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后直直的望向了淮陰王。
「本宮自認的確不是什麼賢后。」
「處置了宸妃之後，為了剷除後患，的確曾經指使人，對你下過手。」
「可那些人統統都失敗了。」說到這兒，賈后露出了一抹遺憾之色來。
見淮陰王眸色動了動，繼續道：「之所以失敗，並非是本宮安排的人辦事不牢靠。或是你皇甫無敵運氣好，而是因為——」賈后忽然停頓。
淮陰王眉頭微蹙。
賈后嘆了口氣，接著道：「而是因為你父皇。」
此言一出，淮陰王望向了皇帝。
皇帝眼中，難得的露出了慈愛之色，眼神一片複雜。
看得淮陰王心臟微顫。
賈后繼續道：「你父皇知道本宮要對你下手，所以屢屢阻攔。」
「最後，見本宮始終不肯收手，才把你送去了邊關。」
說到這兒，賈后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來。
「所以，皇甫無敵，你之所以能活到今日，能無敵於天下。並非是因為你真的夠強，或者運氣好。而是你的父皇，在背後護著你。」
「你要對付本宮這個害死你母妃的皇后，本宮無話可說。」
「可你要對付你父皇，那便是天理不容！」
賈后的話，彷彿重鎚，擊打在了淮陰王心頭。
讓淮陰王，不禁回想起那些艱難的過去來。
他能從一場場的「意外」和暗殺中，險象環生，的確不太可能全靠運氣。
有些事，其實他曾經有過猜測。
可他卻不願意往自己的父皇身上想。
只保留恨就好了。若是不恨，他怎能對得起，自己九泉之下的母妃。
可今日，賈后卻把這一切點出來了。
而且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的。
讓他不得不面對。
沉默了半晌，淮陰王終於望向了皇帝。
「她說的，是真的？」沉聲問道。
皇帝一臉複雜。
還是點了頭。
「縱然宸妃犯錯在先，但你是無辜的。這些年，辛苦你了，麟兒。」
淮陰王面色一怔。
麟兒，是他的小名。
小時候，父皇和母妃都這麼喊他。
在賈后沒出現之前，他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
父皇給他取名無敵，又喊他麟兒，對他寄予厚望。
那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會被父皇立為太子。
可賈后的出現，打破了一切。
父皇不止疏遠了母妃，也疏遠了他。
原本溫婉善良的母妃，跟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暴躁易怒。甚至還下令打殺宮人。
賈后說母妃陷害她，他其實是信的。
母妃太恨賈后了，他那時甚至還見過，母妃用針扎貼著賈后名字的人偶。
可那又如何呢？他和母妃所有的不幸，都來自賈后。
壓下心中情緒，淮陰王面上迅速恢複了冷漠。
「皇后和皇上說宸妃犯錯，她便犯錯了？」
「宸妃，可不是你們二人隨便說說，便能給她定罪的。」
皇帝以為淮陰王不信，當下便要繼續解釋。
卻被賈后拉住了手。
見到賈后沖自己搖頭，皇帝才放棄了解釋。
賈后又望向了淮陰王。
「有罪無罪的，都改變不了本宮處置了宸妃的事實。」
賈后眼中忽然多了一抹釋然。
「本宮願意赴死，只求你放過你的父皇。還有——」
「別將仇恨，繼續延續下去。」說著，賈后望向了面色驚惶的太子，以及滿臉淚水的向陽公主。
之前她還看太子恨鐵不成鋼，而今……太子如此，也許還是好事。
一個沒野心的太子，就算被廢，只要能後半生安穩，他也不會意難平吧。
「母后——」太子和向陽公主都一片動容，喊了一句。
賈后面露不舍，卻迅速將視線移開了。
閉了閉眼，剛準備讓淮陰王動手。
皇帝趕忙開了口。
「麟兒，你別動皇后！」
賈后睜眼，便見到皇帝緊張的望向了淮陰王。
「你不是要皇位嗎？」
「朕答應退位！將皇位傳給你！只要你放過皇后！」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又是一片震驚。
皇上，竟還真為美人而捨棄了江山。
淮陰王眸色一動，望向了皇帝。
眼神里卻並無歡喜，反而有些冷。
皇帝卻沒理會，繼續道：「皇位，朕本來也是準備傳給你的。」
「這些年，你在邊關成長得很好，優秀得甚至都超過了朕的預期。朕全都是看在眼裡的。」
「大晉交到你手上，朕很放心。相信你，會做得比朕更好。」
說著，皇帝又望向了太子。
「太子，至於你。性格過於懦弱，並不適合坐上這個位子。」
「父皇今日的決定，對你來說，亦是一件好事。」
太子望向皇帝，趕緊行禮。
「父皇說得是！」應道。
眼下這情形，他哪裡還敢同淮陰王爭？
不僅不能爭，還得表現得臣服。心悅誠服的那種。
再來，一直生活在母后的壓迫之下，他本身對皇位也沒那麼大的渴求。
淮陰王好歹姓皇甫，他做皇帝，總比讓賈家人謀奪他們皇甫家的江山要好。
皇帝見太子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心下放心了些。
再度望向了淮陰王。
「麟兒，朕答應你廢掉皇后。你放她一條生路，讓朕帶著她離開，好不好？」說到這兒，皇帝眼裡已經染上了些懇求。
淮陰王面色冷酷，看不出來心中想法。
只見他冷冷的望向了賈后，和賈后對視了好一陣。
「呵呵。」忽然，笑了出來。
皇帝和賈后，心頭都是一顫。
「父皇還真是痴情！」淮陰王冷漠的道了一句。
皇帝面色尷尬。被兒子諷刺，也只能受著。
「好！父皇為了女人，竟然連江山都不要了。的確不適合繼續坐在皇位之上。」淮陰王終於道。
皇帝瞬間如釋重負。
連被諷刺，都覺得沒什麼了。
淮陰王見狀，眸中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
可很快，便重新被冷漠所替代。
「不過，放過皇后可以。但是，她不可以離開皇宮。」
還想帶著那女人去宮外快活？父皇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皇帝瞬間皺眉。
淮陰王繼續道：「皇后犯下大錯，賈家的累累罪行皆是因她而起。父皇將她廢掉，打入冷宮，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