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市
清晨時分。
「趙老頭，你給我們出來，今兒必須給個說法。」
一個中年漢子舉著砍刀在趙家門前怒喝。
他身旁還跟著五六個漢子，這幾人都是那日跟隨趙二虎去山裡的那兩個年輕獵戶的家人。
此時距離兩人跟隨趙二虎上山已經過去三天，音訊全無。
往常出現這樣的事無一例外只有在來年春天才能找到屍體。
有趙二虎的劣跡在前，這個中年漢子又是個暴脾氣，兩家人一合計於是便打上門來。
趙老頭用桌子抵著房門，叫苦不迭。
以往發生這種事情，趙二虎總能在第二天回來，然而這一次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趙老頭估摸著趙二虎八成也折在二道溝的深山裡了。
「爹，這可咋辦？」
一個身材壯實的年輕婦人滿臉愁容的看著搖搖欲墜的房門。
「還能咋辦，能撐多久算多久吧」，趙老頭也沒了法子。
轟！
一聲悶響，趙家大門竟被幾個漢子推倒。
趙老頭猝不及防被壓在木門之下，不住哀嚎。
中年男人出離憤怒，他揪著趙老頭的脖領子喝問：「趙二虎呢，你把他藏哪裡了？」
趙老頭搖頭：「我不知道呀。」
「我看你是知道，就是不說吧？」
趙老頭聽到這話差點沒哭出來，有了前車之鑒，現在就算趙二虎真的失蹤也沒人會信。
就當他正準備繼續解釋時，只覺得腰部一麻，隨後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趙老頭，別裝死。」
中年男人正要繼續審問，旁邊一個漢子察覺出不對勁，用手指一探鼻息，趙老頭竟然已經沒了呼吸。
見出了人命，圍觀的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幾個漢子也沒了繼續找麻煩的想法，逃也似的離開。
趙二虎的婆娘連連驚叫，抓起包袱向著鎮外的小道跑走。
「老狼，接下來就看伱的了。」
葉長安事了拂衣去，不留功與名。
趙老頭突然猝死自然是他的手中那枚石子的功勞，當時場面混亂，沒人會注意到他彈出的石子。
現在趙家更是人走樓空，連個去官府告狀的人都沒有，更不會有人來驗屍。
至於逃走的趙二虎婆娘，回娘家途中死於狼群襲擊，應該也很合理吧？
葉長安這裡可沒有禍不及家人這樣的想法。
萬一趙二虎對趙老頭和他婆姨泄露了一些信息，讓旁人發覺那三人的失蹤可能與葉家有關，將後患無窮。
況且這兩人仗著趙二虎的凶威沒少做欺負鄉鄰的事。
殺死他們葉長安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現在整件事他都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這等縝密的手段誰能想到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所為？
「長安哥，你真的要去黑市，我聽說那裡很危險。」
葉柔兒皺著好看的眉頭，雙手抓住葉長安的袖子不肯放手。
捏了捏葉柔兒的小臉，葉長安笑道：「你哥我已經是九品武夫，有甚好怕？」
葉柔兒皺著鼻子，輕哼一聲，而後便跑到後屋去了。
葉長安輕笑著推開房門，頂著風雪離開小鎮。
黑市在南川城南邊的郊區。
雖名為黑市，但其實並沒有甚特別之處，甚至比城內一些普通集市還要安全很多。
也並不同話本里寫的那般全是奇珍異寶，大多數都是些普通人販賣些糧食、野味之類的尋常東西。
這些人之所以選擇在黑市售賣，主要是因為官府還要收一道交易稅。
這些小本買賣本就利潤微薄，再加上稅幾乎等於虧本。
因此大多數農戶就算交入場費也更願意來黑市交易。
「入場費十文。」
一個手臂紋著青龍圖案的赤膊大漢攔住正欲走進黑市的葉長安。
葉長安從懷裡掏出十個銅錢交給大漢，這才被放行。
一眼望去，不大的黑市來往路人熙熙攘攘，人氣一點不比城裡的集市差。
雖然在黑市碰到熟人的概率不高，但葉長安還是蒙上了一塊黑色面巾，黑市裡如他這般行為的人也並不在少數。
「高粱面，一斤八文，便宜賣咯。」
「新鮮的鯽魚，快來看，快來瞧。」
「剛打的野雞，一隻五十文。」
葉長安第一次來黑市，只覺得如同進了菜市場一般，雙耳聽到的全是叫賣聲。
但不斷在人群中巡邏的黑衣管理者又表明這個集市絕不尋常。
黑市裡定然也有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只不過尋常人根本進不了那個圈子罷了。
葉長安找了個寬敞些的地方，將一塊一米長寬的麻布鋪在地上。
而後將包袱里昨夜老狼送來的野味放在布上。
「新鮮野味，快來瞧，快來看咯。」
葉長安學著那些小販的模樣也叫賣起來。
原本他想買些山珍藥材，但又覺得太過扎眼，所以最終退而求其次選擇賣些野味。
他所售賣的野物不同於尋常的野雞、野兔，而是狍子、小鹿之類的稀奇玩意。
前世他做過一段時間銷售，深知差異化的重要性。
不過
挨了一早上的凍，愣是一個也沒賣出去。
這也在葉長安的預料之中，願意收這些東西的大多是些酒樓的採購人。
他們來黑市的頻率可不會這麼高。
剛過未時，太陽猶抱琵琶半遮面般從雲層中露出一半。
葉長安舒服的沐浴著陽光，正當他伸了個懶腰時，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他攤位前。
「生意上門了。」
他打起精神，客氣的對著女子道：「這位小姐可是買野味？」
只見面前的女子身材姣好，大的嚇人，一雙大長腿更是比例完美，雖然蒙著臉也能猜出姿色必然不差。
蒙面女子開口道：「這鹿肉怎麼賣？」
葉長安：「一頭算你一個大錢如何？」
這頭鹿本就年幼，肉也不算多，葉長安報的價格還算公道。
蒙面女子倒也爽利，一碇沉甸甸的銀子丟到麻布上：「小老闆，麻煩幫我包起來，我全都要。」
「好咧。」
葉長安嫻熟的用麻布把野物包好。
他正要遞給蒙面女子之時，女子開口：「小老闆，麻煩你將這些送到春色樓，到時候自有人會給你跑路錢。」
「春色樓？」
聽到這個名字，葉長安的臉色逐漸變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