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書房
胤禌驚訝地忍不住拿餘光一直打量十哥。
八歲就長得這麼高，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周圍眾人看見胤禌驚嘆的眼神，直接就笑了。
其實十阿哥的身高一直是宮中的熱談，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明明大家都吃的同樣的飯，偏偏他從小便比同齡人更高一點。
所以看到胤禌的眼神，大家並沒有覺得他冒犯，因為每個人看到胤俄，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連胤俄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走吧，聽說你們今天要過來，我已經差人去給你們收拾好屋子了。」
八阿哥笑得溫文爾雅，聲音也是溫潤如玉，有種翩翩君子的感覺，讓人看著他溫柔的笑臉就不由感覺親近。
胤禌也不例外，他對這種溫柔的人最是沒有抵抗力了。
「好的，謝謝八哥。」他連忙禮貌道謝，跟上幾個哥哥的腳步向里走去。
便是傳說中以嚴肅出名的四哥胤禛，看向他的神色也是溫和有禮的。
至此，胤禌總算認識了所有的哥哥們。
而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則是另一批一起入學的，就像之後的他和胤祹胤祥一樣。
胤禌的住所就在九阿哥右邊，聽八哥說是九阿哥專門給他留的，誰都不讓住。十阿哥就住在九阿哥的左邊，而八阿哥的住所，則挨著十阿哥。
幾人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待到晚上，終於下學了的幾位哥哥也都帶著禮物，分別拜訪了剛入學的三個人，以示歡迎。
所以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四人是一起入學的。
阿哥所雖然面積不小，可是因為居住的阿哥們並不多，顯得有些空曠。
三人天天一起去上書房，同一個課室同一個先生，自然關係比旁人要好得多。
一瞬間，胤禛和大阿哥胤禔有了一些靈魂共鳴，那就是——
殊不知，胤禛看著小小的胤禌一臉純真好奇地看著他，黑眼珠子明亮地像個葡萄似的，心都軟了大半。
胤禌邊聽邊點頭，不由感慨這三人關係果然親近，連住的地方都挨在一起。
轉念一想，這種情況倒也正常，阿哥們年齡差距可以說是巨大的，他才六歲，但是大哥就已經十九歲了，自然不會和下面的弟弟們在一起學習生活。
八阿哥兼職了一把導遊，一邊走一邊給幾個新來的弟弟們介紹阿哥所的情況。
雖然和他們還沒有深入接觸，但從他們表現出來的對他的態度而言，胤禌覺得幾位哥哥都挺好相處的。
即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好奇地往四哥臉上看了好多次，四哥也絲毫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
臨走前，八哥還專門交代了：「今晚可要早點入睡，明天就開始上課了。」
而胤祹和胤祥的住處就在胤禌的旁邊，三人也非常近。
果然傳聞什麼的，並不是很可信呀。
不是說四哥素來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嗎？
這個弟弟怎麼像個小動物一樣可愛！
不過胤禛向來比較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波動，沒有讓胤禌看出他內心的想法，只是態度柔和了很多。
三位哥哥給他們指了路之後，便紛紛告辭了，給他們留下了充足的時間去熟悉自己的院落。
晚上，胤禌本來還按照原本的作息習慣，即使到了巳時，也仍然沒有睡覺。直到宜妃專門派來的宮女再三提醒，他才終於老老實實上床。
第二天一早果然起床困難。
豈止是困難，簡直是被宮女們從床上拖起來的。
明明才剛剛閉上眼睛，怎麼就要起床了呢？
簡直反人類！
胤禌閉著眼睛噘著嘴，滿臉的不開心，並且仍然是迷迷糊糊的狀態，連洗漱的過程，都不知道是怎麼進行的。
宮女們忍著笑幫胤禌擦著臉，直到什麼都拾掇好之後，才又輕聲喚醒胤禌，讓他趕忙去上書房，省得遲到先生又要怪罪。
胤禌出門的時候，發現胤祹和胤祥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兩人看上去毫無困意，甚至因為是第一天去上學而有些精神奕奕的。
