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9章 淚水

正文卷

木雨晴以前在做遮天盟的老大時,也許心腸還很冰冷。

但自從她認了蕭麟以後,整個人改變就很大,多了一份母性,否則也不會跟蕭家的關係這麼融洽。

木玲兒則一直都是一個性情中人,眼見納蘭雪對蕭遙用情至深,眼中也早已蘊有淚水。

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扶著納蘭雪的手臂,也勸起自己的母親:「媽,你看納蘭姐姐,你就讓他見一面蕭遙哥哥吧。」

木雨晴有些為難:「玲兒,不是我不讓納蘭雪小姐去見蕭遙,實在是這件事兒,被蕭二爺全權交給陳先生管理,我也不便插手,否則我早就也讓你去看他了。」

木玲兒卻從不以為世上有什麼事兒,是做不到的。

所謂世上無難事兒,最怕有心人。

這個道理,在子女對待父母身上,是最有用的。

不管子女需要什麼,只要軟磨硬泡,幾乎沒有什麼是不能夠得到什麼的。

父母的心腸再硬,也不能夠一直熟視無睹。

所以木玲兒立即就軟磨硬泡起來:「媽,陳先生也不是一塊石頭,現在蕭二爺不在家,只要您去跟陳先生多說幾句,相信他也會破例給個面子,讓納蘭雪小姐去看看蕭遙哥哥的,更何況,蕭麟哥哥走的時候,可是讓你照看蕭家的,現在蕭家最有話語權的應該就是您才對。」

木雨晴不禁無語,自己的女兒,最為清楚。

看這模樣,自己今日若是不做點什麼,這丫頭是很難善罷甘休了。

於是她只有道:「罷了,我去試試吧,但是納蘭雪小姐,玲兒,我可不能夠保證陳先生一定給這個面子。」

木玲兒見母親答應,不禁十分欣喜:「哎呀,快走吧媽,這世上不給你面子的人,我還真沒見過呢,嘿嘿!」

看著她淘氣的模樣,木雨晴還真是沒轍。

其實納蘭雪這次來找木雨晴,也是得知在蕭麟等人走後,將蕭家大權暫且交給了她。

否則也不會故意來難為這母女。

木雨晴這一答應,她比木玲兒還要開心。

當即就起身道:「走吧伯母,我們現在就去。」

木雨晴卻有些遲疑:「可是現在就算我們沒睡,陳先生也該睡了,我們這個時候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納蘭雪毫不遲疑的道:「不會的,我來的時候,就經過那兒,那裡的燈還亮著,想必陳先生也不曾入睡,伯母,我們現在就去吧。」

木雨晴拗不過這二人,只有起身,隨著她們親自過去一趟。

過去的時候,這個院落里的燈,果然還亮著。

其實蕭家許多燈光,並非是來自電力的等過,很多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這些夜明珠,在外面,無疑不是價值連城之物!

不過蕭家,卻只用來照明。

這算作是財大氣粗也罷,但許多蕭家的人,都更認為,這是蕭家的一種風俗,只因蕭家傳統,崇尚古風,所以許多現代的東西,在蕭家並不多見。

除了汽車,是個例外。

其他,還真是不多。

木雨晴在外站了片刻,就主動上前敲門。

「誰呀?」

很快裡面就想起了陳金水的聲音。

腳步聲立即到了門口,陳金水打開了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三位女人,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立即走了出來,關上了門,然後道:「三位,你們這麼晚來這裡,可是為了三哥?」

木雨晴點點頭:「陳先生既然知道我們的來意,就請行個方便,我知道現在蕭遙的身體狀況很特殊,生死不定,也經不起打擾,但是我們絕不打擾,行事絕對有分寸,進去以後,只是看看,馬上就退出來。」

陳金水幽幽一嘆:「夫人,有時候看不如不看,非要看,不過是一種執念而已,你們都是三哥的親人,納蘭小姐,更是三哥的愛人,我相信不管三哥現在是生是死,都不希望你們看到他此刻的模樣,所以,還請你們回去。」

納蘭雪早已無法等待,從蕭遙出事兒到現在,她一直不曾見到人,心中的急切是可想而知,她幾乎是聲淚俱下:「陳先生,求求你讓我看看蕭遙吧,就一眼,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他。」

木玲兒本就心軟,眼見納蘭雪如此哀求,更是看不過去,於是就道:「陳先生,你就行行好吧,要不我跟我媽不進去,讓納蘭姐姐一個人進去看看,這總可以了吧。」

陳金水早上見到納蘭雪的時候,已可看出她心中的悲痛。

只是蕭竹日吩咐過,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看到蕭遙。

蕭竹日自有自己的安排。

現在蕭遙生死未卜,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在陳金水手中,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到蕭遙。

