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顧婉清進入閣內時。
諾大的閣內，唯有林南一人，卻不見徐澤的身影。
他已不願見我了嗎……
顧婉清心中嘆息。
念頭落下，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畢竟就在不久前，她才決定，若下次再見到徐澤，必然會視而不見。
既然她都如此，如何能要求徐澤願意見她？
自嘲一番後，顧婉清上前輕施一禮：「林師叔。」
身為問道聖宗神女，原本顧婉清的地位，比區區外門長老要高上許多。
但由於林南是徐澤的師父，顧婉清又是小輩，因此她不想在這方面失了禮數。
若換做其他外門長老，被聖女如此尊敬，恐會喜上眉梢。
但林南卻不同。
林南仍舊坐於木椅上，擺弄著手中的法劍，頭也不抬。
顧婉清無奈一笑。
她知道。
林南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看不慣她對徐澤的冷漠罷了。
她並未計較，而是輕聲詢問：「婉清來此，有一事想請問師叔真假。」
「……」
林南沉默，仍舊不搭理她。
「敢問師叔，數年前，我與徐澤還未拜入問道聖宗時，你是否曾出現在徐家，且想獨自將徐澤帶走，加入問道聖宗？」
顧婉清自顧自道。
聞言。
「你怎麼知道的？」林南一愣，脫口而出。
此番回答，無疑給出了答案。
顧婉清心中一跳！
沒想到，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這也足以證明。
她剛才所看到的畫面，正是徐澤的記憶！
「但為何，為何他從未告訴過我？」顧婉清不解。
「哼。」
林南輕哼，冷嘲熱諷道：「你以為徐澤和你相同，只顧著自己？」
「當初你容貌盡毀，無法修鍊。」
「徐澤知道，此事若告知於你，你必然會覺得自己是個拖累！」
「他不想讓你心生愧疚，只想和你這個妻子廝守到老！」
「哪怕是成為一對凡人夫妻！」
林南越說越激動，怒斥：「可你呢？你是怎麼對他的？」
「若早知會如此，當初說什麼，我也會將徐澤給帶走！」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我告訴你！」
「徐澤為你付出的，可不止……」
話未說完。
「咳咳。」
閣內後房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林南猛然驚醒，察覺自己說的太多了。
「聖女請回吧，我這九十三峰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林南揮揮手，直接趕人。
顧婉清也不願多留，爽快轉身離去。
而她在離去不久後，徐澤再次回到了閣內。
「你怎麼不讓我說？如此涼薄的女人，就應該讓她知道你的付出！讓她愧疚終生！」林南一臉不滿。
徐澤搖搖頭，道：「師父，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既選擇與她分開，再說這些已沒有意義。」
「再者。」
徐澤微微昂首，看向閣內天花板：「當初的一切都是我自願，沒人逼我。」
「現在的我，只想守著你，守著師妹，靜靜的活著。」
「如此，足矣。」
林南沒想到，徐澤竟有如此覺悟，便是住了嘴。
但他仍舊憋不住，斥責道：「哼，你那妻子剛入聖宗時，可沒有這般涼薄！肯定是那老妖婆從中作梗！」
他口中的「老妖婆」，正是顧婉清的師尊，施怡。
施怡乃聖宗太上長老，林南卻只是區區外門長老，兩人的地位之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但哪怕如此，林南仍舊敢罵！
這除了證明林南對徐澤是真的很呵護外，還證明他性格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雖然徐澤明白。
事情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上一世，施怡也並非從始至終都反對他和顧婉清。
但這事不重要。
因為重活一世，他的師父想罵誰，就罵誰！
若是有不服的，他不介意出手，將其給揍服了！
「師父罵的好！這『老妖婆』的形容，也很是貼切！」徐澤拍手稱讚。
此時此刻，林南確信自家徒弟確實不一樣了。
欣慰的同時，又是一陣激動！
「哼，別人不知道，但我可是清楚的很！」
「別看施怡那老妖婆長的國色天香，卻冷得跟冰山似得！」
「這種女人，克夫！」
「我看她就是知道這點，所以修行了近千年，仍是單身！」
「……」
林南興緻來了，越罵越起勁。
徐澤靜靜聽著，偶爾點頭表示贊同，偶有還會補充兩句。
一時間，閣內滿是歡笑聲。
……
……
另一邊，掩月峰。
自九十三峰歸還後，顧婉清便徑直來到峰主閣。
她也不說話，只是端坐一側的玉椅上，表情獃滯，美眸中時有淚光閃耀。
這看得施怡頭疼不已！就搞不懂了！
前不久，顧婉清與徐澤分開時，雖也難免心中難受，但整體看起來還算尚可。
可怎麼只過了區區一個時辰，顧婉清就跟失了魂似的？
施怡想要安慰，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畢竟這些年來，只要是該說的，她幾乎每天都要重複好幾遍！
「哎。」
施怡扶額，感覺頭更疼了。
「師尊，你知道嗎？曾經我面容盡毀，還被檢測出終生無法修鍊。」顧婉清忽道。
施怡點點頭，知道這是因為伴生帝源的弊端。
「那時的徐澤，並沒有嫌棄我。他原本，是打算和我做一對凡人夫妻的。」顧婉清又道。
「……那隻不過是天真的想法罷了。」
短暫的沉默後，施怡分析：「想與做，是兩碼事，男人嘛，都喜歡說些花言巧語。」
「可他也是如此做的啊！」
顧婉清語氣哽咽，將所知的事告知。
聽罷，施怡如遭雷擊！
徐澤竟為了顧婉清，曾一度拒絕加入問道聖宗？拒絕如此天大的機遇？
施怡修鍊了不知多少歲月，見過太多事，自認為心性極為堅韌。
但此刻，也是不禁動容！
曾經的她，對徐澤是極其的厭惡的。
但此時卻不得不承認，徐澤的專情，確實讓她也有所觸動！
轉而，施怡又想起什麼，分析道：「就算事實如此，那也不能證明什麼。」
「畢竟徐澤本就資質平平，在修鍊上註定沒有成就。」
「或許他就是知道這點，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吧。」
「你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因為徐澤放棄的不過是有限修為。」
「可若你也想當個凡人，那放棄的就是帝位！一方女帝位！」
「兩者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語。」
這番話入耳。
「……是這樣的？」顧婉清狐疑。
「不錯！」
施怡擲地有聲！
顧婉清點點頭，似接受了這番說法，表情明顯一松。
這讓施怡長舒了一口氣，且暗道：
不行，婉清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可不能重蹈覆轍！看來，我需去找徐澤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