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20韓紹死了。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20韓紹死了。

「小韓啊。」季陽平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眉目清潤彷彿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狐狸,說出的話,卻令韓紹覺得刺耳。

韓紹不是那種喜歡鬥嘴的性格,他從來都是能動手就不逼逼的, 但是現在這一排排嚴陣以待的異能者, 以及醫院裡面還在搶救的羅英哲。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讓他安心, 更加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異能。

但是讓他這般,打碎的牙齒往嘴裡咽下去, 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咧嘴一笑, 露出虎狼般危險的神色,他緊盯著季陽平,低聲道:「你覺得這些人拿著槍,就是我的對手了?」

季陽平眼神變化了一瞬。

只見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樹枝傾瀉而出,直接破土而出,從地面上沖向那直衝雲霄的大廈,整個大廈被植物覆蓋了。

綠茵茵一片,讓持槍眾人恍惚了一瞬,像是身處在密林深處般, 也就在這時,韓紹以極快的身形, 朝著季陽平沖了過去。

反應過來的異能者護衛隊,紛紛朝著拿到閃電般迅速的身影開槍, 韓紹因為融合了那個觸手怪物的基因, 對於現在他來說, 只要不是一擊斃命,他都能快速癒合。

韓紹心中一凜,心中警鈴作響,飛快離開他站立的地方,他剛剛站的地方,被劈出一個大窟窿。

眾人都是嚴陣以待,使出了渾身解數,這麼多人,都不是吃素的,韓紹能隔絕出的時間也只有一兩分鐘,他們是他一手教出來的,知道緊急情況下如何強勢突圍。

子彈在空中飛旋, 重重擊打在那些藤蔓上,發出打擊在鋼鐵般的聲音上,蹦得一聲,令人牙酸驚訝。

韓紹身體內抽出更多的深褐色藤蔓,上面垂吊著零星幾個樹葉子,帶著罡風,與他的人一起,沖向季陽平。

他的腳踩在季陽平的腿上,用力一碾,陷入了肉里,形成了一個不正常的形狀。

異能者護衛隊紛紛放棄了手上的槍,瞬間使出異能,試圖衝破藤蔓的阻擊。

季陽平怨毒的眼神更甚了,凌亂地髮絲掩蓋住了怨毒瞳孔里的不正常扭曲和逐漸縮小的瞳孔。

那清晰尖銳的疼痛,他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就算被藤蔓干擾,也能擊中他的黃楠。

季陽平退無可退,身後的玻璃外都被綠瑩瑩的藤蔓包裹住了,而且就在韓紹朝著他攻擊過來的瞬間,身後的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音,衝出來無數根細小的藤蔓,彷彿蛛網般,要將他包圍住。

在黃楠摔下的瞬間,韓紹並沒有管腹部的傷口,他將季陽平的四肢和胸腔用藤蔓塞滿了。季陽平的眼珠子呈現了灰白無神的樣子,腦袋歪著,眼珠子一個顆也被藤蔓穿透了。

巨大的藤蔓擋在韓紹前面,像一度急結實的牆。

韓紹腳步半點不慢,就算手臂上筋骨似乎都感覺到密密麻麻的疼痛,他還是不管不顧地朝著他衝過來,舌尖被腰痛,傳來細微的血腥味。

季陽平臉上的雲淡風輕消失了,他髮絲凌亂,甚至生出一絲驚恐,韓紹一拳揮舞在季陽平那張永遠精緻的臉上,眼鏡上的鏡片碎了一地,和玻璃碎片融為一體。沒有由於,韓紹抓著季陽平地舉起,想要繼續釋放異能的手,狠狠一折。

他下意識甩出藤蔓護住他的眼睛,那以極快速度朝他撞來的真皮靠椅,狠狠砸在他身上,撞擊上的一瞬間,四分五裂。

只見原本穿破季陽平身體的藤全部斷裂了,季陽平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出現黑色的鱗片,四肢耷拉著,宛如沒有骨頭般。

