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嫦娥顯靈啦
鍾徊一行人穿過小巷, 一口氣衝到了外面的步行街上。
這個點的步行街還十分熱鬧,大家很快沒入人群,又跑了會兒, 發現那些大爺大媽們也沒有追過來。
鍾徊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和邊上的尹哲對視一眼,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他媽刺激!」尹哲說。
鍾徊跟著笑:「是啊,雖然沒進去, 但真的……呼呼……還有我幾百年沒跑這麼快過了!」
「誰不是?」高恩博過來勾著鍾徊的肩膀, 鍾徊被他壓得下意識往路邊的圍欄撐。
「寢室長你一身汗,離我遠點!」鍾徊嫌棄推開他。
高恩博擦擦汗:「剛才誰跑得最慢?」
尹哲往後看:「徐在陽咯。」
不多時,他聽到一組腳步聲上來了。
白柊靜靜貼著牆壁,連呼吸聲都降到最輕。
鍾徊急忙拿出手機撥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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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廢棄洋房的二三層樓梯之間。
「人呢?」
白柊反應過來,立馬摁掉來電。
「難道從陽台出去了?」
白柊的眉宇擰得深了些,沒有機會逐個突破。
「好。」
「這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裡再說,至於他對這裡的熟悉感……以後再琢磨也不遲。
徐在陽喃喃:「那他去哪了?」
然而他在混亂中聽到有人說:「他想往樓上跑!屋頂人員就位了沒有?」
鍾徊笑到拍腿:「你在說什麼鬼話?小白肯定是第一個跑出來的啊!」
於是,整一層的衣櫃衣櫥全都被翻找了一遍,連每個房間的床底都被翻過來,連洗手間的洗手台下也都被檢查過。
「哦,對對!」
四人點頭。
下面依舊無人出聲,但在千鈞一髮之際,白柊反嚮往上躍去。與此同時,一梭子消音彈直接打花了他剛才蹲過的地方!
高恩博叫了幾聲,沒人回應。
鍾徊往回走了兩步,聽高恩博道:「你看我,還真是一著急就忘事,你不是有他手機號碼嗎?給他打電話啊!」
平台窗戶那邊過不去了,白柊第一反應是回屋頂。
他說著往後看了眼,小白呢?
白柊咬咬牙,不能往上了!
「小白!別躲了, 出來!」
四個人,都穿著黑色作戰服,碩大的夜視面罩遮住了他們的臉,他們兩兩配合,警敏關注著彼此的背後,手裡的槍/支始終處於備戰模式。
樓下突然也沒了動靜,無人說話,依舊沒有任何燈光。
「沒有!」
「找,別放過每個角落!」
雖然他暫時不會受到別的Alpha信息素的影響,那些人手裡的武/器款式也和聯邦軍的不太一樣,但看之前那面被瞬間打成篩子的牆就足以說明這些武/器很厲害,他不能貿然現身。
白柊的眉宇微擰,他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確定他們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群人很專業,他要是在這裡跟他們硬碰硬,很有可能討不到便宜。他悄然朝樓梯拐角平台上的窗戶看了眼,這個距離的話,他應該可以直接跳出去。
樓下藏於暗中眾人:「…………」
他轉身衝進了三樓的房間。
「沒看到啊, 是不是搞錯了?」
徐在陽姍姍來遲, 大口喘熄道:「只有我背著攝像設備啊,你們都不拿, 我這是負重跑啊!不過我不是最慢的, 小白在我後面……」
「不是啊,小白真的在我後面。」徐在陽剛還輕鬆的臉色, 在往後找了找後就變了, 他之前明明看到小白在他後面的,那那條路很小, 小白要是中途跑到他前面,他肯定會知道的!
高恩博和尹哲也在周圍找了找。
「誰看見小白了?」
他扶著牆壁的手指略用了力,瞬間將力量灌至雙腿,正欲從窗口跳出去,兜里的手機突然歡快地唱了起來:「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注1)
鍾徊這才意識到白柊真的沒跟他們在一起, 他霍地站直身體,斂起了笑:「小白不認識這裡的路,可能是迷路了,大家快分頭找!」他剛才怎麼只顧跑,沒注意白柊?小娘/炮在A市估計也就熟悉金悅白露那個小區!
