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洗澡記

正文卷

他也在看她。

她知道。

悠言突然怯了,垂了眸。

「言。」

他在喊她?

悠言一抬頭,叫道:「我去洗澡。」

趕緊一溜煙衝進浴室。

顧夜白一怔,摸摸下巴,挑眉失笑,他沒急色到這個程度吧?他的樣子看起來就這麼恐怖么?這樣的落荒而逃,至於嗎?

洗澡真的不是一個好借口。

又犯傻了。

悠言懊惱的瞪著鏡子,清澄的鏡面,那個清清秀秀的女孩也回瞪她。

摸摸洗盥台上他的杯子和牙刷,一點心悸一點甜蜜。

隨手扭開了淋浴的噴頭,調了暖水。

液化氣罐子擱外面。突然想起,進來前,她好像還沒開液化氣。

水,噴灑在手上,卻是暖暖的。

怔然,望向門外,視線被阻隔。

她沒想到的,他卻替她想到了。

胡亂沖洗了一下,把濕潤的發盤了髻盤在頭上。

咬唇,微開了門,小腦袋探了出去。

「顧夜白。」

微微急促的是他的腳步聲,他似乎是從房間走出。

很快,他出現在外面的廊道上。

悠言一呆,該死,他沒帶眼鏡。

這男人的容貌,真的帥呆酷斃了。

「你眼鏡帶上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困擾。」脫口而出。

顧夜白一怔,隨即揚眉輕笑。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估計就只有這女人能說出口了。

浴室里,熱氣蒸騰,她微微露出的肩,瑩白無暇,她的臉,紅潤水澤。

她的唇開闔間,眩了誰的目。

「什麼事。」斂了心神,淡淡道。

「那個,我沒有毛巾。。。。。。」

她瞟了他一眼,低了頭,像做錯事的小孩。

「用我的吧。」他輕聲道,說出了口,心神又是微微一盪。

悠言臉一紅,道:「謝謝。」

腦袋,倏地縮回去。

合上門,心跳,還是急了。

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唇。完蛋了。

從架子上扯下他的毛巾,再次,心跳如雷。

真的,完蛋了。

顏色的比例不對,重了。

捏了捏鼻樑,顧夜白苦笑。

竟然無法集中精神,這是明天要交的稿子。雜誌社那邊,他從來沒有試過拖稿。

要為她破了這個例?留下她,果然是個錯誤。

低低的,冒冒失失的聲音再次從浴室傳來。

立刻站起。

他這是怎麼了?像個毛躁的少年?

皺眉。

重新坐下,凝神,認真調了顏色。

那女人的聲音,只當做沒聽見。

悠言轉了轉眼珠,喊了數聲,沒人理會。

好吧。

不是她沒有徵求他的意見,他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咬咬唇,把架子上那套衣服拿下來。

寬大的T恤,還有寬鬆的休閑長褲。他的衣服。

廳里,那人的背影專註。

畫架上的畫,很美。

嗯,他的畫,總是很美。

腦袋,湊到他的肩上,細細去看他的畫。

幽幽的清香,肩上一涼。

她來了。微嘆一聲,顧夜白轉過身,卻瞬間怔住。

小小的她,裹在他的衣服里,那是他的家居服。那T恤,對她來說,是過於寬大了,她的肩就這樣一點點露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散了一肩,水滴,泫然。

好不容易聚集的神思,再次被她打散。

苦笑。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她,有教他想抱進懷裡的衝動么?

把自己的外套脫下,遞給她。

「穿上。」

悠言一怔,點點頭,乖乖套上,估摸他是怕她著涼了,心裡甜滋滋的,又湊到他旁邊去看他的畫。

「言,對於這個,你似乎懂得不少。上次,你手裡的顏料,市面並不多見。」

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她卻幾乎被他嚇出心臟病來。

這男人,什麼眼睛,這麼辣。

死於心臟病的母親遲箏,生前是名盛一時的畫者。她是自小便跟著學畫。只是,不能讓他知道。這個犀利的男人,會猜出她的病。

「我只會看一點,不會畫。我爸有個朋友,是名家呢。假期到那伯伯家玩,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顏料,好像不是一般的水粉水彩,看著好玩,就問他要了。」抬頭,對他調皮一笑。

心裡一動,小指在調盤裡蘸了顏色,便往他臉上抹去。

顧夜白挑眉,反手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