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仿若一記重鎚，錘擊在了眾人心上。
這宋闕果然大膽。
不過，今日他也的確有資格這樣大膽。
「你放肆！」皇帝氣憤不已，指向了宋闕。
可才剛說這話，便迎上了秦逍遙射來的眼刀。
看得皇帝很快氣勢不足，甚至都不敢再看秦逍遙和宋闕二人。
宋闕面色坦然，甚至還笑了笑。
「微臣所言，不過是具實分析。」
「皇上這反應，只是越發做實了，微臣剛才的猜測。」
皇帝心中惱怒，看了眼身旁的賈后，卻不敢再隨便開口了。
賈后給了皇帝一抹安慰的眼神，再度望向了宋闕和秦逍遙。
「本宮除了自裁，可還有別的路走？」問道。面上竟還帶上了淡淡的笑。
說完，目光望向了不遠處一直安然自若，坐著的淮陰王。
見到賈后的目光看過來，淮陰王悠閑的沖她抬了抬酒杯。
接著，又悠閑的品起了酒來。
宋闕順著賈后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秦逍遙。
嘴角跟著揚起來一個弧度。
隨即，轉身沖賈后行了一禮。
「有。」出聲道。
「哦？」賈后抬了抬眉。
「不妨說說。」又道。
宋闕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再度拱手。
「就看皇上，願不願意退位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些聰明人已經意識到了些什麼，望向了淮陰王。
淮陰王卻依舊雲淡風輕，彷彿眼前的一切，同他無關。
皇帝還沒發現情況，聽到宋闕的話後，面色發黑。
「逆臣，你敢謀朝篡位！」沖宋闕吼道。
宋闕卻半點沒懼，依舊笑得如沐春風。
再度沖皇帝拱手，彎腰行了一禮。
「皇上誤會了。臣可並無篡位之心。」
皇帝一愣，面露疑惑。
還沒來得及問呢，只聽宋闕繼續道：「臣只是讓皇上退位當太上皇，將皇位傳給有才有德的皇子。」
說著，宋闕直接轉身，望向了淮陰王。
明顯，他口中有才有德的皇子，便是淮陰王了。
皇帝跟著望向了淮陰王。
此時，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今日這一切，哪裡是什麼國舅謀反，逍遙侯夫婦謀反？
分明都是他二兒子策劃的。
老二和皇后的恩怨由來已久，他之前便一直擔心，兩人終有一日，會斗到你死我活那一步。
而今，這一日到底還是來了。
見到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淮陰王終於裝不下去了。
起了身來，走到了中央。
沖皇帝行禮。
「父皇。」開口喊了一句。
皇帝望向下頭的淮陰王，眼神一片複雜。
「當年宸妃之事，並不全是皇后之過——」開口道。
本來還有些話想說的，見二兒子望向了自己，皇帝又止住了。
淮陰王見狀，笑了笑。
「當年之事如何，兒臣自有判斷。」
「世人都言，父皇對皇后娘娘一往情深。」
「而今逍遙侯和安定侯，已經給了父皇保全皇后性命的法子，就看父皇您是要江山，還是美人了。」
說到「美人」時，淮陰王瞥了賈后一眼。
心道：現在的賈后，還真挺難被稱作「美人」的。
皇帝面色更加複雜了。
盯著淮陰王看了一會兒，終於嘆了一口氣。
「若朕把皇位傳給你，你真能放過皇后？」問道。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震驚。
皇后也望向了皇帝，一直鎮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慌亂。
「皇上——」拉住皇帝的手喊道。
同時，盯著皇帝緩慢的搖頭。示意皇帝不可。
皇帝側頭，伸手拍了拍賈后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
「朕早就想拋下一切，帶著你去遊山玩水了。」
「若退位能救你性命，朕有什麼好猶豫的？」
這一刻，朝臣震驚。賈后感動。
淮陰王則看得眼睛刺痛。
賈后和皇帝對視了一會兒，終於被皇帝眼裡的情意說服。
點了點頭。
接著，面上揚起了一抹釋然的笑來。
隨即轉頭，望向了淮陰王。
「皇甫無敵，不管你信不信，當年宸妃之死，是她咎由自取。」
「縱使到了今日，本宮也不後悔處死宸妃。」
淮陰王面色一沉，陰沉的望向了賈后。
皇帝見狀，下意識便抬了抬手，想將賈后護在身後。
賈后卻將他的手按了回去。
繼續道：「當年，為了不影響到你，皇上才沒將宸妃的死因對外公布。」
「今日，你要找本宮報仇。本宮也不必在隱瞞此事了。」
淮陰王皺眉。
賈后繼續道：「當年，皇上雖寵愛本宮，冷落了後宮不少人。可對有皇子皇女的妃嬪，也不算完全冷落。其中就有你母妃宸妃。」
「宸妃身世顯赫，是前朝大臣們支持的最佳後位人選。」
「皇上當時雖想立本宮為後，卻並沒有一意孤行。」
「那時候，其實只要你母妃不做錯事。她便會是皇后。」
淮陰王皺眉。望向了皇帝。
皇帝眸中閃過了一抹複雜。點了頭。
在遇到皇后前，後宮佳麗中，宸妃是最得他心意的。
宸妃為他生下老二後，他更是十分看重他們母子。
一直到皇后出現，佔據了他的腦子和心。
可儘管如此，他也沒想過，要廢掉宸妃以及疏遠他們的孩子。
可宸妃卻不該——
賈后看了皇帝一眼，繼續道：「當年，宸妃與本宮先後有孕。」
「宸妃因為害怕本宮誕下皇子，竟以傷害自身為代價，來誣陷本宮。」
此言一出，又是全場震驚。
宮廷秘聞啊！
淮陰王皺眉。
賈后繼續道：「可惜，她的算計沒完全成功。最終，本宮和她的孩子都沒保住。」說到這兒，賈后面上一片哀色。
片刻後，面上又閃過了一抹厲色。
「那是本宮的第一個孩子，本宮怎能不恨？！」
「所以，本宮登上後位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置她。」
「本宮知道，皇上若是知曉，定會阻攔。」
「所以，本宮下手很快。」
「等到皇上知道時，宸妃已經死了。」說到這兒，賈后竟然笑了。
彷彿回想起了，自己為那未出世的孩子，報仇的那一幕。
淮陰王眸中閃過了一抹陰鷙。
看得皇帝心驚膽戰。
皇帝伸手，想阻止賈后。
卻被賈后給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