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季先生咬我
冷氣十足的車廂內此刻正討論得熱火朝天。
大家就徐在陽拍攝的別墅外圍照片設計了兩條翻牆入內的路線,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男生們此刻個個心潮澎湃,這可比高中翻牆逃課刺激多了,他們恨不得下一秒就天黑。
鍾徊聽他們討論著, 時不時扭頭看向站在外面路邊的白柊。
因為季臨舟突然打電話來,白柊便下車了, 鍾徊還記掛他說頭疼的事,生怕外面炎炎烈日小娘/炮扛不住就直接暈倒在地了。
幾人敲定了路線, 白柊也終於打完電話, 鍾徊推開車門,白柊就走過來了。
「季先生說要過來找我。」白柊說。
鍾徊那句關心的話咔在喉嚨, 頓時嫉妒得想打人。
打人當然是不可能打人的,畢竟他和幾個室友都是好兄弟, 打白柊又打不過。
不過說好的讓白柊周末和他一起玩, 小舟哥這個時候跟來算怎麼回事?
他是想來發狗糧給他吃嗎?
白柊的確是拒絕了季臨舟,就點了點頭。
鍾徊挑眉:「之前綜藝直播的時候你也發過不少誇小白好看的彈幕吧?」
鍾徊握了握拳,突然伸手勾住身邊的徐在陽的脖子,把人給強行拉了過來:「小白, 你覺得徐在陽怎麼樣?」
「是吧?我們在陽是熱情開朗大暖男!」鍾徊將徐在陽的腦袋往腋下夾了夾。
徐在陽的眼睛撐了撐:「真的假的?那期綜藝季總都明顯成那樣了, 你可別誆我!」
季臨舟:【嗯,中午先別預訂,和鍾徊說,中午我來請大家吃飯】
鍾徊垂目:「小白好看嗎?」
「大白天的沒事,你晚上再跟著我。」鍾徊揮揮手,「徐在陽,小白剛說有點頭疼,你好好照顧著點兒啊!」
「鍾徊哥他們呢?」白柊問。
白柊一想到自己好像也挺喜歡季先生,突然就有點糾結。
季臨舟發信息來:【發個定位過來】
鍾徊拍拍徐在陽的背:「小白怎麼拒絕小舟哥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單身啊,兄弟!」
白柊「啊」了聲,徐在陽已經推著他往前走了。
那期綜藝也是,不論男女嘉賓,只要季總可以,他們怎樣都可以!
「小白,你居然拒絕了季總!你怎麼想的啊?」尹哲差點就從副駕駛爬到后座了。
徐在陽說:「咖啡廳也不全是賣咖啡的,也可以喝別的,我給你點杯牛奶吧,頭疼喝點牛奶會好些。」
周末步行街逛街的人多,逛累了去咖啡廳歇腳的人也多。
徐在陽咳嗽了聲:「你這不是廢話么。」
「頭疼?」徐在陽關切看著白柊,「嚴重嗎?前面有家格調不錯的咖啡廳,不如我們先到那去坐坐,你休息會兒。」
徐在陽忍不住拿出相機對著白柊一通拍攝,小白真的隨手一拍都好看,簡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哎,那是不是小白啊?」
「嘖,徐在陽!」高恩博沖他使了個眼色。
「好像真的是啊!」
他們寢室誰都知道鍾徊喜歡季臨舟, 而且季老爺子早把鍾徊當成未來的小孫婿了, 誰能想到季總卻上節目追別人去了。
徐在陽神采飛揚:「現在反正不能去鬼屋那邊,就改成自由活動時間了,我們接下來晚上再集合就行。喏,就是前面那個咖啡廳,走,哥給你找張舒服的沙發,你累了也可以躺躺。這家咖啡廳裡面裝修得也很不錯,盆景綠化一應俱全,一會哥給你拍幾張好看的!」
但徐在陽當著鍾徊的面說季總在追小白難免有點……讓人破防。
白柊不喝咖啡:「那個特別難喝。」
他果然還是很喜歡季先生。
白柊聽話把咖啡廳的定位發了過去。
徐在陽此刻還排著長長的隊伍,他忍不住扭頭看去,白柊乖乖坐在沙發上,陽光透過巨大落地窗照在他側臉,連同窗檯那盆嬌艷蝴蝶蘭的光影一併交織,美麗得像是一捲風景。
徐在陽:「……」靠, 你怎麼知道?
