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本想打個哈哈糊弄過去的胤禌驚呆了。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胤禌嚴肅臉，看向康熙一臉認真解釋道,「這都是機緣際會湊巧而成,和我有什麼關係。」
「哦？這麼說來,達成如此完美效果的一場盛事，竟然都是巧合組成的咯？」
看著康熙那明顯洞察一切的神情,胤禌到底是沒敢推脫到底。
「有那麼一丟丟,就那麼一丁點,和兒子有關啦~嘿嘿~」他伸出手，朝著康熙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的的距離，露出一臉憨厚的傻笑。
「那阿禌來仔細講一講,究竟是那些地方，是你想到的呢？」康熙氣定神閑，彷彿看不到胤禌坐立難安的樣子。
只是那神情,讓已經和他接觸不少，並且對他有些了解的胤禌看得頭皮發麻。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仔細想了好久，可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才能安然脫身。
畢竟太子哥哥已經把他做的所有事都給抖了個乾淨，還有什麼可辨駁的呢？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樣子,整個活動場景更是被康熙看了個徹底,他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還不如直接坦白。
可是無濟於事。
卻比鄙視更讓那些人無地自容。
語氣里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幸災樂禍。
看到他遭遇了這麼多人的圍攻，大驚失色，一同緊張地看著擂台。
洛臨天看著那些天之驕子如今驚恐掙扎的樣子，輕嘆了一聲。
而是一種「不過如此」的感嘆。
「呵。」他輕笑，「那如今，我若說我是武林盟主，就沒有人再反對了吧？」
以他和皇阿瑪十幾年來相處的了解，皇阿瑪最介意的，不是別人犯錯，而是他人的欺瞞。
圍觀者看了這麼久，自然知道洛天臨只是一個不會武功只會傳遞內力的普通人。
「真沒有意思。」他感嘆著，「就算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佼佼者』，除了武功，你們還有什麼呢？」
「還以為你們多有骨氣。」
幸好小十一沒有一錯到底。
甚至有人大聲喊著，「不要呀！」
與此同時，擂台上也進行到了最後一個環節。
那群人互相對視一眼，彷彿收到了什麼指示，竟紛紛出手，向擂台中央的洛天臨打去。
那些之前還傲然昂頭站立的江湖人士，竟然在他看過來的一瞬間，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就差不多……太子哥哥說的那些吧……」胤禌思考了一圈，實在是沒辦法,只好放棄了掙扎,從實招來。
說完，他轉頭看向擂台下。
康熙看著沉默思考的胤禌,也不催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萬一真的坦白從寬，康熙看在他這麼真誠的份上，就不予計較了呢？
垂頭喪氣的胤禌沒有發現，在他決定坦白之後，胤礽總算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們也都是普通人而已，又如何能夠改變這場分明是陰謀的變局呢。
不過洛天臨面對這些依然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地笑著。
只是那笑容卻看著更加肆意了。
「你們等了這麼久，終於一起上了呀。」他笑著，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是一個圓圓的，黑色的物品。
「可是，我也等了好久了呀。」他的聲音充滿了嘆息。
話音剛落，他高高地舉起手，竟是將那東西猛然砸在了擂台上！
「嘭！」
隨著一聲巨響，從擂台中央開始瀰漫巨大的煙霧，那煙霧逐漸擴散，漸漸地，將整個擂台都被包裹進去。
擂台邊緣的圍觀者連忙向後躲去，生怕也被籠罩其中。
那霧氣散的很慢，圍觀眾人根本不知道擂台中央發生了什麼，一臉擔憂地看著擂台，生怕洛臨天出了什麼事。
可若是讓他們就這麼走進去，卻也沒有人敢，畢竟若是中間正在廝殺，他們這些普通人進去，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於是他們只能一臉茫然地站在大霧外邊，仔細聽著霧裡的動靜。
只是……
怎麼聽著裡邊悄無聲息，根本沒有任何聲響呢？
不僅沒有聲音，這麼久了，竟是沒有一個人從霧中出來。
有些不對勁。
又過了不知多久，等待的圍觀者越來越焦急，「這是怎麼回事？那些高手，竟是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嗎？」
眾人奇怪，按理說，那些人應該不至於就這麼死了才是，可這麼久過去，擂台上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有的膽子比較大的，已經安耐不住內心的焦急情緒，頂著煙霧往裡走去。
「沒、沒有人？！」走進煙霧裡的人們聲音驚恐。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呢？
這麼多的人，怎麼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呢？
