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隨著黑金巨龍的現身, 獸區的生靈加入了鬥爭，中域戰場徹底變成了三方廝殺的地域。
水精靈一馬當先，凝聚空中水元素掀起衝散兩族大軍。龍族化作原型, 與負隅頑抗的大軍斗在一起。其餘的走獸見狀也拿起武器，毫不含糊地貢獻力量。
「聽說你們墮天使在搞事？」
「我們的王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對象, 誰允許你們綁架王后的？」
「揍死你們！」
新加入的第三方勢力將原有的形勢打亂, 約書亞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他率先移開與德拉克四目相對的視線，轉而失望地看了一眼安布盧斯：「你竟如此疏忽，為何我不知獸族和此事的關係？」
在他的預想中，自己會在中域戰場孕育出伊蘭特大陸最強大的種族, 假以時日，彙集了惡魔和天使兩族生命所誕生的墮天使們會在他的帶領下碾壓世界上所有的族群。
可現在, 他卻聽到有龍族對著昏迷的「誘導劑」大喊「王后」。
這是安布盧斯的失職。
事實上，最愛天使族的, 不是掌管刑司的科隆, 也不是帶著軍團打仗的尤萊亞，而是他。戰場上兩百萬的天使，他幾乎能喊出每一個天使的名字。
對話雖有來有回，但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瞬間，以至於德拉克還未來得及摻和。
約書亞顯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惹了什麼樣的生物，自從成為墮天使後，他感受到了比以往強大數倍的實力。
黑色的元素光芒從屍體里逸散在空中，很快便被魂樹吸走，樹榦上又凝出一顆果實，依稀有著安布盧斯的面容。
惡魔契約達成後，人魂的歸屬權直接到了奧西手中，對他而言，欺負奧西，就是欺負他本身。
從拷貝世界出來後，德拉克簡直怒火沸騰。
迎著約書亞微沉的面容，德拉克的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欺負了我家奧西，竟以為可以全身而退？真當龍族好欺負！」
不過結果，倒是他樂意看到的。
安布盧斯渾身的骨頭都在約書亞隔空一捏中碎裂，他軟軟地墜入地面，生命力更為迅速地流失。
「抱歉，處理族內事務，讓你見笑了。」約書亞轉身，面無表情地客套，「德拉克，你現在可以直接帶著王后離開，奉勸你不要插手天使和惡魔的仇怨。」
洶湧的火氣在他的胸膛來回翻滾，他心中的慾望被百倍放大。
安布盧斯卻道：「若你不曾欺騙我，惡魔族的小殿下只會在事成之後送歸龍族, 並不會引來龍族的遷怒。」
一道幾米寬的巨雷從空中劈下，直衝約書亞。約書亞避之不及，硬生生被劈得內傷，他的嘴角溢出鮮血。
陰森森的聲音擦過約書亞的耳邊，紫色的魔氣纏繞在德拉克的身上，那雙金眸的深處竟有雷電般的細光閃爍。
約書亞的聲音還在繼續：「安布盧斯，我感謝你一直以來做出的努力。作為回報，我願意告訴你一個事實。」
有什麼是比兩情相悅後，心愛的對象就在自己面前被欺負來得令龍生氣？
這是另一個「德拉克」，比起紳士溫雅的龍魂，德拉克的人魂更加狂肆妄為。他雖常常與龍魂對著干，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兩個靈魂顯然達成了默契的一致。
「世界上本就沒有神。」
想到這裡，約書亞嘆口氣：「我本想再讓你們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的。」
約書亞冷酷宣判完安布盧斯的下場後，來自王的魔力毫不猶豫地朝可悲的天使碾壓過去，一陣牙酸的骨碎聲音響起，攪動了兩個世界風雲的六翼天使在絕望懊悔中死去。
人魂十分想要揍眼前的天使之王，可他明白，殘缺的靈魂只能掌握一半的力量，他想要揍這傢伙，必須要做的一件事便是重新縫補好龍魂和人魂的裂口。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遍地同族的屍體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經。