鍾徊道:「小白還沒有男朋友。」
起初大家在鍾徊面前都不敢提那檔綜藝,後來是鍾徊自己說他和白柊是朋友, 大家才不再偷偷摸摸看直播。
咖啡廳里大多都是年輕人,很快有人認出了白柊。
「卧槽。」這下,連尹哲都倒抽一口冷氣,沒想到修羅場的瓜還能從線上吃到線下!
要知道全國上下未婚男女,有多少人夢寐以求想嫁給季總啊!
徐在陽有點懵:「幹嘛呢,鍾徊?」
白柊笑道:「在陽哥很好啊, 來的路上我覺得中央廣場的噴泉好看,在陽哥還幫我拍了張照片, 我都存進相冊了了。」
徐在陽頓時懂了,他忙跳下車,背上相機沖白柊道:「這裡周邊景色不錯,你有沒有喜歡的地方,在陽哥帶你拍照去!」
「鍾徊哥。」白柊扭頭,「我得跟著你啊。」
鍾徊發了一連串各種各樣的OK表情包,白柊不知道原來季先生只是說要請頓飯,鍾徊就能這麼高興。
白柊就把原話發給了鍾徊。
沒想到鍾徊本人倒是不在意,他笑了笑:「小舟哥或許有那個意思,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跟小白表白,被小白拒絕了,是不是,小白?」
不過徐在陽還是找到了一個靠窗的環形沙發位,他讓白柊坐著等,自己則去排隊買喝的。
「啊啊啊,我太激動了,居然能遇到小白!」
有兩個膽子大的女生跑到了白柊面前。
「你是小白吧?」
「是他是他,我的媽呀!真人比電視上更好看啊!」
白柊抬起頭來的瞬間,周圍更多的人圍上來了,有要求拍照的,也有要他簽名的。
男女都有,且都是小年輕,大家熱情地直接把白柊圍了起來。
白柊沒見過這種架勢,頓時就呆住了。
而且,他好像聞到了很多信息素的味道,各種味道全都鑽進他的鼻孔,雖說好像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但白柊的心臟抑制不住地「砰砰」亂跳,他霍地站了起來,那些人把他周圍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還在七嘴八舌說著話,白柊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
他太害怕了,那些圍著他的高大男生們肯定都是Alpha吧,作為一個Omega突然被這麼多Alpha圍著注視,他們是天生會感到恐懼的!
他想躲起來,躲到季先生身後去。
可是季先生還沒來……
「小白!」徐在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隊伍剛好輪到他,他連單都來不及點就衝過來,好不容易撥開人群擠進去就見白柊的臉色很難看,他蹙眉問,「怎麼了?頭疼?」
白柊按了按胸口,他感覺心臟快要蹦出來:「在陽哥,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在這裡。」
「哦,好。」徐在陽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忙把相機裝進包里,「不好意思,麻煩你們讓讓,麻煩了各位。」
「小白,一起拍個照嘛。」
「你真的要退出下期《Honey》的拍攝嗎?不要啊,能不能別退出啊,我就想看你啊!」
「我也是我也是,網上那些你的短視頻我都收藏了好多了!」
「小白,先別走啊,我好喜歡你。」
「啊,我的媽呀,他頭髮是真的!」
「我說了是真的啊。」
「好漂亮啊,我太喜歡了!小白,可以讓我摸摸你的頭髮嗎?」
粉絲們熱情高漲,完全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徐在陽不經意一瞥,發現身後的人好像在害怕,垂著眼瞼也不敢看人,模樣像極了社恐到極致的小可憐。
鍾徊還說小白打架很厲害,反正徐在陽是看不出哪裡厲害,他就是特別想把人好好保護起來。
徐在陽內心保護弱小的念頭頓時大增,伸手將人攬住,一面安慰:「沒事,不用怕,他們也沒有惡意。」一面朝圍著他們的眾人道,「小白只是個素人,大家別這麼誇張哈。我們現在有急事要走,麻煩大家先讓讓。」
人群沒有動,徐在陽只好想辦法擠出去。
站在對面街角的康沉一早就看見了咖啡廳的情況,他猶豫了半天要不要進去,又覺得按白大佬的脾氣,這些軟腳蝦那不是一拳一個?
