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21「我和韓紹沒有關係。」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21「我和韓紹沒有關係。」

而在廢墟里被撈了兩三天的人, 完好無損地躺在張武家中,原本張武家裡有兩間房的,他們夫妻倆一間房,還有他們兒子一間房。

韓紹來了之後, 就變成了他們三一間房, 韓紹自己霸佔一間房。

張武和韓紹面對面坐著一起喝酒, 兩人酒量都很好,不存在誰灌誰, 只是閑聊說話而已。

「紹哥, 你打算什麼時候露面啊。」張武淺酌一杯,他長了一張老實人的臉,透著一股樸實無華的氣質。

韓紹嘴裡吃著花生米,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腿上的褲子撩上去半截,像是即將下土耕地的莊稼漢。

給他熱得直冒汗。

張武家就一個電扇,韓紹雖然霸道,到底不是那種沒良心的,鳩佔鵲巢還要霸佔人家唯一的電扇。

「咋的?你想趕我走啊。」韓紹將花生米嚼得嘎嘣脆,這幾天沒刮鬍子, 又長出了細密的胡茬,眉目硬朗, 手臂肌肉像是鼓起的石塊。

「哪敢啊。」張武笑著說道。

張武嘆了一口氣,他其實是想讓韓紹能夠改變主意的,現在基地內外都亂,外面北寧基地一行人死在基地內,遲早是要給個交代的。

張武手腕擺動,扇著不疾不徐的風,帶著清涼的微風,讓韓紹心中沒那麼燥熱了。

張武瞥了他一眼,「這酒可就這麼兩瓶了,還是我偷藏起來的,你省著點喝。」

張武好脾氣地笑了笑,根本不在意,沉吟半晌才說道:「紹哥,這是一蹶不振,打算在我這待到死,讓我的孩子給你養老送終嗎?」

「你是什麼性格我是知道,我以為那天頂樓大廈應該無人生還才對,沒想到最後只死了一個黃楠和季陽平。季陽平我們不談,我和他不熟悉。黃楠我們末世前就是一個部隊的,大家都退伍了。後來又聚在一起,不容易。當初黃楠差點被他父母給吃了,是你差點被喪屍包圍也要救他。我一直想問,為什麼?」張武眸光平靜,當初韓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就很不贊同的。

張武把玩著手上的酒杯, 說道:「喝酒暖身, 可不就熱了。」

韓紹被逗笑了,「別說傻話,我沒混得這麼差好不好。只是我那弟弟,現在痛失所愛,肯定是一副要尋死覓活的窩囊樣子。我不在,他還能收斂著。我如果在他旁邊,他能鬧死我。」

韓紹思緒飄到了末世前,當初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兵蛋子,黃楠是他的班長,他闖禍了,都是他給他背的,因為被教練故意刁難,訓練錯過了晚飯。

張武明明比他年紀大上好幾歲,但一直都喜歡跟著他們一起喊紹哥。

而現在基地負責人和基地最強隊長都死了,有人便開始蠢蠢欲動了,眼看著就要天下大亂了。

「好啦,我不是黃楠,分不清好歹。」張武明明才三十多歲,卻已經像是五十多歲的人一般,鬢角生了白髮。

上輩子張武一家,在韓紹被拋棄後,被罷黜了基地的職務,變成了護衛隊的一員,在一次任務中,被推出擋了喪屍。

韓紹看了一眼張武,開始悶頭吃菜。

他變了,如果是之前的韓紹是不會主動提出來帶著張武一家走的,因為對他沒任何好處。

季陽平知道張武和韓紹要好,那一定就不會好過他。張武和他兒子都是異能者,一家不至於這麼慘的。

「我還以為紹哥,因為黃楠那小子……還有護衛隊那些人,所以黯然神傷了呢。」張武帶著點調侃的餘音,不害怕戳他的痛處。

張武望著韓紹:「實在不行,你把小千給帶走吧。」

所以他有很多去處,偏偏躲到了他家裡。

張武目光凝重一瞬,隨後釋懷地笑了笑:「我媳婦是個普通人,原本我是不想麻煩你帶上我們三個拖油瓶的,但是又實在放心不下兒子,便有了這個不情之請。」

這些消息都是韓紹後來才知道的。

「要不你帶著媳婦和我們一起走,要不就帶著你兒子留在這裡,想讓老子免費給你養兒子,你想都別想。」

「我的兄弟們啊,越來越少了。」說到後面,張武的眼眶都溼潤了,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沒有哭。

