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真的關心本宮嗎?」
宋黎雲冷笑一聲,塗滿了豆蔻的手指輕輕的在桌子上敲了敲,「他分明是幸災樂禍,倘若他真的關心本宮,為何不直接去找皇上求情,偏偏在本宮受傷的時候恰巧出現?」
倘若那個人在,絕不會讓自己受此屈辱。
想到這裡,宋黎雲心情更加煩悶,更想喝酒了。
春柯安慰:「就算是殿下有這樣的心思,也是真心的想要和娘娘生一個孩子。」
孩子,孩子,所有人都在強調要讓她生一個孩子,可是卻極少有人詢問過她的意見。
她不想生孩子,起碼不是現在。
宋黎雲臉上浮現了一抹煩躁,「本宮知道了,等身體調養好之後自會儘力的。」
「老爺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
高興嗎?
不見得吧!
「歡都公主這幾日在做什麼?」
「聽說日日都去藏書樓看書,明眼人都知道公主是奔著那位姓姜的公子去的。」
歡都公主幾乎每日都要去藏書樓,直到把姜謙氣得跳腳,才施施然的離開。
皇帝將一疊批改之後的摺子放在一旁,手指按了按眉心,這會兒有些頭疼,於是就想聽一些輕快的事情。
「歡歡今天是不是又去氣姜謙了?」
「是,奴才剛得到消息,姜謙生氣出宮了,看樣子怕是這幾日都不會進宮了。」
皇帝聞言心情都好了不少,「朕的這個女兒真是調皮,明知道人家不喜歡鬧騰,可是她卻偏偏變著花樣的鬧騰,非得把人氣走了才行。」
福林公公斟酌著說道:「奴才瞧著每次姜公子被氣得臉紅,可是轉天又進宮來讀書,若是哪一天公主不去鬧騰,說不定他反而會不適應。」
「是這樣嗎?」
福林公公笑著頷首。
皇帝也跟著笑出了聲。
這時,福林公公的視線落在了陛下面前的這份摺子上,刑部關於楊家眾人流放的地方已經選出來了,竟然是涼州。
洛廷燁也沒有想到,父皇竟然給楊家眾人選擇了涼州城作為流放之地。
南宮純在涼州城,手裡握著十萬大軍,而且他的身上又有異族人的血脈,打仗驍勇朝中無人能及。
父皇表面上是流放楊家人,實際上也是存了利用楊家人來制衡南宮純的心思。
洛廷燁明白父皇是不放心南宮純,可如今大敵當前應該一致對外才對,他這麼做只會讓南宮純心生不滿。
「少華到哪了?」
「過了雍州了,估摸著再有三日就能到涼州城了。」
洛廷燁鬆了一口氣,「應該來得及。」
與此同時,南宮純也收到了楊家人流放涼州城的旨意。
看著手底下的人義憤填膺,南宮純卻出奇的冷靜,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殿下所說的以一當百的武器是什麼?
是不是真的像殿下說的那樣有用。
要是真的有用的話,和匈奴人一戰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打贏。
今年草原大豐收,王淵有了實力下一步就會攻打涼州城,一旦打起仗來,朝廷的糧草也不知道能不能準備齊。
「將軍,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相信我們?」副將左達怒哼一聲。
營帳內的其他人也都和左達一樣。
不明白好端端的陛下為什麼要派楊家的人過來。
之前,楊家的人勾結匈奴,繞道南下刺殺公主,陛下震怒,兵部罰了將軍半年的俸祿。
這還不算,現在還要把這勾結匈奴的賊人放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這是想要幹什麼?
想要噁心他們嗎?
南宮純端坐在黃梨木的太師椅上,黝黑的臉頰不見絲毫的怒意,「行了行了,陛下不信任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發脾氣,等楊家的人到了,讓他們去修路,或者找個偏遠的地方,把他們遠遠的打發了,看不見他們自然就不覺得心煩了。」
其他人沒有他的好性子。
「可是,將軍陛下實在是欺人太甚,他既然不信任我們大可以放我們回家鄉去,偏偏又不讓我們走,給我們的軍備糧食還那麼的少。」
左達說著,臉皮都氣得發抖了。
「不是也沒少你們的吃穿嗎?朝廷不給,自然有人給,何必擔心呢?」
況且他現在又不是效忠於朝廷,他是效忠於殿下,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殿下和朝廷是一回事,但是在他的心理上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將軍。」左達還想再說。
「行了。」
「報。」一名小兵急吼吼的跑了進來,「將軍呼木赤大軍正在向涼州城的方向推進。」
南宮純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們果然來了,左副將,召集大軍準備迎戰。」
「是。」
楊家的人在得知流放地之後,反而不恐慌了,楊族長親自接見了被流放的三人以及他們的親眷,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原本跟著他們流放的人員也直接增加了一倍。
誰都沒有想到陛下會突然來這麼一招?
有人說陛下不滿太子妃,打算抬舉楊家了。
皇帝得知了此事後,大手一揮讓人給楊側妃送去了不少的禮物,還讓太醫院親自為楊側妃調養身體。
得知此事,宋族長親自去了東宮見了太子妃,也不知道父女二人說了什麼,夜裡太子妃主動來到了書房,隨後太子宿在了太子妃的院子里,連著幾天都是如此。
不光是宋族長鬆了一口氣,就連皇帝也鬆了一口氣。
「楊家的人出發了嗎?」
「回陛下的話,楊家的老封君這幾日過壽,楊家的人特意求情等楊老封君的壽辰過了在出發,刑部已經應允了。」
皇帝若有所思,「楊家的老封君過壽是大事,回頭你替朕送一份賀禮過去。」
「是。」
福林公公明白,楊家暗刺公主的事情算是過去了。
陛下雖然心疼公主,可更注重大局。
歡都公主也知道這一點,雖然心裡不太舒服,可她並沒有多生氣,心裡反而覺得父皇這麼做是對的。
「好想阿苗姐姐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來京城,最近阿苗姐姐給你寫信了嗎?」
姜謙坐在四方桌前,翻看著一本泛黃了的殘本,殘到連封面都沒有,他卻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