德拉克來之時並不知道奧西的情況，因而在封閉嗅覺之前吸入了一絲甜膩的氣息。
「停下……停下！」
德拉克的實力是約書亞從未想過的，他開始進一步思考更多問題。
炙熱的龍火從天而降，約書亞躲避不及，一頭柔順的髮絲被燒得焦黑。
面對惡魔之王，他都能一個照面直接碾壓，所以，再多揍一個龍族之王，不過分吧？
「你需贖罪。」
他心如死灰，喪失了戰鬥的意志。
他在族內創辦學堂, 引導天使們從良從善。可誰知道, 到了最後，罪孽最深重的, 反而是被愚蠢蒙蔽的他。
「但目前，我對你剩下的情感，便只剩失望了。」
約書亞伸直了手, 雙手呈爪狀，狠狠一收, 「天使活了成千上萬年，卻逃離不出光暗失衡的魔咒，我不過是在做正確的事，早日了結這一切。」
「你在說什麼笑話呢？」
拷貝世界裡發生的事情解開了德拉克的心結，他目前並不排斥這樣去做。
行隨意動，紫色的魔氣越發凝實，約書亞驚詫地看著氣勢逐步攀升的龍，平靜的心情有了一瞬的動搖。
話音落下，安布盧斯的眼睛瞪大，一顆心沉徹底到了谷底。最後的遮羞布被扯走，安布盧斯再也不能騙自己了。
若龍族之王如此強大，那自己還有可能帶著墮天使稱霸兩片空間嗎？
「嗤，還敢走神。」
他一向脾氣好，但往往，脾氣好的傢伙生氣起來會更為可怖。
反正在未來，他也要壓龍族一頭，因此，和德拉克打架，即使現在不打，以後也要打。
他想揍爛這些討人厭的鳥人，再帶著奧西回到他在龍島用寶石鑲嵌的華貴龍巢之中，完成生命里重大的儀式。
是他害了天使一族。
「咳……呃！」
一個碰面，他就被德拉克按在地上打，先是被火燒，再是被雷劈，受到的傷一次比一次厲害。
約書亞緊閉了雙眼，幾秒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魔樹，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我不曾知曉的強大高手，我承認你的魔力比我強，再打下去，我無非就是一個輸字。」
「我討厭戰火。」德拉克巨大的龍爪按著墜落地面的約書亞，「停止你的計畫。」
德拉克不蠢，恰恰相反，他是尤文集團的總裁，是萬獸的族長，閱歷豐厚。在落入戰場的瞬間，他就已經窺視到了約書亞的野心。
光暗之爭，獸族一向不插手，可若是冷眼旁觀惡魔族的傾覆，奧西醒來後會傷心。
德拉克希望奧西能永遠幸福。
他爪下用力，本就受傷頗為嚴重的約書亞又嘔了幾口鮮血，混沌的力量在空中凝成團打在龍的軀體之上，可根本無法擦破抗魔能力極強的龍族外皮。
德拉克真的很強，不愧是四千年前靠著本身的實力碾壓龍族各大王族血脈，靠著血腥鎮壓上位的龍族之王！
約書亞很快便放棄了攻擊，冰霜一般接近神靈的面容有了人氣，他低低地笑出聲，聲音越來越大，甚至令在場的生靈感覺到了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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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液體從魂樹樹榦滑落，像蜿蜒的巨蟒，吐著可怕的蛇信。
「我的孩子們，殺了他們，全部……殺死！」
滿樹的果實墜落地面，在沾到鮮血的瞬間化作無情的獵手。他們復現著曾經作為天使時的外表，實力卻生猛翻倍。
初誕生的墮天使們沒有記憶，不知痛覺，一心聽從約書亞的指揮。
尖叫聲、哭嚎聲刺耳，無數冤魂飄溢在空間，惡魔和獸族產生了大量的死傷。
波西亞一口龍炎將逼近的墮天使燒成灰燼，可卻發現，死亡後的墮天使重新化為元素，回歸魂樹，又成了一顆完整的果實，努力吸收著逸散的混沌力量，等待著下一次新生。
感受著體內魔力的枯竭，波西亞面色難看道：「王，殺不完，我們都在被消耗……」
他也受到了奧西發.情期氣息的印象，曾經對王的推崇被放大了百倍，現在的波西亞也是戰場上不知疼痛的殺神，但卻又能感受到疲憊。
波西亞依賴著他的王，在疲憊的當口，尋求來自德拉克的指示。
