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屋頂的兔子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屋頂的兔子

半小時前。

季臨舟其實並沒有去醫院, 他從主卧出來又打給程硯存,想問他找到醫生了沒有。

程硯存秒接:「別催了別催了,馬上到了!」

季臨舟:「?」

十多分鐘後, 一輛轎車駛入院子。

跟著程硯存下來的還有一個看著斯斯文文的年輕人。

程硯存進門看見一身是血的季臨舟,臉色大變衝過去:「你搞什麼?你弄成這樣你不去醫院?」

季臨舟沒回答:「這位是?」

「哦, 陸醫生,陸為寧, 我的私人醫生。」程硯存的注意力還在季臨舟身上。

程硯存鬆了口氣,他一屁股坐在沙發靠扶處,還是耿耿於懷:「舟,你要幫忙兄弟幫你了,你這轉身搶我的人忒不厚道了吧?」

程硯存急著問:「他血型特殊,出這麼多血不需要輸血嗎?」

「你等會兒!」程硯存嚴厲打斷季臨舟的話,一臉不可置信, 「我的私人醫生, 這才進門不到一分鐘,就變成你的一對一私人醫生了?那我怎麼辦?」

季臨舟:「……」

陸為寧起身,朝樓上看了眼:「病人在樓上?」

梁阿姨收拾完客廳的臟衣服,打算上樓給季臨舟拿件乾淨的,她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季臨舟說:「別進主卧。」

程硯存:「……」怎麼他帶來的醫生轉個身他就變成捎帶上的那位了??

「你到底被誰打的?」程硯存簡直滿頭問號,不過被誰打都不至於讓季臨舟這麼遮遮掩掩吧?

他看了眼季臨舟毫無血色的臉,讓程硯存幫忙扶人躺下休息。

隔了兩秒,程硯存又道:「什麼刀能給你拉這麼長的口子?你別告訴我你摔下去的時候,還在那刀刃上摩攃了會?」

季臨舟又問:「陸醫生考慮得怎麼樣?」

陸為寧點頭上前,家裡的藥箱梁阿姨早就找出來擺在茶几上了,裡面的常備葯十分齊全,甚至可以說是陸為寧行醫多年來,在客戶家裡見到過最全的。

程硯存脫口問:「草,誰砍的?你藏著掖著,這都不送他去坐/牢?」

季臨舟抬手遮住眼睛,專註養精蓄銳,不想理他。

「傷口不深,不用縫針,只是天熱容易感染,季總還需特別注意。」陸為寧清理完傷口,示意程硯存將人扶起來包紮,「這兩天別碰水,飲食清淡些。」

他說的時候,手機震了震,沈玄把合同給他發過來了。

梁阿姨連連應聲。

陸為寧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恕我直言,季總既然能找到令別人滿意的醫生,那為什麼想和我簽那份合同?」

他一把拽著季臨舟的手臂把人往裡推,進去了發現江川在, 程硯存有點炸, 「你們季總傷這樣,你不給送去醫院,這是等著老闆嗝屁好繼承季氏集團開給你的辭退書?」

季臨舟沒理他, 目光徑直看向跟他們進來的人:「陸醫生如果同意的話, 我們現在就簽一份一對一的僱傭合同……」

應該是失血有點多,季臨舟本能撐住了沙發試圖掩飾他此刻的眩暈,他垂首閉了閉眼睛:「麻煩陸醫生先處理下我的傷口,在這期間,你可以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

季臨舟抿住唇:「因為眼下情況緊急。」

季臨舟披上,就見陸為寧把簽完字的電子版送到他眼前。

「你不必擔心違約金,我還可以保證過後會幫他們找到令他們滿意的醫生。」季臨舟說。

季臨舟被他問得愣了下。

傷口周圍的血已經半干,此刻已經連著季臨舟的襯衣粘連在了一起,陸為寧囑咐梁阿姨倒些溫水來,需要先將衣服和傷口分開。

江川的眉宇忽地皺起,聽鍾徊的話不難猜出那兩個流/氓帶了刀,估計是林子太黑掉地上了,但他是專業保鏢出身,這麼長的口子,那得是地上橫了把刀刃向上的西瓜刀吧?