其他人聽到，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由自主往裡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竟然真的沒有人，怎麼會！他們人呢？」
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本就經歷了如此玄幻的一天，如今更是連人都消失不見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時，突然有個人發現了什麼，他指著大霧中間隱約可見的光痕，大聲喊著，「你們快看那裡！」
其他人也好奇地往大霧中間看去。
「你看那束光的形狀，像不像一本話本？」
本來還沒覺得的人，在他這麼提示下，再仔細一瞅，「嘿，別說，還真的像。」
「會、會不會是……他們被吸入到煙霧中間那本話本里了？」有人猜測道。
「怎麼可能，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倒是說，他們都去哪了？」
他們已經把整個擂台搜了一個遍，竟是真的一個人沒有，全都憑空消失了！
「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的在話本里看到過類似的劇情。」其中一人神情有些恍惚，「我是書店的掌柜，昨天書店上了一本新話本，我大概了幾眼，好像……還真的有這段劇情。」
他像是驚呆了，喃喃地說完這句話，愣了一會兒，拔腿就往城內跑去，「我去書店看一下。」
眾人聽聞此言，自然是跟在他身後一起跑去。
離得比較遠的不明所以，還愣在原地，看著他們都往城中跑去，以為是發現了什麼，也跟著跑了起來。
就這樣，擂台周圍的人越來越少，那掌柜的竟是帶了一大批人到了他的書鋪，里里外外圍了個徹底。
「就是這本！」他大口喘著粗氣，「《武林盟主闖江湖》，我昨天閑來無事還在看來著。」
架子上本來就擺放了好幾本，跟在他身後的人也隨著他拿著翻看起來。
他們身後的人看著這幾人眼睛越來越亮，急得伸長了脖子也往話本里瞅。
「竟、竟然……」其中一人激動地語無倫次，「竟然真的是話本里的人！」
身後眾人聽聞，一片嘩然！
「快讓我看看，哪兒呢？怎麼就是話本里的人物了？」
「這怎麼可能呢！話本里的人，怎麼會跑到現實里來！」
可再怎麼否認，《武林盟主闖江湖》這話本第一話的內容，赫然就是洛臨天當上武林盟主的故事。
手快的那些人，自然不會把話本放還回去，趕緊往前襟一塞，「老闆，這話本多少錢，我要了。」
這話彷彿喚回了大家的理智，沒拿到的有些急了，催著老闆把庫存里的話本拿出來。
站得更往後的稍微機靈些的，轉頭就往外跑，準備先去另一家書鋪佔了先機買一本再說。
就這樣，一個傳一個，慢慢的，竟是全京城都知道了，今天那些一看就和他們普通人不一樣的會功夫的江湖人，竟全都是從一個話本里跑出來的！
這下，就算一整天都沒有時間去圍觀現場的人，也知道了這消息，準備去買了話本來看。
畢竟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居然就這樣發生在自己身邊，可不得買了看一看才不會後悔。
於是，雖然已經到了戌時，但整個京城的書鋪竟是比以往科考時候更加熱鬧，即使是書鋪外的街道上，人們也是摩肩擦踵，奮力往書店裡擠去，只為了儘快買到那個神奇的話本。
.
胤禌並沒有看到大街上的場景。
當爆炸聲響起後，神機營的人來彙報說已經全員撤離時，他便知道，今天的大型話本宣傳活動，已經完美的結束了，達到了他想要宣傳話本的目的。
此時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更需要他仔細斟酌對待的地方。
不知是否因為在宮外，康熙想讓他玩個痛快，之前他承認後，康熙並沒有立即詢問他具體的準備安排，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繼續看擂台上的發展。
直到一切準備塵埃落定，整個宣傳完美落幕，他隨著康熙回了宮裡後，康熙這才悠悠道，「別急著會阿哥所，先跟朕好好講講，今兒個的安排，都有哪些是你的手筆。」
胤禌撓了撓頭，遺憾地往阿哥所看了一眼。
到底是沒躲過去。
看了眼絲毫不為所動，明顯不會幫他的太子哥哥，他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了乾清宮。
康熙在宮女的服侍下凈了手坐下，朝著他抬了抬下顎，「說罷。」
「皇阿瑪。」胤禌思忖一番，直截了當道：「除了人是我拜託太子哥哥找的，其他都是我自己設定出來的，和太子哥哥沒有關係，皇阿瑪若是有任何不滿，罰阿禌一個人便是。」
一臉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如今已經躲不掉了，大不了早死早超生，又不是沒死過，還能怕了不成？
胤礽在他身側，滿眼笑意地看著他。
怪不得皇阿瑪這麼喜歡十一弟，畢竟皇阿瑪最喜歡的，就是別人的真誠和毫無保留。
胤禌總算是走對了一步棋。
只是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坎沒邁過去——
今天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會是一個正常的六歲孩子能做到的。
對此，阿禌他……準備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