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變故
白柊聽他們提柳嶼岸， 下意識開口：「寶貝，柳導也是外星人的後代。」
季臨舟倏地抬眸：「你說什麼？」
白柊道：「我和鍾徊哥去劇組那天，在停車場我看到柳導了， 當時我身上的探測器發出警報了，但因為那個小姑娘也在， 我就以為是她。」
電話那頭的夏景淮自然聽到了，他當即道：「我馬上派人去查柳嶼岸。」
「等等。」季臨舟抿唇， 「你去會打草驚蛇， 我讓人把他叫出來，你安排人過去。」
收線後， 季臨舟徑直給Sam打了通電話，簡單問了柳嶼岸在劇組的情況。
Sam彙報得很仔細：
「柳導很敬業， 好多戲演員演得不對味， 他還親自上場教他們呢。」
「柳導這幾天很正常啊，不奇怪，每天都是最早到最後走， 昨天副導演還說呢， 他在圈內這麼多年都沒見過比柳導還敬業的人。」
「他好像對這部片子尤為認真，他說要全方位呈現一個真實的外星文明給觀眾。」
陸為寧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曾悄悄收藏過季臨舟的一份血液樣本，然後躲在他的診所反覆研究。
秦筠也是外星人，所以他們會有這麼相似的數據。
「怎麼會這樣？」陸為寧覺得顛覆了他以往學識，一個人的血型怎麼可能改變呢？
夏景淮道：「這也是我們當時做研究的原因。哦，你還不知道秦老師是純種的外星人吧？」
季臨舟讓他機靈點。
季臨舟知道所有人都在努力，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難受焦慮的感覺說不出又散不去。
陸為寧的心跳加快：「這種元素可以產生幹細胞你們知道嗎？」
季總的母親不是住在老宅嗎？
似乎也不叫秦筠吧？
這裡有些研究為了防止泄露，抬頭都是匿名的，只有常年在這裡工作的人分得清。
夏景淮看了眼，搖頭說：「不是，這是秦老師的。」
事已至此，夏景淮也覺得沒隱瞞的必要：「秦老師是季總的母親。」
夏景淮自然明白，他的心跳有些快，雖然他跟了秦老師三年，也抓到過不少外星組織的成員，但像這種區域級別的管理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更別說他們手裡一共只有兩座信號塔，在A市就有一座，可想而知這邊的管理者級別有多高了。
夏景淮推開門入內，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正埋首在一堆文件中的陸為寧。
畢竟這種元素在秦筠體內具有不穩定性，當時他們只能出簡單的檢測報告，因為秦筠的血液一旦暴露在空氣中不久，這種元素就會消失。再加上季琮死後，秦筠的血液中已經沒有那種元素了，夏景淮自然不可能知道。
那柳嶼岸很有可能就是A市這邊的區域管理。
夏景淮很快又找出了另一份報告，指著兩份報告的對比道：「你的那份是秦老師二十五年前的報告，我手裡的是車禍五年之後的報告。」
是的，陸為寧見過季臨舟的血檢報告。
不是說現在地球上的外星人都是經過了一代又一代的混血嗎？
「他不是混血後代。」夏景淮繼續說，「秦老師認為出現這種情況是她和她先生結合後，體內血液中出現了一種未知的元素，但後來，她和她先生分開後幾年，這種元素就消失了，應該是兩個不同人種結合時才會產生某種特殊元素。這種元素在他們的後代身上也出現了，並且穩定性很好。」
如果真的是，他們就可以端掉A市以及周邊一塊的所有窩點了！
不過Sam在圈內混了這麼多年，說話辦事自然很圓滑。
「找我什麼事？」他上前。
陸為寧猛地抬頭。
他頓時皺眉：「不可能啊，這份血液數據很季總的很像，這些數值我應該不會記錯。季總的血型很特殊，還有這一塊領域的數值簡直……一模一樣！」
季臨舟的鼻子忽地就酸了，這個傻子，怎麼還安慰起他了呢？-
此時，社區的秘密醫務室內燈光明亮，白大褂們都各司其職。
提起這個，夏景淮才想起來：「哦，他之前還有事找我，我得先過去一趟。你放心，我們整個醫療團隊都很重視。」
「寶貝。」白柊輕輕環住他的身體，「沒事的。」
陸為寧扶了下眼鏡，忙將一份文件翻出來：「這是季總的血液研究報告嗎？」
夏景淮點頭：「是你想的那樣。」
「夏醫生。」季臨舟趁他沒收線叫住他，垂首看了看白柊，指腹輕輕摩挲著白柊的虎口，「陸醫生那邊有進展嗎？」
陸為寧像被雷劈中。
季臨舟道：「你派人查我金悅白露別墅出事那晚，柳嶼岸和他助理的行蹤，如果他有不在場證明，那我們就冤枉他了。如果他沒有……」
夏景淮繼續說：「小白也是純種外星人，如果我的推斷不錯的話，季總現在體內領域的數值只會更活躍。」
陸為寧錯愕發現兩份報告是不一樣的，五年之後那一份中間整個領域消失了。
