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一張一合

正文卷

洛廷燁嘆息,「其實楚河不姓楚,他應該姓葉。」

姜謙身體猛然一頓,嘴巴一張一合,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姜謙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既然是葉家的孩子為什麼現在姓楚?

他和葉家的關係到底是如何的?

和洛廷燁又有什麼恩怨?

洛廷燁似乎知道姜謙心裡在想什麼,繼續道:「袁立在他家中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個玉墜子,那是葉家孩子都有的,上面刻著名字。」

「難不成當年除了葉少華以外,還有別的人活了下來?」

葉少華曾經說過,葉家滿門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如果真的有葉家的子嗣留下來,那個人也不應該是楚河才對。

「十幾年前葉家發生了一件令人羞恥的事情,後宅的夫人和人私通生下了一個兒子,養了幾年卻發現不是葉家的孩子。」

「葉家是行伍出身,對這種事情不想書香世家那般的看重,卻也無法忍受被人矇騙,最後那位夫人被遣送回了娘家。」

「歸家後沒多久,夫人就上吊自盡了,據說那個孩子也被陳塘了,此事就再也沒有人提起。」

洛廷燁輕輕的嘆息一聲,「楚河入宮的時候是葉家推薦的,當時葉將軍對他的態度就很奇怪,我原本以為是欣賞,如今看來還有別的意思。」

或許當時葉將軍就知道了楚河的身份,基於某種原因對他特別的照顧。

姜謙有很多的不解,同樣的他相信洛廷燁心裡一定和自己一樣。

姜謙又問:「葉將軍當年若是就知道楚河的身份,怎麼會將人推薦入宮呢?」

洛廷燁蹙眉。

姜謙又問:「陛下真的能夠確定楚河不是葉家的孩子嗎?」

洛廷燁頓時豁然開朗,離開後,他來到了關押楚河的牢房。

宮中刑房的刑法,幾乎在他的身上用了一遍,可他眼睛依舊清澈,沒有絲毫的怨懟,也沒有任何的委屈。

鮮血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流下,可他卻好像全然不知一樣。

聽到腳步聲,楚河這才緩緩的收回視線,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一雙綉著金龍的靴子映入眼帘。

楚河驚訝不已,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苦不已,一時間他也分不清楚是身體苦還是心裡苦。

「參見陛下。」

洛廷燁打量著牢房的環境,一股發霉的味道,四處散落的稻草,以及四四方方的石床。

「起來吧,朕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吃的。」

楚河再次謝過。

風紀中將飯菜擺放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上。

楚河伸出滿是傷痕的手,顫顫巍巍的拿起了筷子,勉強吃了兩口,卻如同嚼蠟。

洛廷燁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目光在他的傷口停留,「稍後朕會讓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楚河微愣,起身謝過。

這頓飯楚河吃的並不安心,他時不時的偷看洛廷燁,可每次在洛廷燁看過來的時候,他都會提前收回視線。

如此反覆,楚河的心就像是被架在油鍋上烤,他寧願被行刑,也不希望面對這樣的洛廷燁。

吃了滿滿一碗飯,楚河放下了筷子。

兩個內侍上前麻利的收起了碗筷,端上來一壺清茶。

風紀中上前倒了兩杯茶,隨後也退了出去。

牢房裡,一時間只剩下了洛廷燁和楚河。

洛廷燁自顧自的嘗了一口,「這茶真苦。」

楚河鬆了一口氣,「陛下不該來的。」

「朕也是方才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要當面問清楚。」

楚河苦笑,「陛下,該說的我都說了。」

不該說的他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洛廷燁聽懂了他的話外音,修長的手指現在杯子的邊緣摩擦了一周,「朕不問你為什麼要與人合謀,朕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葉家的孩子?」

楚河微愣,釋然一笑:「是與不是有什麼關係嗎?」

洛廷燁心中瞬間有了答案。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墜,上面刻著一個河字。

「我想你真實的名字應該是葉河,葉家上一輩的人名字都是帶水的,按照輩分葉少華都要叫你一聲堂叔。」

楚河並未回答,只是眼前升起了一道水霧,迷了雙眼。

「陛下是如何知道我是葉家的人?」

他這麼說,算是承認了他是葉家孩子的事實。

「葉少華在京城有一所宅子,看守宅子的人曾經是葉家的僕人,他還記得這件事。」

楚河的拳頭猛地攥緊,牙齒咬在一起,發出細微的聲音。

「據說,當年葉河的父親因為軍務外出,一年後歸家,孩子已經出生了,隨著孩子越來越大,長得也越來越不像葉家的人,謠言就這樣產生了。」

洛廷燁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苦澀中竟然多了幾分甘甜。

「一次葉河的父親醉酒歸來,非要做滴血驗親,結果竟然是兩滴血不能融合,任憑葉河的母親如何解釋,如何哀求,葉河的父親依舊不肯相信,寫了休書將母子送回了娘家。」

洛廷燁微微嘆息。

楚河的眼睛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淚滴。

「葉河的母親歸家後承受不住壓力上吊自盡死了,而葉河則是被偷偷的送走了,對外宣稱是沉塘了。」

「後來葉河隨母姓參了軍,因為作戰勇猛成為了葉將軍的親兵,葉將軍見識淵博,他不相信滴血驗親的結果,想讓他認祖歸宗,可楚河卻不願意認祖歸宗。」

「幾年後,在葉將軍的提拔下,楚河當上了千夫長,因為武藝高強選入了禁軍,從此一步一步成為了禁衛軍統領。」

楚河緊攥的拳頭一點一點鬆開,「陛下智慧如此,楚河佩服。」

洛廷燁搖頭,「我如果真的聰明的話,當年就應該懷疑到你的身上了。」

楚河漠然神傷,「當年的那伙人的確是我放走的,也是我將他們藏了起來。」

洛廷燁杯中的茶已經空了,他緊緊的攥著杯身,稍用力,杯子就會粉身碎骨。

可他很快有鬆開了,提起茶壺到了一杯茶。

茶已經沒有什麼溫度了,茶香依舊。

「你入宮之後從來沒有和朝臣有過任何的接觸,也沒有投靠任何一方勢力,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