高恩博說:「兩人一組,找到人就通個氣。尹哲,你和徐在陽一起,我和鍾徊一起找。」
高恩博搖頭:「不會的, 他要是被抓, 那些大爺大媽們肯定會說,不會一直追著我們不放。」
「小白!小白!」
白柊:「……」
尹哲嘖了聲:「他不會被抓到了吧?」
「剛才進來陽台門是不是開著?」
「三隊趕緊出去,他應該還在附近!」
另一支四人小隊很快從底層魚貫而出,三樓的四人又走了一圈後也出去了。
「去二樓,說不定他翻至二樓去了!」
誰都沒注意到客廳天花板角落裡,一抹陰影像是被粘貼在了那裡。
白柊嘴裡還鼓著氣,脊背貼合天花板就這麼俯身看著那四人從一個房間搜索到另一個房間,最後在客廳集合,得出他跳樓的決定,最後他們出去了。
他靜靜等了會兒,聽那四人也下樓了,他這才輕飄飄落地,一個縱躍跨過客廳,順著樓梯下去。
屋頂上還有人等著他,剛才那支小隊去二樓了,而一樓的人都出去了。
白柊半層起跳,動作極快來到一樓。
這裡很安靜,他依舊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這裡地上的腳印更多,除了有和四樓看到的一樣的腳印外,還有更多各種各樣的腳印,應該是之前來探險的人樓下的。
前門有人影閃過,白柊快速閃身到了後面廚房,打算從廚房窗戶走。
他傾身躍至廚台,剛打開窗戶保險裝置,白柊的目光忽閃,他下意識垂目。
那邊地上有一枚腳印,他凝神又看了眼。
沒有錯,是他那雙聯邦軍靴的腳印!
那雙鞋子後來換下後一直沒再穿過,現在還在金悅白露的卧室里呢!
白柊的心臟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他的感覺沒有錯,他真的來過這裡!
「外面沒有!」
「二隊在上面說沒有看到他出去!」
四隊回來了!
在他們往裡走時,白柊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廚房外是一處花壇,月光下,一叢月季纏繞瘋長,白柊一時沒注意,直接跳了進去。
啊疼疼疼……
這花怎麼那麼多刺啊!
「什麼聲音?」
有人急速沖了過來。
後廚空無一人,窗戶也是關上的,來人看了一眼打算要走,腳尖剛調轉又突然折回。
等等,他記得全屋所有的窗戶都是關閉上鎖的!
而這扇窗的鎖扣此刻是開著的……
關閉的窗戶再次被推開,黑洞洞的槍/口從窗口探出,很快對準了下面的月季花叢。
花叢明顯被踩踏過,男人目光凜冽。
很快,所有人的耳麥里接收到了一條信息:「目標已經逃出別墅!注意,目標逃出別墅!」
看著探出窗外的槍/口被收了回去,貼著屋檐面朝下面看的白柊暗暗鬆了口氣,他捻了捻指腹上的血,剛才要不是他接的快,臉頰的血差點就滴到那把槍上了!
黑夜中,不少人從裡面出來了。
白柊聽到他們把屋頂的人也調下來了。
呼呼,他差點快憋不住氣了。
訓練有素的人瞬間隱入夜色,白柊慢悠悠又飄到了屋頂上,他輕盈落地,單膝跪下看了眼那些人從別墅各處出去的方向,然後一個縱跳從別墅屋頂到了旁邊老式居民樓樓頂。
縱躍令夜風大作,呼嘯著卷落白柊頭上的鴨舌帽,他反應極快,手指驚險夾住差點掉落的帽子,銀藍長發在朦朧月色下隨風揚起。
前頭一棟居民樓六樓的某個房間,正在念經的五嬸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她頓時站起來大叫道:「兒子!兒子起來!嫦娥仙子顯靈了!嫦娥仙子終於又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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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人站在別墅後廚窗下的月季面前。
手電筒照亮枝葉上殘留的殷紅血跡。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取樣。
「真的會是秦老師說的那些人嗎?」
「如果不是,他怎麼會又回到這裡來?」
「他們真的又把門打開了?兩百年前的慘狀真的會重來?」
「不會的,我們會守護好我們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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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柊幾個縱身遠離那棟別墅後,終於有時間重新戴上帽子。
這可是鍾徊哥特意給他買的,還好沒弄丟!
此刻,腳步聲隱去,周圍的危機感也悄然消弭,白柊卻沒選擇下面的路,依舊悠哉悠哉地在各個屋頂跳躍,打算到步行街給鍾徊回電話。
然後,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看著他從這條巷子跑到那條巷子,又折回來,在岔路口猶豫片刻,再次一頭扎進了另一條。
白柊從高樓躍下。
康沉找白柊都快找瘋了,他之前看到大家都往外跑的時候白柊好像是爬上了圍牆,先不論他是怎麼那麼快速爬上圍牆的,等康沉回過神來就發現圍牆上的人不見了!