不過老闆不說,他當然也還是閉嘴為妙。

他徑直打開,轉向陸為寧,「陸醫生看完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季臨舟蹙了下眉:「你把你私人醫生帶來了?」

「謝謝。」季臨舟接過。

程硯存:「……」

陸為寧認真道:「不至於,眩暈不適也是暫時的,季總年輕,稍作休息馬上會恢複過來。」

「一對什麼一, 我又不是你季總, 財大氣粗的!」程硯存咬牙切齒把人按在沙發上,「別告訴我你是跟人打架打輸了, 怕你爺爺知道,所以才來這出?」

季臨舟沒心思跟他閑扯:「你的私人醫生是一對一還是……」

梁阿姨瞭然,家裡客卧基本都有備用衣服,不過她最後還是拿了件輕薄的浴袍款睡衣下來。

季臨舟無語, 依舊看著陸為寧:「合同里我會捎帶上程副總,如果陸醫生同意,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陸為寧認真說:「除了程先生,我還有別的客戶……」

陸為寧解釋:「季總這麼大費周章,卻在簽合同之前就允許我處理你身上的傷,所以我想這份合同也不是為你自己準備的吧?」

程硯存快罵人:「你這大半夜的突然說要我一小時之內找個水平好嘴巴嚴的醫生, 我一下子去哪裡給你找?你能不能別瞎逼/逼,先進去坐下, 也不看看你的臉都白成什麼樣子了?」

江川:「……」程副總一張嘴果然不是蓋的……

季臨舟淡淡說:「我自己摔的,沒注意地上有把刀。」

粘在傷口處的衣服好不容易被脫下來,眾人看見那道長達二三十公分的傷口都倒抽了口冷氣。

程硯存直接跳起來:「怎麼說?你自己也是捎帶在合同里的?那是為誰……」

話至一半,程硯存驀地停頓了下,他差點忘了白柊是住在金悅白露的,但他來了這麼久,尤其還是季臨舟受傷的情況下,他都沒看見白柊下樓。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二樓。

「小白怎麼了?」

季臨舟站了起來:「陸醫生,這邊請。」他隨即看向程硯存,「你先回去,陸醫生恐怕得在金悅白露住上兩天。」

程硯存見他要走,忙拉住他:「好歹告訴我實情吧,你……」

剛才力道有點大,程硯存明顯見季臨舟吃痛擰眉,他忙鬆手,他的腦子感覺不夠用了,「你自己把自己摔成了這樣,別告訴我小白摔得更嚴重?」

季臨舟:「……」

梁阿姨忍不住說:「小白是遇到了流/氓!」

程硯存一驚,扭頭看向一臉憤憤的梁阿姨。

再結合剛才季臨舟紋絲不見笑意的臉,甚至都沒接一句他開玩笑的話……還逼著陸為寧簽什麼一對一保密合同。

程硯存眼底的驚恐逐漸變成憤怒,小白鐵定被人糟蹋了!

草!

他要是季臨舟,一定讓那倆混蛋不得好死!

他看向江川:「人抓到沒有?」

江川點頭:「送去警局了,沈律師過去處理了。」

連沈玄都連夜被叫來加班了……程硯存覺得真的實錘了。

-

季臨舟沒有第一時間帶陸為寧去主卧,而是從書房拿出了之前白柊在醫院拍的片子。

陸為寧看完一陣沉默,他大概率明白為什麼那份合同的保密等級會那麼高了。

他多次跳級年僅25歲就博士畢業,畢業後因為不喜歡醫院各種規章制度才選擇了私人醫生的職業,縱觀他七年行醫生涯里也沒見過這樣的病例。

脖子後面那個地方怎麼會連著這麼多神經?

