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還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紙照在葉柔兒的臉上。
她舒服的翻了個身，忽然覺得不對勁，睜開眼睛，就看到葉長安正坐在凳子上看書。
「哥，你怎麼還在家？」
「.」
葉長安一時無語，他這一個月每天幾乎都是早出晚歸，妹妹也早已習慣。
今日沒有出門反倒引起葉柔兒的疑惑。
「山裡的雪化了，路太滑，過些日子再去。」
「哇。」
葉柔兒的大眼睛中滿是興奮的神色，她期待道：「那我們去李雪家怎麼樣，我還想看大紅魚。」
葉長安莞爾一笑，所謂的大紅魚其實就是李家魚池中的錦鯉。
鄉村孩子哪兒見過那般漂亮的魚，葉柔兒本就是貪玩的年紀，做夢都想著再看一次。
「過段時間吧，到時候搬進城，你可以每天都去看。」
「長安哥，我們真的要搬進城了？」
「嗯。」
或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葉柔兒的小臉漲的通紅。
一想到以後也可以如李雪一般住在乾淨，沒有霉味的屋子裡，她更加開心了。
葉長安看著正在幻想的妹妹，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們的生活確實太苦，或者說是所有底層百姓都太苦。
「柔兒，今兒哥給你露一手，想吃啥？」
「我想吃麻辣兔頭！」
「.要不換個菜。」
「.」
其實前身的手藝不錯，但葉長安的廚藝那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好在有之前的記憶，辛苦一早最後煮了一鍋燉雞，炒了一個野菜，還有永不缺席的棒子麵粥。
這個時代的家常菜並沒有太多講究，無非就是白煮與清炒，香料的價格堪比肉錢，能撒上幾粒鹽便已是奢侈。
葉柔兒抱起碗吃得香甜，小肚子漸漸鼓起。
「哥，伱也吃。」
「嗯。」
兄妹二人難得的過了一個舒服的清晨。
葉長安之所以沒有去山裡或是城裡，關鍵便是昨日遇見的那兩個山賊，他擔心出現意外。
居住證不出五日便可到手，柳姐的辦事效率遠超他的預料，此時距離一月的約定都尚未過半。
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盡量減少外出比較穩妥。
吃了早飯，葉長安繼續拿起未看完的《大玄誌異》。
妹妹葉柔兒在後院自己個玩耍。
「小賊，今日見了本女俠還不束手就擒！」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西湖劍仙，女俠饒命。」
「休得多言，看劍！」
「啊」
葉柔兒一人分飾多角，用泥土捏的小人打得火熱。
雖有帘布遮擋，但擁有【感知】神通的葉長安看得真切。
原來在他出門的這一個月里，妹妹葉柔兒每日都是如此度過，她整日躲在家中，沒了玩伴，便只好自己找樂子。
可她才不過十二歲，心性本就活潑，是如何忍受住這等漫長的孤獨。
葉長安只覺得心中一陣酸楚，他放下手中的書本走進後院。
正耍得開心的葉柔兒忽覺一道寬大的影子將她遮蓋，她抬頭望向站在身後的哥哥。
「柔兒，哥給你講故事好不？」
「哇！」
「古時越國有一放羊女，名叫阿青，在放羊時經常有一白猿找她玩耍，白猿用竹劍刺她，她便用竹子反擊.」
「有一天她的羊被兩個劍士殺了，她便手持竹棒只用四招就將兩人眼睛戳瞎」
「哇，阿青好厲害。」
葉柔兒聽得兩眼發光，她哪裡聽過如此離奇又曲折的武俠故事，一時間有些入迷。
甚至已經將自己代入阿青，幻想一隻竹棒走江湖的颯爽模樣。
咚，咚，咚.
葉長安正欲繼續說下去之時，房門被敲響。
他徑直走到門前推開木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的鄭獵戶。
看到是鄭獵戶，葉長安一愣：「鄭叔？」
鄭獵戶哆哆嗦嗦的將扛在背後的麻布袋子放了下來：「長安，這是八斤高粱米，你瞅瞅？」
「那倒不用，鄭叔，真的不著急還，小蝶還在漲身子，要多吃些。」
「我前天打了一頭百十斤重的大野豬，賣了好些錢，足夠的。」
此話一出，葉長安挑眉，他現在的狩獵經驗極為豐富，自然知道百斤的野豬有多厲害。
兇悍的獠牙再加上厚實的皮毛，就算是狼也不敢輕易招惹這樣的存在。
鄭獵戶的獵術是不錯，但想要殺死這樣一頭凶物可不會如此輕鬆。
「嘿，嘿，其實也不算是打的，是我在虎頭嶺撿到的。」
「撿的？！」
這個說法有些出乎葉長安的意料，這麼大一頭野豬，無論是野獸還是獵人都不可能放過。
鄭獵戶撓了撓頭，他也覺得蹊蹺：「我看到那個大傢伙的時候，它就已經斷了氣，脖子被咬了個大口子，應該是某種野獸乾的。」
葉長安暗自點頭，這或許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或許是熊瞎子、大蟲之類的猛獸所為。
鄭獵戶的運氣簡直太好，一頭野豬可是能賣到五兩銀子。
既然對方生活寬裕，葉長安也就收下了還回的高粱米。
雖然這點糧食於現在的葉家而言算不得什麼，但借的東西終歸要還，拒絕反倒會讓鄭獵戶難堪。
鄭獵戶見葉長安收下高粱，只覺得一塊心病終於消除。
他的臉上笑意更甚，也只有如這般的老實漢子才會還東西還覺得高興，借了錢反倒成大爺的事可是屢見不鮮。
不過撿到野豬這種事情實在過於離奇，簡直是聞所未聞。
「罷了，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遇吧。」
就如同他一般，有些事情就無法用常理來揣度。
送走了鄭獵戶，葉長安正欲關上房門，忽然腦海中響起專屬於山童的聲音。
「呱，呱（大哥，茯苓快要成熟了）！」
山童的話讓他精神一振，若是吃下茯苓，他大概率可以突破至八品鍛骨境。
到時候整個南川城能威脅到他的人都不多，再也不用操心如此多的事情，一力破之即可。
「好，我現在就來」，葉長安趕忙傳訊給山童。
他才剛取下掛在牆上的襖子打算出門，腦海中再度響起山童的聲音。
「呱，呱（有東西要搶寶貝，艹，點子有些扎手，老大，快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