可他又看了會兒,發現白柊躲在了徐在陽身後老半天,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康沉:「……」裝的還挺像。
原來大佬不止在季總面前裝小白花,合著他是在所有認識的人面前裝小白花啊!
康沉直呼好傢夥。
這邊徐在陽使出了吃奶的勁,還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擠進來時也沒覺得這麼艱難啊,怎麼這會兒要出去面前就跟銅牆鐵壁似的?
「別怕啊,小白。」身後的人似乎連呼吸都有些不穩,徐在陽擔心他是頭疼的厲害,提一口氣用力朝面前的人牆推去。
結果徐在陽的掌心就那麼輕輕觸及,前面的人牆突然嘩啦啦往後倒了。
徐在陽:「……」他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厲害的神功?
他怔忡半秒,就聽有人道:「愣什麼,快走啊!」
康沉此刻手裡還一手拎了一個粉絲,綳著臉認認真真扮演一個合格的保鏢。
在他的保鏢生涯里,大佬這朵小白花愛演多久演多久!
徐在陽回過神,忙拉著白柊往外沖。
白柊感覺整個人被浸在了多重信息素的味道里,他此刻是懵的,被徐在陽拉著出咖啡廳的時候,腦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捂住頭悶哼了聲。
徐在陽擔心得不行:「頭很疼嗎?你忍忍,我們先回車上!」
後面有人興奮大叫:「啊啊啊啊,我剛摸到小白的頭髮了!我的天哪,這也太軟了吧!」
「真的嗎?好可惜,早知道我剛才也摸了!」
「比我家的貓摸起來都要舒服!」
「切,吹牛的吧?」
大家正打算一窩蜂追出來,卻見一抹身影忽地跳上桌面,接著又躍至門口。
康沉反手拉住了咖啡廳的正門,沖大家瀟洒勾唇:「不好意思了各位,請大家等五分鐘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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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自然夠白柊和徐在陽跑回車邊上了。
但要命的是,另外三人不知道去哪裡了,而車鑰匙在司機高恩博身上!
徐在陽忙拿出手機給高恩博打電話:「寢室長,你們在哪啊?」徐在陽簡短說了他們在咖啡廳遇到的事,「對對,我們回車這邊了,你們趕緊回來一個人,給我們送下車鑰匙!」
那頭應該是開了免提,傳來鍾徊的聲音:「小白沒事吧?」
「他……」徐在陽回頭看了眼,臉色一變,「小白,怎麼了?」
他怎麼一直抱著頭?
