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229.鮫人之影
海德威的魔法遊艇小歸小，航行起來還是挺穩當的。
一連航行五個小時後，魔法遊艇抵達了星落海北部。
這裡的海面上，每隔千米距離就有一個魔法崗哨。
這些無人化的魔法崗哨是查納爾家族布置的，外觀類似於飄在海面上的塔形浮標，高度不超過三米。
一旦哪裡出現了異常狀況，這些魔法崗哨就會噴射水流，朝著那地方趕去。
掌管這些魔法崗哨的，是查納爾家族的海上事務所，建立在廣闊的深海平台上，規模與數百人口的陸上小鎮相當。
一旦有船隻靠近星落海，深海平台上就會飛出三名查納爾巫師組成的小隊，前來檢查船隻的通行證。
李諾用來買通行證的錢已經交給海德威了。
他買證用的身份是賽琳娜幫他製造的，那是一個與「李諾·賈維斯」無關的本地人身份。
為了將這個臨時的身份打造得天衣無縫，賽琳娜還給李諾拿來了對應的徽記紋章。
哪怕查納爾家族拿著紋章上記錄的身份信息，去找徽記的來源詢問，也無法察覺到李諾使用了假身份。
因為，這個徽記來源於賽琳娜自己的一家魔法工坊。
她本人既是工坊的出資人，又是唯一的掌控者，自然能配合李諾完美通過查納爾家族的查驗了。
如此周全的準備工作，最終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三名查納爾巫師沒有過多關注李諾的身份。
他們把購買通行證的五萬金幣一收，再把通行證往李諾手裡一塞，然後就施展飛行法術離開了。
海德威駕駛魔法遊艇繼續前行。
這一次，他避開了海域內的其它船隻，駛向了船影稀疏的西南邊。
用他的話來說，漫苔藍洞所在那片子海域，很少有龍族寶藏掉落。
藍洞當中的龍族藏品，基本是被洋流卷過來的。
龍族藏品跟隨洋流經過藍洞的時候，被藍洞的複雜地形給攔了下來。
由此才形成了，那裡地形複雜，卻有很多瑣碎藏品的景象。
魔法遊艇向西南連續航行十小時後，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海面上停了下來。
此時站在甲板上，向著南邊極遠處眺望，已經能看到飛旋大陸的一部分樣貌。
那是一個始終處於自旋狀態的破碎大陸。
支離破碎的大陸板塊，被神秘又無形的力量牽動，以無數座浮空島的形式飄浮在高空。
從遠處眺望，夜晚的飛旋大陸，像是一個體型龐大無比的黑色龍捲風。
所有的浮空島嶼都在圍繞「龍捲風」的中軸逆時針旋轉，永不停歇。
沒人知道這一「龍捲風」的中央有什麼，也沒人知道飛旋大陸為什麼會呈現出這樣的詭異形式。
所有企圖深入探索飛旋大陸的人，都將被高速飛行的浮空島碾碎。
浮空島的飛行時速，在每小時五百公里左右。
是的，每小時五百公里，這是最外圍浮空島圍繞中軸旋轉的平均時速。
從李諾所在的地方遠眺飛旋大陸，只會覺得那根「龍捲風」的旋轉速度很慢。
唯有靠近飛旋大陸後，才能感受到大陸飛旋的澎湃氣勢。
海德威舉著望遠鏡，打量天邊只有拇指大小的「龍捲風」，說道：
「嗯賈維斯，我們這趟旅行來得不是時候，飛旋大陸上沒有閃閃發光的光柱射出來。這說明在短期內，飛旋大陸沒有朝這片海域甩出東西的跡象。看來我們只能到漫苔藍洞碰碰運氣了。」
「沒關係，我本來也只是沖著藍洞來的。」李諾簡單回應一句，朝著天邊的飛旋大陸丟出解構術。
【系統消息：】
【你即將對「古怪的飛旋大陸」使用解構術。】
【預計消耗8000億精力值，可以使解構完成度達到100%】
咳咳8000億。
儘管見識過需要「萬萬億」才能解構的東西了，李諾還是會為數千億的解構消耗量驚嘆。
等他將來有機會捏爆星球了，一定要挑個星球捏一下，看看被動解構的成果是什麼.