而原本的護衛隊紛紛停了下來,望著那彷彿科幻電影般的場景,登時目瞪口呆。

只聽見骨頭折斷碎裂的脆響,季陽平克制的臉上出現了疼痛到扭曲的表情,手以不正常的程度彎折著。

季陽平被他盯住的瞬間,一股深深的恐懼從內心深處傳來,他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心,他和韓紹的異能是一同發現的,當時他的異能攻擊還排在韓紹前面呢。

但越是這個樣子,越覺得令人毛骨悚人,噁心難看。

韓紹並沒有折磨人的習慣,他不想留下隱患,想要用尖銳藤蔓穿透他的四肢和胸腔還有大腦。而就在這時,一顆子彈以精巧,又刁鑽的角度朝著他射了過來。

他躲避的呼吸間,季陽平的雙腳變成了魚尾,碩大的魚尾站立著,雙手也變成巨大魚鰭的樣子,只剩下他的胸腔還有腦袋還是季陽平的樣子。

季陽平不會每時每刻都佩戴著刀和槍,他不屑佩戴這些東西,甚至覺得打打殺殺這些玩意,不配他的格調。

他的異能並不能完全壓制韓紹,雖然他的異能天生比韓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韓紹的異能等級明顯比他強太多了。

原本只圍不守的藤蔓像是突然暴走了,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比之前快上好幾倍,最先被藤蔓抽出窗戶的就是開槍的黃楠。

果然,季陽平的確被寄生了,當宿主死亡時,寄生者就會發起自救,完全佔據宿主的身體,激發出最後的凶性。

三十多樓高的距離,他直接破窗而出,他尖叫聲在空中迴旋著,他的異能不是翅膀,而正常人就算是進化的異能者,從三十樓高的距離摔下去也絕無生還的可能。更何況,就在黃楠落地的地方,七八株彷彿玫瑰荊棘的綠色植被穿透了人類的血肉,很快綠色的莖葉就被血液染紅了。

就算他此刻躲閃,也來不及完全規避傷害,會被擊傷手臂,他不想給季陽平任何喘熄的機會,所以他不閃不躲,任由那子彈穿過他的腹部。

季陽平並不是什麼花架子,在知道自己沒有退路時,也倏然燃起了殺意,今天只要他不死,韓紹就無法在北洛基地立足了。

季陽平原本遊刃有餘的表情出現一絲慌亂,他不光要注意步步緊逼的韓紹,還要躲閃身後偷襲的藤蔓,舉步維艱。

但是韓紹偏不,他迎著那洶湧澎湃如潮水的閃電衝了上去,藤蔓和雷電觸碰的時候,一層層的藤蔓變成黑礁的炭木。

其中火系異能者很多,直接一把火將一些細小的藤蔓燒成了灰燼,空氣中瀰漫著某種燒焦的氣味。

韓紹沒管身後的人,閃身間就朝著季陽平去了。季陽平將靠椅踢了過去,那紫色的電蛇朝著韓紹雙目戳去。

韓紹身上肌肉像是被電熟了,一陣陣發麻,他知道他不應該頭鐵迎著季陽平的閃電去攻擊他,但是他實在忍不了了,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弄死他。

現在除了異能,他只有赤手空拳和他打。

韓紹望著那張死透了的人臉,剛想鬆一口氣,但是異象突變了,季陽平原本歪著的腦袋,突然變正了,那雙眼珠子變得極小,眼球充滿了紅血絲。

就像是幼年的雄獅,在成年鬣狗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韓紹手臂震顫,察覺到了那力量的強大,季陽平的異能確實十分強大,他心中還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感覺,來不及仔細思索,他迎著季陽平的異能,一步步朝著他襲去。

是了,他的隊伍里他的槍法是最準的,殺人於千里之外都不是問題。

季陽平的異能像是天邊突然閃爍的雷電,來勢洶洶,在眼底閃爍著,人類對於雷電的天然害怕,會下意識地讓人躲避。

韓紹身上的肌肉比那靠椅,要硬得多,他眼神直勾勾看著季陽平,舔了舔犬齒,戰意怦然。

首先他出任務徇私的事情將人盡皆知,而他試圖殺害基地負責人,同時想要殺害了北寧基地的人也會公之於眾,又將面臨北寧基地的壓迫和討伐.

