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夙願(13)-節奏

正文卷

第281章 夙願(13)-節奏

所以現在,對推演者來說很致命的一點就是,方府中的實權人物,全部被大師拿捏在手裡。

夫人是自願和大師合作,老爺為了兒子復活,甘願嘗試喪盡天良的儀式,管家則早就被大師換成了自己人。

無論是虞幸還是劉雪,乃至於耳房裡的趙儒儒,都插翅難逃。

虞幸打探完畢,開始考慮要不要和趙一酒匯合,如果趙一酒現在的身份還是安全的,他去找趙一酒會不會反而將趙一酒拉到危險中?

考慮了三秒,虞幸往大師的下人房走去。

管他的,就算趙一酒被發現和他有聯繫,他也相信以趙一酒的實力不會有太大問題。

虞幸心裡笑:「如果趙一酒知道我一個人和boss們周旋不帶他玩,估計又要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他走得很小心。

現在的方府,大多數人們完全不知道暗地裡正在發生什麼,耳房那邊倒是多了幾個暗中監視來往人員的下人,五進院子里,夫人和大師的人走來走去。

看似鬆散,實際上,他們就像一個網,正在捕捉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剛才打探消息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洛良,也因為離得遠,沒有認出趙一酒,所以也無從得知,其他隊伍的人是不是安全的。

畢竟系統提示上的7/7,可能只顯示進第三階段的人數,由於信息不通,沒有人能確定,如果死了人,這個數字會不會變。

沒辦法,剩下的兩個隊伍,成員都很厲害,一進來,就把節奏拉快了很多。

他就出去一趟,回來局勢就被擾亂到這種地步。

虞幸還挺欣慰。

說明三大家族裡,狠人還挺多的,他也很喜歡快節奏的推演,只是憑他一個人不好推,這種節奏把控只有很多人一起運作才有可能。

這也證明了一件事——起碼有好幾個推演者,已經悄悄集合到了一起。

虞幸偷偷摸摸潛到下人房後窗,先是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有人聲,便伸出一隻手指,將窗戶推開一條不易察覺的小縫。

眯著眼往裡看了看,裡邊空蕩蕩的,他就推大了縫隙,翻了進去。

「唉,怎麼感覺來了這裡,我一直在各個窗戶翻來翻去……」虞幸嘀咕一聲,「要麼就是等別人來翻我的窗——」

余光中,寒光一閃。

虞幸下半截話卡在喉嚨里,一個側身躲過去,鋒利的刀刃嵌入牆體之中,毫無阻礙。

一隻手將刀拔出,對準了虞幸的脖子,反手又是一刺。

虞幸抬手精準抓住了那人手腕,只感覺到力度不小,這刺過來的角度也很刁鑽,但凡他慢一點,脖子就被刺穿了。

下一秒,一個膝蓋頂中虞幸的肚子,他嘶了一聲,順勢鉗住對方的腿,制止了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還真有點兒疼,誒,別激動,打架這種動靜大的事兒,引來別人就不好了。」虞幸笑了一下,話說出口,手裡那條腿的緊繃程度立刻鬆了不少。

他也終於有空抬頭看一眼。

被他制住的人,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廝,此時神色略顯緊張,他的雙手都握著刀,其中一把正想往虞幸頭頂招呼,及時止住。

