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工人的安全帽怎麼五顏六色的？沒個標準了？」
錢才一進辦公室，就是一個下馬威。
江廠長一聽，反手也是一個小心翼翼的火力偵察。
「哎，統一發了，車間工人都是黃色的，但有的帽子掉了，我們也沒法一直給他們補，只能放任他們自己買……追根結底，還是沒錢啊！」
「管理問題必須嚴謹，小家電的作坊時代已經過去了。」錢才摸著下巴道。
「今年美的電器董事長何享健公開發言，中國家電行業目前的無序競爭不會持續得太久，三到五年內將面臨大洗牌，屆時將只會剩下不超過10家大型家電企業集團。
其實我在我看來，可能更短，電器商場一旦逐步統一，就是廠家品牌統一的前兆。
老黃凶得很啊！國梅，蘇寧，大中，永樂，五星，三聯，除了這些，基本就是些地方性的門店了，再沒有核心競爭力，你們跑這麼段時間的市場，感覺到了吧？」
一說起這個，江東岑立馬回歸了正色。
「是啊！而且我們這種小家電，人家根本看不起，哎！」
錢才笑了笑，擺手道：「不是看不起，是你們的貨壓根沒有進入大廠經銷商的手裡！我聽說你們是得罪人了，我看你們是被經銷商手裡的牌子給擠兌了吧？
人家手裡有大廠子的貨單，電器店也靠著那些空調電視冰箱掙錢，電風扇電暖器這些東西，也就是彌補低端市場空缺，搭著賣的。
經銷商說要賣他手裡的品牌，人家還能不給他上？那不就把大廠訂單給斷了嗎？這年頭，格力，美的啥的，都是靠著經銷商賣貨的，人家站在中間兩邊隔斷，廠家不敢壞規矩，電器商店不能斷貨，你們就只能被拿捏。」
旁邊的閔仲生有些訕笑道：「錢總……只要蔚來能幫忙，我們的銷售就肯定不是問題了！」
「誒，閔總，你第一次說到核心了！」錢才抬起手指朝他晃了晃道。
「只要東漢能生產出自己的好產品，就不愁賣！」
錢才敢於盯著家電，也是因為目前蔚來的這一項潛力還沒有開發出來。
在電器銷售上，目前的中大型超市，幾與專業的電器超市能力同等，不過是地方小一些，牌子擺得少一些而已，超市的樣板區，除了不賣電腦，有的甚至手機櫃檯都有。
錢才都回憶得到，那些年頭，也就是90年代末到00年代初，逛超市，那是真的衝著百貨去的，一般屬於家庭的月重大活動之一，一進去沒倆小時出不來，要是孩子年齡小，聽說爸媽去超市了，自己上學沒去成，晚上能在被窩裡哭一宿。
一些連鎖的大超市，挨著廚具就是電器區，牆上挂彩電，熱水器，頂上還有空調，角落放冰箱，架子上有VCD，還有新款的DVD，每次去，都是烏泱泱一堆體驗客戶，還有電器品牌的銷售員掛著擴音器講解。
搞個活動還要在門口掛橫幅「隆重推出XX品牌電視機，2080，2580，2980」。
家電區，也是超市裡唯一的議價產品區。
等到大家意識到家電市場的專業性時，網購時代又要來了，中間還搭了個家電下鄉，銷售問題，基本斷不了頓。
其實就現在，根據錢才掌握的信息，家樂福的營業額有40％左右是家電創造的，25個點左右的平均毛利，而且中間還不知道隔了幾級經銷商。
怎麼說呢。
如果是90年代，一般的產品，沒有10％—20％的利潤，中間商是不願意賣的，但家電，就算只有2％的差價，都有人願意去做一手，就因為好賣。
上午進來的貨，下午就倒出去了，一台好幾千，就算2％又如何？穩賺啊！基本不用推銷的。
再後來，進入了如今這個時期，大家都知道到大賣場買電器了，款式多，同時也有了貨比三家的意識，東漢電器廠的輝煌時代也就此結束。
因為大賣場，他們沒關係，進不去了。
財神爺近在眼前。
「錢總……您想讓我們生產什麼電器？」江東岑小心道。
「要搞就搞大的，戰略層面，自主研發和收購技術，兩條腿走路，生產大家電。
空調，電視，洗衣機，冰箱，熱水器，燃氣灶等，你能想像得到的，都可以生產出來，要求不多，外觀漂亮，安全，噪音小，蔚來就可以給渠道，負責銷售。」
錢才沒提質量的事，其實做到安全無噪音，就已經代表了一定的質量，再高的質量，也就不需要了。
要不以後還咋換呢。
江東岑有些為難了：「錢總……我們這就是一家電風扇的生產廠家啊，你讓我們……」
「我覺得如果解決銷路，大家電的生產和升級也不難。」
打斷他的是一向「憨厚」的閔仲生，此刻看他，眼裡都在冒精光。
說金光也行。
「哦？」錢才饒有興緻地看著他。
一講到專業，閔仲生的智慧小光芒撓的一下上來了。