但是如果季陽平死了,也許都會有反轉,因為韓紹身為最強的異能者,完全能主宰在這個偏遠基地的命運。

那個怪物季陽平卻並不在乎那些護衛隊,也不在乎這棟樓的其他人類,那尾巴直接朝著韓紹掃過去,有力的魚尾將頂樓大半的建築掃斷了,露出鋼筋水泥的內核。

不少人被直接掃落,就在以為難逃一死的時候,被一條條纖細有力的綠色植物纏住的腰,緩緩落地。

韓紹原本不想管這些人的死活的,可是腦海里閃過那個自殺的小女孩,還有被殺死的小桃以及他表弟悲痛欲絕的臉。

就在猶豫間,藤蔓已經救人了。

小範圍的烏雲在大廈雲端聚集在一起,翻滾著雷電朝著大廈劈來,大廈內的人員早就在藤蔓包裹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瘋狂往外跑。

但是隨著暴雷的突襲,整座大廈都在搖搖欲墜,最後被蛛絲般朝著大廈的藤蔓穩住了,爭取了這些人更多逃跑的時間。

藤蔓像是支撐高樓的脊樑,周身都被雷電劈壞了,擦著火,可還是一層一層地包裹著,不讓高樓坍塌。

韓紹對上了寄生狂化的怪物,對他來說,直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見,而高樓中被遮天蔽日的藤蔓包裹,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韓紹指尖才探出觸手。

那觸手似乎很熟悉季陽平身上的氣息。

【啊~是他,小魚黑色的小魚嘿嘿。】

【小魚不好吃,不喜歡.】

【好吃,好吃我愛吃.】

【yueyueyue】

觸手都有自己細微的獨立意識,它們很少會統一意見,因為它們太多條了,成千上萬,意見除了在喜歡記淮這件事情,分為了超級無敵喜歡,很喜歡,和一般般喜歡。

那畸變的小黑魚對上了威風凜凜的大章魚,原本那作威作福的感覺霎時間便變弱了。

原本還覺得他身材碩大,直到章魚的觸手溢滿了整個房間,襯托得那三四米高的畸變魚,變得弱小不堪了。

畸變的小黑魚被觸手纏住,韓紹被觸手簇擁著站在中間,眼神透著格外冷淡的神情,腹部的傷口在飛速癒合。他默默想到,這些觸手的地位應該是那些寄生種比較高的。

否則那隻畸變人魚不會到處逃竄,然後被觸手纏住了尾巴,他還在用力掙扎,發出一些低頻的聲音,韓紹不怎麼聽得懂,也不想聽懂。

頭頂的電閃雷鳴越來越大了,像是某種哀嚎。

整棟大樓的人全部逃出去了,而且被疏散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到了大致安全的地帶之後,眾人看見的場景就是,高樓那邊的天空突變,黑雲壓城,卷著令人膽寒的力量。

所有人都害怕地看著那個地方,那些閃電隨處披著,力量直接將樓頂都劈爛了,如果不是那些樹枝藤蔓保護著,他們怕是根本不能逃出來,不是被壓死,就是被電劈死。

只見那些藤蔓明明那麼脆弱(?)卻頑強地支撐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大廈,只為了能保護好他們的生命。

原本這些樹木碰上閃電,被劈著火,牽一髮而動全身,火勢如同星火,點燃了整個森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眼含熱淚,內心惶恐。