徐在陽手忙腳亂想把人扶到花壇邊坐下,連手機都沒握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頭的鐘徊還在不停地問怎麼了。
這裡路過的人有點多,還有不少朝這邊看來,徐在陽怕再有人認出白柊,脫了自己身上的防晒外套照在白柊身上。
他特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白柊,彎著腰問他:「很疼嗎?」
不遠處,一輛豪車疾馳在斑駁樹影下,江川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坐在花壇邊的白柊,他忍不住道:「季總,小白是說在咖啡廳吧?」
季臨舟擰眉:「怎麼?」
江川道:「您看前面那是不是小白?」
季臨舟一眼望過去就下意識挺直了脊背,他抿唇:「靠邊。」
江川一個精準剎車,將車子靠邊。
季臨舟下車就疾步跑過去。
「是不是得去醫院?」徐在陽有點急了,「來,我扶你起來。能站起來嗎?」
他乾脆穿過白柊腋下打算直接把人抱起來。
一陣腳步聲急至,接著男人沉冷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他一來就看到小黑戶在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
徐在陽看見來人吃了一驚:「季總?你怎麼在這裡?」
季臨舟本想繼續質問,卻在徐在陽直身的瞬間,目光輕撇到了坐在花壇上的白柊。他抱著頭,精準的五官擰著,連唇都咬得沒什麼血色了。
季臨舟疾步上前,瞬間就把剛才的摟摟抱抱拋之腦後了:「不是說不嚴重嗎?怎麼疼得這麼厲害?江川!」
江川剛好跑過來:「季總。」
「給陸醫生打電話,馬上叫他過來!」
「哦,好!」
江川急著拿出手機翻陸為寧的號碼。
白柊卻說:「不用找陸醫生,我不是頭疼。」
季臨舟急得不行,半蹲著問他:「那是哪兒不舒服?」問完,他的心口麻了下,難道是脖子疼?
白柊委屈道:「頭髮……剛才有人扯斷了我的頭髮,好疼啊。」
江川:「……」默默退出了撥號頁面。
徐在陽沒料到是這樣,愣在了當場。
覺得自己圓滿完成了任務跑著過來的康沉:「…………」大佬您也不必這麼誇張吧??
您這演得是不是過了哈?
全場只有季臨舟依舊臉色凝重,他知道白柊詭異得不會掉頭髮,所以他說疼的時候季臨舟絲毫不懷疑他在誇大其詞。
他將人扶起來,小心攬著,輕聲問:「聞我身上的味道會不會好點?」
白柊極輕地「嗯」了聲。
季臨舟扭頭看向江川:「車停哪了?」
「哦,在對面。」江川伸手一指就見老闆帶著人穿過馬路要過去,他急著跟上去。
好在江川的車停的並不遠,季臨舟帶著人靠近,車子就解鎖了,他拉開車門扶白柊上車。
江川還以為老闆是要去找陸醫生,正欲進駕駛室,卻聽老闆說:「你去抽支煙。」
江川:「……」我這段日子正打算戒煙呢老闆。
康沉悠哉悠哉跟過去時,見江川轉身過來。
他笑著打招呼:「川哥。」
江川冷了臉:「叫你保護人,你連人被扯了頭髮都不知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康沉大呼冤枉,大佬自己不出手想裝小白花,他也攔不住啊!
而且,就是扯到了頭髮而已,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嗎?
江川道:「你最好祈禱小白沒事。」
康沉默然,扯到頭髮能有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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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拉上的瞬間,白柊身後的人影驟然靠近,熟悉的兔薄荷味道頃刻間朝他籠罩下來。
白柊還沒回頭,身體就落入季先生溫暖寬厚的懷抱。
他本能側臉就往季臨舟的臂彎里埋。
季臨舟的掌心落在他後背,輕輕順著,白柊緊擰著眉宇,用力地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那隻捂著頭的手卻還沒鬆開。
他突然想起很早之前,他順口提過一嘴讓白柊把頭髮剪了,小黑戶驚恐地抱著頭說不能剪,會很疼。
他的頭髮……
季臨舟的指尖小心纏了一縷,還是柔軟順滑得不成樣子,和一般的頭髮手感完全不一樣,只是被扯斷了幾根,居然會這麼疼。
白柊依舊伏在臂彎,他後頸的那塊粉色胎記若隱若現。
季臨舟想起胎記下面的不明神經,又突然天馬行空地想,他的頭髮不會也連著什麼神經吧?
