然確實是個要強的性格，這種要強並不是表露在外面，而是內斂的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
那段時間學校里的朋友問她怎麼了，程栩然隻字不提。
程驕瀟倒是略有耳聞，因為程栩然的父親因為治療費的問題到處找人借錢，他爸給拿了十萬。
「別告訴別人，這是我自己家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