「不知道啊,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真的崩潰了。」

「還好我們跑得快。」

「應該還好有那個木系異能者吧。」

「是誰啊?哪個木系異能者,他還在裡面嗎?」

「不知道啊。」

隨後不知道誰悶悶說了一個名字:「韓紹隊長。」

基地的人都是認識韓紹的,但是大家都怕他,因為他長得太凶了,而且殺喪屍的樣子像是殺雞殺鴨一般簡單,讓人看不見對生命的敬畏。

這些普通人自然是敬而遠之的,但是誰想到,這種情況下,居然是人人不親近,不喜歡的韓紹隊長保護了他們。

安靜了一瞬,眾人眼色各異,最後不知道誰嘆息了一聲,在濃濃凄厲的雷電轟鳴聲中,顯得那麼渺小:「其實韓紹隊長挺好的,那時候他還不是隊長,就曾經救我過,將我從喪屍堆裡帶回來的.」

「那現在怎麼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交集地問道。

人群中有了小聲地哭聲,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也許是覺得末世命運多舛,也許是感動這一次的保護,也許只是簡單的嘆息。

而其中,知道的情況的十幾個護衛隊,紛紛紅了眼眶,手上握住的槍需要拼盡全力才能握住,因為當初隊長教他們的第一課就是「握住槍。」

在眾人目光中,支離破碎的藤蔓逐漸支撐不住這麼大的高樓,從中間開始,大廈倒塌了,逐漸形成了廢墟。

很多人找了很久很久,並沒有找到韓紹和季陽平的屍體,他們就像是也湮滅在那場巨大的「自然災害」中。

很快關於畸變種的消息,從北洛一個小基地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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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紹離開,溫書便站在門口等著記淮出現。

記淮守著羅英哲做完手術,確定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已然是半夜。

溫書站在門外等他,但是他原本想要殺死記淮的心思已經完全變了,因為他聽到外面的消息,說季陽平和韓紹都死了。

人的心思轉變就在轉瞬間。

既然他們都死了,那他原本想殺死記淮的心思也沒了,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他。

記淮看見他時,愣了一下,不打算理他,徑直走過他身邊,溫書卻慢吞吞地叫住他。

「記淮。」

記淮頓了一下,刻在骨子裡的禮貌,讓他沒有立刻走掉,而是停頓了兩秒。目光看向他。

只見溫書眼眶微紅,臉上表情喜怒難辨,有輕鬆又有難過,他輕聲道:「韓紹死了。」

記淮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神情溫和,不為所動地說著:「你在說什麼?」

溫書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便覺得更加開心了,他望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說道,像是要說服他,也要說服自己。

「季陽平和韓紹都死了。」溫書嘴角上揚,眼底流露出來的卻不是開心。

明明這些話說得很輕,但是卻讓記淮覺得鼓膜都震顫了一下,他獃滯了一秒,微微一笑:「你在開什麼玩笑?」

溫書笑得更開心了:「我開這種玩笑你覺得有任何的意義嗎?很快就會被戳穿。真的,他們都死了,嘻嘻。」

記淮感覺不到一絲開心,相反他認真地看著溫書的表情,想從中找到一絲虛假或者欺騙。

溫書的表情在告訴他,他說的都是真的。

記淮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無聲滑落的,只知道自己的喉嚨像是堵住了棉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對於他來說很突然,明明早晨還狠狠親吻過他的男人,現在卻告訴他死了。

可是又沒那麼突然,因為末世嘛,韓紹也是人,他也會死的,很正常嘛。

但是這樣的正常,記淮一時半會有些接受不了。

溫書見他這般,忍住了眼淚,笑了起來:「記淮,我好嫉妒你,真的。末世前,我就嫉妒你,那麼好的家世,又長得好看,那麼優秀。幾乎所有好處都被你佔了,憑什麼?」

「後來末世,我就平衡了,原來優秀如記淮,也會沒有異能,也會被人踩在腳底下,也會被別人搶男朋友。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韓紹居然會救你。」

記淮咬住了牙,身形晃動了一下,一整天就只有早上吃了一點東西,此刻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他靠著牆壁,臉色蒼白。

