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風太郎，高一。
第一次月考過後，正式注意到了一個名字。
「淺田真子……？」
春天的風依舊帶著一絲寒意，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春寒料峭。
上杉風太郎縮起肩膀，手放進口袋裡搓了搓，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名的，畢竟是靠優異成績外部入學進到這間秀知院學園，再加上班上那群小姐少爺們一看就知道不是會專心讀書的料。
粗淺對了一下答案之後，上杉風太郎便有著能接近滿分、奪得第一的信心，好好讓那群有錢人見識一下窮鬼的能耐。
卻沒想到，打臉來得那麼快。
比其他高中還要難上兩階的試卷，身處第三位的他只拿了四百九十分，而第一位是滿分，第二位則是四百九十八分。
就像過去總是拿滿分的自己與其他同學的對比一樣，成績被拋得不能再遠，偏偏對象還是兩名女生——沒什麼性別歧視的想法，但他就是覺得莫名不爽。
第一位暫且不提，就算是外部入學的他也聽過不少傳聞——那位號稱【★▲◆■的▼●】是只能當成目標、而非對手的存在，所以他並不在意。
讓他感到介懷的是第二位，那個名不見經傳，卻只差第一位兩分的傢伙。
話說這名字好像在那裡聽過啊……
等等，該不會是我們班上的？
想到這，模模糊糊的印象逐漸清晰——自己的鄰桌似乎就叫這個名字？
他沒關心過同班同學叫什麼名字，把書讀好就得花費全部的精力了，其餘的東西當成垃圾一樣捨棄掉就好，有那餘力還不如想想打工的事情。
所以除非必要，上杉風太郎不會與人對話，更不會去記那群陌生人的名字。
他那冷漠的態度和陰沉的氣質總在無聲地拒絕他人，所以才剛開學沒多久，他就成為了班上最邊緣的那一個。
而第二邊緣的……
好像就是她？
△
一年C班。
上杉風太郎回到座位上，趴著桌面，藉由髮絲與手臂的阻擋暗中望向鄰座。
平常沒怎麼注意，但那裡的確坐著一名女孩子，正靜靜地捧著書看。
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吧？皮膚有種病態的白皙，好似被太陽曬個一分鐘就會曬傷，肩膀纖細，卻感覺比一般女孩子還要凜然堅強。
不是身材上的，而是氣質上，嬌小卻不嬌弱的感覺。
一襲黑色長直發如瀑般垂到了腰間，發尾絲毫不亂，一點分叉都沒有，再輔以那驕傲挺直的上半身，看得出她非常注重儀態，卻沒有大小姐那般的貴氣。
柔滑乾淨的側臉，嬌俏的瓊鼻，略微抿起的櫻色薄唇，稍顯銳利的細眉，以及恍如寒星閃爍般的清澈黑眸。
當目光落於書上的時候，她的神色無比專註，好似已經完全沉入了書中世界，從這座教室之中脫離出來。
文靜、清秀，這是上杉風太郎對她外貌的第一印象。
生人勿近，與世隔絕，這是對她的氣質判斷。
……這就是四百九十八分的氣度嗎？
不像普通學生，也不像富家千金，甚至還有種非人的氣質……
打個比喻的話，她就像書中的精靈。
她的眼中只有書的存在，她的意義也只是為了將書讀完，除此之外都不重要，除此之外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等，又不是中學二年級的小鬼頭！想什麼啊我！）
上杉風太郎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揮散，扯了扯嘴角，繼續關注著鄰座。
「吶，真子同學，放學後要一起去唱歌嗎？」
聲音驀地從旁響起，某位路人臉女同學走過來跟她搭話，應該是某個小團體的領頭人。
