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吸一口
季臨舟的視線下垂幾分，目光深邃了些：「吸什麼？」
小黑戶這是突然講什麼黃/色笑話嗎？
「可以嗎？」白柊的手在輕微發抖，身體也在抖，他咬住唇，「一會會就好，求、求求你，季先生。」
薄唇被咬出極深的齒痕，他其實一直很討厭成為一個Omega，因為Omega太弱了，發/情/期就像是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牢獄，就算是匹配成功的Omega，有時候也不得不祈求他的Alpha施捨信息素來安撫。
小黑戶的眼底似乎閃著淚光，看著像個小可憐，季臨舟雖然不明白他想吸什麼，但還是鬼使神差點點頭。
得了應允的白柊一頭扎進了季臨舟懷裡。
棉質的睡袍柔軟親膚，白柊將整張臉埋進去，塞在鼻子里的棉團好礙事啊，他直接就給取出來丟了。
「哎……」季臨舟本想說萬一再出血呢？
懷裡的人又鑽過來，乖順至極。
季臨舟遲疑半秒，終於抿住了唇，大不了就洗一件睡衣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季臨舟的喉結滑動，他也好想……吸兩口。
腿上因為被蚊子咬了個包而被多噴了些花露水的季臨舟：「…………」
這是……睡著了？
落在他掌心那顆腦袋抿了抿唇，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又變得異常紅潤，嘴角還牽了抹笑，就是……這副看起來像是那怎麼完事後的滿足模樣是怎麼回事？？
他們剛才是幹什麼了嗎？
沒有吧？？
聯邦星際的《Omega保護法》一直在完善的始終是高階人類Omega的權益，對他們這種為繁衍存在的低級靈獸Omega來說，完全形同虛設。
他垂下眼瞼，小黑戶在他懷裡縮成了團，那隻死死捂著後頸的手終於鬆開了，轉而小心翼翼抓住了季臨舟的睡袍。
他以為覺得自己不算個變態，畢竟也就是看看漂亮男孩的照片來解解饞，但現在面對這小東西，季臨舟竟然……
白柊將整張臉在季臨舟胸膛埋了會兒，腺體的疼痛感正在快速消退，他沒想到季先生身上還會有兔薄荷的信息素味道。
血也止住了，看來是不必去醫院了，季臨舟打算將人扶到床上，小黑戶的臉頰在他掌心蹭了蹭，饜足地喃喃：「季先生好香……」
季臨舟把迷糊纏在自己身上的人撈起來，咬牙切齒開口：「記住，是你自己邀請我留下來的。」
季臨舟盯著白柊的眉目幽深，好像每次都是他不舒服的時候，他身上的草莓味就會瘋狂外泄，這樣正常嗎？
要不要安排個體檢看看？
季臨舟的心臟莫名顫動，他再也忍不住低頭湊到白柊脖頸狠狠吸了口。
季臨舟正想著，懷裡的人動了動，他低頭就見那顆銀藍色的小腦袋歪到了一邊，季臨舟本能伸手托住了他的頭。
白柊閉眼輕輕深吸了口氣，季先生身上的兔薄荷清醒好聞，而且還沒有一點攻擊性，他真的……太喜歡了。
熟悉誘人的草莓味頓時從四面八方侵入季臨舟的每個毛孔，沿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迅速向他的大腦做出攻擊，須臾便已兵臨城下。
所謂的匹配也不過是基因擇優，一切為了繁殖，不會考慮任何感情因素。
後頸的銀藍長發輕微分開了些，燈光下那塊淡粉色的胎記若隱若現，季臨舟彷彿錯覺地看見粉粉誘人的草莓味正從這塊胎記中源源不斷往外溢。
懷中的人終於不在顫唞了，隨著他整個人的放鬆，涌在空氣里的濃郁草莓味似乎也淡去了些。
該死的！
不吸還好，吸一口就有點收拾不住了！
偏偏小黑戶還側過臉，薄荷味瞬間籠罩過來，將白柊整個人裹挾住，他本能往薄荷味最濃郁的地方鑽。
草！
這小黑戶身上的草莓味迷得他實在有點無法自拔。
想把人永遠留在身邊，想每天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對於他們這個種族來說，兔薄荷的信息素是很致命的味道，因為他們會無條件被吸引、被壓制，白柊的記憶里，那些擁有兔薄荷的Alpha每一個都是強攻擊性的，他們可以用他們的信息素肆無忌憚地攻擊強迫Omega們。
卧室內的燈熄了。
那個全身沾著草莓味的糰子靠過來的瞬間，季臨舟恍惚覺得連他的那頭銀藍長發也一併纏了過來。自從小黑戶的暖/床服務停止後，季臨舟明白，今後這種被草莓味包圍睡覺的機會將會少之又少。
他輕嘆著閉上眼打算入睡，黑暗中突然傳來了蚊子的「嗡嗡」聲。
季臨舟煩躁皺眉，難道是之前他開門的時候進來的？
他正欲起身開燈才發現，自己正被小黑戶隔著被子抱住，空氣里倏地傳來一絲極輕又十分犀利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破開空氣劈過。
卧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好像剛才蚊子的「嗡嗡」聲就是季臨舟的錯覺，餘下的只有瀰漫在周圍的誘人草莓香。
