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二次開庭

正文卷

第96章 第二次開庭

寫這東西的人真的有腦子嗎?從頭到尾,滿滿陰謀論的味道。

我讓法官把別人趕出法庭?

我這麼厲害我怎麼不知道呢?

還有這什麼貓膩,隱情,這些人真是什麼都敢寫啊。

甚至有些地方讀著都不怎麼通順。

這也太粗糙了吧?

任真搖搖頭,繼續往下劃拉。

「醉駕不罰,將大眾安全置於何地?」

或許大數據真的太精準了,任真接著就翻到了另一個沒有見過但極其熟悉的標題。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趙凱那個醉駕的案子。

大致看完,跟上一篇幾乎是一樣的手法。

任真又接著往下翻翻,零零星星還能找到一些。

雖然標題各不相同,但內容上都有一個共同點。

無良律師,混淆是非,厚顏無恥,藐視法律。

都是沖著他來的。

意料之中罷了。

任真無聲輕笑,給常嘉航和時浩發了消息,讓他們不用在意。

等回到家,洗了個澡,任真打開電腦,開始衝浪。

雖然他不在意這些文章,但是有人會在意。

而這些被誤導的人,正是始作俑者想要利用的群體。

所以了解一下輿論的方向還是有必要的。

任真篩選了幾個熱度最高的,點進了評論區。

「死刑案都能無罪釋放,這律師這麼牛逼?」

「牛逼啥啊,殺人犯逍遙法外,不覺得很可怕嗎?」

「最可怕的是這個律師吧。」

「律師嘛,懂的都懂,為了錢連人性都沒了,還有什麼是他們干不出來的?」

「額,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不代表著案子會按律師想的判啊,沒有證據法院會亂判?」

看來還是有帶腦子的。

看到這條評論,任真有些欣慰。

但他知道,這哥們肯定會被噴的狗血淋頭。

果不其然。

「肯定送錢了,這你還要洗?」

「就你是人間清醒,希望你被人殺的時候,對面也請這個律師辯護。」

「還有那個醉駕的,酒駕都得拘幾天,醉駕直接無罪?」

「可是那個醉駕的好像是為了送小孩去醫院吧,而且他家好像也沒什麼錢去疏通關係吧?」

「人家有錢沒錢能讓伱知道?人心尚且隔著肚皮,更何況隔著屏幕,能讓你知道才是有鬼了。」

「不賣賣慘,這樣判出來肯定會被查的。」

「也有可能是真沒錢,但是律師可以得名聲啊!」

「濟弱扶貧、淡泊名利,我光是想想就已經爽的不行了。」

翻著翻著,任真竟然在評論區看到了一張圖片。

正是他被停止執業的處罰通知。

「連這玩意都有,真是下功夫了」

任真一邊嘟囔,手上也沒有閑著,點開那些鍵盤俠的主頁,一個一個開始截屏。

「現在都停止執業了,肯定是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被抓了吧!」

「石錘了!還有人洗嗎?」

「說起來這個,之前這個律師好像還出過專訪,當時我還想竟然有這麼好的律師?」

「被騙了吧,互聯網上的東西,也就圖一樂,看看就好。」

「別那麼天真,律師哪有一個好東西?沒錢就多讀書,規則不保護窮人!」

「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停止執業太輕了,無良律師應該槍斃!」

「律師都被抓了,他之前那些案子不得重新判一下?」

互聯網實在是太離譜了。

看到後面,任真竟然發現自己被抓了。

他奈奈的,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第二天。

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任真最終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喂,主任啊。」

看了眼屏幕,任真隨手把手機放在枕頭上。

李爍這個傢伙,嘴裡肯定蹦不出什麼好屁來。

「任真,你丫的惹什麼事兒了?這花圈都寄到律所來了。」

那頭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花圈?

任真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網友們這麼有錢的嗎。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張律師為了感謝我訂的吧?」

任真胡扯了一句。

「你可別在這放.他現在在看守所蹲著,想訂他也得有手機。」

李爍差點罵出聲來。

不用你提醒我,當著我面進去的我能不知道嗎?