淺田真子頓了三秒，才像回過神來一樣從書上抬起視線，平靜地望向那名女同學，眉間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隨後，她的表情鬆動，略帶抱歉地一笑，不論態度還是禮儀都無可挑剔地婉拒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但我家裡管得比較嚴，不允許我隨意外出……抱歉了。」
上杉風太郎忽然發現，她的嗓音非常好聽，清清冷冷地像夏日風鈴，飄忽不定地纏繞在耳邊，一不注意便悄然溜走。
語氣端正，還有種刻意保持距離的疏遠，卻因為那認真平和的氣質而無法生出任何惡感。
雖然笑得有些假就是了。
女同學離開後沒多久，又有一名男同學前來邀約。
可能是被她高嶺之花般的氣質給吸引過來吧？臉上還帶著溫和有禮的笑意，就像舞會上邀人共舞的紳士一般。
上杉本能性地嘖了聲嘴，還真是一群不會看氣氛的現充啊，人家就是一副想專心看書的樣子，偏偏還要跟蒼蠅一樣不識趣地湊過來。
「淺田同學，我們家最近會舉辦一場私人派對，班上很多同學都會來，妳要參加嗎？可以認識很多名流菁英的子女，這樣的話，想必妳的父母也不會拒絕的。」
在他溫和有禮的語氣下，淺田真子細眉皺得更深更明顯了。
她稍微挪開了一點距離，看了一眼對方撐在自己桌上的手，嫌棄的目光一閃而過，下一秒便揚起了禮貌的歉笑。
「抱歉，我對那種場合併不感興趣。還、還有……我有醫院認證過的……男性恐懼症證明……醫生說我，不太適合與男性過於接近……可以的話，能請你、後退一點嗎？」
越說話，她的表情就越顯得艱難，纖細的肩膀微微瑟縮起來，小手捂住胸口，頗為難受地調節著呼吸。
「啊啊，抱、抱歉……」見她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男同學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有些慌張地擺手，「不行的話也沒關係，我就不打擾妳了，身體真的不舒服的話還請記得去保健室！」
「嗯……謝謝、關心……」
她緩緩趴伏在桌上，腦袋枕著書，頂著一張從痛苦到逐漸放鬆的臉，閉目安靜休息起來。
上杉風太郎在一旁簡直看呆了。
這是哪裡來的影后啊？！
要不是他作為旁觀者一直在盯著她的表情變化，又沒有被她的氣質與樣貌影響，現在可能也會跟剛才那兩名同學一樣，被她的完美演技給騙得團團轉。
面對女同學的疏遠，面對男同學的嫌棄，全都被她很好地隱藏在禮儀之下，即使沒有真正的深閨大小姐那般讓人如沐春風般的應對，但要論到拒絕別人又不會被討厭的技巧，這傢伙絕對是他看過最熟練的一位。
這才不是書中精靈，是書中妖怪吧？！
因為孤僻，上杉風太郎到現在還是會被他人指指點點、閑言閑語的；但淺田真子明明跟他一樣不喜歡跟人交流，卻能被人慎重地對待著，又因為成績頂尖關係，這些慎重還逐漸轉化成了尊敬。
或許沒過多久，她也能像第一位那樣，以一年級的身份獲得獨屬於自己的稱號，成為秀知院校史上留名的人物之一。
實在是太可怕了。
悄悄盯著淺田真子，上杉風太郎忽然有種不論從哪方面都被她比下去的憋屈感，眉間不由得鄭重凝起。
就在這時，她忽然抬手摸了摸白玉般的耳垂，倏地扭過頭，目光銳利地直直刺向隔壁的上杉風太郎。
「啊。」上杉風太郎表情凝固。
「……誒？」淺田真子眨了眨眼。
兩人目露愕然地對視著，似乎都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接觸到對方的視線。
呼吸停頓，時間的指針像放慢了腳步。
但沒過多久，淺田真子就像沒看見一樣，面無表情地緩緩轉回了頭，腦袋埋進了手臂里，像是在睡午覺，又像一隻躲進洞里的小松鼠。
然而，上杉風太郎卻可以看見，那露在柔順黑髮外的白皙小耳朵早已染上了淡淡的緋紅。
好似一杯草莓雪酪，讓午餐只吃了烤肉套餐不加烤肉的他看得都有些餓了。