胤禌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兩人。
這麼早就起床，這才凌晨三四點吧，就能這麼精神了嗎？
他的驚訝因為困意並沒有維持多久，實在是沒精神極了，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腳步踉蹌著被胤祥連拖帶拽地拉進了上書房。
一臉睡意地進入了教室，連和大家打招呼都給忘了，努力睜開眼找了一個後排空蕩蕩的桌子，「啪嘰」一聲趴在桌子上就又睡了過去。
「咚咚咚——」
嗯？什麼聲音？
胤禌正睡得不省人事，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木頭敲擊的聲音，一時之間睡得迷糊竟也忘了自己在哪，打著哈欠緩緩坐直了身子。
等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打量四周，瞬時被周圍無數雙眼嚇得一個激靈。
發生了什麼？怎麼大家都在盯著他看？
「咚咚咚——」
桌板被敲擊聲音再次從左邊傳來，他扭頭看去，才猛然發現桌邊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約莫五十歲上下，身材瘦小，一臉嚴肅，此刻神色不愉，下巴上垂著的山羊鬍都因為生氣而漂了起來。
胤禌往下瞄了一眼，看到他手裡拿著一個長條狀的木條，剛剛吵醒他的，就是這個東西敲打桌子所發出的聲音。
這位應該就是先生了吧，已經開課了嗎？
胤禌獃獃想著，後知後覺的覺出一點不妙的意味來。
反應過來後心裡暗道一聲糟糕，沒想到第一天入學就被先生抓了個正著。
「你這頑童，進入上書房卻目無遵紀，老夫教書多年，第一次遇到課堂上睡覺的！」
胤禌尷尬地站起身來，看著先生氣得一翹一翹的山羊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這上學時間實在太早了，我第一天不太習慣。」
看著滿臉怒容的先生，胤禌猶豫了一下，弱弱地開口解釋。
「你還狡辯！在座的你的這些兄弟們，哪個不是這個時間上學！也沒有見到過有哪一個因為剛入學起不來，所以課堂上睡覺的！」
「還有今天與你一同入學的十二十三阿哥，他們作為弟弟，也沒有如你這般憊懶！」
「課堂睡覺，不知悔改，還妄圖狡辯，氣煞老夫，真是氣煞老夫了！」
胤禌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先生更是氣得連手都抖了起來。
胤禌委屈，但他又有口難辯。
他說的明明就是實話，這上學時間，實在是太早了，他本就在長個子愛睡覺的年紀，晚上睡眠不足，可不就白天上課時會犯困睡覺嘛。
可是看了一眼眼前氣得渾身發抖的老先生，動了動嘴沒有吭聲。
畢竟不是他一個人起這麼早，其他所有的兄弟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有他睡著了。
胤禌抬頭掃視了一圈其他人，發現他們都精神奕奕，一點困頓的樣子都沒有。
實在是令人不解，大家真的是在同一個時間維度生活嗎？怎麼都看上去毫無困意呢？
「本來應該打手掌心的，但看在入學第一天，且你的哈哈珠子還沒定下來，今日便算了。」先生見胤禌不再開口，才緩緩順過氣來。
只是面色依舊不怎麼好看，一手往身後一背，另一隻手一指門口，「去吧，罰站半個時辰作為不認真的懲罰，若是之後還有此番行為，懲罰加倍。」
胤禌只好委屈巴巴地站起身，走到門外，背對教室站在牆邊。
剛站了沒一會兒，困意再次襲來，他打了個哈欠，拚命忍住不睡過去，但比平時早起了三個時辰的他到底是沒有抵抗得了生物鐘的慣性，竟然靠著牆站著睡著了。
「十一阿哥，十一阿哥！」
不知睡了多久，只聽耳邊傳來了輕輕地呼喚聲，把他從睡夢中叫醒。
梁九功看著牆邊垂著頭呼呼大睡的十一阿哥，有些哭笑不得，「十一阿哥，快些醒醒。」
胤禌聽見聲音，抬頭睡眼惺忪地看向來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喊他的人是誰，就看到身後那人一身明黃，正黑著臉低頭看著他。
胤禌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這可不就是他親愛的皇阿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