「我最近打聽到一件事,你猜怎麼著,黃楠那□□崽子暗戀虎子。看不出來吧,虎子那麼一個比鋼筋還直的人,還真和黃楠那老油條有點東西,說起來,這件事確實黃楠有失偏頗。我也不想替他辯解什麼。你們都是我兄弟我現在只想紹哥啊,你能過得開心一點。」

韓紹沒有說這段往事,沉默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在喉間滾動,留下灼燒的感覺。

韓紹拿著旁邊的末世前的時尚雜誌,扇著風, 他手勁兒大,張武故意向他靠攏一點,借到一點風。

韓紹睨他一眼,知道他什麼意思,只是隨口說道:「我好得很,黃楠死都死了,我也不會再計較那些蠢事,至於那些其他人,我也不想見了。你給我準備的車,快點準備好。等羅英哲那小子傷好了之後,我就帶著他.還有記淮走人了。」

「一個拖油瓶是帶,三個也不是不行,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會負責的。」韓紹面無表情地打著預防針。

韓紹見狀不樂意了,將那薄薄一本書扔到張武胸`前,道:「把你能的,你來扇。」

「你真讓他給我養老送終啊?」韓紹翻了一個白眼。

而後張武的妻子淪落到了第三樓當妓.女,至於他的兒子被一個客人,砍了手腳,張武的妻子和他拚命,最後都死了。

「那怎麼了,他爹沒本事,認一個有本事的乾爹怎麼。更何況,他乾爹是個同性戀,以後還沒人跟他搶兒子的位置。」

但是他想到了上輩子張武一家的悲慘結果,便不想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末世很多事情都在變,變得最多最快的是人心,同時,最堅韌的也是人心。

但是韓紹卻義無反顧地做了。

原本他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

張武和韓紹的關係不淺,所以從前韓紹得勢時,在基地活得還算舒坦,沒人為難他,但是這兩天韓紹的死訊傳來,他就越來越不好過了。

韓紹無語凝噎,「別太荒謬了。」

「這小破基地我是不稀罕的,誰愛管誰管吧。」

韓紹臉上笑意消失了一些,揚了揚下巴靠在沙發上,目光望著那茶几上的酒菜,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楠卻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給了他一個涼透的白饅頭,笑著捏他的肩膀,說著:「再多的我也帶不出來了。」

韓紹咬著酒杯連續喝了兩口,輕聲罵了一句:「來鬼了, 這酒他媽的越喝越熱。」

說其中沒有季陽平的原因,韓紹是不相信的。

「嘿,你知不知道,記淮現在守在你弟旁邊照顧,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騷擾他來著,但是顧及那些每天去看羅英哲的普通人,不敢真的動手。」

「什麼普通人?」韓紹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是你之前救人的光榮事迹,在整個基地地傳開了,而羅英哲是你弟弟的事情,也傳開了。那些人感激你,所以每天都去探望小羅。」張武捻了捻手指,這些他想抽煙的習慣性動作,只是他戒煙也快一年了。

韓紹眸光閃爍,表情有些複雜。

.

記淮現在是醫院和家裡兩頭跑,要給羅英哲準備飯菜,季爸季媽不肯相信季陽平死了,抓著記淮就想要質問他什麼的。

但是記淮根本不給他們為難自己的機會,他們只是沒有異能且一直養尊處優的普通人,根本不是記淮的對手。

記淮將他們綁進了季陽平曾經綁他的那間屋子裡。

漆黑的密室,關上門之後,一絲風都透不進去,漆黑一片,像是某種禁閉室。

兩人被綁在椅子上,大聲哀嚎,但是暗門一關,聲音就聽得不真切了。

記淮掃了一眼這間熟悉的房間,從前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正在不斷遠去,他伸手將門輕輕關上,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記淮拿著食材給羅英哲燉湯,等待的時候,默默發著呆,腦袋空空。