在他停駐下來的目光中，淺田真子貌似察覺到了什麼，趕緊用頭髮將耳朵蓋住，並且猛然坐起身，抬頭挺胸，視線平靜地掃向上杉風太郎，語氣冰涼。
「不好意思，這位同學，能請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嗎？我有男性恐懼症……」
「這是騙人的吧？」
上杉反射性地吐槽，讓淺田真子不禁愣了一下，眼中產生了一瞬的心虛。
但很快，她就繼續繃著一張俏臉，冷聲道。
「不管是不是騙人的，你用視線騷擾一名少女是不爭的事實。還是說你有事找我嗎？沒事的話我就報警了。」
「為什麼是直接報警啊！？」
彷佛被打敗了一樣，上杉臉色有些發苦，抓了抓頭髮，撇開臉說道。
「我承認盯著妳看是我的不對，先跟妳說聲抱歉——但那也只是想知道成績高我一名的傢伙是什麼樣的人才看的。我對妳可沒有任何興趣，請別擅自誤會了。」
「是嗎？正好我也是。」淺田真子聳了聳肩，表情冷淡地轉回腦袋。
「我對成績在我下面的人毫無興趣，只要你能管好你的眼睛，順帶把剛才的事情忘掉，我就不會找你麻煩。」
「那當……等等，妳是不是偷偷混了奇怪的條件進去？」
「請別吵我，我要看書了。」
淺田真子面不改色地拿起書，一點想理他的樣子都沒有。
上杉風太郎暗自嘖了聲嘴，重新趴回桌面，視線轉向窗戶那邊。
「真是個讓人不爽的傢伙……」
算了，反正也不會跟她有什麼交集；自己來這裡是為了獲得更好的前途，而不是跟女生吵架，只要顧好自己的課業就行了。
這麼想著，透過窗戶的倒影，少女文靜秀美的側臉還是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看書的時候，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獨特氣質。
但不知為何，他卻從那雙垂落的眉眼中，看出了淡淡的孤寂與陰鬱。
△
體育課。
今天的太陽反常的大，讓人有種即將步入夏天的感覺。
秀知院的體育老師極其嚴格，除非有著確切證明，要不然不論男女誰都別想躲過作為熱身運動的五圈跑操場，每個人都必須汗流浹背地奔跑在曬得發燙的跑道上，揮灑著青春的汗水。
隊伍越來越長，有人超前，也有人落後。
上杉風太郎就是落後的那一個，他的體能不算太好，平常光是讀書就拚盡全力了，更別說鍛煉身體。
勻速跑完兩圈半後，他的體力便所剩無幾，剩下的路程打算慢跑就好。
反正老師沒有規定要跑多快，有跑過這個事實就足以安慰自己了，沒必要這麼拚命才是。
這麼想著，身旁忽然有一道纖細苗條的身影颯爽跑過，那白皙的肌膚反射出接近透明的光，奔跑的姿態如教科書般標準，胸口卻像風箱一樣起伏得厲害。
是那傢伙。
上杉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打量身旁的她。
「喂，妳沒事吧？」
「……」努力調整著紊亂而急促的呼吸，淺田真子只是安靜地掃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她的表情略顯難受，呼吸反常地急促，腳步也搖搖欲墜起來，眼神卻極為倔強地望著前方，任由汗水滑落纖細的脖頸，自顧自地向前跑著。
明明看上去累得不行，臉蛋毫無血色，運動應有的潮|紅只剩蒼白，更加襯得那雙黑眸明亮，她卻還是沒有放慢速度，讓修長的雙腿不斷蹬地前進。
上杉不禁皺起了眉頭，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中好似多了些許擔憂。
「有必要這麼勉強？身體不好就學學其他人，慢慢跑不就可以了？」
擺動的手臂抹過額頭的汗水，清秀的容顏帶著執著的堅毅，淺田真子一步一步地踏出，櫻唇微張，話語夾雜在喘息聲中低微傳出。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的學習……我想怎麼做……只跟我自己有關……」