一旁的海德威不知道李諾的心思，他將望遠鏡收好說道：
「我們先休息一晚吧。明天早上，我會為魔法遊艇下潛做好準備。不過，我們不會立刻前往藍洞。我得先教你適應水下的環境，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好的，海德威。」李諾走向客房：
「明早見。」
「明早見，賈維斯。」海德威一邊走進樓梯間，一邊說道：
「我去檢查一下中層和下層甲板。你放心休息，我會守夜的。」
李諾回到客房，喚來魔法信使，檢查信件，趁機擼了會兒貓，然後就和衣躺下了。
次日上午。
萬事俱備，海德威正式開啟下潛工作。
李諾在操控室里旁觀對方的操作。
海德威的右手握住搖桿，左手伸進操控台上的玻璃管道內，變為一股沿著管道流淌的水流。
這種將身體變為液體的法術，李諾向賽琳娜了解了一下，它是深海分院傳授的法術，名叫「液體變身術」，水系與深海系魔法通用。
變化成液體的軀體部位，會保留正常的觸覺，還能由一股水流變成數股。
每一股水流均能流入不同的管道，同時還保留觸覺功能。
足夠熟練之後，便可以用變化成十多股水流的液體手掌，同時操控魔法遊艇的十多個魔法裝置了，就像海德威現在這樣。
海德威用液體手掌關閉了魔法遊艇的換氣口、排水口，打開下層甲板的儲水箱進水口，啟動向儲水箱灌注淡水的魔法陣。
魔法遊艇的重量快速上升，遊艇本身的體積不變，船體緩慢下沉，吃水線上抬，帶有腐蝕性的海水淹沒更多的船身。
現在這一刻，整艘船只有操控室存在兩扇透明玻璃，其它船艙的玻璃已被厚重的魔法金屬板蓋住。
在海水沒過操控室玻璃時，船艙內的氣壓穩步提升，讓整艘船處於內外壓力均等的狀態，以此減輕船體裝甲和剛結構的負擔。
隨著窗戶外的最後一絲光線被墨綠色的海水遮蔽，魔法遊艇完全沉入海面之下，成為了一艘潛水艇。
大約5分鐘過後，海德威用液體手掌關閉了儲水箱的進水口，魔法遊艇停止下沉。
魔法航海儀上的儀錶盤顯示，此時李諾正位於水下10米的地方。
「魔法遊艇的下潛工作完成了，賈維斯。」
海德威將魔法引擎調整至靜默狀態，關閉了船上的大部分魔法裝置，只保留了開關艙門的魔法陣和照明設備：
「我們進入藍洞的時候船上沒人。我把船停在水下，不但能躲避不懷好意的人，還能避開絕大部分海洋災害。這是我獨自出海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海德威檢查了一遍操控台上的儀錶盤，確認船隻各個部位一切正常。
他朝著李諾一揮手說道：
「來吧，咱們去船尾，那裡有一個專門用來適應水壓的水壓艙。我會在那裡教伱潛水。」
李諾跟隨對方來到船尾。
海德威作為深海巫師，掌握了潛水所需的法術，無需穿戴專門的潛水服和面具。
李諾是死亡系巫師，只要施展「亡者氣息」變為骷髏，就能免受呼吸的困擾了。
他所面臨的麻煩之一是水壓。
骷髏形態的李諾，依舊能夠感受到水壓的存在。
來自海水的擠壓感，並未被能壓制痛覺的「亡者氣息」削弱。
海德威用一根附魔了「水壓疏導」效果的吊墜，解決了水壓的問題。
戴上它，李諾就能在水下100米範圍內免受水壓之苦了。
「水壓只是麻煩之一，賈維斯。除了我之前提到的暗流以外，藍洞內的地形和個別昏暗地帶的光照條件，也是麻煩所在。」
海德威將一枚戒指和一個手環遞給李諾：
「這枚戒指附魔了「強光術」，一個能在藍洞當中照亮50米範圍的法術。這個手環與我的魔法遊艇之間存在著吸引力。戴上它，放鬆手腕，你能感受到它的牽引。順著它牽引的方向上浮，你最終會回到這艘船上。萬一我們倆意外分開了，你可以用它找到回來的路。一定不要弄丟了。」
李諾將戒指和手環戴好。
「好了，我們先到海水裡試試吧。如無問題，我們就可以向正下方的漫苔藍洞進發了。」海德威拉動牆面上的拉杆，開始向水壓艙內灌入海水。
李諾激活「亡者氣息」，變作骷髏，將「魔法護盾」調整為緊貼皮膚的薄膜。
墨綠色的海水迅速抬高，很快就淹沒了李諾的頭頂。
海水的腐蝕性被「魔法護盾」擋下，水壓被吊墜上的「水壓疏導」擋住，呼吸的問題被「亡者氣息」解決，唯有兩樣東西沒有用魔法去除。
