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弟妹，你剛剛可是答應了，不送玉雅去公社的，我都道歉了，你不能反悔。」王招娣怕了，她是真怕喬欣把玉雅送到公社去。
看著王招娣心慌害怕的樣子，喬欣嗤笑：「大嫂，你喊著要送我家淑婷去醫院的時候，可沒見你想著後果可怕，心軟，現在知道害怕了？」
「不過我也不是大嫂你那麼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非要送玉雅去公社不可。」
喬欣不緊不慢說著，看到王招娣臉上神色放鬆一些，她又不說話了，等著王招娣問下一句。
果然，王招娣緊跟著就詢問：「弟妹，你同意不送玉雅去公社了？」
「大嫂，我只是說也不是非要送玉雅去公社不可，沒說一定不送。我就這要求，玉雅那孩子心眼壞，她想害我家淑婷，我們不和她一起住了。只要不讓她和我們一起住，送不送公社都行。」
她現在的目的就是分家，順便把分家的原因都算到老大一家身上去。
書中，老大一家最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批判她們一家是多麼可惡了，現在換她站在道德點做事，她看以後張玉雅還怎麼敗壞她們家的名聲。
王招娣懵了：「弟妹，這，我們都住一個大院里，我們家玉雅出院了，肯定是要和我們一起住的，咋還能不住一起了呀？」
張婆子想讓喬欣鬆口放過張玉雅，但是抬頭卻看到喬欣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耳邊還有周圍人勸說分家的話，王招娣的大喊聲更是炸到了她心裡。
他嘀咕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旁邊也有人聽見了，立刻有人在一邊說：「不住一起簡單呀，分家呀。」
王招娣腦袋短路了，但是張國棟清明著呢，在旁邊很小聲的嘀咕了兩個字：「分家。」
周圍人吆喝著分家，張婆子不樂意了：「不行，不能分。」
王招娣害怕了、心慌了。慌張拽住喬欣的胳膊，扭過頭對著張婆子說：「娘，分家吧，娘，不分家我們家玉雅就要去公社了。」
張婆子說著，擺擺手就想往院子里走。
當慣了一言堂的家長，這要是分家了，誰聽她的話？她講話不就沒用了？不能分。
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她可沒提分家。以後村子裡有人談她們分家的事情，也得說是大嫂提出來的。
一些看熱鬧的嬸子也都立刻吆喝說：「對，只要分家了，就能不住一起了。」
喬欣不往前走了，甩開王招娣的胳膊，對著張婆子就回覆：「娘，話不能亂說，分家可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大嫂提的。」
「這分家可不是小事，等你爹和你大哥都回來了，玉雅出院了，我們再分，現在都回去吧。」
喬欣早預料到張婆子會是這種態度了，她慢悠悠說：「不分家也可以的，我去公社和公社的幹事說一聲，張玉雅作風不正，誣陷人，讓公社幹事抓她去教育。」
張婆子平日里在家當大家長，家裡錢財都是她把持著，糧食也都是她掌管著，家裡吃啥她說了算，所有人掙的錢都得給她。
有幾個和張婆子平輩，家裡已經分家的婆子，直接喊：「張嫂子，你家國梁、國棟，都娶媳婦生孩子了，也可以分家了。」
喬欣看著她往院子里走的背，站在她背後慢悠悠說：「娘，要分就現在分，不分我就去公社。」
「玉雅可是你的親孫女，她們可是玉柱和玉明的親妹妹，娘，你想想你的孫子要是沒了妹妹，以後他們傷不傷心？」
張婆子心裡又恨又惱，但又不能真不管張玉雅，老大家說的對，玉雅長大了，能給玉明和玉柱換彩禮。
張婆子咬牙：「行，你大嫂提出來的。」
王招娣很了解張婆子最在乎啥，看著張婆子神色鬆動了，繼續說：「娘，玉雅這孩子從小就漂亮，長大了肯定更好看，以後出嫁還能給兩個哥哥換彩禮，娘，你救救她呀，你同意分家吧。」
「分，聽國棟家的，分家。」
喬欣伸腿要從人群中出來。
想拖著不分家，別想。
張婆子回頭斥責：「現在分啥分？你爹不在家，你大哥也不在家，這家咋分？」
喬欣平靜回應：「大哥和爹都在縣城，醫院那邊找個人幫忙照看一下，讓國棟騎車去接爹和大哥回來，人不就齊了？」
媳婦提到自己，張國棟立刻把淑婷放在地上：「娘，我可以去接爹，我騎車很快的，半個小時就把爹接回來了。」
「你們是趕著去閻王殿？怕趕不上投胎嗎？一個個這麼急？」張婆子咒罵