所以才會一根都不掉,被扯斷才會那麼疼。
「季先生。」
「嗯。」
季臨舟俯下`身。
白柊掀起眼皮看過來:「好、好多了。」
季臨舟覺得他沒怎麼好,他的額上有汗,唇色還有些發白,他將人摟緊了些:「沒事,你可以再聞一會兒,不著急。」
「嗯。」
白柊聽話閉上眼睛。
他的頭髮是不能隨便扯斷的,斷一根就相當於在他的耳朵上划了一刀。
他之前是沒想到有人會來扯他的頭髮,再加上他被徐在陽拉著往外跑,根本來不及反應。
還好,季先生來了,還好……
白柊捂著頭的手終於鬆開了,他乾脆雙手抱住季臨舟的臂膀,重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季臨舟往他頭上看了眼,呼吸微斂,白柊剛才捂住的地方好像有血跡。
出血量不大,但依舊很明顯。
他俯身去了張紙巾過來。
「季先生?」白柊睜開眼。
季臨舟心疼地臉都皺起了:「沒事,別動。」
小心翼翼將髮根里的血跡擦去,季臨舟又隔著紙巾按壓了會兒,確定沒再出血才鬆手,目光依舊落在剛才的出血處……
應該是被扯掉了幾根頭髮,季臨舟又細細檢查一番,發現不光是扯掉了幾根,還有兩根頭髮被扯斷了。
而那斷口處,竟然也有血。
正常人的頭髮斷口是不可能會流血的,再聯想到白柊詭異的特殊期,季臨舟的臉色越發不好,他們真的是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
他的目光凝重,小心翼翼用紙巾按壓了會兒,確定沒再出血才鬆手。
「還疼嗎?」他輕問。
白柊輕聲應。
季臨舟將人抱緊了些,小心順了順被壓在他臂彎的長髮:「以後把頭髮綁起來吧,披著不安全。」一想到他的頭髮斷掉都會流血,季臨舟就覺得太危險了。
白柊睜開眼:「怎麼綁?我不會。」
季臨舟微默,該死,我也不會!
「回頭讓梁阿姨教……」他突然收了收,轉口道,「教我,我學會了給你綁。」
白柊道:「我也可以學。」
季臨舟:「很難,你學不會。」
白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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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對面,徐在陽本來是想過去看看白柊怎麼樣,奈何被江川和康沉一邊一個看著不給去。
另外三個一起回來了。
鍾徊聽說白柊被扯了幾根頭毛的事後,比起是白柊在誇大其詞,鍾徊更相信是小舟哥在小題大做。
小舟哥突然跑來,不就是想發狗糧嗎?
鍾徊打算先下手為強。
於是他堂而皇之穿過馬路過去。
江川起初還攔著,但他見識過鍾少爺發瘋的樣子,最後也就是象徵性地攔了攔。
鍾徊徑直過去就拉開了車門。
白柊下意識從季臨舟懷裡出來回頭:「鍾徊哥。」
鍾徊扶著車門的手緊了緊,隨即笑道:「我就說怎麼一來就看見在陽的外套不見了,原來你穿著呢。跟在陽相處得怎麼樣?」
白柊道:「在陽哥對我很好的。」
季臨舟的眉毛跳動,怎麼又來了個「在陽哥」?
他冷聲問:「這誰?」
鍾徊賭氣似的看著季臨舟:「哦,我給小白介紹的男朋友。」
白柊撐大眼睛:「在陽哥不是我男朋友。」
鍾徊笑:「對,不是,相親對象。」
白柊:「哦,嗯。」
季臨舟:「……」小黑戶八成又是不知道「相親對象」是什麼意思了!