一旁的水精靈面不改色地殺敵，但在看向德拉克手心裡的奧西時，心中被放大的擔憂無時無刻侵蝕著他的心。
奧西看起來還在發熱，他還好嗎？
快點結束吧，這場由陰謀者發起的無意義戰鬥。
約書亞掙扎著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德拉克，你不敢殺我，殺了我，這些傢伙們就再也沒有束縛了。即使你會贏，惡魔族會贏，但剩下的殘兵是否能抵擋住融合後來自星際的軍隊呢？」
「世界已經融合，放開我，讓我帶著新的族人離去，我保證，未來百年不會再掀波瀾。」
德拉克嗤笑：「你是想在百年間靜靜發展勢力，以便未來捲土重來吧？我從未想過，遵循美德的天使一族，竟有你這種偽君子。」
「你野心太大，註定無法成事。」
約書亞抿了抿唇，他發現了不對勁。
儘管接觸不多，但約書亞知道，德拉克並不是無腦的狂妄傢伙，他既說出這種話，自然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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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底有什麼疏漏呢？明明天使一族都在他的計謀中墮天，化作魂樹的養料……明明他的族群，已經在甜膩的戰場里組建……
不，不對，難道是……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被猜測到的信息震撼在當場。
「隱性魅魔，難道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不可能，不可能！」
隱性魅魔只要出現發倩期，便只能成為躺在原地的無力怪物，引得身邊廝殺搏鬥，又怎麼可能會影響到最終的戰局？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一道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從上方傳下。
奧西臉色緋紅，咬牙睜開了眼眸。
多虧靈魂契約，在意識清醒的昏迷里，他成功與德拉克進行了短暫的溝通。
原來，隱性魅魔被趕盡殺絕，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稀有種會在發倩期散發出勾起所有生物慾望，引來爭鬥和痛苦，更重要的是因為，隱性魅魔很強。
他們是天生的控制家，自然而然用甜膩的發倩期氣息織出蛛網，待獵物中招後，便是他們的獵殺時機。
被影響的生物皆在隱性魅魔的控制之中，換句話數，只要奧西沒有感覺到疲憊，他完全可以成為中域戰場的王。
昏迷時那些出現在腦海中細細密密的線，便是連接在一個兩個傀儡身上的繩索。
至於為什麼隱性魅魔的這個可怕天賦的信息沒有流傳下來，大概是因為他們很難抵禦發倩期間的生理不適，獲得清醒的神智。
奧西也曾陷入了這個困境，可他的意志堅定。
戰場上的是他的親人、朋友、愛人。
即使身體痛苦到了極致，他也要睜開眼，制止這場陰謀者的荒謬活動！@
「住手。」
奧西的聲音很弱，卻透過靈魂里的控制細線，傳遞到每一個正在廝殺的生物鬧鐘。他們在瞬間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渾身僵硬，只有眼珠子能夠動。
熱鬧的戰場在一瞬間靜得瘮人，約書亞也渾身僵硬地躺在地面，但眼底沁出神情狼狽無比。
奧西有這樣的控制力，甚至能控制他，那他謀划了幾萬年到底算什麼呢？
給他人摘走了果實，不僅如此，自己也要聽令他魔。
恨……好恨……
到了現在，約書亞不得不承認，他在絕對的力量下沒有絲毫的勝算，自己滿盤皆輸。
滴血的眼眸死死瞪向魔龍爪中漂亮的惡魔，可奧西卻沒有理會敗者的視線。
四肢百骸的熱意幾乎要燒傷奧西的腦子，他在德拉克不贊同的目光中狠狠咬了咬舌尖，在嘗到鮮血味道後，再次恢複了一些清明。
「所有的混沌都不應存在，光明和黑暗本也不該有不可融合的矛盾……我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曾經，但是卻是沒有對峙的曾經。」