直到鼻尖傳來香味,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他思索著他和羅英哲下一步該怎麼走。他們兩個都不是異能強悍攻擊類型。如果只是依附這個基地的下個負責人,不確定性太大了。

極大可能變成傀儡。

而且他這張臉和羅英哲身上的東西,都是被掠奪的「商品」。

所有的出路都太危險了,他們就像是兩隻還未長大的雛鳥,現在就要面對從高空中飛翔的結果,這讓他有些擔心。

記淮想到韓紹之前和他說的,去南方基地,默默在他心中種下一顆種子,他是想回去的。

他想自己的父母和親人了。

在基地雖然兩人沒有生命之憂,也一定不會有人權自由,還不如出基地搏一搏。

記淮打定主意之後,去醫院的時候,便和羅英哲說了這個決定。

羅英哲臉型瘦了大半,之前的小包子臉差點成了瓜子臉,顯得有些精神不濟。他原本傷勢就不輕,又被人騷擾,時不時有人來看望,他還要打起精神來招呼他們。

聽到記淮說的話,羅英哲生無可戀地說道:「好,行,都可以,嫂子決定吧。」

記淮聽見這個稱呼沉默了幾秒,才繼續說道:「你再忍忍,那些人對你虎視眈眈,只有人多了,他們才不好動手,知道吧。」

羅英哲是韓紹表弟消息是記淮散播出去的,就趁著韓紹屍骨未寒,能夠利用一些餘熱。

「你空間內,有沒有車?」記淮小聲地說道。

「沒有,那時候說車太佔地方了,就沒放進去。」羅英哲回答,又想到什麼:「但是守著武器庫的張武,是我哥的兄弟,裡面應該也有裝甲車之類的。我們去求求他,應該可以的吧。畢竟我們孤兒寡嫂的。我哥在天有靈,他也不能這麼對我們吧。」

記淮讓他先喝湯,整理著病床旁邊的花籃,裡面零星幾個水果還是皺巴巴的,也許已經是他們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等安頓好羅英哲,記淮便打算拿著羅英哲給的地址到張武家中去,其實他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這也不算小事了。

記淮費勁才找到這個地方,天色漸暗,只有零星幾個路燈亮著,發灰變白的牆壁,月光像是照進了溝渠里。

記淮乘坐著電梯到了十五樓。

分為左右兩個走廊,分別有著十幾戶人家,記淮借著暗黃的聲控開關,找到了那間正確的房子。

原本已經暗下的光線,隨著記淮禮貌地敲門,應聲而亮。

屋內原本正在吃飯的四人同時一愣。

張武下意識看向韓紹,韓紹正在愣神,張武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推到了房間里。

比韓紹反應更大的是他體內觸手,讓他不用馬上猜,也知道門外的人是誰。

【哇香香是記淮,記淮。】

【哇嗚哇嗚,是老婆】

察覺到這個意識,韓紹眉頭狠狠一皺,心底反駁著這個聲音:「誰是你老婆,你沒有老婆。」

【韓紹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嘿嘿嘿嘿。】

「滾犢子。」韓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醋意翻滾著。

他越生氣,那些觸手便越興奮,叫得更加歡快了。

【記淮.老婆婆.】

韓紹直接屏蔽了它們的聲音,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聽見記淮溫和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打擾了。」記淮微微一笑,面露愧疚,眼眸彎彎。

張武是認識記淮的,也知道記淮曾經是季陽平的人,後來似乎和韓紹關係也不淺,現在更是護著羅英哲。

想到這,張武臉上緊張散了一些,他熱情地邀請他進來:「原來是記淮呀,快進來。」

張武的妻子是一個溫婉的女性,她給記淮拿來了拖鞋,拿來了碗筷,輕聲道:「來都來了,就吃兩口再走吧。」

小朋友張千還是小蘿蔔頭,坐在他的小椅子上,一雙烏溜溜的眸子亂轉,打量著記淮的。

記淮推辭,視線掃過多出來的空碗,他愣了一秒,狐疑的目光掃過並不大的客廳,一眼能望到頭的廚房,以及兩間關著門的房間。

他壓下心中的困惑,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對上張武打量的目光,直奔主題,他也沒有什麼好寒暄的。

