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演員34
開機兩天沈白被導演拎出來罵的時間最多, 不是因為別的，在戲裡面他是舒瑤的相依為命的親弟弟——周元。
雖然周元一身反骨，叛逆又狡猾，但是對於唯一的姐姐始終有一份情意在身上。
但是讓沈白對舒瑤表現出什麼真實的情感, 以沈白現在的修養完全做不到, 甚至眼神藏不住蔑視和冰冷。
而《暗哨》的導演也不是會慣著沈白的個性, 罵人也是毫無顧及，直接便說出了一句：「能演就演, 演不了滾蛋。」
沈白氣得臉色漲紅, 居然也忍氣吞聲了下來。
舒瑤抱著助理給自己遞上來的奶茶，朝著沈白友好地笑笑，溫柔地說著：「沈白，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大的敵意，雖然我和賀川柏在一起六七年，但他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誰都會有一個前任什麼的不是嗎？」舒瑤眯著眼笑著，聲音不大，只有兩個人聽見。
但是那語氣中藏著的無奈和暗諷，卻讓沈白隱隱窩火，他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帶著晃眼的笑意, 可愛的虎牙悄悄露了出來：「不用你告訴我賀川柏有多好，我就單純看不上你而已。」
這話一出, 舒瑤臉上的笑意淡了，沈白從她眼前走過, 朝著休息室走去, 助理面露不滿, 低聲嘟囔著：「有什麼好拽的，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當初賀川柏對您才是最好的。」
是啊, 當初的賀川柏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以為就算她做了任何不可饒恕的錯誤都能得到他的原諒。
賀川柏臉色稍稍一變，半晌才緩聲說道：「那不委屈自己，我們不拍了。」
賀川柏忍俊不禁：「那你覺得你演得好嗎？」
「導演說讓我演出對舒瑤隱藏的親情來，你說我怎麼演，我恨不得弄死她.」這話沒說話，他就自顧自地閉嘴了，知道這話賀川柏指定是不愛聽的。
賀川柏沒話好說了，很多話他都勸過沈白了，見他一意孤行的，他實在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白忍著脾氣，耐著性子看著劇本，他心裡是不服輸的，憑什麼自己比舒瑤差，他不蒸饅頭爭口氣，想著一定要做好。
她絲毫不懷疑，賀川柏會喜歡沈白，因為他乾淨又純粹，帶著賀川柏最動容的熱情。
沈白看見賀川柏，扔下劇本朝著他走去，往他懷裡一擠，也不管旁邊多少人看著，主打一個宣示主權。
等到三天後，學習效果是很顯著的，好在周元和他姐姐的關係倒也不是那麼親密無間，而是隱秘一些的親情，沈白勉強及格了。
沈白冷著臉回到休息室，裡面只有張浩和兩三個工作人員，他問了一句：「賀老師呢？」
有人回答：「剛剛還在這兒的，可能去洗手間了吧。」
賀川柏一般不會待在片場，他在的時候沈白注意力大部分都會被他分走，只是他聽張浩說，沈白被罵狠了，才趕忙過來，請劇組吃東西，又是和導演說了會軟話。
沈白神情懨懨，有些提不起勁來，他就是不喜歡舒瑤，想著如果有什麼辦法能換掉舒瑤就好了，但是賀川柏肯定會不開心吧。
沈白不樂意了：「憑什麼，不演也是舒瑤不演了。」
舒瑤一直勤勤懇懇地演著戲，沒有表現出對賀川柏格外的情感，這倒讓一直草木皆兵的沈白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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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哨》拍到中旬，賀川柏從外面出差回來，來到劇組訂的酒店，顧及一些早高峰晚高峰，導演組給每個演員都在旁邊酒店訂了房間。
賀川柏揉了揉他的腦袋，朝著表演老師說了一句：「辛苦啦，我來和他聊一下。」
剛一進來，就見到沈白正在聽表演老師說著：「哎，沈老師個人情緒不能帶入工作中來，就算您不喜歡舒瑤老師，在戲裡她就是你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的姐姐.」
最開始背叛賀川柏還曾猶豫過，但是後來當人越來越紅，手上的資源越來越好的時候，她是不後悔的。
舒瑤視線伴隨著少年張揚又桀驁的身影，她似乎在沈白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曾經在學校的時候，她就是如同一團火一般環繞著學長，讓學長喜歡上她。
工作人員都極有臉色地走開了，沈白開始撒嬌抱怨了，跟小孩似的：「導演罵我演的是狗屎，還說讓我滾蛋，氣死我了！」
再到現在，賀川柏真的從她生命中消失，她才發現原來那段時間追求的虛假繁榮里，賀川柏對她的好是最真實、最珍貴的。
導演給了沈白三天時間找狀態，沈白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三天，跟著表演老師學習。
他拖著行李箱，走進電梯剛剛按上樓層，便見又有人走了進來，女人一身紅裙，外面穿著大衣，腳踝凍得通紅，一雙黑色高跟鞋。