聽著溫書一字一句地說道:「哦,其實也沒什麼意外的,因為韓紹很早就喜歡你了啊。」

記淮抬頭看向他,視線緊緊盯著他看,眼底流露出的疑惑,無聲地探究著。

「啊?你不知道啊。」溫書用誇張靈活的表情說著,如果韓紹還在,他覺得不會告訴記淮這件事,但是韓紹死了,而記淮明顯就是喜歡韓紹,所以就算他揭開傷疤,也要告訴記淮這個秘密。

「兩年前,韓紹有一次喝醉了,和我做|愛的時候叫了你的名字。」溫書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一整個晚上,三聲。他從前和我上床的時候,從不叫我的名字。」

「雖然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甚至可能有些噁心我,也噁心你,也噁心了韓紹。」

「只有那一次,我卻永遠會記得。」

記淮一時間滋味難明,只覺得心底堵得更慌了,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揉捏著,酸澀的感覺從心間流淌到了鼻頭,衝上了天靈蓋。

溫書看著他一副紅眼惹人憐的樣子,嗤笑一聲,邁著已經僵直的腳,朝著外面走去,只是扔下一句:「有什麼好悲傷的,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你不會離開他就活不了了吧,不會下次見面你又依附到了另外的男人身邊吧。」

「呵,出息一點吧,記大美人。」

記淮坐在醫院的座椅上,緩解著心臟傳來的一陣陣抽痛,醫院的燈沒有亮著兩盞了,迴廊顯得那般森冷陰沉,幽幽月光,彷彿那天在G市的醫院。

韓紹想要殺死他,最後決定親吻擁抱他的夜晚,那晚的驚心動魄是他這輩子經歷的最難忘的夜晚。

那晚上的韓紹好反常,舌根都是冷的,像是某種冷血動物,但是他卻在懷戀那晚的感覺。

最好那時候的韓紹還是活著的。

根本不能回想,一想到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涌,不要錢一般。

溫書說得對,他沒那麼多時間悲傷,現在韓紹和季陽平死了,基地保不齊會大亂,而羅英哲又是空間系異能者,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餑餑。

但是這香餑餑卻也很危險,保不齊就被人弄死了。

記淮在醫院坐到天亮,給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想念韓紹,第二天頂著一個紅透了的眼見到了同樣紅透眼的羅英哲。

羅英哲眼神有些麻木,他接受了愛人死去這個事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去尋短見,雖然一時半會需要時間去平靜一下自己的內心。

他白著臉躺在病床上,失血過多簡直要和床單顏色融為一體了。

他看見記淮的紅兔子眼睛,沒什麼表情的說道:「怎麼?我受傷了,你這麼傷心。」

記淮原本不想告訴羅英哲這個那個消息的,但是見他精神力好像還算可以,還能諷刺他,就憋著哭腔說道:「你哥死了。」

「誰死了?」羅英哲表情越發麻木了,喉嚨像是破了洞的氣球。

「韓紹。」記淮垂下眸子,重複一遍。

羅英哲雙眼無聲了幾秒,直接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一瘸一拐地朝著病房的窗戶走去。

小桃死了,他沒有不想活,他哥死了,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記淮嚇一跳,連忙伸手去攔住他,抱住他的腰,驚駭道:「你這是怎麼了?別想不開啊。」

「我哥死了,我還能活?你知道我身上藏了多少東西嗎?等著別人將我五馬分屍去解剖嗎?記淮哥你要還是人,就別拉著我,我真的不想活了。」羅英哲一臉麻木地推開他,兩眼無神。

記淮聞言,當真鬆手了。

這時羅英哲又問了,語氣充滿了不敢相信:「記淮哥,我哥屍骨未寒,你就是這麼冷漠對待他嫡親的弟弟?」

「沒事的,這是二樓,異能者身體素質好,摔不死的。」記淮語氣沙啞地說道,苦中作樂地說著。

「.」羅英哲一臉麻木地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