話音落下，戰場幾百萬的生靈自然而然想要迎合他們的主人，無數心愿的力量透過大地傳給了世界的意志。
虛空中，一道溫柔的視線落在了奧西的身上，飽含珍視。
這是伊蘭特的世界意識，值得慶幸的是，沉睡的她被生靈的祈願喚醒，更幸運的是，世界意識本身就對奧西多有偏愛。
不然，為什麼要給予他隱性魅魔的身份，又為什麼要給他美好得宛若幻夢的外表？
奧西是在愛意中誕生的，也是世界意識專門創造出來生命，自誕生之日便肩負著終結無止境的千年之戰的使命。
世界意識很滿意奧西，這隻小魅魔真的有在朝著她期待的方向努力。
——她總算被喚醒。
一道輕得不能再輕的清風穿梭在戰場之中，每拂過一隻墮天使，便將它們分離成光合暗兩種元素，重歸大地。
天使族精疲力竭奄奄一息的母親樹被世界意識疼愛地摸了摸，皆而重煥新生。樹上尚未成熟的果實漸漸褪色，又擁有了往日聖潔的白。
另一棵巨樹破土而出，天地間的暗元素源源不斷朝著它飛去，被吸收，被重凝，樹枝上掛了許多顆嬌小可愛帶著蝠翅的惡魔果實。
混沌再次被分離，可卻留了一層，包裹在光元素和暗元素之外。
此後，光和暗間有了一層絕緣體，他們脫離了衝突的邊界，獲得了永遠的共存。
做完一切，疲憊再次籠罩了世界意識，她又溫柔地看了一眼奧西，用力量幫助奧西重塑了孱弱的身體，又冷冰冰地一把拽開星際那試圖貼貼的意識，隨即沉沉睡去。
世界的融合到此結束，就像奧西所想的那樣，一切都恢複到了曾經的狀態。
甚至，伊蘭特徹底堵死了星際與此界的融合，並接納了還停留在星際里被惱羞成怒的星際世界意識踢回伊蘭特的生靈。
世界成了兩條平行線，星際再無幻想生物，幻想生物也不能再越界。
盛大的儀式讓所有生物失神，若是安布盧斯沒有死去，他或許會將這視作神靈的現身。
可惜，這個為天使族嘔心瀝血的宰相再也看不見夙願的達成，他永遠地死在了懊悔和絕望之中。
一切都結束了，不知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哭號。
接著，哭泣的聲音此起彼伏。
就像大夢一場，他們獲得了新生和自由，卻失去了熟悉的親人與朋友。
這場大戰的結果太慘烈了，留下來的只有痛苦。
幸好，獲救了！
他們感激地看向奧西，一邊哭一邊笑，淚眼朦朧地往兩邊的樹上瞅。
「嗚嗚嗚天吶，這顆果實好像我哥哥，我要守著它誕生……」
「啊，是雷蒙特，雷蒙特掛在上面！」
「父親，父親是你嗎？」
很快，幻想生物們震驚地發現樹上幼年態的果實長得和戰場上死去的親人十分相似。
阿斯莫德愣愣地看著天使族那顆魂樹，在最漂亮的那根枝椏上，掛著一顆晶瑩美麗的果實。
小天使面容稚嫩，與尤萊亞十足的像。六翼潔白的翅膀羞怯地包裹著身體，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可看向自己的視線卻沒了曾經的執著熱烈，只剩一片單純懵懂。
塵封已久的記憶在這對視中浮現。
三千年前，還是幼崽的阿斯莫德背著巴穆特來到星際，遇到了一個躲在街角哭泣的小朋友。
仔細想想，那孩子的面容，竟與樹梢上的小天使一致。
「哥哥，謝謝你的糖果。」
「哥哥，我以後能再找你一起玩嗎？」
「哥哥，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
「哥哥，明天見！」
他怎麼能忘了呢？自己曾答應那漂亮的「人類小孩」，以後要一起玩。
阿斯莫德愣愣地看著那顆未成熟的果實，眼眶裡漸漸浮現淚意。
是的，他記起來了，他本帶了零食打算再去找新朋友一起玩，卻在半路被巴穆特拽回了□□，等一切結束，他再回到星際那塊街角，等待他的小朋友早已離開。
「尤萊亞……」
成年後在戰場上再遇之時，漂亮天使眼底的驚喜總算有了解釋，原來那次不是初見，而是相逢。
阿斯莫德捂著臉，壓抑不住淚意，滾燙的淚珠潸然落下。
掛在樹梢上的小天使懵懂地眨了眨眼，移開視線，背過身，不再看悔恨的成年惡魔。
尤萊亞總算變成了先抽身的那位，不用再體會苦苦追求的痛。
這次，是他先。