不過這些疑問現在都不重要，震驚片刻後，陸為寧的腦子很快清醒過來。
「我馬上去！」
夏景淮脫口：「什麼？」
陸為寧現在已經知道這個所謂的秦老師叫秦筠，就是之前以社工的名義去過金悅白露自稱王芳的人。
陸為寧懵了兩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季臨舟凝神， 這麼看來，柳嶼岸似乎沒有問題，畢竟經過千百年的時間，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混血人數在全球也不是小數目，不是所有擁有外星血統的人都參與著那些人的大業。
所以柳嶼岸的助理有問題只是個巧合嗎？
但白柊和鍾徊是在劇組拍攝地出事的，那個女孩在那，柳嶼岸也在那，這也是巧合？
他回電話給夏景淮，說了情況後，果然夏景淮也有些猶豫。
沒多久， Sam回來說：「柳導的助理說是老家有事， 請了一周的假。他當時請假時，攝影、燈光都在， 大家都聽見了， 季總，您找他助理有事？」
「啊？他助理？這我倒是沒注意， 我去問問。」
夏景淮開始激動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可以把季總血液中的那種元素提煉出來給小白注射，就能讓他斷口處的細胞再生，他的耳朵就能保住了？」
陸為寧抿唇：「沒那麼簡單，這不是簡單的幹細胞提取，是這種未知元素的提取，我試過，但它一旦被提取就失去了產生幹細胞的功能，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了眼醫務室內的其他人，「大家都在想辦法，可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兩人的臉色都沉下去，季臨舟的血型是A型，也不可能直接給O型血的白柊輸血。
如果他們把時間拖過48小時，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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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的卧室內，白柊吃了些東西又睡下了。
季臨舟原先還怕白柊再問鍾徊的事，好在夏景淮那通電話轉移了白柊的注意力。江牧來檢查過，說白柊嗜睡是因為失血身體虛弱，再加上耳朵是他身體的七寸，他現在傷了耳朵，一時半會有些恢複不過來。
季臨舟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江牧又小心剪開了纏著白柊耳朵的紗布給他換藥，右耳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左耳的情況依舊不好，甚至在傷處出現了青紫，這是血液不通暢的表現。
江牧伸手碰了碰白柊的左耳尖，是涼的。
這很不妙。
江牧換了葯，又給白柊打了點滴，這才轉身看向季臨舟：「小舟，再等兩天……也許一天半，如果還沒有好轉，就得做手術，不然連他耳朵上半部分都會保不住的。」
季臨舟的臉色越發難看。
床上的人略蹙了下眉，季臨舟忙疾步上前，俯身輕環住白柊的身體，像哄小孩兒似的輕輕拍著他的肩。
這天傍晚，夏景淮來了電話。
江牧正在給白柊的耳朵塗藥，季臨舟拿起手機走到了門外。
金悅白露遇襲那晚，監控拍到柳嶼岸出門去了城西老城區，當晚，他的助理也出現在那，後來從老城區開出一輛黑色商務車。
「雖然不能確定柳嶼岸和他的助理都在那輛車上，但我可以肯定那輛車就是後來停在金悅白露小區外面的車。」夏景淮沉聲道，「季總，柳嶼岸有問題。」
季臨舟的長眉微壓：「把他帶過來。」
夏景淮謹慎道：「《末日戰艦》這種大項目突然停工會讓那些人有所警覺的，劇組那邊你得安排一下，不要走漏風扇。」
季臨舟立馬給凌煙打了通電話，他直說柳嶼岸臨時有事，讓凌煙安排其他導演先拍別的戲份。
「劇組千萬不要停工。」
「明白，季總。」畢竟這種大項目劇組停工一天損失慘重，凌煙懂老闆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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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突然下起了雨，劇組只能提前收工。
柳嶼岸回到公寓發現門鎖被人撬了，他的臉色一變，輕輕推開房門，順起倚在角落的一支高爾夫球杆。
剛入內，裡面的燈忽地亮了。
女孩和阿原就坐在客廳里，桌上地上已經吃了一堆果皮瓜殼。