任真暗笑。

張大山的行為涉嫌侵犯他人通信自由,雖然不至於判刑,但還是領了個行政處罰。

罰款+拘留的大禮包,這他出來不得好好謝謝我?

「這事你趕緊給我解決了,不然你就另謀高就吧!」

李爍幾乎是吼著掛斷了電話。

「這事是我說了算嗎?」

任真翻個白眼。

當初替優恩公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有這一天。

不用猜也知道,網上那些節奏,肯定是優恩公司在背後推波助瀾。

至於評論區的是水軍還是吃瓜群眾,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花圈還只是個開始,等這波節奏再發酵兩天,說不定就直接有人寄刀片了。

李爍只想著能藉此跟優恩公司搭上線,卻沒想到,在優恩的眼裡,他李爍,乃至整個律所,都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能起到作用,那就挪兩步,讓你感受一下自己還是有價值的。

起不到作用的話,誰會管你的生死?

棄子就是用來送的!

只要能搞的任真不能正常工作,優恩才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有人給你們律所寄花圈,影響你們做生意?

那你去找寄花圈的人吧。

李爍當然已經想通這裡邊的邏輯,但他也當然不可能去找誰寄的花圈。

就只能來找任真了。

「反正我現在也做不了案子,沒人去律所我也沒什麼損失。」

任真倒是無所謂。

雖然所里的律師肯定多少都會受到影響,但他並不會因此感到愧疚。

又不是我的錯,我愧疚個毛線啊?

任真才不會把這種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不過這事終究還是有點麻煩

洗了把臉,任真拿起手機,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你好,我是任真,就是昨天接受調查那個律師,請問您是李倩嗎?」

接到任真的電話,李倩有些意外:「是我。」

「我想請問一下,這個事情的進度怎麼樣了。」

聞言,李倩有些不開心了。

你這麼猴急幹什麼?

昨天才問完話,我們不得要時間去核實的嗎?

我們也是人,我們也要吃飯時間打豆豆的好伐?

「暫時還沒有結果,請你耐心等等吧。」

李倩克制著不悅,盡量禮貌地回答。

「是這樣,我也不是催您們啊,只是現在我的正常生活已經因為這個事情受到影響了,所以打個電話問一下,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嘴上說著不催,話里話外卻都是這個意思。

聽到這,李倩也不生氣了,反而有些好奇:「停止執業影響你工作我理解,但怎麼還影響到你正常生活了?」

難道是沒錢花了?

可你就是真沒錢,也不是這兩天才開始沒的吧?

這也能賴我們頭上?

「我給您發個東西看一下吧。」

聽出來李倩貌似還不知情,任真主動結束了通話。

點開任真發過來的鏈接,李倩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任真待在出租屋,除了買東西扔垃圾,幾乎沒有再出過門。

他執業資格的事情沒有一點進展。

網上的輿論,也絲毫沒有止步的趨勢,依舊還在不斷地發酵。

剛開始還有人討論幾句,懷疑那些文章什麼的是不是真的。

到了後來,所有平台上的言論,幾乎都一面倒的把任真認定為了無良律師。

拿錢開路、唯利是圖、表裡不一、道貌岸然、掙黑心錢.

幾乎能想到的所有跟律師有關的負面辭彙,任真都能在某個跟他有關文章的評論區找到。

表裡不一道貌岸然什麼的,這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拿錢開路是怎麼個事?

我家木地板都幾十年前貼的,早都翹縫了。

而且這房子還是我租的!

我哪用錢開路了?

還有這個掙黑心錢。

任真看著自己的賬戶餘額陷入了沉思。

溫璇和趙凱的案子收了點錢,但不多。

這段時間的日常支出,再加上常嘉航那小子霍霍了一些,卡上的錢也就夠他餓不死。

要不是這些天的開支時浩全包,他怕不是得貸款做案子了。

見過哪個收黑心錢的還需要貸款?

