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一夜白頭的事傳遍朝野,一時間,京城裡傳出了兩種聲音。
有的說,這是楚序為國殫精竭慮,熬白了頭。
有的則說這是不祥之兆。
高聞雁聽後很生氣,直直摔了一個茶杯,怒道:「去他的不祥之兆。」
可憐那茶杯,登時碎成好幾片。
「注意影響。」
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高聞溪自顧地喝著茶,路過的下人偷偷看著這邊,還以為是他們倆發生矛盾了。
那地上碎片顯眼,也沒人敢上前來打掃。
還是高聞雁穩了穩情緒,才喚碧喜過來收拾乾淨。
「所以呢?」
她問:「聖上也覺得是不祥之兆嗎?」
當然不會。
聖上對楚序還是依賴和器重的。
最近宮內受巫蠱之事影響,現在又整了這一出,聖上只覺得頭疼,於是下令徹查,究竟是何人在危言聳聽。
「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高聞溪這樣說道。
左思右想,高聞雁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最近的事情真是接二連三地來,逼得讓人喘不過氣。
於是她又問:「巫蠱的事怎麼樣了?」
「好像陷入僵局,就等著給麗妃判罪了。」
那看來要早些找到金國二皇子才是,奈何林倚山那邊遲遲沒有迴音。
無論如何,麗妃她是想救的。
「我出去一下。」
她起身,無視高聞溪調侃的眼神,匆匆出了門。
果真如那郎中所說,楚序若能醒來,便會開始好轉。
高聞雁今日瞧著他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很是高興。
「用一頭墨發來換身體安康,倒也算值得。」
聽她提及自己的發色,楚序還是有一絲的不情願。可高聞雁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麼,分明就是更好看了。
楚序被勒令卧床,銀白的髮絲扎也沒扎,隨意地披著,慵慵卻華貴。
本就是清清冷冷的一個人,這下看起來更是宛如從冰雪中走出來,冷冽無比。
高聞雁本是來問麗妃的事,可與楚序聊著聊著,沒找到合適的話頭,便也算了,打算隔日再提。
曬著午後溫暖的陽光,他們各執了一本書,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待了一個下午。
知言來過一兩回,放下藥又走了。
她還看著兵書入迷,卻聽楚序忽然道:「你說我若趁機辭官如何?」
「嗯?」
高聞雁側了耳,尚未聽清他說什麼。
待終於將最後兩行看完,她才抬起頭,問:「你方才說什麼?」
楚序淺淺笑著,只道:「沒什麼,葯該涼了。」
「難為你還記得喝葯。」
端起那碗濃稠的葯湯,高聞雁聞了聞,只覺得苦到心脾。
心疼歸心疼,她還是按著楚序,要他一滴也不許剩下。
知言再過來時,葯碗已經空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有高聞雁看著,他可以省了不少事。
「取碗水來。」
楚序方出聲,知言卻見那高家女郎皺著一臉,支支吾吾道:「兩碗。」
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楚序笑意不減。
「嗯,那便兩碗。」
他一說完,高聞雁便要去錘他,又顧忌著他仍在病中,力氣收了又收,最後只象徵性地把拳頭落在他肩上。
知言看著那兩人,搖搖頭,趕緊端著空碗離開。
可心底又覺得開心。
真好,他們公子再也不是獨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