女人戴著墨鏡，遮不住的半張臉通紅，身邊的男人有些肥胖謝頂。賀川柏一眼看出了女人是誰——舒瑤。
舒瑤喝得有些迷迷糊糊般，一直在推開男人的手，紅唇緊緊抿著，神情很不情願。
賀川柏手上提著行李箱，手指微微一緊，撲面而來的酒味讓他忍不住皺眉。
舒瑤原本還在說著：「李總，別這樣.」
但是抬眼看見門口的男人是賀川柏時，那話瞬間消失不見了，臉色都有些泛白，她死死地咬住唇，只覺得臉上的遮羞布被人直接掀開，被灌醉了腦袋被重鎚了幾下。
嗡嗡作響。
賀川柏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暗哨》的投資人，年紀不小了，帶著啤酒肚，沒記錯的話，還是有家庭的。
舒瑤的指甲陷進了自己手心裡，心底說不出的感覺，喘不過氣來，李總看著賀川柏，無所顧忌的手放在舒瑤腰上揉搓，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一些吐詞不清的曖昧話語。
賀川柏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說心裡不難受那是假的，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做不到無動於衷。
舒瑤和沈白的房間在一樓，只是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面，舒瑤一般不在酒店住，今天是特例。
她心裡難受得想吐，站在門口，男人手伸進她包里找門卡。舒瑤堵在門口，腦袋抵住門框，攔住了男人的手，唇角帶著肆意到悲傷的笑意：「李總，謝謝你送我回來，這麼晚了，您還是請回吧。」
舒瑤拒絕了男人。
李總似乎沒想到她會拒絕他，略有些肥胖的臉上出現不滿，帶著男人的惡劣凝視：「沈總跟我說好了，讓你今晚陪我，還不懂是什麼意思嗎？都是千年的狐狸，別給我裝什麼聊齋。」
舒瑤視線有些模糊，她只是站著不動，不為所動地笑了笑：「對不起啊，沈總是誰啊，我不認識。」
她從那次之後，再也沒有做過這方面的交易，一是因為她的咖位不需要，二是因為她不願意了。
她後悔了。
李總從來沒被人這麼拒絕過，想要來強的，直接去搶她的房卡：「別給臉不要臉啊。」
舒瑤只是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包包，蹲在地上死死保護著那張房卡。
半晌，李總那令人噁心的聲音消失了，舒瑤慢吞吞地抬起頭，看見了背著光，提著行李箱的賀川柏，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賀川柏做不到置之不理，當作沒看見。
舒瑤墨鏡下眼眶溼潤了，有溫熱的眼淚從臉頰滑過，她像是做夢般笑笑，伸手想去抓賀川柏的手。
賀川柏退後一步躲開了。
「你的助理呢？」他和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看著蹲在地上瘦弱的女人，語氣淡淡。
「助理？不知道啊。」舒瑤撐著牆壁站起來，將墨鏡取下來，露出一雙通紅的眸子，直直看著賀川柏。
「學長，有煙嗎？」舒瑤眼底的脆弱不似假的，淬著疼痛的愛意。
賀川柏手指微動，站在原地沒說話。
「學長，給我抽根煙吧，我以後都不會和你說話，也不會纏著你了。」舒瑤慘淡地笑了笑，是她自己把賀川柏弄丟的，怪不得別人。
賀川柏還是心軟了，給了她一根煙，隨後說道：「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舒瑤從紅色的小包里拿出打火機，聲音沙啞地開口道：「等下學長，我想問你一句。」
賀川柏琥珀色的眸子冷淡看著她，眼底的冷漠讓舒瑤心寒，卻還是忍不住想問：「我們還有可能嗎？」
「沒有。」賀川柏回答。
「就算和沈白分手.」舒瑤同樣不看好他們。
賀川柏冷靜又確定地回答：「是，沒可能。」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幫我？」舒瑤抽了一口煙，艷麗的臉龐顯得昳麗。
「是別的女生，我也幫忙。」賀川柏如實說道，準備轉身離開了。
「哦，忘記了，你可是大好人呢」
賀川柏身形微微一震，僵硬在原地，而舒瑤也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
張浩手上拿著剛剛買的夜宵，沈白帶著黑色的口罩，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神情冷漠。
賀川柏頓了頓，便聽見舒瑤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糟糕了，小男朋友要生氣了。」
賀川柏看著她不知死活的樣子，如果沈白生氣，最應該害怕的應該是她才對。
「你還是先當心你自己吧。」賀川柏扔下一句話朝著沈白走去。
沈白已經轉身離開了，他托著行李箱，滾輪都要冒火了，張浩在他旁邊小聲說著：「賀老師快好好哄哄吧，小白哥特意去給你買夜宵呢，一回來就撞見你和前任舊情復燃，怕是要發瘋了。」
賀川柏接過夜宵，回了一句：「好的。」
好在沈白雖然生氣，卻沒有想把他關在門外，還是讓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