「錢總，其實要做出產品確實不難，難在改革升級，我們國家的很多家電製造，都是一邊進口核心零部件，一邊揣摩的，像空調，壓縮機和電子元件一般靠進口，其他的比較好學，外觀件就更容易。
而且很多技術現在都不算核心了，老外都會賣的，只要願意付學費，很多外國大廠都願意把技術傳授給我們，而且產量銷量只要上來了，我們可以申請和德國大廠合資，拿利潤換技術。
前期也不需要大量收購，我們招聘大量的技術人才，依靠進口和研究學習，我們很快就能做出成品慢慢升級。」
「嗯，合資也是一條技術升級之路，不過要選好合作對象。」錢才點頭道：「只要有了大規模的技術基底，我可以在把工廠併入蔚來之時，跟合資方談判，出價收回合資方的股份。」
江東岑卻是清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
「錢總，那我們現在的生產線……還生不生產？」
錢才想笑，這人真是心智堅定，不吃大餅。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江，下午先把合同簽了，這件事我看閔總的想法不錯，進口方面有什麼問題，打電話給我，我給你們解決。」
說罷，擺了擺手，往外走去。
瞿白茶趕緊跟了上去。
屋內安靜了一會。
「他……他是啥意思啊？」閔仲生有些迷惑。
江東岑盯著遠去的兩人背影，嘆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讓咱別跟他談條件吧。」
……
「董事長，這事就直接簽了？」
「嗯，簽完讓高山行在紫台先給他們解決一個專營店，再聯繫附近幾個省，把他們那點電器銷了，過一段時間，我讓幾個電器大廠派幾個老師來，幫幫他們。」
「大廠……老師？」
「嗯，你負責把這個第三人找好，要懂技術的，關鍵還得可靠。」
「好。」
「呵呵，不想問點細節？」
「不問了，你跟他們說吧，我還想早點回總部呢！」
「不要偷奸耍滑，好好看看，最好能親自參與，這次完了，你就去跟京東的投資案。」
「好的，董事長。」
……
翌日，錢才起得很晚，昨晚大概打了四五個鐘頭的工作電話，安排物流，遊戲交易平台，組建遊戲建模團隊，了解了一下微博的情況，期間還收到了陳福生的電話，說了一下招標監察的事。
浙蘇的市一級配送中心基本布局完畢了，選址相對簡單，幾乎都在城區。
遊戲交易平台現在大概也做出了個框，主題頁面採用了藍白基調。
遊戲組人員基本已經到位，現在主管未定，人事也還在努力，準備從韓國引進一些做遊戲的人才，錢才當即主意一變，笑著表示，那不如和Nexon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最近有什麼遊戲，可以拿過來代理，運營一下，練練手。
倒不是錢總朝三暮四，而是一提起韓國，錢才就想起一款吸金數年的遊戲。
《地下城與勇士》。
錢才沒打算花太多心思在遊戲上，打算只做幾款精品即可，一則吸金，二則賬號互通，為蔚來通用賬號吸量。
《夢幻（蔚來）西遊》，《地下城與勇士》，《英雄聯盟》，還有手游時代的《率土之濱》，四款即可，除了地下城，都是他玩過，比較熟的，另外三款他不需要代理，自己都能做，但《地下城》他真是不太清楚，只知其威力。
而《地下城》就是Nexon的作品，提前接觸一下，有個合作基礎的話，後面或許好談一些。
除了這些，還有件事。
錢才有一筆快要遺忘的投資，就快殺青了。
《偷心》。
張國戎打電話對他表示了感謝，並表達最近心情也好了很多，說他的微博很神奇，和眾多粉絲聊天，讓他覺得開闊。
《偷心》將於6月殺青，如果審核不出問題，將在明年春節檔上映，張國戎說要邀請他到港城參加首映儀式，說有很多明星朋友都會參加，都想見見他這個大陸聞名的投資人，還說要把他的名字打在電影開幕的第一頁。
錢總表示到時候再看看自己的時間表。
他重生已久，對明星沒了前世的那種神秘感，事實上自從他打廣告，做微博以來，很多明星在他眼裡已經經濟量化了，各種活動的出場費和代言費，賞光費，辛苦費，甚至國外的，他都有所耳聞。
如果要去捧張國戎的場，那就只是作為朋友去的，至於投資人的身份，他也不以為意，《偷心》劇本他看了，純純文藝片，拍得好或許能拿獎，但票房肯定高不到哪裡去。
他對港城最大的期待，就是帶著阿里的一眾團隊去港城敲鑼。
當然，還得先去紐交所敲鐘，兩地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