「我知道現在來找張武大哥很唐突,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現在韓紹和季陽平都死了,小羅又身受重傷,養在醫院。我實力大哥也知道的,現在就想著大哥能不能看在韓紹的面子上,幫我們一把。」記淮口舌這方面其實並不算圓滑,只是實事求是的說道。

「你想我怎麼幫你們?」張武眼神極其複雜,視線飄忽到了他身後緊閉的門上。

「其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現在小羅就是狼群里的羊羔,沒有辦法抗衡,便只能選擇逃出狼群。聽說基地倉庫中,有裝甲車,如果可以,希望您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記淮艱難地說出這種話,他和張武並不熟悉,現在卻說出這麼無理的要求,真的很不合適。

張武果然沉默了,連他的妻子張棋初也默默看了他一眼,小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在努力乾飯。

「確實不好辦,張哥你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吧。」記淮厚著臉皮說完,便已經是極限了,他臉熱尷尬。

如果讓人知道是張武私自放走了他們,勢必不會放過他的,他還有妻子和兒子,確實很為難

張武卻攔住了他:「啊這.其實也不是不行。」

他眼睛都要因為瞟那間房,變成斜視了,偏偏……他媽的,韓紹很沉得住氣,完全沒動靜,他也不好擅作主張暴露他還活著的事實。

記淮眼底燃起了一絲希望,見他面露難色,忍不住興奮說道:「張哥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好了。」

張武話鋒一轉,問道:「您和紹哥是什麼關係?」

驟然聽見這個名字,記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少哥?」

張武:.

在房間聽他們說話的韓紹:

人的記憶只有兩三天嗎?

張武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重複了一遍:「就是韓紹。」

張棋初眨了眨眼,眼底帶著一絲細微的笑意,垂眸給張千夾著菜。

記淮聽見這個名字,抿了抿唇,眉宇間出現一絲糾結的神色,決定不在韓紹兄弟面前敗壞他的名聲,最終笑了一下:「沒有關係。他只是我和羅英哲的好大哥,在訓練和出任務的時候,很照顧我們。雖然他死了,但是我們永遠緬懷他。」

張武臉部抽搐更加大了,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憋不出的笑意,緬懷什麼的也太好笑了吧。

笑不出來的韓紹:.

這記淮居然還有兩副面孔,當著他面的時候,說愛他愛得要死(?)現在他「屍骨未寒」就已經開始矢口否認兩人的關係了。

真是令人心寒啊!

記淮是尋思著同性戀的名號畢竟不算好聽,而且他身上也有很多旁人亂七八糟的傳言,所以便想要否認和韓紹的關係。

留他清白在人間。

張武忍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也不必瞞著,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和他關係匪淺。」

記淮抿唇,隨後一本正經地矢口否認:「不是的,我和韓紹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沒有大家認為的那麼親密。那些傳言都是造謠而已,韓紹這麼好的人,臨死前想的都是如何救出頂樓大廈的百姓,一心為民,可不能讓這些謠言毀了他。」

張武是確實憋不住了,目光帶著笑意,失笑搖頭。

記淮不明所以,臉頰因為胡謅微微泛紅,低聲詢問道:「張武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相信嗎?」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辜。