上杉風太郎訝異地注視著她，卻只能見到唇角被用力抿起的弧度。
下一刻，她逞強似地加快步伐，黑髮束成的馬尾在身後擺動，逐漸將上杉風太郎拋在腦後。
愣愣注視著她的背影，他緩緩放慢速度，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從急促到平緩，血液正一點一點的冷卻。
他想起那傢伙彷佛在執著著什麼的臉龐，想起那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孱弱身子，想起那隨時都不會倒下的倔強眼神。
低下頭摸了摸劉海，上杉風太郎忽然不爽地嘖起嘴來。
「熱臉貼冷屁股還真不是我的風格啊……算了，就當練練體力吧！」
理性思考什麼的管他去，反正跑步的時候也沒時間想事情。
只有自己知道，他這時悄然勾起的那抹笑容，意義到底為何。
於是，上杉風太郎用力一踏地面，全力全開，沖向了淺田真子那緩慢又堅定地前行的身影。
「……喂，跑得還挺慢的啊，一下子就追上了。」
淺田真子微微轉過視線，瞳孔訝異地縮了一下。
在她身旁跑著，上杉風太郎咧嘴一笑，聲音故作低沉陰險：「是啊，暫時還不能在成績上超過妳，那我……在跑道上贏過妳不就好了。」
淺田真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道。
「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不要臉……？」
上杉眉頭一跳，自暴自棄似地道：「啊啊，妳就當都是吧！
反正咱們兩個跑的速度都很慢，要是誰被笑了也不尷尬，死了都還能拉個墊背的，多棒啊。」
他低笑一聲：「更何況……一個人跑步也挺無聊的，有人陪跑不是才有動力嗎。」
淺田真子怔然地望向他。
然後翻了個白眼扭回頭。
「誰理你啊，自己跑去。」
一道輕哼淹沒在腳步聲中，隨後面無表情地開始加速。
上杉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同時加快腳步，沒多久，竟然領先了她半步。
淺田真子眉頭一皺，不顧搖搖欲墜的身體，邁動發酸沉重的大腿，再次提速。
上杉憋紅了臉，拿出吃奶的力氣拔腿狂沖。
淺田真子額上冒出青筋，繃著俏臉咬牙跟上。
就這樣，全班同學驚愕地看著這兩人一前一後，跟趕電車一樣在跑道上狂奔猛衝。
他們臉上沒有笑容，全都是奮力拚死也要超過對方的猙獰。
——淺田真子維持了一個月的文學少女形象，就此崩滅。
△
「哈……哈……哈……」
「嗚惡……快死了……」
操場上，兩個人並肩慢慢走著，好似殭屍一樣全身無力，低垂著頭，汗水一滴滴地浸濕跑道，走出一路水痕。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抹掉精緻下巴上閃閃發光的汗水，淺田真子不再偽裝，皺起小臉瞪向上杉風太郎。
「明明自己體力也不好，還在那邊挑釁我……怎麼，這是最新的追求方法嗎？」
憑著不爽說出了這番話，她的雙頰卻反常地紅了起來，就像運動後的熱潮終於湧上了臉。
但目光還是那樣毫不客氣的銳利冷淡。
上杉風太郎捂著胸口猛烈喘氣，乾嘔幾聲後，才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就說了……誰會對妳感興趣啊……我只不過是，看妳這個第二位不爽罷了……」
抬起頭，汗水浸濕的髮絲下，一雙明亮起來的眼睛帶著挑釁的意味，定定地盯向淺田真子。
「下次月考我會超過妳……給我等著好了，第二位……就像這次的跑步一樣……」
淺田真子默默看著他嘴角露出的昂揚笑意，眼前忽然白光一閃，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暈眩的嘔吐感驟然升起。
