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五

正文卷

「魏繁」二字早在魏枕風登基之時便已寫入北淵的帝系玉牒,北淵朝野上下都知道聖上有一個疼愛有加的小皇子,可至今為止,除了雲擁花聚等人,愣是誰都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天子血脈。

不難想像心繫北淵江山的朝臣們對小皇子的關心,然而這個小皇子看不見摸不著,唯一的消息來源便是從聖上的近侍那道聽途說。

雲擁:「小皇子的生……母身份貴重無比,才貌雙絕,絕對配得上聖上。」

北淵朝野:「好好好,不知是京中哪位貴女啊?」

雲擁:「……總之大人們放心便是。」

季崇:「小皇子天賦極佳,日後定是個文武雙全的翩翩少年。」

北淵朝野:「請問季統領,小皇子的啟蒙先生是何人?」

季崇:「這……」

花聚:「小皇子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寶貝,簡直就是他父皇的翻版。」

北淵朝野:「如此說來,小皇子很像咱們陛下了?這是好事啊!」

花聚:「額。」

不僅如此,聖上還經常在他們面前提起小皇子,以至於他們想見小皇子的心與日俱增。

魏枕風:「小皇子一歲抓周,你們猜猜他抓到了什麼?猜對了有賞。」

北淵朝野:「陛下,咱們何時可以看到皇子啊?」

魏枕風:「不急,等幾年吧。」

魏枕風:「上回朕去探望小皇子,他喊「父皇」喊得十分熟練,朕心甚慰。」

北淵朝野:「敢問陛下,咱們究竟何時可以見到您口中的皇子啊?」

魏枕風:「急什麼,再等等。」

魏枕風:「小皇子不過三歲,已經會背詩了,不愧是朕的孩子。」

北淵朝野:「……」

魏枕風:「嗯?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三年半了,一眾老臣聽小皇子的事迹聽了三年半,始終不見其人,連已有攝政之實的四殿下魏懷逸都沒見過傳說中的小皇子。

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這位小皇子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了,更有甚者大膽猜測,小皇子該不會是聖上臆想出來的吧?

今年夏初,北淵皇宮內月季開得正盛,魏枕風忙裡偷閒,邀請內閣一眾重臣飲酒賞花。

月季榮色滿袖香,只應或是天上物。魏枕風在一株金色的月季前駐足停留,此種月季被稱為花中帝王,花形雍容富貴,顏色璀璨耀眼,這讓他想起了自己遠在南方的趙皇后。

魏枕風道:「不知趙眠現在在做什麼。」

離他最近的魏懷逸低聲提醒:「皇兄,你上個月才從南靖回來。」

「可不是么。」魏枕風輕捧著花瓣,幽幽嘆氣,「朕已有一月未見到皇后了。」

魏懷逸安慰道:「幾日前南靖不是來信了么,二嫂和小皇子一切都好,皇兄不必憂心。」

提到趙眠寫來的信,魏枕風重新展顏,轉身對身後跟著的眾臣道:「諸位想不想聽聽小皇子是如何評價天闕教滅東陵一事的?」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後,道:「臣等洗耳恭聽。」

魏枕風眯起眼睛:「朕發現了,每當朕提及小皇子,你們便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這是為何。」

眾臣忙道:「臣不敢!」

魏枕風笑了一下:「說實話,朕不怪罪你們。」

左右丞相互相對視了一眼。左丞相勇敢地說:「皇上,您其實不必如此。」

魏枕風一挑眉:「朕怎麼了。」

右丞相硬著頭皮道:「皇上,老臣們從未催促您立後,也未用綿延子嗣一事煩您,您這……唉。」

老太傅連聲贊同:「是啊皇上,就算您尚未有後,臣等也不會多言半句,更不敢催您。」

魏枕風氣笑了:「聽你們的意思,是朕在誆你們?」

三位看著魏枕風長大的老臣異口同聲道:「望陛下保重龍體!」

魏枕風笑不出來了:「朕真的有皇子,親生的。」

老太傅道:「是是是,皇上年輕力強,早晚會有子嗣。」

魏枕風:「……朕也是服了你們。」

魏枕風再沒有賞花的興緻,正要原地解散老頭們,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脆生生的聲音:「父皇——」

魏枕風怔了一怔,循聲看去,只見本該在南靖皇宮吃米糊糊的小皇子正邁著小短腿,一邊喊著「父皇」,一邊奮力地向他跑來。

在小皇子身後,一襲金色華服的趙眠帶著他一貫高傲的神色遠望而來,比那株金色的月季還要燦爛奪目,瞬間讓百花失去了光彩。

小皇子一路跑啊跑,往父親身上一撞,抱住了父親的腿:「父皇!」

魏枕風這才被兒子撞回了神,嘴角幾乎要揚上了天。

在幾日前的信中,趙眠有提到他近來政務繁忙,無法離開上京。他根本想不到趙眠會來,更想不到趙眠會帶繁繁一起來。

趙眠居然也會給他準備驚喜了。

繁繁出生後一直待在南靖皇宮,只會叫趙眠「父皇」,喚他「父親」或「爹爹」。繁繁突然也喚他「父皇」,肯定是趙眠教他的。

趙眠好給他面子啊,他哭死。

魏枕風抱著小皇子,動作熟練得要命。他看著目瞪口呆的老頭們,笑道:「諸位愛卿為何一言不發?」

一眾老臣終於反應過來,看到北淵江山後繼有人,笑得臉都快爛了:「哎呀皇上,您可算把小皇子接來宮裡了!」

魏枕風哂道:「哦,現在又覺得朕沒有臆想症了?」

老臣們齊聲高喊:「陛下千秋萬歲!」

魏枕風不和老頭們浪費時間。他抱著小皇子走到趙眠面前,笑容璀璨:「你怎麼來了。」

「繁繁想你了。」趙眠頓了一頓,言簡意賅,「而我比他更想你。」

魏枕風心滿意足,又明知故問:「可你不是國事繁忙嗎?」

趙眠道:「自然是忙完了才來見你。」

魏枕風注意到相比上月,趙眠似乎清減了一些,眉眼間亦帶著倦色,想來為了擠時間來北淵沒少晨興夜寐,費力勞神。

魏枕風正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心疼,就聽見趙眠道:「心疼就免了,伺候好朕即可。」