張武望著他的眸子,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記淮,你確定和韓紹沒有半點關係嗎?」

記淮為了韓紹的「清白」繼續笑著說道:「也許有半點關係,但是絕對清清白白,不是那種外面人說的那種污穢的關係!」

他說得斬釘截鐵,不無所懼,下巴都微微揚起。

隨後聽見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你覺得和韓紹廝混是一種污穢的關係?」

「對啊,不是,是韓紹他.」記淮回答道一半的聲音愣住了,那熟悉的聲線,從身後傳來,帶著一股質問又不耐的語氣。

很像是每次他得罪他,都會被咬住耳垂,在耳邊質問的感覺。

一瞬間他脊骨都麻了。

張武望著那打開門一步步走出來的男人,穿著那間白色的背心,踩著一雙黑色人字拖,穿著土黃色的短褲,一步步朝著記淮走來,黑沉的視線盯著那道背影。

聲音還在記淮腦袋裡面迴旋,來不及反應,被人直接攬腰抱起,以一種極大的力道,將他扛了起來,記淮聲音一下拔高,又被自己生生捂住,害怕暴露那人早已經死去的人。

「啊……韓紹.」

記淮死死咬著唇,沒敢讓自己的驚呼聲從唇間溢出來。

張武和他媳婦,就看見剛剛還站在兩人面前義正詞嚴說著毫無關係的記淮,被韓紹一把扛著進了房間,接著在這隔音效果並不好的房間里,傳來了他的酥軟求饒聲。

.

「和老子上床的事情,在你眼裡這麼見不得光?」韓紹將門狠狠一關,同時將人摔在那張小床上,欺身而上,在黑暗中精準地捏住記淮的下頜,動作強勢,溫度炙熱。

記淮眼淚奪眶而出,一半是嚇得,不確定韓紹是人是鬼,一半是開心的,原本被挫骨揚灰的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便聽見他帶著戾氣的問話,記淮眨了眨眼,才抓著他的手腕,臉頰上的腮肉又被他捏起來了,說話聲含糊不清:「沒有,沒有見不得光。」

記淮深深吸了一口氣,一下下掰開他的手,便聽見韓紹冷嗤地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啊。當著我一套,背著我面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記淮,你真行。」

記淮聽著他不客氣的話,心臟一緊,是真人沒錯,他身上的肌膚都透著一股灼人的熱度,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黑暗中臨摹著韓紹的臉。

韓紹被他輕輕柔柔的指腹撫摸著每一寸肌膚,相較韓紹的急迫惱怒。記淮的動作和情緒都像是溫柔的水,一點點地拂過韓紹滾燙的情緒。

韓紹一時間平靜下來,狂躁的情緒被很快就被安撫住了,記淮最後抱住他的脖子,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裡。

左腳腳踝上被纏上了一條絲滑黏膩觸手,觸手生冰,和韓紹的體溫截然相反,記淮忍不住戰慄了一下,他埋在韓紹耳邊低聲道:「韓紹,有觸手在摸我的腳」

他聲音輕輕的,像是帶著一絲害怕的情緒。

韓紹眉梢一皺,伸手去抓韓紹的腳踝,觸手冰冷的感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韓紹粗糙的手指和滾燙的體溫,一點點灼燒著記淮腳踝的肌膚。

他粗糲的指腹摩挲著他腳踝的肌膚,在黑暗安靜的環境下,那一點細微的粗糲摩挲觸感在無線地放大。

記淮呼吸有些紊亂,呼吸的變化也無處可逃。

韓紹攥著他的腳踝,將他往下拉了一下,記淮便順著他的力道,被拖了下來,韓紹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

他卷著一點笑意,像是舌尖震顫發出來的磁性聲線:「摸摸腳踝就開始抖,你怎麼敢跟別人說我倆沒關係的?嗯?」

[親愛的審核這裡真的就是摸了一下腳踝]

記淮察覺到自己眼尾都泛起了濕意,胸腔那顆不爭氣的心臟在韓紹不疾不徐的聲音下,跳動得越來越快了,他咬住嘴唇問道:「韓紹,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們。」

韓紹的手鬆開了他的腳踝,撫上了他的脖頸,脖子處的肌膚顯得更加脆弱敏[gǎn],只是被輕輕碰一下,喉結便會止不住地滾動著。

韓紹動作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忽悠人:「因為受傷了。」

記淮心跳聲驟停了一瞬,抓著韓紹的肩膀,問道:「哪裡受傷了,重不重?」

「重,很多地方,大出血。」韓紹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埋在他頸側,他粗大的舌尖充滿熱氣似的,還沒觸碰上記淮的耳垂,記淮便像是有了預感,記淮全身都緊繃了一瞬。

直到耳垂被完全含住,被熟悉的感覺吸吮著,耳畔傳來水聲和吮嘖聲,他才慢慢放鬆下來,揉成了一攤水。

記淮之前的傷心和委屈都在韓紹的親熱下一點點被擠壓出來,他手指攥緊了他的肩膀,想將鼻尖酸脹的感覺壓下去,但是越是想要控制,情緒便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