他看著車外的人:「小徊,別鬧。」
鍾徊瞬間委屈泛濫,但還是死鴨子嘴硬:「我鬧什麼了?沒砸東西沒告狀的,我就是帶小白出來約個會你就破防了嗎?」
季臨舟乾脆俯身把車門拉上,順便反鎖。
他一臉認真看著白柊:「相親對象就是以後會發展成男朋友,甚至是結婚對象的人。」
白柊滿臉驚訝:「季先生,我不知道……」
「我知道。」季臨舟抿唇,「所以你不能跟那個什麼在陽哥相親。」
白柊問:「只能跟你相親嗎?」
季臨舟忍了忍,還是笑了出來:「唔……也不是不可以,你想的話,我們今天就可以相親。」
白柊認真想了想:「今天不行,我答應了晚上要和鍾徊哥在一起的。」
季臨舟:「……」怎麼這麼認真啊,可愛到他都氣不起來。
「那改天。」
白柊想起之前的咖啡廳,有點後怕:「我不喜歡人多,他們圍著我讓我很不舒服。」
「那我找個清凈的地方。」
「好。」
咚咚咚——
鍾徊用力敲著車窗。
此時,斷髮的疼痛已經消弭,白柊的精神也恢複了,他說:「季先生,你知道鍾徊哥很喜歡你的。」
季臨舟沒說話,直接將車門解鎖。
鍾徊用力拉開:「小舟哥,你別太過分,有本事你跟在陽公平競爭啊!找倆保鏢看著在陽,還把小白鎖車上,你這是輸不起!」
季臨舟沒接話:「我們上次把話說清楚了,記得吧?」
鍾徊怔住,幹嘛好端端來揭他的傷疤?
季臨舟又看向白柊:「你鍾徊哥打算放下我了。」
鍾徊:「……老子不放下你,你就不走了嗎??」
季臨舟抿唇:「你說呢?」
鍾徊:「……」想罵人,但對著這張喜歡了十多年的臉,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罵起。
再看了看那個實驗室小娘/炮,更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憐憫。
白柊直白問:「鍾徊哥,你不喜歡季先生了?」
鍾徊噎了噎,還是有點在意的吧?不然不會想為了報復他給小白介紹男朋友。
但,以後會慢慢放下的,鍾徊想。
他沒答:「幹嘛?你這是要跟小舟哥回去了?」
白柊說:「沒有啊,我說晚上要和你在一起的。」
鍾徊窩在心裡的那口氣突然就下去了,小白是沒有錯的,他也在把他當朋友。
鍾徊「哦」了聲:「那別愣著,吃飯去。我們挑了家賊貴的餐廳,反正有人掏錢。對了。」他又回頭,從包里找了頂鴨舌帽丟給白柊,「你最近熱度挺高,把頭髮戴起來吧。」
鴨舌帽標籤還掛著,是鍾徊趕回來的路上順便買的。
他又抱怨:「都怪小舟哥讓他參加什麼綜藝,現在好了,逛街都不安生。」
季臨舟幫忙把標籤摘下,他沒怎麼在意:「過陣子熱度就過了,他們很快會喜歡上別人的。」娛樂圈裡消失個把人不要太簡單,沒熱度沒曝光,不出三月就能查無此人,更別說白柊只是個參加了一期同意的素人。
季臨舟見白柊要戴帽子,說了句「等下」。
他從後備箱取了件衣服來:「換這件。」
白柊低頭看了眼身上的T恤:「為什麼要換衣服?」
「嗯,換上。」季臨舟又關上車門。
看季臨舟堅持,白柊沒多問,利落脫了T恤換上。
季臨舟伸手整理了下白柊的衣領,他特意讓沈芮寧去買了一堆POLO衫,因為有領子,可以擋住白柊脖子後的胎記。
他的小黑戶看著特別脆弱,胎記不能碰,頭髮不能斷……
「季先生,好了嗎?」
「嗯。」
季臨舟短暫地捂了下白柊的後頸,然後鬆手。
「以後T恤不要穿了。」
「為什麼?」
「這種衣服可以護住你的胎記。」
白柊下意思往後摸了摸,真的能擋住啊。怪不得他把頭髮戴進帽子里後都沒覺得後頸有什麼異常。
季先生對他是真的很好,不是試探,也不是虛情假意。
白柊的心臟忽跳,腺體莫名燙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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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午餐雖然是頂級的山珍海味,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即便小白拒絕過季總,季總依舊殷勤貼心。
室友們擔心修羅場當場上演,沒想到鍾徊倒是他們整個寢室受影響最小的,該吃吃該喝喝,該說說該笑笑,一樣不落。
反觀徐在陽,簡直尷尬得腳趾扣地。
他給鍾徊發信息:【兄弟,你搞我?】
鍾徊:【我更像在搞我自己!】
徐在陽:「……」
同是天涯淪落人,誰比誰慘呢。
相比之下,那肯定是鍾徊更慘,畢竟他喜歡了季總十幾年,而他認識白柊不過才十來天。