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後立馬就開始瘋找。
白天季總已經為大佬少了幾根頭髮的事很不高興,結果到晚上他直接把人給弄丟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康沉已經在這片老居民區轉了半天了,愣是沒見到人!
他跑得渾身都濕透了,內心更是拔涼拔涼的。
大佬,您真的不要玩我了!
康沉大口喘著氣,打算再從步行街那條進來的小路開始重新找一遍,忽然聽到夜幕中,從頭頂傳來一聲清晰的——
「康沉哥。」
康沉猛地抬頭。
白柊蹲在一棟平房屋頂,正歪著腦袋低頭看著他。
康沉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脊背直接撞上後面的牆體,疼痛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沒看錯,真的是白柊!
「小、小白先生!」康沉掠有驚悚,「您怎麼叫、叫我哥……」
白柊沒在意這話,撐大眼睛問:「你跑來跑去在幹什麼?」
康沉快哭了:「我、我怕您迷路了,就順便找找。」
白柊摸著下巴:「可我覺得你比較像迷路的那個。」
他從上面走,可以俯瞰整片老居民區,根本不可能迷路。
康沉心說,只要能找到這位大佬,別說說我迷路,說我瞎都行啊!
康沉見白柊站起來要往下跳,他這才反應過來,衝過去張開手臂道:「您往我這兒跳,我接著您!」
白柊蹙眉:「你接我幹嘛?」
話落,康沉就見他一個漂亮起跳,穩穩噹噹落到了地面上。
康沉還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麼爬到屋頂上去的,就聽白柊問:「你在這裡跑來跑去,有看到那些人嗎?」
康沉怔住:「哪些人?」
前面就是步行街出口了,兩人往那邊走。
白柊道:「就是都穿著一樣的黑衣服,手裡還有槍的人。」
康沉聽到「槍」就變了臉色:「您說的槍……是我理解的那種槍嗎?」
白柊扭頭看他:「你理解的槍是哪種?」
康沉:「就……biubiubiu……那種?」
白柊淺淺一想:「沒有聲音,沒有biubiubiu。」
康沉:「……」大概率是玩具槍吧。
「我沒看到什麼穿黑衣服的人。」不過康沉滿小區找人的時候倒是遇到過一些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附近的居民,但現在這個不重要,他又道,「您朋友們估計也在找您,要不然您先跟他們匯合?」
這麼一說,白柊想起他之前掛斷了鍾徊的電話,忙拿出手機回給鍾徊。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步行街上,燈光一下驅散了身後小道的黑暗。
康沉正想著是不是應該離白柊遠一點時,目光一瞥看到了白柊臉上的傷,不止臉上,手臂上像這樣的劃傷更多!
康沉一陣驚悚,瞬間覺得人麻了。
他把人保護一天,斷了幾根頭髮不夠,還讓他流血了!
「您這傷……」
白柊打通了鍾徊的電話,沒聽清康沉說什麼,就聽那頭鍾徊咆哮式的問:「你在哪?你現在在哪裡啊?是不是迷路了?發定位給我,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白柊茫然:「我現在就在步行街上。」
五分鐘後,鍾徊和高恩博一起來了。
康沉忙退遠了些,盡量讓自己混在人流中不引起注意。
兩人都是滿頭的汗,鍾徊撲過來抓著白柊的手都在抖:「你……你跑哪去了你!我找你找得……你這什麼?」他抓起白柊的手臂。
高恩博跟著問:「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
鍾徊咒罵著拽著人往公廁那邊走,白柊手臂上的傷口雖小,但很多,而且還沾著泥漬,需要清洗。
高恩博順便在他們小群里發信息說找到白柊,還發了定位過去。
徐在陽和尹哲來的路上順便在藥店買了些消毒藥水和創口貼。
鍾徊罵罵咧咧抓著白柊的兩條手臂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怎麼弄的啊?」白柊白皙的胳膊上一片滲著血珠的傷口,徐在陽看一眼就心疼了,口子雖小,但這麼多肯定也很疼。
白柊說:「你們別去那個鬼屋了,那裡不安全。」