「回來啦，柳導。」女孩手裡還拿著咬了一小半的蘋果衝來人打招呼。
柳嶼岸反手推住門：「誰讓你們來這裡的？！」
女孩清清脆脆咬了**汁的蘋果，無奈聳肩：「自從我們綁了那個小哥哥後，A市那些地球環衛工人簡直就跟瘋了似的，到處搜我們，你覺得現在哪個天橋下能安全待著？這不是沒辦法了么。」
阿原道：「本來是可以住高哥那的，但他暴露了。」
他口中的高哥就是柳嶼岸的助理高申。
柳嶼岸頓時變了臉色：「小高人呢？」
白天的時候有人突然來問高申的事，柳嶼岸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給高申打過電話，沒打通，本來打算晚上再聯繫的。
他問著，又拿出手機撥打高申的電話。
「別打了。」女孩利落將一部手機把玩在手裡，「他手機在我這，幸虧我把手機撿了回來，不然你這一通電話過去，就連你自己一起暴露了。」
她說著，徑直將手機丟在餐桌上，「喏，給你吧，反正也用不著了。」
柳嶼岸盯住桌上的手機，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女孩露出一抹笑：「他死了呀。」
「你說什麼？」柳嶼岸用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指向女孩。
阿原忙起身攔住他：「柳導，你冷靜。」
「我冷靜什麼？！」柳嶼岸眼底全是怒火，「小高是我的人，你憑什麼調用他？！你有什麼資格用我的人？」
女孩完全沒有懼色，笑了笑：「那是老大的意思，怎麼，你連老大的命令都要違抗了？柳導，這些年你不會真的拍戲拍傻了，以為拍出了一部星際大片都覺得我們大伙兒都回到母星了？」
柳嶼岸用力推開阿原，上前一把揪住了女孩的衣領：「小高跟我十年了，你們就算調用他，為什麼沒跟他一起撤走？小高也有家人孩子，你們把人命都當成什麼了？」
女孩一臉冷漠：「不過是一群讓我們血統變得越來越不純的螻蟻罷了，他們的死活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柳嶼岸將女孩直接從椅子上拉起來：「你別忘了，生養你的父母也有一個是地球人！」
女孩漠然道：「所以他們都該死。」
柳嶼岸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個長著一張稚嫩臉龐的小女孩會說出這樣的話。
女孩盯住他：「看來我判斷的沒錯，你的意志已經不那麼堅定了，所以才那麼心慈手軟猶豫不決。這十來年，你占著這麼好的資源不好好利用，妄想粉飾太平，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這個叛徒，然後接管你的管轄區域，這樣我就不用回那個所謂的家了。」
話音剛落，柳嶼岸便見女孩反手摸出一樣東西往他身上刺來。
柳嶼岸側身避過的同時，一手撐著高爾夫球杆往後躍去。
女孩握了握手裡削尖的鉛筆，舔了舔唇：「早就聽說柳導身手了得，果然反應能力也不錯。」她瞥了眼另一側的人，「阿原，我們一起殺了他。」
柳嶼岸握緊球杆，冷聲道：「你們這是叛變！」
女孩笑起來：「你才是叛徒，你想投靠地球人，我和阿原是清理門戶。」
「我什麼時候……」
柳嶼岸的話音未落，面前的女孩喝一聲朝他襲來，他往後避了避，女孩的速度驚人，招招狠戾。
柳嶼岸正猶豫著該不該將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敲在女孩身上，外面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賀眠走到門口先是聽到裡面傳出女孩的聲音，再聯想到因為柳嶼岸遲遲不求婚的事，兩人這幾天有些不太愉快，今晚她本來是想跟柳嶼岸談談的，這回聽到裡面有女人，她還以為是哪個女演員，直接衝進屋內想捉/奸。
裡面三人皆是愣了下。
「你們是誰？」賀眠震驚愣在原地。
柳嶼岸擋住女孩刺向他的鉛筆，扭頭吼道：「快走！」
賀眠輕呼了聲，轉身的同時拿出手機想報警，結果她剛將手機解鎖，肩甲就被身後的男人鉗住了。
柳嶼岸一桿敲打在女孩手腕，他剛轉身想去救賀眠，背後傳來一陣刺痛，原本應該落地的鉛筆被女孩握著直直插進了柳嶼岸的後背。
怎麼會……
女孩抿唇：「我也有特殊能力，我感覺不到痛啊，柳導。」
什麼狗屁特殊能力，這是無痛症，他媽就是一種病啊！
柳嶼岸來不及耽誤，他反手揮了一杆子過去，女孩往後一退。
她朝阿原道：「快把她處理掉！」
柳嶼岸心中俱驚，扭頭就見阿原把人從窗戶丟了出去。