徐在陽痛心疾首跟鍾徊一起喝了兩杯酒。
季臨舟下午還有公務要回去處理,吃完白柊送他到樓下。
白柊一頭銀藍長發藏進了帽子里,季臨舟一時間還有些看不習慣,他伸手替他整了整帽子,又拉了下衣領:「自己注意安全。」
白柊應聲,他下意識往前靠近一步,輕聲說:「季先生,你能不能咬我一口?」
季臨舟挑眉:「現在?」
「嗯。」白柊之所以不敢輕易在外面動手,就是怕人群里Alpha太多。但季先生要是可以給他一些信息素的話,至少到明天早上,他都不必擔心會被遭到別的Alpha的信息素壓制了。
季臨舟沒多說:「去車上。」
他才不管小黑戶是不是特殊期,只要他需要,咬脖子嘛……他很拿手。
白柊聽話跟他到了車上。
遠遠跟著的康沉問:「川哥,你不去開車嗎?」
江川給他一記眼神殺:「要學會自己下車抽煙,懂嗎?」
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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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舟剛連上車門就感覺熟悉的草莓味開始在車廂內蔓延,他回頭見白柊俯身靠過來,他甫一低頭,帽子就往下掉,銀藍長發瞬間鋪了季臨舟滿膝。
白柊主動掀開衣領,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還有後頸那塊誘人的粉色胎記。
季臨舟的喉結滾動。
他輕攬住白柊半身,低頭咬了上去。
懷裡的人起初是輕微瑟縮了下,然後身體開始變得柔軟芬芳,季臨舟下意識又咬得深了些。
白柊抓住季臨舟小臂的手指微燙,手卻在輕微顫唞,是難以自持的快樂,是季臨舟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可、可以了,季先生。」
季臨舟沒有得寸進尺,畢竟他也不能真弄得自己不能去集團見人。
牙齒鬆開的瞬間,他用舌尖觸了觸,低語:「記住你是要和我相親的人,不許再和別人約會。」
白柊低吟地應。
季臨舟的指尖在胎記周圍輕輕打圈,一手將軟得不像話的人摟住,下巴抵在他輕軟的頭頂,「以後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白柊的呼吸還沒調順:「什麼眼神?」
季臨舟垂目:「害怕我的眼神。」
白柊輕噎。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就算很生氣也不會。」白柊的眼尾開始泛紅,季臨舟適時收回了手,「所以,別再那樣看我。」
他特別喜歡白柊現在看他的目光,清澈出塵,天真里又帶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欲/念。
白柊抿唇:「那天是個誤會,我以為你要把我關在金悅白露。」
季臨舟微微撐大眼睛,好笑道:「我怎麼會那樣對你?」
白柊跟著笑了:「所以那是個誤會。」他緩過來些,撿起地上的帽子自己戴上,「季先生,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可以保護好自己了。」
「嗯。」都給派保鏢了,要是再出事,不管是小三還是老三都得捲鋪蓋走人。
白柊下了車,走了幾步又回頭:「我明天就回家了。」
聽他說「回家」,季臨舟心緒涌動。
嗯,明天他的小黑戶就回家了。
他一會就找個相親絕佳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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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看見鍾徊下車就摁滅了煙,他順勢在康沉肩上拍了拍:「好好保護小白,季總說一根汗毛都不能少就是一根汗毛都不能少,這當中也包括頭髮啊,你個傻缺。」
康沉有委屈不能說:「我明白我明白,我下回一定注意!」
江川衝過來的白柊揮手:「這就走了?」
白柊的臉頰染著紅:「嗯,江川哥再見。」
「哦,再見。」
康沉可不像江川那麼輕鬆,他下意識挺直脊背:「小白先生。」
白柊心情好,沖他笑了下。
這一笑,康沉半天沒敢回應。
後來他遠遠跟著,一直琢磨著大佬那一笑什麼意思?是他沒揭穿他的偽裝,大佬很高興?