鍾徊沒好氣道:「你別扯開話題,你到底跑哪去了?」
白柊說:「鬼屋啊。」
眾人:「……」
鍾徊凝神看過來:「你進鬼屋了?」
白柊點頭:「裡面藏了一支十幾個人的軍隊,他們有槍,誰進去就殺誰。」
眾人面面相覷:「…………」
尹哲道:「小白估計迷路暈乎了,我和徐在陽剛去那找過呢,那裡封條貼的好好的,裡面很安靜,也沒看見蔣叔,不過倒是遇到了路上巡邏的社區工作人員。他們還以為我們要進去,說是蔣叔他們多次投訴去探險的人擾民,今晚又接到了投訴電話,迫使他們也不得不出來巡邏趕人。還讓我們別進去,倒是比蔣叔他們客氣多了。」
不過他們當時急著找白柊,當然沒心思進去。
徐在陽還在看白柊手臂上橫七豎八的口子:「疼不疼啊?」
「不疼,在陽哥。」白柊說的時候輕縮了下手臂。
鍾徊捏了跟一次性碘伏棉簽在手上:「哦,不是不疼嗎?」
白柊就嘿嘿地笑。
鍾徊罵了他一句傻子。
「鍾徊哥,你別去鬼屋了。」
鍾徊抓住他的手臂給他消毒:「怎麼,怕我被一梭子打死?」這傻子居然在一個禁/槍的國家說居民區有一支持/槍軍隊,鐵定是大晚上那邊一片黑,他看到了一群拿著掃把、雞毛撣子的老年「自衛隊」。
沒想到面前的人十分認真:「鍾徊哥,我會保護你的。」
鍾徊:「……」草,這傻子為什麼這麼真誠?
弄得他居然都感動了……
而且,他突然想要好好保護小娘/炮是怎麼回事?明明他才應該是被保護的那個啊!
「以後不要亂跑!」鍾徊換了跟碘伏棉簽。
白柊想了想,應了。
那個地方他也的確不應該輕易再進去了。
鬼屋那邊有居民「自衛隊」,還有社區人員的巡邏,這次鬼屋行算是徹底泡湯了,不過因為這晚被追逐的驚心動魄,還有找失蹤夥伴的擔憂緊張,大家居然體感良好,勉強可算不虛此行。
本來打算是在鬼屋通宵的,累了就睡鬼屋的床,但現在這個點,寢室回不去,一行人就打算在附近找個酒店。
結果因為是周末,步行可達的酒店都滿了,倒是還有個青旅正好有個六人間的空著。
裡面是上下鋪,尹哲進門就感慨說像是回到了高中宿舍。
白柊坐在床沿拍了拍特別硬的床板問:「學校的宿舍是這樣的嗎?大家都住在一起嗎?」
鍾徊早就猜到白柊會時不時來幾句「語出驚人」的話,所以一早就給室友們打了預防針,說他是個黑戶,從小被父母拋棄。
大家這會立馬想到白柊沒讀過書的事來,一時間愣住了。
倒是鍾徊沒避諱:「這是高中的宿舍,大學的條件比這好多了,沒那麼多人,也不是上下鋪。我們學校都是四人間,下面是書桌帶柜子,上面是床鋪。」
白柊摸著床沿有點羨慕,像鍾徊哥這樣每天都能和好朋友在一起學習應該是件很快樂的事,他好像有點明白季先生讓他讀書的好意了。
在這個星球,他只有鍾徊一個朋友,現在又因為鍾徊認識了他的室友們,以後他要是也去上學的話,就能交到更多的朋友了。
「別琢磨了,讀書比你想像的痛苦多了。」鍾徊看出他的心思,拍拍床鋪示意他上床,「將就睡吧。」
鍾徊和白柊是兩張首尾相連的下鋪,他學著鍾徊躺下,兩人腦袋對著腦袋。
高恩博睡在鍾徊上面,他聞言便道:「是啊,畢業還得找工作,以後就得自己養活自己咯。」
白柊翻身趴著看鐘徊的腦袋:「鍾徊哥,你畢業後做什麼呢?」
鍾徊道:「沒想好呢。」
睡對面的尹哲羨慕說:「鍾少爺跟我們不一樣,家裡有礦,可以啃老。」
鍾徊把枕頭砸過去:「啃你行不行?」
尹哲精準抓住枕頭:「那也得你啃得動啊,哈哈。」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說著未來的規劃,高恩博打算留校當老師,徐在陽想當插畫師,已經在接觸工作室了,尹哲則打算進廣告公司。
其實他們是畢業季了,這次大家是為了畢業作品才又回學校住的。
「鍾徊哥。」白柊又問,「你選專業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嗎?」
鍾徊之前選美術專業其實是因為季臨舟開了個影視公司,他想畢業後進去畫影視海報。其實細想起來,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規劃是什麼。
他雙手枕在腦後說:「沒想,純粹成績太差才當藝術生的。」
尹哲立馬反駁:「藝術生也是有一門特長在身的好吧?不要妄自菲薄!小白,你別聽他胡說,這年頭有點子特長在身上是一種牛/逼!」
白柊「哦」了聲,他這麼大年紀才開始讀書,成績估計也好不到哪去,那他有什麼特長呢?