「你誰?」他問。

虞幸想了想,回答道:「這你得問這個房間里原來住著的人啊,他肯定知道我是誰。」

「……」小廝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

他身後,房間的角落裡,坐著一個沉鬱的人,見小廝往回看,他抬頭,有點嫌棄地偏過頭去。

「你們先分開。」

雖然音色不同,但是一聽語氣,虞幸就認出了趙一酒。

他笑了笑,放開了小廝的腿,順帶著撣開了小廝懸在他頭上的刀,朝趙一酒走去。

趙一酒坐的角落很隱蔽,如果是從窗戶往裡看,根本不可能看到那裡。

虞幸沒骨頭一樣靠在趙一酒旁邊的牆上,調侃道:「怎麼,還聯合別人給我來個別開生面的歡迎儀式?」

「不是我。」趙一酒淡淡道。

那小廝幾步跟了上來:「你倆一個隊的?誒,我是沒想到,小靳居然是推演者扮演,這麼重要的角色——」

虞幸瞥他一眼,算是應了下來:「可能我運氣不錯吧,聽你這問法,看來,聯合起來的應該是剩下三個人,你們兩個這身份,推不了節奏。」

「三個人?」趙一酒抬眼重複了一遍。

「哦,是啊,趙儒儒指望不上了,但也沒死。」虞幸簡單提了一下耳房裡的情況,「只要不讓大師集齊五個活祭,完成這個階段的任務,她就能直接出去。所以現階段,最樂觀的情況,是還剩六個人。」

「哦~」小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那你見過……」

「我沒見過你們許家的人,只見過洛良。」虞幸壓根兒沒讓他問完,抓了抓額前凌亂的頭髮,又打量起趙一酒,「你身份沒暴露?」

趙一酒道:「沒有,大師現在在找的是你,還有阿虎。」

阿虎?

虞幸喔了一聲:「找我是因為我幫了劉雪,大師覺得我背叛了他,乾脆提前廢了我的行動能力讓我當血陣上的活祭,那找阿虎……他是惡鬼?被懷疑了?」

「你怎麼不猜阿虎也是推演者?還有,你怎麼會認為我是許家人,我就不能是洛良的隊友?」小廝明顯對虞幸有點忌憚,因為虞幸的身手很好。

他一直以為趙家人個體戰鬥力不高,靠的是腦子,結果一個趙一酒奇葩也就算了,就連趙一酒的隊友都是這樣。

「就跟你眼裡這顧忌出現的原因一樣。」虞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比了比他的,「在場只有許家注重培養格鬥,洛家都是用符之類的東西,而且洛家人很講道理,注重穩妥,不會上來連人都沒看清直接偷襲。」

「至於阿虎……我在上一次午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他的行為,我覺得很符合惡鬼的習性。怎麼說呢,如果是一個真正跟在梁媽媽身邊做採買的人,即使粗心大意,也不會到暴躁易怒的程度。」

「我一直就在想,他應該就是第二隻惡鬼,只是還沒來得及去試探。」虞幸轉過身,聽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聲,「剛才我特地選了大師手下都在找人的空檔,本來想直接到這裡躲起來等你的,沒想到你竟然找機會偷懶。」

「我沒有偷懶。」趙一酒反駁。

虞幸挑眉:「那你這是在幹嘛?」

趙一酒:「正大光明。」

「……哦。」虞幸道,「也對,跟著你哥學壞不少。」

小廝在一旁打斷這無意義的對話:「我是方片,既然你也來了,我們整合一下信息?」

虞幸朝他看去。

方片將手上兩把刀隨意往木頭桌子里一插——顯然,這刀是在方府找的,並非祭品。

「雖然說規則里有一條,我們可以互相殺戮來獲得積分,但是我相信,我們都不可能這麼做。」

他的能力還是在的,雖說被虞幸在身手上壓制了,但是他正試圖掌握節奏。

「既然如此,整合信息就沒有壞處,這是最有可能讓我們所有人都達到60%的探索度的方法。」

「當然,我們還有另一條可以選擇的路,我聽冷酒說了,這個階段的時間可以跳躍,只要有人完全完成了關鍵劇情,我們,不,是你——就能脫離隨時被抓到的危險。」

虞幸給他鼓了鼓掌:「你說得對,而且我猜測,時間跳躍只會出現一次了,你沒有發現嗎?說是探索真相,實際上,這個過程被壓縮了。」

「也就是說,可能原本兩三個月的內容,被壓縮到了一天之內,為的就是節省時間,使劇情更緊湊。」

趙一酒微微點頭,冷漠依舊,方片意識到了虞幸要說的是什麼意思,一時間稍顯沉默。

「下一次再跳,我有預感,應該是拜堂,離結束已經不遠。所以現在最著急的就是最後進入的你們隊了,你們是最急切需要得到探索度的。」

虞幸拍了拍方片的肩膀,臉上笑容十分親和:「所以呢……現在啊,你最好是低調一點,別在想著話語權之類的東西了,想想怎麼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嗯?」