「所以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唄?」

任真無奈搖頭,合上了電腦。

「開庭時間定了?」

又是幾天過去,任真接到了常嘉航的電話。

「法院那邊的通知,讓我們過去,優恩公司也會到場,一起對之前庭審的部分情況做一個明確。」

常嘉航簡短的解釋了一下。

優恩公司也會到庭,這倒是意料之中。

畢竟有疑點的地方几乎都跟他們有關,一審那些看似有力的事實,在上次庭審中逐漸暴露出了諸多漏洞。

讓優恩公司到庭,就是要當著公訴人和被告人的面,把事情當面搞個明明白白。

這樣後面無論怎麼判決,或許在觀點上會有不同,但是事實上就不存在爭議了。

「任律你能回來嗎?」

時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顯然他在一旁聽的有些著急。

「暫時應該回不去。」

任真看了眼日曆,前幾天在他又去了趟司法局,姜宇和李倩又補充了幾個問題。

他們的調查進度如何,並沒有直接告知任真,但是眼下來看,他的律師執業資格在開庭前大概率是恢複不了的。

「那怎麼辦?」

時浩有些著急,聲音里掩蓋不住的慌張。

「你當初找到我,讓我當你律師的時候可沒這麼不淡定啊?」

任真笑道。

「那能一樣嗎?」

時浩嘆氣:「那時候是以為沒希望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所以比較淡定。

但現在眼看著有希望了,又出這麼一檔子事兒,我能不著急嗎?」

什麼死馬活馬?

允許你再組織一次語言!

任真暗暗吐槽了一下,還是說回正事:「別慌,法院找優恩過來,只是為了問些問題,了解情況,理論上來說,優恩只有配合的義務,在法庭上他們動不了什麼歪心思。」

理論上來說?

跟在任真身邊,時浩也接受了一段時間的熏陶,知道任真這話一出,肯定還有理論之外的情況。

「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呢?」

常嘉航忍不住問。

時浩能想到的,常嘉航自然也能想到。

「突發情況的話.」

任真撓撓頭,掉了兩根頭髮。

根據上次庭審的情況,如果優恩公司實話實說,那就沒有什麼問題。

因為時浩這邊從一開始說的就都是實話,怕就怕優恩公司不會那麼老實。

畢竟他們辦的事情擺在那裡,實話這種東西,對他們本來就是不利的。

可是優恩公司在庭上會搞什麼幺蛾子誰也不知道,就算任真再厲害,也不可能對優恩公司的行為做出全部預設。

因為真相只有一個,但是謊言可以有無數個。

自己現在不能出庭,就不能針對性的做出應對。

留時浩自己面對法官公訴人和優恩,任真心裡也著實有些發虛。

「再等一天,明天的這個時候,如果我這邊還沒消息,那你們就把信封拆了吧。」

聽到任真的話,常嘉航和時浩對視一眼,稍稍安心了一點。

此時,兩人正趴在床的兩邊,中間放著任真留下的那兩個信封。

他們其實早就默認任真回不來了,打這個電話,就是為了確認能不能開這兩個錦囊。

從任真走的那天,他們就對信封里的內容保持著極大的好奇心。

要不是兩人都還算克制,恐怕連這個電話都不會給任真打了。

只是兩個大男人撅著屁股,頭對著頭,托著下巴盯著兩個信封的場面,屬實是過於詭異了。

掛掉電話,時浩大手輕輕放在信封上,兩根手指不斷搓捻,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信封撕開。

「浩哥別急,任律說了再等一天。」

常嘉航其實也很想拆開,但想想自己任律頭號迷弟的身份,覺得還是得維持住人設。

「我就摸摸,不會撕的。」

雖然覺得早一天晚一天沒啥區別,但時浩對任真已經稱得上是言聽計從。

「摸摸就摸摸,只是你這個摸法我看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常嘉航疑惑。

時浩的身體僵了一瞬,旋即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