季臨舟安心閉上眼的瞬間，一隻銀藍色的長耳朵被緩緩收了回來，薄被上沾上了一點細小的血紅。
床邊，一隻蚊子被劈成兩半掉落在地板上。
-
昨晚本來是好聞的兔薄荷的味道充斥了白柊所有的感官，腺體也不疼了，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有什麼舒服的暖氣一下又一下噴洒在他後頸，他的腺體開始發燙……
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是因為他即將成年了嗎？
白柊一直以來都很討厭自己分化成了一個Omega的，但這次有點奇怪，他並不抗拒接受一個Alpha的信息素安撫，甚至還有點……喜歡。
「遇到自己喜歡的信息素是怎麼樣的？」
「你以後遇到了就知道了。」
白柊猛地睜開眼睛，那股清醒舒服的味道已經消失了，他剛想翻身起來，忽地覺得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腺體依舊熱乎乎的……不對，是不斷有熱氣噴洒在上面！
白柊扭頭就對上了季臨舟剛睜開的眼睛。
「季……季先生？！」白柊騰地彈坐起來，季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醒了？」季臨舟若無其事起來，輕微打著哈欠說，「昨晚你睡著了，非抱著我不讓我走。」
白柊一臉震驚。
季臨舟聳聳肩：「我推都推不開。」
白柊：「……」
他怎麼會做出這麼不得體的事？
「你別誤會！」白柊急著解釋，「我只是想吸幾口你身上的味道，絕對沒有勾引你的意思！」
他只是低等的獸類Omega，沒有任何對高階人類Alpha抱有幻想的資格！
季臨舟：「……」別誤會的話不應該是他來說嗎？
不過，一想到小黑戶對自己完全沒有意思，為什麼他的內心瞬間有點小小的沮喪？
他不夠好還是不夠帥？
這小黑戶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嫁？
只要他願意……
「季先生？」白柊小聲問，「你生氣了？」
肯定啊！
人見人愛的季大總裁主動爬上某個小黑戶的床，這小東西卻讓他別誤會，說他對他沒意思。
他不要面子的嗎？
內心戲十足的季總此刻面上風淡雲輕，十分要面子地說了句「沒生氣」，然後淡定下床。
白柊的身體本能朝季臨舟的方向傾了傾，季先生果然是把兔薄荷信息素的味道收起來了，好可惜沒能再聞一聞。
鼻樑還留著昨晚摔的青紫，他好像不知道疼，精緻的鼻子輕輕嗅了嗅，失落喃喃：「真的聞不到了。」
他在說花露水的味道？
季臨舟抿唇：「喜歡？」
白柊狠狠點頭：「嗯，喜歡的。」
季臨舟的眉宇蹙起，為了這小黑戶的誇獎，他這段時間每天都孜孜不倦地換香水，香水公司都收購過了，為的就是讓他們研發新款香水，結果小黑戶最喜歡花露水？！
隨著各種驅蚊蟲產品的升級，已經很少會有人用花露水了，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沒有異味的驅蚊水、各種驅蚊貼，或者是有驅蚊效果的各種香薰、香水，而季臨舟這麼些年還在用是因為奶奶特別喜歡這個味道。
他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如今奶奶走了快十年，每次夏天用花露水會讓他覺得奶奶還在身邊護著他睡覺。
其實生產花露水的公司早就被時代淘汰，是他買下了整個生產鏈投入到了旗下的一個化妝品公司，花露水也早已不對外售賣，可以說是金悅白露的特供。
「我可以再聞聞嗎，季先生？」白柊一臉期待問。
季臨舟剛想說一會讓梁阿姨給他拿一瓶，聽他又道，「原來季先生的主信……體香是兔薄荷啊。」之前季先生每次都會釋放好多種信息素，但昨晚卻只有一種，看來這就是他的主信息素了。
季臨舟微默，小黑戶自己有體香就以為其他人都有，怪不得之前聞到他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水味還誇他厲害。
要是這樣的話……
嗯……
季臨舟提唇輕笑：「我也喜歡你身上的草莓味。」
白柊忙說：「我現在就給你聞。」
季臨舟眯起眼睛：「晚上再聞。」
白柊「啊」了聲：「但我不是你男朋友，不能再給你暖/床了。」
季臨舟壓下眉眼：「我們現在是相互交換，各取所需，不是男朋友也沒有關係。」
季臨舟下樓就把家裡剩下的花露水全都鎖進了保險柜。
不過小黑戶管花露水的味道叫什麼？
兔薄荷？
他只聽過貓薄荷，還沒聽過兔薄荷，他們山裡怎麼總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稱呼？
但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從此，他也是有體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