他上網查了查,原來藝術生有很多種,什麼器樂、舞蹈、繪畫、戲劇……在得某個領域能力突出才可以。
他好像不行。
白柊有點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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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柊一樣懊惱的是此刻坐在青旅對面車內的康沉。
他思來想去還是給江川發了信息:【川哥,小白先生受了點傷,我要不要跟季總報告一聲?】
江川直接打電話過來:「老三,你瘋了嗎?你怎麼讓他受傷的?」
康沉頭皮發麻:「這不是一下沒看住……」
江川:「……傷得怎麼樣?」
「就……划了幾道口子。」
「幾道??」
「沒數。」
江川覺得自己的飯碗都夠嗆:「是沒數,還是數不清?」
「差不多吧。」
江川:「……多嚴重?」
說到這,康沉鬆了口氣:「哦,不嚴重,傷口是被花上的刺劃的。」
江川:「……玫瑰月季那種?」
「應該是月季。」
江川在那頭鬆了口氣,但他很快又嚴肅了:「月季也不行啊!你到底能不能保護人?」
康沉心底發怵:「能……我能的,川哥。」
江川說的咬牙切齒:「小白的血型很特殊這事和你說過吧?」
「我知道。」
「當初你和那些來應聘的人都是怎麼得到面試資格的你也清楚吧?」
康沉應聲,他之所以能從幾千人中脫穎而出得到被試煉的機會,是因為他和白柊有一樣的血型,這點康沉從一開始就很清楚。
他硬著頭皮道:「月季花刺劃傷的傷口不至於……」
江川冷笑:「至不至於你我說了都不算,季總覺得不至於才是真的不至於。」
收線後,康沉覺得頭皮更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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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熱鬧過一陣後終於安靜了下來,不多時,不大的房間內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白柊閉上眼,鬼屋後廚那枚清晰的腳印又突然浮現在眼前。
他非常肯定自己去過那,也在那個屋頂站過,但他什麼會在那裡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白柊努力想了好久,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後半夜,睡意漸籠。
老式的冷氣出風口發著呼呼的聲音。
後來,這種聲音似乎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似乎還夾在著烈火焚燒的呲呲聲,難聞的焦臭味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
白柊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來,耳邊是戰機異常的警報聲,眼前是熊熊燃火,他動了動手指,發現此刻他正置身於一架單人戰機中。
而這架戰機正在急速往下墜。
白柊艱難回頭看了眼,被擊中的尾翼冒著滾滾黑煙。遠處的太空中,無數戰機正在混戰,到處都是子/彈飛射碰撞的火花,還有振聾發聵的爆炸聲。
然後,他看到了一艘懸停在太空的戰艦。
艦身通身銀灰,上印著清晰的獵鷹徽章,這是達安軍最高總指揮的私人徽章!故哥那個死對頭的戰艦!
源源不斷的戰機正從那艘龐然大物的腹艙中駛出。
突然,前面的風擋傳來細微裂聲。
白柊猝然回頭,不知道什麼東西擊中了急速下墜的戰機風擋,風擋正中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且它正在迅速蔓延擴大。
紫色煙霧鑽過裂紋縫隙進來,白柊本能屏住呼吸才看清戰機墜向的地方。
前面紫霧縈繞,戰機已經被完全裹挾其中,這是……傳聞中的那顆星!
此刻,失去動力的戰機被星的引力抓住了!
白柊試圖拉起操控桿,但來不及了,沒有用了。
憋氣到了極限,紫色毒氣混著倉內空氣一併被吸入鼻腔,劇毒瞬間在他體內蔓延……傳說沒有人可以從這片毒物中活下來。
他快喘不過氣了,胸口好疼,頭也好疼……
個人終端在失去最後一絲信號之前,他聽到了故哥的聲音:「阿白!聽到回話,阿白!阿白……嗞……嗞……阿……嗞……阿……嗞嗞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