據季總的說法,病人脖子後面連著神經的地方還十分敏[gǎn]脆弱,這就更奇怪了。

「陸醫生看完了嗎?」季臨舟有點著急了,不知道主卧里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但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可以……他不能拿白柊冒險。

陸為寧點頭:「我差不多了解了。」

季臨舟點頭,兩人從書房出去,直奔主卧方向。

「陸醫生,這間。」季臨舟走快了些,握住門把的手稍微停頓了下,他深吸了口氣打開。

和預料的不太一樣,季臨舟沒有被草莓味撲一臉,倒是聞到了空氣里濃郁無比的花露水的味道。

陸為寧愣了下:「這是什麼味道?」

季臨舟:「……」

花露水在市面上已經斷供幾十年了,現在的年輕人幾乎都沒見過這種古董,但季臨舟總不能恬不知恥跟他說這是他的體香吧?

但他要是實話實說的話,萬一白柊醒著……

季臨舟就這麼怔忡了一瞬,突然發現——卧室床上的人呢?

他疾步上前,不甘心地掀起毯子,上面根本不可能有人,只留下了微皺床單上沾著的污血和泥漬。

季臨舟的臉色一變,他扭頭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沒人!

他又衝進更衣室。

也沒有!-

樓下,程硯存還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去,畢竟白柊出了這麼大的事,季臨舟又受了傷,或許他留下來還能幫上忙。

他本想給沈玄打個電話詢問下那邊處理的情況,就聽樓上傳來一聲急促的「小白」,程硯存聞聲抬頭,見季臨舟急急忙忙衝下來。

陸為寧追在後面:「季總,你別跑,哎……」

他明顯想攔著季臨舟,奈何前面的人跑得太快。

程硯存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面額一陣冷風吹過,原本站在他後面的江川風一般急速衝上樓梯,眼疾手快扶住了差點摔下來的季臨舟。

季臨舟一時間按著胸`前的傷口疼得說不出話來。

程硯存也追了上去:「你瘋了?傷口那麼長,你還跑?」

陸為寧過來看了眼就皺眉:「傷口裂開了,得重新……」

他的話沒說完,季臨舟推開江川繼續衝出去:「小白不見了!」他就是處理傷口的時候躺在沙發上眯了片刻,白柊就不見了!

「什麼?」程硯存怔住。

江川跟著臉色一變,他直接從半樓梯一躍而下,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季總,我確定小白沒從樓上下來!」

梁阿姨跟著說白柊絕對沒有下來:「他是不是去自己房間了?我馬上上去找!」

程硯存也跟著梁阿姨一起上去找。

季臨舟卻說不清為什麼,直覺告訴他白柊不在樓上了。剛結痂的傷口因為裂開疼得厲害,他顧不得許多,咬牙按著胸口衝到了門外。

院子里停了兩輛車,季臨舟趴著車窗檢查了下,還是沒有!

到底去哪兒了?

他的小黑戶去哪裡了!

江川雖然知道白柊不可能下樓,但他還是跟著季臨舟一起把院子里外翻找了一遍。

陸為寧的臉色不好看,一直跟在季臨舟後面:「季總,你需要先處理下傷口。」

那一個像是根本沒聽見。

陸為寧想起之前在書房見到的那張片子,不禁十分好奇,那個病人到底是誰,能讓季大總裁這麼上心。

「舟!」程硯存趴在二樓陽台,喘著氣道,「沒有,樓上沒人!」

季臨舟的臉色更難看了,怎麼會這樣?

好端端,白柊怎麼會消失?

一想起白柊是實/驗/室/產/物,想到他來時就是「憑空出現」,季臨舟突然無比害怕他也會這樣「憑空消失」。

「嘰嘰!」

「嘰嘰嘰嘰!」

黃糰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興奮起來,因為被小木屋外的欄柵攔著,只能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地叫喚。

不過在急著找人的大家誰都沒有注意到它。

只有第一次見它的陸為寧朝它的小木屋張望了眼。

只見那團黃色的東西上躥下跳個不停,拚命扇動著翅膀,小腦袋仰得高高的。

「嘰嘰!」

「嘰嘰嘰!!」

江川轉身見季臨舟撐著車身喘了口氣,他忙過去扶他:「季總?」

季臨舟咬牙拉開車門:「去附近找!」

他身體那麼虛弱,怎麼會離開?