上杉風太郎早有準備地扶住了她的肩膀，若無其事地道。
「去保健室吧。」
「……煩死了，不用你關心。」
嘟嚷一句，少女重新站穩了身體，深吸了幾口氣。
「這才不是關心……」上杉風太郎放下手，還沒說完，就聽她這麼開口。
「嘛，不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既不會感謝你，也不會把你當成試圖騷擾美少女的變態。」
「還真敢說啊……」上杉抽了抽嘴角。
「但是。」
淺田真子忽然停下腳步，他往前走了幾步後，才回過頭望向她。
春天的暖風吹起了她的發梢，黑髮在身後如蝶翼般輕輕飛揚。
手指壓著舞動的鬢髮，淺粉色的薄唇微微翹起，好似某種冰層在此刻融化了一般，少女彎起眉眼，聲音變得輕快了些許。
「要是想跟上我的話，不跑快一點可不行的啊。」
「嘛，我就接受你的挑戰吧，反正也挺好玩的樣子……不過，相應的，我也有條件。」
只是像個愛玩的小女孩一樣，她皺起俏鼻，略顯惡劣地笑了起來。
那抹壞笑，可愛到讓上杉風太郎瞪大眼愣在原地。
「每次月考，只要你沒超過我，就得給我跑一次腿，我請你去買什麼你就要幫我買什麼……別露出那種表情，這就是等價交換喔，要不然誰理你第幾名呀？」
見上杉風太郎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眼神獃滯的模樣，淺田真子嘆了口氣，撇開視線，若無其事地撓了撓臉頰。
「這樣好了……有空的話我可以輔導你學習，要是你被我教了還比不過我，應該就能心服口服地去幫我搶小賣鋪的特級品了吧？」
過了半晌，上杉風太郎才嘖嘴回答。
「……切，我才不需要妳這傢伙的憐憫。前面的條件我接受了，妳就給我等著吧，第二次月考，要去買麵包的只有妳！」
淺田真子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隨後擺了擺手，慵懶無力地轉身，表情回歸平淡。
「是喔，那你加油～」
「變臉真快……」上杉跟上她的步伐，不經意地望向她彷佛要節省力氣一樣，面色平淡的側臉。
晶瑩的汗水附在表面，白裡透紅的肌膚看上去可口誘人。
但最重要的是，那道孤寂與陰鬱已然消失大半，好似深夜被黎明輕輕劃開，總算擁有了一點點小小的亮光。
「……哼。」上杉風太郎垂下頭，捻著劉海，不禁笑出了聲。
明明不是刻意去做的，此刻的他卻感到異常滿足——為了自己好像幫到了他人而滿足，為少女的小小改變而感到滿足。
奇怪的感覺。
但是，並不討厭。
「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
「啊？什麼？」
淺田真子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地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對排名在我下面的毫無興趣，鬼才知道第三的姓什名什。」
「……」他狠狠咬起牙，一字一句地道，「上！杉！風！太！郎！給我記好了！」
「喔，我記得了。」淺田真子點頭，面不改色，「雖然還是一樣沒興趣。」
「……」
果然，討厭的是這傢伙才對啊！
她才不是什麼高嶺之花，只是一顆被種在另一片荒地的雜草而已！
△
高中二年級。
淺田真子走進教室，看到上杉風太郎在座位上背著單字，抬起手跟他招呼一聲。
「喲！風太郎，還在用那種效率超差的學習法啊。」
「要妳管啊。」上杉翻了個白眼，繼續看著自己的單字卡。
「還那麼悠悠哉哉的，下次月考妳就等著被我超過吧，真子。」
淺田真子微愣，隨後抿嘴輕笑。
「這句話你都說一年了啦，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