「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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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淮帶著人剛到公寓樓下，突然，前面「砰」的一聲，有人直接砸到了水泥地上，頓時鮮血如注。
夏景淮驚了驚，現在什麼情況？
他們這是遇到有人跳樓自殺嗎？他幾乎本能抬頭。
十樓窗口處一道人影閃過，接著，他聽人怒吼道：「我要殺了你！」
頃刻間，周圍不少套房紛紛亮燈，有人聽到剛才的聲響趕來了。
夏景淮只好帶人先往後撤，現在這種情況，他們要上十樓拿人是不可能了，馬上會有人報警的！
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短短几小時後，娛樂圈翻天了。
【影后墜樓身亡】
【名導與影后情變成兇殺】
【知名導演殺害影后】
各種熱搜層出不窮。
凌煙不敢隨便公關，電話打到了季臨舟的手機上：「公關部已經出了三套方案，想請您先過目定奪。」
季臨舟還沒想明白柳嶼岸殺賀眠幹什麼。
凌煙說：「網上有一段視頻，我也發給您看看。」
視頻是某位不知名網友從窗口拍攝的，此時賀眠的屍體已經躺在樓下地面，三秒鐘後，視頻里傳來男人的怒吼聲——我要殺了你！
鏡頭馬上轉向發聲方向，是拍攝地的後面那棟樓，鏡頭裡，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下面留言紛紛指出閃過的人影就是柳嶼岸，甚至還有網友扒出了白天柳嶼岸的穿著，幾乎是坐實了柳嶼岸殺人的事實。
【卧槽，這得是吵架巔峰吧？妥妥的激情殺人啊】
【當初不是早就曝過他倆在談么，賀眠經紀公司還死不承認】
【男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頭髮那麼長，肯定性格扭曲】
季臨舟沒心思看彈幕，撥打夏景淮電話卻發現聯繫不上。
今晚本來是他帶人去堵柳嶼岸，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寶貝。」白柊站在卧室門口，他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捧著受傷的耳朵，見季臨舟回頭，忙問，「怎麼了？」
季臨舟緊擰眉宇大步過去，幫著他托著受傷的耳朵，白柊現在耳朵上的傷口都沒痊癒，沒辦法讓它們自然下垂。
「怎麼出來了？」他順勢將人抱起來，把耳朵放在他胸`前。
白柊輕拉著他的手臂：「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季臨舟小心把人抱回床上，又將白柊的耳朵放好。
白柊覺得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季先生不會特意去外面接電話。
他還想再問，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接著陸為寧沖了進來：「季總！」他見白柊醒著，稍愣了下。
季臨舟已經回頭：「有消息了？」
陸為寧點頭，他將懷裡一大堆資料遞給季臨舟。
這一堆數據季臨舟也看不懂：「不用跟我解釋，說結果就行。」
陸為寧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下，畢竟跟季臨舟有關。
「你的血型很特殊，這點你是知道的。簡單來說，你的血液里有種元素可以產生幹細胞，幹細胞是種具有無限再生能力的細胞，利用它可以讓小白的耳朵修復再生。」陸為寧說得極快，「而且我和社區那邊的醫生團隊剛剛研究出了如何從你的血液中把那種元素提取出來的辦法。」
季臨舟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抽我的血就可以？」
「是。」陸為寧有些猶豫，「但用量不小。」
「沒事，多少都可以。」季臨舟徑直擼起袖子，「在這裡抽？」
白柊一直怕季臨舟流血，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人能給季臨舟輸血，所以聽他說要抽血就急了：「不行，你的血不能抽！」他看向陸為寧，「季先生在醫院有自備儲血，用那些不行嗎？」
「冷凍過的不行。」陸為寧低頭看了眼自己設置的倒計時，「我們還有29個小時，至少需要2000ml。」
江牧聽到陸為寧來了，也一起過來。
聽到這話，江牧脫口道：「陸醫生，29小時抽2000ml，你開什麼玩笑？這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