他能去哪裡?

鍾徊的電話突然打過來。

季臨舟接起來急著問:「小白在你那兒?」

鍾徊直接怔了兩秒:「什麼……小白怎麼會和我在一起?我還想問你們到底在哪個醫院呢?」

當時季臨舟沒帶他一起上車,但鍾徊也不可能真的放心回學校去睡覺,他直接去了第一醫院,得知季臨舟根本沒帶白柊過去,他這才打電話來問。

季臨舟徑直掛了電話。

程硯存也開車要出去幫忙找。

院子里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汽車轟鳴聲後,只剩下小雞仔依舊興奮的叫喚聲。

「嘰!嘰嘰嘰!嘰嘰——」

小傢伙蹦蹦跳跳扑打著翅膀,仰著圓圓的小腦袋。

從它的角度看去,此刻,面前的別墅屋頂平台趴著一團巨大的黑影。

夜風卷過,一片奶香草莓味瞬間散在空氣里。

-

季臨舟和程硯存的車駛出別墅後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開去。

本來季臨舟要開車的,好在被江川勸下了。

陸為寧因為擔心季臨舟的傷勢,自然跟著他們上了同一輛車。

車輛開過第一個路口,季臨舟的手機忽然有電話呼入。

他垂目掃了一眼,呼吸微窒。

是他被白柊留的備用手機!他居然忘了這個!

「你在哪?」電話接通,季臨舟強壓著恐懼的怒意。

那頭沒人說話,有些紊亂的呼吸聲通過聽筒傳過來。

季臨舟的手指驀地收緊,口氣瞬間軟下來:「你在哪?」

「寶貝……我、我需要點時間。」

季臨舟覺得渾身哪兒都在疼,他分明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他到底是怎麼離開家的?

江川也聽出了電話是誰打來的,忙將車靠邊停下。

季臨舟有好多話要問,最終卻只輕輕問了句:「多久?」

「你沒去醫院。」白柊說。

季臨舟的眼睛酸澀的厲害:「醫生來家裡了,我不用去醫院,傷口都處理好了,我沒事了。」

江川和陸為寧不由自主看了眼胸口被染成了一片殷紅的人:「……」

「你現在回來就能看到我沒事了。」季臨舟又說了句。

白柊隔了會兒才回:「我現在……有點狼狽。」

「我不在乎。」

-

別墅屋頂。

一隻巨大的銀藍色星際巨兔軟趴趴卧在陰影中,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被毛茸茸的大腦袋擋住了。

白柊一隻耳朵沿著屋頂半垂在屋檐下,他甚至都沒有力氣收回來了,風吹得半掛的耳朵來回搖曳。

院子里的小雞仔無比興奮,撲騰著翅膀望著他叫個不停。

白柊撐著眼皮看著手機屏幕,季先生說不在乎,但他在乎啊。

他不想讓季先生知道他只是個低級的靈獸Omega,而且來到這個星球這麼久,白柊好像也明白了這個星球只有人類,沒有像他這樣的品種。

即便是在聯邦帝國,高階的人類Alpha也只會迎娶高階的人類Omega,何況季先生是這個星球最厲害的Alpha。

等下!

他在想什麼?

季先生只是臨時當他的Alpha啊!

腺體的抽痛瞬間令白柊清醒了些,他這才意識到,他和季先生已經許久沒說一句話了。

然而,通話還在繼續。

他起初還聽到季先生邊上有別人的說話聲,後來那頭就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季先生的呼吸聲,還有夜裡的風聲。

「寶貝。」

「我在。」

白柊執拗問:「你去醫院了嗎?」

「我去醫院你就會回家嗎?」

白柊想了想:「我、我會努力。」

「好!」

季臨舟的話落,白柊就聽到那邊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

季先生去醫院了嗎?