哦,一定是這樣。
沒事,在他面前大佬可以盡情地演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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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鍾徊給買的帽子後,白柊跟著他們逛了一下午也沒人認出他來,果然還是他的頭髮太礙事了。
鍾徊看他心情巨好,忍不住揶揄:「你跟小舟哥在車上幹什麼了,你這麼高興?」
「不是因為季先生。」白柊摸了摸頭頂的帽子,「是因為這個,鍾徊哥謝謝你,你送我的帽子真好,我特別喜歡。」
突然被誇到的鐘徊捏了捏自己的唇角:「一頂帽子而已……」但是他突然也很開心是怎麼回事啊!
終於盼到天黑,周圍都已經讓五人逛遍了!
他們簡單吃了晚飯又抓心撓肝地等到九點出頭,這才終於動身打算潛入鬼屋。
太早還擔心大爺大媽們沒睡覺。
沒想到的是,一行人剛到別墅外打算翻牆,十幾束電筒燈光就朝他們照來。
「嘿,我說的沒錯吧?這群小崽子!」
「說了不讓進不讓進,你們還真的來啊!」
「快快,別讓他們進去!」
鍾徊罵了聲:「這什麼還蹲人呢?」
高恩博一看烏壓壓一群人拿著掃把、雞毛撣子朝他們衝來,立馬催著兄弟們快走。
大家什麼也顧不得,一頭蒙原路返回去,先跑了再說!
誰都沒發現,黑暗中,一抹黑影倏地躍至一側老居民區的屋頂,然後幾個縱跳落在了洋房屋頂。
底下喧鬧聲還在,白柊徐徐站起身。
夜風在耳畔發出「噗噗」輕響,白柊環顧四周,他那時站在這裡看什麼呢?
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再沒有任何異動,白柊輕輕摩挲兩下,翻身從屋頂躍至四樓陽台。
他轉過身,對著身後漆黑的別墅半秒,隨即邁步上前。
不多時,他整個人完全沒入黑暗中。
他不需要開燈,屋子裡的一切完好,床櫃、桌椅,只是此刻,屋子裡全是灰塵,連正常呼吸都覺得有些嗆人。
還好鍾徊哥想的周到,提前給他們準備了口罩。白柊摸出兜里的口罩戴上,低頭時,見地上有不少腳印。
因為灰塵太厚,以至於每一個腳印都很清晰,他起初以為是那些來鬼屋探險的人留下的,畢竟鍾徊哥說前陣子鬼屋很火的時候,來了不少人。
但又看了兩眼,白柊就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這裡的腳印都是同一款鞋子,但碼數不同,所以不是一個人。
白柊順著腳印下樓,就算鍾徊他們寢室的關係那麼好,都不會四人穿一樣的鞋。
能穿同款鞋的人……白柊莫名想到了故哥的聯邦軍營。
白柊明白,不可能是聯邦軍,那是這個星球的……
他剛走到二樓樓梯口,空氣里突然有厲風襲來,他快速在樓梯扶手上撐了一把,直接躍上半層。
「當」的一聲,白柊扭頭就見一把匕首直直插到了牆壁上!
下面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但他沒有見到燈光。
白柊的脊背貼在牆上,本能將呼吸一收。
然後,他聽到有人問:「是他嗎?」
另一人答:「不清楚。」
安靜兩秒後,最開始的那人又道:「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上/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