一個是海水穿過骷髏之軀時留下的冰涼觸感，另一個是海水中無處不在的咕嚕聲。
水壓艙的艙門打開，海水在艙內艙外自由流通，耳邊的咕嚕聲愈發明顯，也更加幽寂、空靈。
水壓艙外的場景有種別樣的美感。
陽光穿過海面，在水面之下形成隨波濤變化的明亮光柱。
由於正值上午時分，光照充沛，水壓艙下方二十米左右的海床被陽光照得透亮。
細長的水草隨著水流緩慢蠕動。潔白的貝殼和礁石上的苔蘚，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太陽光芒。
漫苔藍洞的洞口為數眾多，毫無規律地分布在白沙構成的海床上，散發出似有似無的藍色光芒。
海德威施展出了「液體變身術」，變成了一個穿戴魔法袍，背負魔法行囊的半透明液體人類。
他取出繩索，將其兩端分別扣在自己和李諾的腰帶上。
確認繩索綁結實後，他率先踏出水壓艙，朝著下方昏暗的海床落去。
李諾跟在海德威身邊，和對方一起緩慢下沉。
他們倆離開魔法遊艇後，水壓艙的艙門自動關上，船上的魔法鎖和防護法陣啟動。
幾道不太明顯的光芒在船體表面閃過，整艘船被透明的薄紗遮住，進入了隱形狀態。
「海德威，這一帶有海民嗎？」李諾的目光在被陽光照亮的海床上游弋。
他只看到了許多散發幽幽藍光的洞窟和白沙，沒有見到海民的身影。
海德威回憶了一下說道：
「我基本沒見到過海民。不過，上次出海的時候，我倒是遇見了鮫人的蹤跡。當時我不小心在藍洞當中待到了晚上。我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一隊年輕的鮫人。我和他們語言不通，沒法兒交流。好在他們和我都不想找麻煩，各自找了個地洞離開了。」
「鮫人.」李諾的腦海中浮現一副畫面，那是他從魔法教科書上看到的「鮫人」插畫。
這方世界對鮫人的定義，與李諾原先的世界一樣，都指的是魚尾人身的奇特生物。
鮫人天生就是水系和深海系雙修的施法者。
他們不願意與陸地上的生物起爭執，也不願意和外族生物交流。
很多時候，前一天剛發現的鮫人氏族，後一天就搬走了，遠遠地避開了人類。
迄今為止，烏納斯環發現了不下十個鮫人氏族，但都沒有與對方達成友好契約。
「海德威，你有沒有把你遇到鮫人這件事，上報深海分院呢？」李諾問。
海德威搖了搖頭：
「我沒有上報深海分院，雖然這麼做能讓我收穫一筆酬金。」
「哦？為什麼呢？」李諾問。
「因為.呃..」海德威支支吾吾地思索兩秒後說道：
「因為我不想讓鮫人的生活，被我們人類打擾，賈維斯。我是這麼想的，鮫人一直在避著陸地上的生物，既然它們不想被打擾，那我還是不要上報深海分院了。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擔心引來偷獵者。恐帆海盜國的王八蛋很喜歡獵殺鮫人。深海分院發現過很多次恐帆海盜國屠殺鮫人的案發現場。要是讓他們知道藍洞這兒有鮫人，那可就麻煩了，我會成為鮫人眼中的罪人。」
李諾看了看變成液體人的大塊頭：
「你說的有道理，就當這裡沒有鮫人吧。」
海德威指向下方的一個洞口，揭過了這一話題：
「你看那。那裡就是最佳的藍洞入口，我以往都會從那個洞口進入藍洞。我們進去之後，繼續下潛大約二十米，再拐過幾個彎，就能看到一個鋪滿龍族藏品的洞窟了。你買的很多東西，就是我在那裡撿來的。」
李諾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個洞口裡散發出比較明亮的藍光，光芒來源於發亮的苔蘚。
這些苔蘚大約有半米高，更像是枝葉茂盛的灌木叢，時不時地會有彩色的小魚從中游過。
幾道解構術丟出，李諾收到了與解構洞口、發光苔蘚、子海域有關的提示信息。
這些信息中，李諾沒有見到「解構會造成負面影響」的字樣。
這說明漫苔藍洞當中存在危險的可能性比較低。
李諾為求保險，激活了「感知強化」這個精力值消耗量驚人的法術。