因為蕭遙一死,那就真的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他的考慮,倒也沒有不妥。

只是他忽略了納蘭雪,蕭遙被抓走,納蘭雪一直以為,全都錯在自己,所以她很自責,現在眼看蕭遙就死了,她卻還沒能夠見蕭遙最後一面,這種痛苦,一直都在折磨著她。

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她早就崩潰了。

她根本不能夠撐下去。

現在陳金水看著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最終只能夠道:「行,既然如此,夫人跟玲兒小姐,就別怪我太絕情,我只能夠讓納蘭雪小姐一個人進入,這件事兒,你們也別說出去。」

木玲兒立即道:「放心,我們不說的,納蘭姐姐,你快進去吧。」

納蘭雪得到陳金水的同意,自是無比歡喜,立即就跟著陳金水進去。

二人進去以後,房門直接就關閉了。

木雨晴跟木玲兒就在外面等著。

房間內很冰,很冷,到處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納蘭雪從未見到過蕭遙死亡的樣子,單單聽到蕭遙死了的這個消息,就已經不能夠承受。

她痛苦,流涕。

然而眼看一道水晶棺材就放在大廳中央,她的表情,卻有些僵硬,彷彿哭也哭不出來了。

她獃獃的站在那兒,遠遠地望著那水晶冰棺,似是已經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一步!

陳金水其實很不想在場,這是蕭遙跟納蘭雪單獨相處的最佳時刻,他根本不想留在這裡當做電燈泡。

可是現在蕭遙的情況實在特殊,納蘭雪雖然情真意切,可是對醫學上的事兒,是一竅不通,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沒有自己在場,很難挽回。

所以他就算知道自己在場很不合時宜,也只能靜靜的在一邊守著。

終於,納蘭雪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她也終於鼓起勇氣,走向冰棺。

冰棺里裡外外都覆蓋著冰層,森冷的寒意,令人只想打哆嗦。

冰棺並沒有蓋上,只要俯身,低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躺著的蕭遙。

燈光不是很亮。

蕭遙的上身,幾乎沒穿衣服,上面除了覆蓋著一層層的冷氣,還有各種各樣的藥水。

想來陳金水呆在這裡也一直都沒想著,一直都在嘗試利用藥效,令蕭遙提早醒來。

甚至也想試試,自己的葯,對蕭遙的身體,到底有沒有作用。

不過納蘭雪是不會想那麼多的。

她來這裡,只是要看看蕭遙。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心愿,甚至對許多人來說,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愿。

人都死了,看與不看,還有很大的關係嗎?

但對納蘭雪來說,不看,就意味著永生的痛苦。

她必須要看。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看蕭遙的身體,仔仔細細的去看。

淚水,再一次淌落。

就滴在蕭遙的身體上。

陳金水看著她這麼痛苦,心裡也不是滋味,他的目光有些悠遠,有些深邃,彷彿也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彷彿也憶起了那曾經的恩恩怨怨。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每個人都有青春。

而每個人年輕的青春時光,無疑都是一部電影,只不過有的精彩一點,有的暗淡一點。

但在歲月的衝擊下,一切,終究遠去,不復存在。

納蘭雪本來有無數的話跟蕭遙講,可是看著這樣的蕭遙,除了哭,她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

淚水一滴滴的淌落,在蕭遙的胸膛上,似乎匯成了一條細小的涓流。

陳金水見狀,覺得納蘭雪哭得實在是太悲痛了,自己應該勸勸。

但這過去一勸不打緊,發現自己擦拭在蕭遙身上的藥水,竟然漸漸地有了變化。

特別是被淚水流過的地方,蕭遙的肌膚,竟像是在煥發著一種生機。

這令陳金水露出一絲驚奇。

淚水,也可以治病救人?

理論上來說,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有救人的可能,因為萬事無絕對,世上本來就存在著許多的不可能性!

陳金水作為一個醫藥的大行家,對此自然更為接受。

若不能夠接受一些新生事物,又怎能夠成為一個領域的超級聖手呢?

他本來想要阻止納蘭雪繼續哭下去,但眼看眼淚有成效,乾脆站在一邊,也不聞不問,任由納蘭雪哭下去,他自己則繼續觀察,蕭遙身體的變化,看看這種效果,到底能夠達到怎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