喬欣毫不留情懟道：「分家能保命，這要是不分家，指不定張玉雅回來就真送我們去閻王殿投胎了呢，娘，我就是那句話，要分就今天分，今天不分，我就去公社。」
王招娣著急了，拉著張婆子急切說：「娘，分家吧。」
張婆子遲疑，不想分，分家了就沒錢了。
王招娣看著張婆子遲疑不想分家的樣子，心裡怕今天不分，張玉雅真的要進公社，而且她還覺得分家也不錯，家裡公分大多數都是她和她男人掙的，分家了，更好。
「娘，弟妹要分家就分吧，平日里小弟都不怎麼上公分，家裡大多數糧食都是我和國梁、你和爹掙的，分家了，娘和我們一起住，咱們糧食夠吃。」
張婆子用力甩開王招娣的手：「你知道啥。」
喬欣在一邊默默看著，不知道一會分家算出來國棟這些年給家裡多少錢，大嫂還能這麼慶幸嗎？
旁邊幾個中年婦女也在一邊勸說：「張嫂子，分吧，不分家，你當奶奶的愛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孫女被送進公社？」
「張嫂子，分吧，這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孫子都大了，不分家待在一起也整天鬧騰。」
王招娣拽著張婆子要分家，周圍人也勸著她分。
張婆子無奈，被逼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咬牙答應：「分。」
張婆子同意分家了，喬欣立刻把東欽和淑婷拉過來，對著張國棟說：「你去把爹和大哥接回來。」
「哎，這就去。」張國棟答應的快，動作更快。從院子里推出車，騎著自行車就兩腳生風一樣往縣城跑。
張國棟這人做事也是有幾分機靈勁，到了縣城，沒直接去醫院，先去了城北的村子裡把她大姐接到了醫院，讓她幫忙照顧張玉雅，隨後拽著張國梁往外走。
在醫院外面找到了閑逛的張老頭，張國棟也不說啥事，就說家裡有急事，讓張國梁自己走路回家，他騎車載著張老頭先回去。
張家村的人都聚集在老張家門口看熱鬧。
張婆子氣哄哄的回屋子裡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幹啥了。
喬欣多少能猜到她要去幹啥，也不管她。即使她現在把家裡的錢財、糧食都藏起來，一會算賬的時候，她還是有辦法把家裡錢財和糧食都算出來的。
包括這次張玉雅看病花的錢。
張國棟動作快，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張老頭載回來了，把張老頭放在門口，他趕緊騎車，回去載張國梁去。
張老頭急匆匆的被載回來，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他剛剛下車，村子裡熱心腸的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和他說了發生了啥事。
張老頭聽完，臉色沉下來了：「國棟家的，你要分家？」
喬欣拉著兩個孩子的手站在門框前：「爹，你別和娘一樣亂說，是大嫂要分家，我可沒要分家。」
張老頭回頭看向王招娣：「國梁家的，你要分家？」
張老頭平時雖然不怎麼說話，但畢竟是家裡的男大當家，王招娣心裡還是有幾分怕他的。
「爹，這，這不分家，弟妹就要送玉雅去公社。」
聽著王招娣話里隱藏的話，喬欣笑笑：「大嫂，剛剛你可是一心要送淑婷去公社的，我要是不攔著，你都要揍死我家淑婷了，比起來，我沒說要打死玉雅，也沒一定要送她去公社，我可比你善良多了。」
兩個兒媳婦鬧得難看，村子裡的人都在看熱鬧，分家的事情好像已經成了定局。
張老頭甩手：「回家，既然要分家，就把大隊長和書記喊來。」
張老頭這話一說，就說明分家的事情已經定了，喬欣鬆開東欽的手：「東欽，你去喊隊長和書記過來。」
「好。」東欽這小子像猴一樣，平日里就好動，他跑的快，一溜煙就沒有影了。
等東欽把人都喊過來，不大會張國棟也載著張國梁回來了。
到家門口，張國棟直接說：「大哥，大嫂要分家，喊你回來，一起討論討論分家的事情。」
張國棟留下一句話，不管被炸懵了的張國梁，自己快步進屋。
大廳里，喬欣準備了白開水，給大隊長和書記的水中加了糖，隨後她坐在一邊，等著商量分家的事情。
張國棟和張國梁一前一後進屋。
看著他們進屋了，張老頭拍拍自己的老煙袋，把煙灰拍在地上，隨後說：「這樹大分枝、兒大分家，你們都大了，家裡的孩子也都大了，既然老大家和老二家的都想分家，那今天就分吧。大隊長、書記，就辛苦你們幫忙做個見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