太好了。

白柊的眼皮緩緩搭下來,他好累也好睏,他得好好睡一覺才行。

-

江川得知老闆願意去處理傷口,立馬把車開去了最近的醫院。

他們掛的急診,醫生很快就處理完了傷口。

季臨舟特意把就診單揣在身上,以防到時候白柊還要檢查。

只要他的小黑戶聽話,他什麼都不會騙他。

從醫院出來,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雨勢不大,淅淅瀝瀝的。

後來車快到金悅白露,雨又停了。

江川小心翼翼朝後視鏡看了眼,他很擔心萬一白柊沒回來該怎麼辦?

車剛在院子停穩,季臨舟迫不及待下車。

梁阿姨聽到動靜跑出來。

兩人異口同聲問:「小白呢?」

江川眉宇一擰,果然見自家老闆的臉色沉了。

季臨舟徑直撥號給白柊,一直無人接聽。

「嘰嘰!嘰——」

院子里的小雞仔還在不停地大喊大叫,連江川都覺得過於聒噪了,要是個熊孩子早被他拎起來胖揍了。

梁阿姨忍不住朝小木屋那邊看了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白不見了之後,這小東西就一直不停地叫,還一個勁地蹦來蹦去,它是不是也想幫忙一起找?」

江川輕嗤一聲,一隻雞也會想要幫忙找人?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梁阿姨大約是有點愛屋及烏,實在聽不下去,上前把它放了出來。

「嘰嘰嘰——」

小雞仔沖了出來,扇著一對小翅膀在別墅前面來回跑。

「嘰!嘰!」

季臨舟本來心裡亂得很,小雞仔從他眼皮子底下跑過時,他忽地蹙了下眉。

好像……有點奇怪。

黃糰子不管來回到哪兒,似乎都在看一個地方。

季臨舟猛地抬頭看向別墅屋頂。

「嘰嘰!嘰——」

小雞仔似乎叫得更歡快了。

季臨舟的呼吸微頓,下一秒,他不管不顧,拔腿衝進樓里。

梁阿姨見他往樓上跑,忙跟進去:「季先生,樓上我都找了四五遍了……」

她的話沒說完,季臨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上。

季臨舟沒在二樓停留,徑直衝到了樓頂入口。

這棟別墅的頂樓設計了天台,不過當時季臨舟入住的時候沒有搭建玻璃房,所以樓頂的平台還是露天的。

季臨舟沒有任何遲疑打開面前的門。

空曠露台上,他看見白柊背對著門寸/縷/不/掛蜷縮著躺在那。

銀藍長發平鋪散開,襯得他全身的皮膚白皙無比,季臨舟往前一步,空氣里浮浮沉沉的草莓味瞬間朝他撲來。

他連心臟都揪了揪,倏地加快步伐過去,脫下外袍裹住了白柊的身體:「小白?」

白柊蹙眉輕哼了聲,又喃喃:「寶貝……」

季臨舟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了,看來只是睡著了。

他深吸了口氣將人打橫抱起,胸口的傷傳來一陣痛楚,他只是原地站了兩秒,便調轉步子離開。

因為剛下過雨,白柊身上、頭髮都是濕漉漉的。

季臨舟憂心無比,他身體這麼虛弱,居然跑來這裡淋雨……

得快點回卧室去!

季臨舟快速走了兩步,他似是想到了什麼——

剛才下過雨,雖然很短暫,但地上應該是濕的。

但為什麼……他低頭看了眼,此時他所站的露台卻是乾燥的像是完全沒有落下雨來。

季臨舟下意識蹙眉轉過身。

屋頂邊緣明顯有被雨水沾濕的痕迹,除了露台上那一大塊詭異的地方完全沒有一點水印,像是在雨點短暫下落的那個時候,有什麼東西擋在上面。

烏雲散去,沒了遮擋的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瞬間將一整個露台照得亮堂堂。

季臨舟微微撐大眼睛,這酷似某種動物形狀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