高達每分鐘100點精力值的消耗量，換來的是無比敏銳的觀察力和極其靈敏的感知能力。
所有掃向李諾的目光，都將被他察覺到。
就在「感知強化」被啟用的這一刻，一個潛藏在某個洞口邊緣，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神秘生物，被李諾發現了蹤跡。
這個神秘生物依靠絕妙的偽裝，潛藏在百米開外的洞口邊緣，正向李諾和海德威所在的方向投來觀察的目光。
李諾控制住了表情和頭顱，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腦袋也始終對著正下方越來越大的藍色洞口。
他藉助打量四周的功夫，讓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神秘生物，丟出解構術。
【系統消息：】
【你即將對「未知名稱的暗潮間諜」發動解構術。】
【你已掌握「暗潮間諜」的標準化面板信息、「深海之鱗」冥想法和《深海秘典》。】
【本次解構所需精力值顯著下降。】
【預計消耗1.3萬點精力值，即可使解構完成度達到100%】
【系統建議進行無害解構。】
恐帆海盜國的暗潮間諜？.李諾克制住皺眉的衝動。
他還以為是鮫人來著。
會不會是自己暴露了行蹤，引來了恐帆海盜國的追蹤呢？
李諾暗自思索。
恐帆海盜國是個毫無人性的邪惡組織，吃人不吐骨頭，無惡不作。
以它的作風，對自己這樣破壞滲透計畫的人，應該只有趕盡殺絕這一種做法了。
李諾心生警惕，調出個人面板。
「精力值」一欄數值爆炸，精力值高達70萬點。
他短期內不用為精力值擔憂，隨即默念道：
「消耗13萬點精力值，發動無害解構。」
海德威在洞口停下，開始檢查自己二人身上的魔法效果，李諾也在微弱的恍惚感過後拿到了解構成果。
【無害解構成功！】
【你獲得了如下解構成果：】
【1.「暗潮間諜·瓦斯達岡」的個性化面板信息：】
【真實名稱】瓦斯達岡
【偽裝名稱】卡斯頓
【身份1】恐帆海盜國的暗潮間諜
【身份2】查納爾家族的海上巡邏巫師
【.（其它信息省略）】
【2.「暗潮間諜·瓦斯達岡」近期的記憶片段：】
【記憶片段一：《恐帆海盜國監視藍洞鮫人的計畫書》，完整度100%】
【記憶片段二：《海上巡邏巫師的工作安排表》，完整度100%】
【記憶片段三：《一段生啖血肉的血腥片段》，完整度10%，系統已抹去所有血腥內容。】
【.（其餘記憶片段省略）】
李諾點開記憶片段看了下，暗鬆一口氣。
暗潮間諜是沖著藍洞當中的鮫人來的，對方的目標不是他李諾，自己尚未暴露身份。
既然暗潮間諜不知道我是誰，那就好辦了李諾的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正好想充實一下「深海之鱗」冥想法，拿到四環以上的修鍊內容。
這關係到他解構深海海域的大計。
別忘了，修鍊「深海之鱗」冥想法的時候，他需要泡在海水中，在不藉助「魔法護盾」的情況下，吸收海水的腐蝕性。
這無疑能觸發被動解構，提高海域的解構完成度。
李諾目前還沒修鍊「深海之鱗」，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但想來，「深海之鱗」冥想法的等級越高，那他所能承受的海水腐蝕性就越強。
不管是為了應對海水的腐蝕性，還是為了解構腐蝕性更強的海域，他都有必要把完整的「深海之鱗」冥想法弄到手！
感謝依盒、琳276、細胞008、牧貓人、人菜還嘴硬、Himmelspol、Raymonde、劍吟虎嘯、光輝月華、書友20181203021351456、angry_orca、星空下的大樹與魚、書友20230207788_dD、書友20190725002014392、本無極法等書友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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