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要殺我?

正文卷

第31章 你要殺我?

高聞雁雖殺出重圍,但仍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不熟地形,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於是她果斷地棄了馬。

馬被高聞雁刺了一劍,發出一聲長鳴,發了瘋似的往前跑,她則朝另一個方向跑開。

她專門了挑了樹叢茂密的地方走,料想這般荒蕪,那些山匪應該沒涉足過。

然而越偏僻,說明也越危險。

稀奇的是,高聞雁竟然在深山裡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小木屋,並暫且住了進去。

開門時,一條蛇盤踞在一具白骨上,正朝她吐信子。

她打量那白骨,應當死了很長時間,白骨皚皚,只剩下花白的頭髮和鬍子。

這條蛇生的粗壯,只怕過去一直在吃這人的血肉,現在儼然將這房子當自己的窩了。

看高聞雁沒有離開,那蛇做出攻擊的姿勢,卻被高聞雁直接刺穿了七寸,掙扎幾下,不動了。

這房子乍一看不起眼,進來才發現有木梯通到屋頂,向下可以看到山路的情況。

那些山匪日日巡山,連山路都派了人駐守。如此大動干戈,高聞雁更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們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好在她跑走得及時,後來的一批人,個個背上了弓箭,縱她有三頭六臂,也能插翅難飛。

如此鍥而不捨,惠源郡太守給他們的好處必是很豐厚了。

臨行前,高聞溪曾告訴她,張新宏這個人陰險狡詐,自卑又記仇,需要小心謹慎一些。

然後他又說起一段往事,原來是高將軍曾得罪過張新宏。

那年,東南起了戰事,高將軍領命去鎮壓,需借道惠源郡,因事出緊急,並未事前打招呼。

結果好說歹說,城門就是遲遲不開,高將軍一怒之下,叫底下的兵用繩索爬上城牆,帶著一群人馬硬生生地闖了進去。

張太守匆匆趕來,還未開口推脫,便被高將軍當眾數落了一頓,顏面盡失。

高聞雁本還不確定那小周是太守派來的,看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便知道張太守這是破罐子破摔,連表面功夫都不想應付了。

也是,畢竟他和這些山匪可是一窩的。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楚序竟然也出現在歷山,不僅帶了人來剿匪,還最先找到了她。

楚序推門而入,發現房內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具白骨,大量的血跡,和些許她生活過的痕迹。

還未來得及細想那血跡,楚序忽感一涼,利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女郎這是何意?」

他明亮的眸光忽然間碎裂開來。

高聞雁從暗處走出,挑眉道:「該問丞相才是。」

她微微湊近,聲音愈發冰冷:「丞相處心積慮,想要我的信任,究竟為何?」

「丞相不在京城,出現在這,又是為何?」

承霜寒光依舊,只是揮向了舊主。

「你要殺我?」

他依舊冷靜,冷靜得讓高聞雁有一瞬的動搖,以為是自己猜錯了。

「我想要女郎的信任,有錯嗎?」

「想要親近女郎,便該死嗎?」

他側過頭去看高聞雁,頸間瞬間被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女郎為何就不信,我對高家毫無惡意,對你更是如此。」

高聞雁心中的憤怒仍未平息,她咬牙切齒道:「用欺騙換來的信任,也叫毫無惡意嗎?」

「若不是今日看到你的暗衛現身,我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她嘲諷道:「是我忘了,相爺素來善用自導自演這一套。」

楚序微微勾起嘴角,輕描淡寫道:「啊,被發現了呀。」

楚序在烏刺山遇刺那日,高聞雁仔細留意過地上的打鬥痕迹,其中一樣兵器留下的印記十分奇特,於是高聞雁便記了下來。

今日,楚序帶人來營救,他其中一個影衛用的兵器形狀奇特,與那日留下的痕迹正好吻合。

「不錯,是我。」他笑起來,「可倘若我說,我之所以要女郎的信任,是為了保護女郎,保護高家,女郎信嗎?」

高聞雁覺得他真奇怪,他哪裡還有信用可言,竟還有臉皮問她信與不信。

但涉及高家,她還是想聽一聽,於是示意他接著說。

「確有人意欲謀害高家。」

「何人?」

「我若知道便可以自行處理了,何苦來招惹女郎。」

「那你又怎麼知道有人要害高家?」

楚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著道:「自是有線人告訴我的。」

「何人?」

「你這是要把我老底都揭了啊。」

「我不認為丞相現在是可以討價還價的處境。」

楚序嘆了口氣,道:「女郎為何不信呢?」

眨眼間,楚序身形一晃,躲開承霜,他快速地抽出佩劍,迎上高聞雁的一劍。

看高聞雁露出訝異,他笑道:「我給足了女郎誠意,女郎現在可能信我了?」

高聞雁擰眉,挑釁道:「信不信,看你本事了。」

說著,她變換招式,一劍以破竹之勢朝楚序揮過去。

楚序轉身避開,又舉劍去擋,正是兩方較勁之時,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擦掉嘴角的血,道:「女郎繼續。」

「算了。」

高聞雁興趣懨懨,收起了劍。

「女郎若想殺我,現在是最好機會。」

借山匪之名,誰也不會怪罪於她。

高聞雁已經冷靜下來,楚序誠然可疑,但這麼久以來,他的確誠意十足,便先放著他吧。

楚序仍咳嗽不止,每咳一聲,臉色便更白一分。

「可有帶葯?」

他點點頭,指了指胸口。

從他胸口掏出藥瓶,高聞雁塞了顆藥丸給他,他才漸漸地緩了下來。

高聞雁在他身邊坐下,又一次問:「丞相為何在此?」

「太守失蹤,我自請來查。」

「張新宏失蹤與你何干?」

「聽知行說,女郎未如期給家中報平安,我便料想你是出事了。」

於是匆匆一道京中急召,將張新宏叫來京城,誰想張新宏竟然在歷山失蹤了。然而這也給了楚序理由,好名正言順地來歷山調查此事。

「知行也能知道高家的事,丞相的線人可真多。」她微微嘲諷。

楚序笑道:「女郎多慮,不過是知行近期正好領命看守驛站,發現女郎沒有來信,跟我說了此事。」

「那謀害高家的那事,你又如何得知?」

「有人以為我與高家不合,為獻殷勤,說漏嘴罷了。」楚序胡謅道。

「那人是誰?」

「無礙,已經處理了。不過我這兩日倒是查出了些事。」

楚序指了指角落裡的白布,笑得狡黠:「這張太守身後之人,你可知是誰?」

高聞雁目無表情地看了過去,好似被發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白布之下,張新宏早已斷了氣,只剩下脖子上的傷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