被戳破了想法的方片嘆了口氣,給虞幸豎了個拇指:「行~你狠,你說了算。」

這人看起來還挺好說話。

事實上,方片在推演者中評價還不錯,雖然行事風格過於果斷,容易傷到人,但他脾氣是真的還不錯,一旦有人阻止他領導隊伍,他甚至會變得有點佛系。

他不姓許,是外姓成員,身上關於鬼物的痕迹也不多,整個人沒許家那麼陰沉。

「好,我們只要等著,今天的最後一個關鍵劇情,應該是劉雪逃跑被劉丙先抓回來,這之後,方府就捨棄了我,轉而和劉丙先聯繫,用來控制劉雪。」虞幸還記著劉雪那邊,結局已經可以預見。

現在,他回來也沒看見大師人在哪,估計是關注劉雪去了,方府這邊只能由夫人和下人們搜查。

至於老爺,那就是個廢物,不用太關注。

現在,他還想趁機弄清楚的,就是第三個惡鬼的身份。

局面逐漸明朗,只剩一個惡鬼還在暗中窺伺,挺煩人的。

「劉雪那邊的事,塵埃落定大概要到深夜,等著吧。」虞幸在趙一酒旁邊坐下,抬眼看了看天色。

太陽已經落山了一段時間,他回方府的時候,夕陽剛好,現在天色越來越暗,快要看不清路了。

他道:「幫忙關個窗?」

方片:「……」

他一言不發把窗戶關起來,眼看著屋裡越來越黑,瞄了眼角落裡倆人。

這兩個人嘀嘀咕咕的,應該是在交流信息。

就不帶他。

方片坐到了椅子上,扶住額頭。

這趟推演直播真是……挺可怕的。

一開始,憑他和兩個隊友的實力,直播推演根本不算什麼。

自從伶人出現,所有的計畫都被打亂,折損了一個人不說,他和隊友祀也都受了傷。

現在更是落到了一個十分被動的局面,只有趙儒儒這個隊還是滿編,雖說趙儒儒人不在,可他也看出來了,雖然之前是趙儒儒最有名,但是在隊伍里,冷酒和幸更有行動力。

換句話說,這個隊伍本身的決策者仍然在,而他……他們的隊長,已經死了。

只能先跟在他們身邊混著了,想辦法自己探索些劇情,至於信息交換,他知道,剛才自己說的太過於理想化,他這個隊來得晚,根本沒什麼信息,哪有資格跟幸交換呢?

想要得到60%的探索度,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在後續當中好好表現,到了最後一個時間節點,以關鍵信息作為籌碼。

大家為了利用關鍵信息活下去,是不會再吝嗇互相交流的。

方片扶著額頭,眼中露出凝重。

算了,事出有因。

他相信,現在留在外界的三大家族人,都在想辦法調查伶人之所以會出現的原因,並且在想著如何止損。

他只要撐過去,就能得到許家的補償,並且,由於伶人的存在,這一場直播絕對會引來很多原本不容易引來的注視。

如果他能活下去,那基本上也就確定能拿到明星推演者的資格了。

他望了角落裡嘀咕的兩人一眼,心中暗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伶人的出現,給這兩個新人搭建了一個完美的跳板。

他們將會從寂寂無名,一夜之間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即使別人提起來,可能只是有一個印象,並不存在太過強烈的崇拜、厭惡等情緒。

呵,時也幸也。

……

茶盞漸漸冷卻,隨著夜的推移,最終變成一壺不能進嘴的冷茶。

夫人眉間有一抹憂慮,仍舊坐在窗邊,一轉頭就能看到對面的書房。

只不過,書房裡,再也不會有方少爺的身影了。

「小夢,你說為什麼,我還挺失落的?」夫人摸著茶杯,輕聲笑著。

小夢靜悄悄地站在她身後,如果是以前,小夢一定會接上話的。

可是今天,她只是沉默著,彷彿一個不敢議論主人家事的安分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