魏枕風笑了:「放心放心,絕對讓你過得比在南靖還舒服。」

趙眠信了魏枕風的鬼話。半月後,他就發現自己被狗男人騙了。

七月的北淵盛京,驕陽似火,酷暑難消。對比史書上的記載,這似乎是北淵建朝以來最熱的一個夏日。

盛京的熱不是乾熱,而是悶熱。入伏後,盛京城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蒸得人汗都發不出來,用扇子扇出的風也是熱的。

好在寢宮的冰塊供應不斷,又有消暑的冰飲和水果供趙眠享用,他尚且可以忍受。可一旦走出門,他就會開始懷疑自己在盛夏來北淵的意義是什麼,魏枕風值得嗎?

然後他看了眼魏枕風的臉,得出答案:魏枕風還算值得。

天再熱,趙眠也不能帶著兒子窩在寢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類幼崽是需要遛的,繁繁第一次來他另外一個家,理應多走走看看,領略北淵獨有的風采。

父子二人太陽下山後才出門,在外面逛了一圈回來雙雙沉默。

趙繁在涼榻上四仰八叉,眼巴巴地望著父皇,年僅三歲半的小皇子說話已經十分利索了:「父皇,繁繁我是不是要熱死掉了。」

趙眠在涼榻旁坐下,虛弱道:「你不會熱死掉的。」

趙繁艱難地翻了個身,朝父皇爬過去,而後學著父皇的坐姿端正坐好,嘆出了成年人般的氣:「可是父皇,繁繁好熱。」

趙眠有氣無力:「父皇也好熱。」

趙繁再熱也要挨著父皇:「父皇,上京也這麼熱嗎?」

「不,」趙眠有一點點生氣,「上京最近很涼快。」

魏枕風忙完回來,看到一大一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用一模一樣的姿勢坐著,臉上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連朝他看來的眼神都有七八分相似。

魏枕風有些想笑,眠眠好像是一不小心生了個自己啊。

「發生什麼事了,」魏枕風單手解開衣領,「一個兩個都垮著小貓臉。」

趙眠和兒子異口同聲道:「熱。」

「盛京今年的夏日的確太過分了,我也沒想到。」魏枕風在繁繁另一邊坐下,一家三口排排坐,「要不要我讓人再拿些冰來?」

趙眠望著快要化成一攤水的冰塊,思索片刻,認真地說:「魏枕風,你要相信我很愛你。」

魏枕風有種不好的預感:「嗯?」

趙眠對兒子道:「繁繁,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父皇帶你回南靖,再多曬幾日北淵的烈日你都要成黑皮了。」

小皇子:「啊!繁繁不要成黑皮!」

魏枕風:「……」

趙眠在北淵住了大半個月,他認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是時候回南靖了。他說收拾是真收拾,很快,魏枕風的寢宮就寬敞了一半,少的東西被裝進了箱子。

魏枕風往箱子上一坐,仰頭看著趙眠:「你要走便帶我一起走。」

趙眠道:「你太大了,朕的馬車可裝不下你。」

魏枕風開玩笑道:「那把繁繁留在北淵接受淵式熏陶,我跟你回去。」

趙眠發出拷問:「你是親爹嗎?行了,別演了,我知道這時候你走不了。」

魏枕風笑道:「必須演啊,突顯一下我對你的愛。如果我乾脆地讓你走,你又要不爽了。」

趙眠想用涼涼的語氣說話,但這種天氣他實在涼不起來:「不要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朕沒那麼在意這些。」

「那你會不會不爽?」

趙眠冷著臉承認:「會的。」

於是,魏枕風演得更帶勁了:「沒有你我可怎麼活,你帶我走吧,趙眠……」

趙眠來了一趟北淵,本著南靖北淵輪流住的原則,他是該陪趙眠回南靖住一段時日。可惜近來國事繁忙,推行的新政正值最關鍵的時候,高溫酷暑又給北淵老百姓添了不少麻煩,他暫時抽不開身。

「盛京的八月只會更熱,你先帶著繁繁回南靖。」魏枕風玩夠了,牽起趙眠的手,「等我忙完這陣再去找你——來抱一下。」

趙眠被魏枕風抱進懷中。原該是溫情纏綿的一幕,可片刻後,他覺得抱他的不是魏枕風,而是魏火爐。

魏枕風似乎不覺得熱,竟然興緻勃勃地提出:「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我們每次分別前的必做之事了。」

趙眠猶豫須臾,道:「那你能不能在不碰到我的情況下和我做。」趙眠苛刻地提出要求,「儘可能減少和我的身體接觸。」

「你這就強人所難了。但也不一定不行,所謂事在人為。」魏枕風笑道,「我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個寶寶準備發射中,是最熱的夏天有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