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道
另一端,春色樓。
「去武館聽教習免費的講解,練成武功?」
柳姐拿起一封寫得密密麻麻的信箋,口中喃喃道。
她在葉長安走後沒多久便派人在長河鎮埋下眼線,為的就是探聽葉長安的背景。
身世很清白,不過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獵戶人家。
「難不成他真的是天才?」
她不懂武功,所以轉頭詢問坐在一旁擦刀的雲青。
雲青沉吟一聲開口道:「武館為了招攬生意會免費教授一些基礎武功理論,若是天賦妖孽的人,確實有可能,我上次與葉長安交手便發現他對武學一竅不通,完全就是憑著身形靈巧。」
聽到雲青的話,柳姐眼前一亮。
一個無門無派的武學天才,這樣的人別說南川城,就是整個劍南道打著燈籠也難找。
葉長安沒有師傅領進門便無師自通,若是傾斜一定資源,便是八品也不是沒可能。
到時候四大家族又能奈何?
一想到剛走的那位許家公子哥,柳姐暗下決心,定要不計代價留下葉長安。
啊切!
在燭火下看書的葉長安打了個噴嚏,差點沒將燭火吹滅。
殊不知自己已經被某個女人給惦記上。
「難不成是感冒了?」
葉長安揉了揉酥麻的鼻子,他知道柳姐肯定會派人來長河鎮查他的身世。
與其被人深挖,還不如主動自爆,畢竟他的手下可不幹凈。
他現在已經有了堪比八品的強悍實力,暴露一些也無妨。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即將突破八品,這很符合他身負十分,示人五分,不,三分的苟道本色。
「哥,睡覺了」,葉柔兒在床上翻了個身,見葉長安還在看書,語焉不詳的嘟囔道。
葉長安輕笑著吹滅蠟燭。
一陣窸窣,他也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葉長安被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驚醒。
唰!
他猛地睜開眼睛,自從成為山精之後,無論睡得再沉,只要感受到一點兒動靜他都可以瞬間蘇醒。
「感知,開啟!」
整個葉家小院頓時盡收眼底。
「廚房,莫不是來偷糧的賊?」
那人戴了個黑色面巾,所以他認不出其身份。
現在家家戶戶都缺糧,在這個時候偷糧,這簡直就是要了這戶人家的命!
葉長安的目光逐漸冰冷,身形如鬼魅掠向廚房。
「是誰!」
平靜的黑夜忽然響起一聲暴喝。
那人身子一哆嗦,聽到葉長安的動靜,再也顧不得手中的棒子麵,轉頭便想跑。
他的速度很快,但葉長安更快。
小賊還沒跨過廚房門檻,葉長安身影便已出現在他身前,堵住了唯一離開的出口。
賊人被激起凶性,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找死!」
然後惡狠狠的向著葉長安衝來。
砰!
回應他的只有葉長安快如閃電的一腳,那人被踹飛幾米遠,最後撞在牆壁上,癱軟在地。
葉長安走上前將這人的面巾摘下。
「劉照狗?」
他一眼就認出偷糧之人正是劉老頭的大兒子,劉麻子的大哥。
睡在裡屋的葉柔兒被打鬥的動靜驚醒,房中亮起蠟燭。
等她披著衣服出來時,葉長安拎著如死狗一般的劉照狗走向屋外。
剛才的一聲暴喝將小鎮半數居民都吵醒。
不多時,紛紛披著襖子聚在葉家門口看熱鬧。
「真不是個東西,居然偷糧。」
「我早就說劉家的都不是好人,現在信了吧?」
「這種偷糧賊就該直接打死!」
一眾鄰居們紛紛對昏死過去的劉照狗聲討,今天葉長安剛展示出武夫的超凡實力,哪個沒眼力見兒的敢在這個時候說反話。
若是被葉長安記下,以其身手讓人穿小鞋可太輕鬆不過。
「艹,哥!」
一聲含怒的大喝從人群後方響起。
只見劉照狗的兩個弟兄弟扒開人群沖向躺在雪地上的自家大哥。
劉麻子排行老二,或許是因為有傷的緣故,並沒有到場。
劉老三紅著眼咬緊牙齒:「姓葉的,你好狠的心,下手如此歹毒。」
此話一出,葉長安頓時被氣笑,劉家連這絕戶的技倆都用了,現在居然說他心狠。
他並沒有急於反駁,而是不動聲色的觀察圍觀者的表情。
劉老三抱著他大哥準備離開,劉照狗身體如此強壯都毫無還手之力,他自然沒有打回去的心思。
葉長安橫跨一步攔在劉老三面前。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劉老四生冷的開口:「姓葉的,人都快死了,你還想怎樣?」
葉長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大玄律法,當然是報官。」
聽到這話,劉家兩兄弟都是面色一僵,按照劉照狗現在的情況,報官都不用審問,光是在大牢關兩天便要一命嗚呼。
圍觀之人中本就有不少被劉家欺負,此時起鬨。
「報官,必須報官。」
「這種敗類就該死在大牢里。」
「對,我們一起去衙門。」
周圍人群熱情高漲,劉家兩兄弟臉色鐵青。
「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你也沒什麼損失,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劉老三是個審時度勢的人,當即服軟。
葉長安雙臂抱於胸前:「大玄律法又不是我定的,我只是按規定辦事。」
「伱」
劉老四平日橫行霸道慣了,哪兒受過這個氣,揮拳便要打過去,卻被劉老三攔下。
噗通!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下,劉老三竟然當著這麼多人面前給葉長安下跪。
「都是我們兄弟不對,給條生路吧。」
砰,砰,砰!
劉老三當即在凍得梆硬的地面上磕了三個響頭。
看到這一幕,原本鬧哄哄的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特別是觀念保守的農家人,當著這麼多人下跪,以後也休想在鎮子里抬起頭來。
正常情況下,只要不是殺父奪妻的仇都會得到諒解。
不少人原本義憤填膺的神色也逐漸變成不忍。
葉長安嘴角的笑容變得玩味,「跟我玩韓信受胯下之辱,而後莫欺少年窮?」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