「唔。」而就在這時,韓紹咬痛了他的鎖骨,記淮輕聲痛呼出聲,全身都顫唞起來。

韓紹停了下來,將衣裳半開的記淮抱進懷裡,給他抹眼淚,他知道記淮在哭,但是他原本不想停下來的,最後還是心軟了。

「哭什麼?」韓紹吻住他的唇,吮了吮,低沉的聲音說道,那流眼淚的速度比他擦得還快。

記淮被他熱得令人心慌的懷抱擁抱著,他身上的汗珠都滾落在了他鎖骨,肩膀,胸膛上,他手腳發軟,哽咽著說著:「我以為你,真的死了,哭了好久,好久,我還去廢墟去挖你,最後還是沒找到.」

韓紹靜默一下,按住他的腦袋,狠狠親了一會那軟爛的唇,才不怎麼像回事地哄著:「我這不是還沒死嗎,不用這早給我哭喪.」

誰知道,記淮那軟綿綿的巴掌便呼在了韓紹臉上。

韓紹脫他褲子的手,微微一頓,那力道很小,他倒不至於受傷,也不至於生氣,只是氣壓有些低了。

「我這麼擔心你.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關心很廉價?你看見我的第一眼,就只想脫我的衣服」記淮看不清韓紹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呼吸還是那麼沉,他一言不發。

彷彿記淮的獨角戲,記淮咬了咬唇,突然泄氣了,不想再多說什麼了:「算了,你脫吧,反正是我先張開腿的。」

韓紹被他這話弄得重新升起一股躁意,他掐著記淮的下巴,沒有用多少力氣,語氣很平靜:「別哭了,我還沒找你算賬了,你倒是先哭起來了。是是是,我承認,我確實沒想到這一層.沒想到你會難過。我只是想讓羅英哲冷靜一下,順便有一個可以悄無聲息離開北洛基地的死人身份。」

記淮感覺自己的四肢都要被韓紹燙化了,聽著他道歉,委屈的情緒更加重了,他擔驚受怕那麼久,半夜還去廢墟裡面去挖他的屍體,白天照顧他的弟弟。

現在一見面,他就只想脫了他的褲子,想想就覺得難過。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下賤,你就是饞我的身子。」記淮像是哭得腦袋缺氧了,說話越來越軟。

韓紹聞言低笑一聲:「是,我下賤,但是我為什麼不饞別人身子,只饞你的,是不是也能說明,其實我是喜歡你的?」

記淮感覺這種歪理似曾相識,只是趴在韓紹肩膀上哭。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哭了,我都道歉了記淮。」韓紹撫摸著他的脊背,給他順氣。

「你道歉了,我就必須接受,而且原諒你嗎?」記淮還沒傻,只是這話是一邊抱著韓紹的肩膀,一邊說著,沒得半點可信度。

「行,那你憋著,那你不接受,那你不原諒。」韓紹盤腿將人抱進懷裡,語氣輕了一下:「那你給我先親一口吧。」

「你鬍子扎人,我不親。」記淮那麼嫌熱的一個人,現在抱著韓紹不肯鬆手,但是也不肯讓他好過。

韓紹氣笑了:「又開始矯情了,又不是沒扎過,這邊沒有修鬍子的工具,你讓我怎麼刮?」

記淮勾了一下唇,故意對著韓紹的耳垂吹了一口氣,掐著溫溫柔柔的嗓音說道:「我不管的,我只喜歡沒有鬍子的小韓。」

韓紹沉默一下,並不算大的房間內,韓紹驟然變沉的呼吸顯得那般明顯,他修剪得整整齊齊地指甲划過記淮的脖子。

自從和記淮在一起後,他便極其注意關於指甲管理,防止弄傷記淮,他聲音喜怒難辨:「你抱我抱得這麼緊,我可就默認了,你可以讓我為所欲為了?」

記淮有些緊張地抿唇,他在察覺到危險的時候,應該馬上鬆開韓紹的,但是他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