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晚上,暴雨,KTV光線迷亂昏沉,她拿著借閱卡走過去問,誰是宋硯清?
有人說人還沒到呢。
就在那時候,身後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
「我。」
很低的一個音節。
有風掀過,男生撐著一把黑骨傘走進來,擦過她身邊,一邊收了傘,順道從她手中抽過那張證件照,手很修長,腕骨岑瘦。
「謝謝。」
禮貌又疏離。
就那麼寥寥一次交集,當時林未蓁還忙著其他事就走了,等她再回來,他們已經不在。
如果當時宋硯清還在,林未蓁興許會去要個微信,就那麼一次交集,不知道為什麼記到現在,又遇到他,便浮現的更加清晰。
事後林未蓁問宋硯清。
「你真不記得你弄丟過雪山書集的借閱卡了?」
「你有事?」男生問。
完全沒往心裡去過,否則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沒事,就問問。」林未蓁。
女生之間的友誼暗潮洶湧,珍貴又易碎,猜疑與嫉妒,是這段關係避無可避的結局。
是某個晚自習,林未蓁悄悄趴在程栩然耳邊說,低低的傾訴什麼:「栩栩,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他那麼耀眼。
喜歡他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那一刻,程栩然心中山呼海嘯,攥緊了筆桿,黑暗很好地遮掩住了女生泛白的指骨,給彼此留下體面。
「你跟他是朋友,走得很近,你會幫我追他的,對嗎?」林未蓁輕聲問。
程栩然都快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也許這段關係,她更卑劣,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只敢將不見天日的隱晦暗戀藏在心底最深處,以朋友之名,度三年。
她輕聲答。
「我也管不了他啊……」
「沒關係,只要你同意就好了。」
程栩然笑笑。
「我要是不同意呢?」
月光灑在兩個女生中間,陰影明明滅滅。
「啊?」林未蓁似乎有些驚詫的轉過身,很快笑開了,篤定道,「不會的,你這麼好。」
那節晚自習,程栩然寫完了三張複習的英語試卷。
第二天剛好迎來月考。
成績出來的時候,鮮紅的分數。
重重打下的叉警告著她的錯誤。
97分。
那是程栩然唯一一次英語低過一百。
老師都在找她談話,旁敲側擊問她最近怎麼回事,猶豫很久:「聽說宋硯清總來找你……」
「他是我哥的朋友,給我送東西。」
老師嗯了一聲:「馬上就要到升高三的關鍵時刻,這時候不要耽誤自己,有什麼事情都留到高考後好嗎?到時候老師也全力支持你們。」
怪不得總要禁止早戀吧,也許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的,像程栩然這樣從小乖到大,成績優異的孩子,邁入了高中,父母似乎也警覺起來,唯恐她被哪個男生帶壞,時不時在家中若無其事的提起那些反面教材,警示著她要遠離壞孩子。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為什麼大多數看起來很乖的女生,都會更喜歡那個成績並不是很好,總被通報批評又笑得無所謂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