德拉克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待到惡魔王巴穆特掙脫牢籠來到身邊之時，才將手心裡被他碾斷四肢的半廢天使之王丟進巴穆特的懷裡。
「我有急事，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手心裡奧西的喘熄越來越急促，德拉克紅了眼，撕開了空間裂縫，朝著龍島華貴的洞穴飛馳而去。
巴穆特吹鬍子瞪眼，對著德拉克的背影大罵：「不要臉的賊龍！把我兒子還……」
奧西從龍爪里探出頭，紅著臉，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巴穆特。
惡魔王心中一痛，但嘴邊的話大大地繞了一個圈：「不，算了，你……你這惡龍，可別沒輕沒重的，我們家寶貝可精貴了……」
他目送著德拉克離開，又看了一眼痛哭的大兒子，隨即蹲下`身，痛苦地捂住胸口。
唉，兒大不中留啊。
*
星際，自從奧西的營養倉消失後，「走進歷史」節目組亂了套。
文森急得頭上冒火，但找了兩天，一個新的消息如炸彈般在他的腦子裡迴旋。
消息是最後一個離開營養倉的林免帶來的。
經歷了一場歷史回顧，見證了伊蘭特大陸驅魔協會建成的林免更加沉穩了。
他神情蔫蔫，出了營養倉就找到文森：「不用再找了，伊蘭特大陸永遠關閉了單向的通道，以後星際不會再有幻想生物。」
文森大驚：「那你……你不是來自伊蘭特的人類嗎，怎麼你還在這裡？」林免嘆氣道：「沒什麼，就……忽然不想驅魔了，所以在她找來之時，我拒絕了回歸的邀請。畢竟……我是和你們身體構造沒有任何差別的人類，只要我放棄使用魔力，就可以完全融入星際。」
文森一愣，隨即大喜：「這……這……這真是太好了！」
如果幻想生物再也過不來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手上製作而出的「紀錄片」將是最後的真實絕唱。
而且，無論他怎麼剪，也不用擔心來自龍族的尋仇！
這也太美妙了吧！
文森驚喜無比地開始製作成片。
一年後，奧西和德拉克的愛情故事在星際的播放量突破了七百億。無數論壇里起了高樓，分析尤文集團的前老總和奧西穿越時空的偉大絕愛。
俊美的魔龍和漂亮的小藍龍周邊一經發售便迅速被搶空，所有人都磕生磕死。
[啊，要是他們還能回到星際就好了，說不定還有簽售會呢！]
[嗚嗚，千年前是強大內斂但青澀的龍族幼年期大佬配溫柔漂亮不離不棄的小藍龍，千年後是貴氣溫柔的金主和嬌氣高傲的小王子，這是什麼絕配啊，配一臉！我怎麼沒有早早磕這對CP！]
[不管怎麼說，他們在伊蘭特大陸肯定也在一起了吧？有什麼比正主HE更快樂的事情呢！]
[太幸福了，他們一定要永遠永遠幸福下去啊！]
文森瀏覽著屏幕，嘴角咧開，笑得露齒，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導演……尤文集團的代表來了……」
一身西裝的林免嘴角帶笑：「文森導演，本次來是受德拉克的委託，與你討論片酬和賠償問題。」
文森大驚：「不是說，他們都回不來了嗎？！」
林免昂起頭：「生命體是過不來了，但非生命體可以過去。尤文集團仍在穩定運營，我們有世界上最厲害的魔法師。」
「科技和魔法在某些情況下是共通的！」
他招招手，身後冒出來八個律師，各個神色微妙，頗為不善地盯著文森，手裡厚厚的文件，每一個都能把這賺得盆滿缽滿的大導演刮掉一層皮。
文森：……！
聽聞此事的奧西窩在德拉克的懷裡哈哈大笑：「果然，誰都不能占龍族的便宜。」
德拉克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奧西，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輕笑道：「不，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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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