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你要複議的話，我陪你一起想過程，寫材料，找領隊。」
林霏溫柔而堅定地看著她，眼底滿是鼓勵和安慰。
做什麼決定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永遠站在程霜這邊，盡全力幫助她。
這就是好朋友，互相幫助，互相依靠。
在山重水複，疑是無路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個人，在你身後微微頷首，和你一起攻克難關。
「我真的覺得打的分有問題。」
思索片刻後，程霜右手默不作聲地攥起了拳頭，目光無比堅毅。
決定了，一定要去複議的。
她相信自己能夠精準地復盤，找到得分的不標準之處，在唇槍舌戰之後把分找回來。
程霜抬頭望天，有些迷茫和惆悵地感嘆了一句：「真的和我預想差距太大了，不說全部找回來，找回幾分應該還是容易的吧。」
林霏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沒關係的，組委會的老師們也不是什麼壞人。只要你的答案沒什麼大問題，哪怕沒找到分，大概也不會再丟。」
「最差最差的結果，就是原模原樣地出來，沒事的。」
夜色朦朧中，樹影在她們身上斑駁，操場看台上的兩個小姑娘，晦暗的燈光與凄冷的月色，構成了一場無聲的畫卷。
即便前路漫漫而未知，青春的血液總是沸騰的，她們的決定也是堅定的，涅槃的。
程霜屏息凝神，對著標準答案和試卷，回顧著自己在考場上寫下的答案。
她將關鍵的步驟「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一邊寫一邊比對著標準答案，思考著是哪裡不對勁。
林霏坐在她的對面，捧著臉看著她，一言不發，害怕打斷她的思路。
「好。」程霜寫完前半部分的答案和問題，把紙張遞給了林霏。
「你幫我看看，這部分我寫得怎麼樣？後面的我繼續了。」
林霏接過程霜的紙張，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提振一下精神之後，仔細地看著。
這一天對林霏來說也是個大挑戰。
早早地起床，一上午都坐在考場上解答那些複雜得要死的題目，下午對答案估分，晚上出成績。
這一天，林霏的整顆心都是懸吊吊的，心裡和身體雙重疲憊。
有一說一，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一個床，或者隨便什麼地方，躺下來睡一覺。
不過，複議查分的資料是很重要的，有越多的人幫著看，完備的可能性就越大。
俗話說得好，受光於庭戶見一堂，受光於天下照四方。
何況，對方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林霏拍了拍自己的臉，扯了扯眼皮，開始仔仔細細地比對面前這密密麻麻的字，和手機上密密麻麻的答案。
兩等分的密密麻麻，把林霏這個人都要整麻了。
「嘿，你們在幹嘛呢！」一個活潑的聲音突然出現，一個活力的身影從門口，閃現到了林霏的身旁。
少年臉上帶著輕快且得瑟的表情，洋溢著一種得意洋洋的味道，像是夏日裡綿延不絕的雨，從泥土裡滿溢出來。
林霏和程霜此時都有些頭昏腦脹的，一抬頭，就看到彭恩這個活寶，笑嘻嘻地就走過來了。
黃正文呢，則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才剛剛走進門呢。
「你們不會還在卷嗎？剛剛考完國賽呢，休息一下吧。」彭恩很隨意地走到林霏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了。
看著彭恩精力過盛的樣子，好像讓他現在去大鬧天宮，他都可以鬧個三天三夜一樣。
「好好好，你們來得很是時候啊。」林霏抬了抬眼皮，把程霜寫下的答案複議資料草稿，遞給彭恩。
「我標準了一些部分，你也幫著看看吧。」
林霏身體後仰，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臉。
實在是太累了。
彭恩不假思索地接過來，一邊翻著紙張一邊問道：「這是啥呀？」
他定睛一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說道：「誒？這不是……嘶，感覺這很像今天考試的過程啊，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又寫一遍，還寫得亂七八糟的。」
彭恩說話大大咧咧的聲音，對於焦頭爛額的程霜來說，就像夏天夜晚半夜美美睡覺，卻被一隻蚊子嗡嗡嗡嗡地圍著轉，一天的美夢都消散了。
程霜抬頭白了彭恩一眼。
好想罵死他。
但是沒什麼力氣了。
懶得理他。
還有最後一道題就整理出來了，程霜不和他們搭話，打起精神，繼續作戰。
林霏示意彭恩可以不要那麼鬧騰，安分些。
黃正文也走過來了，他才不像彭恩那樣沒有眼色。
誰會在一天高強度的考試估分之後學習啊，這一看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做。
而且兩個女生的臉色都不太好，像一個被榨乾的殭屍，還堅強地拿著筆在紙上不斷蹦躂。
都這樣了，彭恩還上去觸人家霉頭呢，是不是傻？
傻的天真，傻的可愛。
黃正文想到這裡，忍不住揚起嘴角，靜靜地走了過去，在彭恩身邊坐下。
「黃正文，你也看看吧。」林霏對黃正文露出一個善意地微笑，繼續說道，「程霜的分數和估分差的太大了，我們打算去複議。」
「複議？」黃正文微微皺了皺眉頭，嘴唇微張，顯然是有些疑惑。
「你們可能不知道，反正，簡而言之，就是帶著覺得組委會給分不恰當的材料，和省領隊到一間小黑屋裡面，和閱卷人對著剛，明白了嗎？」林霏解釋道。
「啊？這聽起來不太妙，感覺風險很大啊，我都不知道我得分情況是什麼。怎麼？你們拿到小分了！」彭恩單手搓了搓下巴，也在幫忙想辦法。
「沒拿到，所以這事才難辦，要慎重打磨嘛。」
「行。」
彭恩靠在黃正文身上，兩個人一起看著手上的複議資料。
資料上有兩種不一樣的字體，很明顯就是面前這兩位女生的。
程霜寫出了自己答案的爭議和疑問，林霏則是很老道的調整了一下格式，還加上了不少有理有據的佐證。
【我認為第二題的批改有爭議，雖然我的答案和標準答案並不完全一致，但是根據物理競賽官方教材的第五十八頁內容，這個答案也是有合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