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好了類,但一百多個病人醫館安置不開,索性昨日白夙離開前讓夥計將左右的客棧全包下來了。
夥計和郎中們去安置患疾者了。
這時,李郎中走了上來:「二掌柜的,您快去看看大掌柜的吧!自從昨日大掌柜得知您要無償救治這些天花病人,他就把自己關屋裡頭,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我知道了。」白夙道。
李郎中頷了頷首,也去幫忙了。
胡老頭的藥材鋪——百草廬和醫館是連著的。
他雖不住這,但常常在藥材鋪的閣樓里休息。
受天花的事影響,從昨日開始,不止醫館沒人敢來,藥材鋪亦是空無一人。
白夙走上閣樓。
閣樓屋門緊閉,唯獨偏窗倒微微開著一條縫隙。
白夙過去。
屋裡頭一片昏暗,胡老頭正坐著,心如刀絞的捶著自己:「作孽啊!真是作孽……」
白夙不禁輕笑,隨後掏出個錢袋子打開,將個銀錠子在手中掂了掂,咻的擲進屋內。
砰!
銀錠子不偏不倚落在了胡老頭的腳邊,正捶胸頓足的老頭猛的就眼前一亮,彎腰去撿。
他剛撿起銀錠子抬頭,就見一步之遙外還靜靜的躺著個銀錠子,老頭麻溜的就起身上前去撿,結果一直撿到門邊。
胡老頭本能打開緊閉的屋門,就見白夙正站在外面,笑盈盈的看著他:「胡爺爺!」
胡老頭抬手就要關門。
白夙立刻拉住門:「胡爺爺您就別生氣了,我保證,等這事過去了,我一定把損失的銀子雙倍賺回來。」
胡老頭比出兩根手指:「你讓利兩成。」
「一成。」白夙堅定道。
胡老頭黑著臉,但最終緊緊抓著銀錠子,轉身進屋了。
白夙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她知道,胡爺爺若不贊同此事,是絕不許她做的,而非現在這樣將自己關閣樓里生悶氣。
當然,老頭兒心疼錢也是真的。
不過,今日宣慶帝的旨意也該下來了……
白夙凝視著閣樓外的天空。
果然,晌午時分,梟絕來了。
他一進醫館就抓起白夙的手,神色凝重:「夙夙,你收容了平涼府的百姓?」
「恩。」白夙應了聲,將手抽回。
但梟絕的大掌又熱又硬,根本沒有絲毫掙脫的空隙。
「他們逃來京都,是因為平涼府爆發了天花,死了很多人。」
「餓知道。」白夙淡聲。
梟絕卻猛的用力握緊白夙的手:「天花傳人,無藥可救,你,可有解法?」
他緊緊的盯著白夙,素來剛毅的雙目竟帶著恐慌,害怕。
此刻屋內只有白夙和梟絕兩人。
兩人四目相對,白夙低聲說了幾句,梟絕的神色才鬆了。
「今日早朝,皇上下令讓祖父帶人去平涼府,控制天花蔓延,今夜就動身。」梟絕說完深深的看著白夙。
幽深的目光里壓著期許。
「知道了。」白夙淡聲。
梟絕的眸光暗了暗,道:「我回府告知祖父。」
「恩。」白夙淡淡的應了聲。
梟絕又深深的看了眼白夙,這才鬆開手離開。
早上,梟精忠和梟絕是一起上朝的。
下了朝,梟精忠直接來了軍營準備。
梟絕則回國公府告知梟楚此事,但他在半途聽聞了白夙正在收容得了天花的平涼府百姓,便先來了醫館。
軍營。
梟精忠正指揮著梟家軍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袁崇則默默的跟在後面。
他的右手緊握,似握著什麼,而袖口則掩蓋住了拳頭,更開不見。
這時,他的拳頭微微打開,這才微微看見,那手裡握著的似一個瓷瓶。
他的拇指頂在瓶塞上,一用力,開了。
只見,一隻只的蚊子竟從瓶子里飛出來,飛向前面的梟精忠。
袁崇冷冷的看著梟精忠的後背。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蘇央精心研製的毒蚊子。
一旦被叮咬,那毒便會進入體內,得類似天花的瘴氣。
天花可怖,但這瘴氣在蘇央之前亦無葯可解,必死。
何況,這是蘇央精心繁衍的,更毒,更必死無疑。
只是,這瘴氣並非劇毒,發作需要一至兩天。
他此時給梟精忠下瘴氣,待到平涼府時,梟精忠也正好病發。
而平涼府一共六個縣。
到時,梟楚一定會將梟家人分開行動,他是梟精忠的長隨,自然跟著梟精忠。
所以,只要梟精忠病倒,必定會讓他代為管理梟家軍,行動。
黑黝黝的蚊子一隻只飛向梟精忠,越來越近,其中,一隻已經落在了梟精忠的側脖子上了……
袁崇看著,眼底儘是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