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第四百一十三當群星俯瞰大地
哈斯塔就這樣以一種對等的姿態審視著六神的神國。
不需要再仰望，也不需要睜大眼睛去看，祂們的神國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道，祂們是否也能看見群星殿堂的存在？
應該是看不到的吧，否則祂們不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裡如此平靜，並沒有一點異常的地方。
自己也擁有黑夜女神的隱秘權柄，再加上群星殿堂的位格，除非自己願意，否則祂們無法看穿群星殿堂的存在。
正如當初，如果不是自己顯化出群星殿堂，祂們同樣不知道群星就在最初屏障之內。
悄悄地出現，然後悄悄地驚艷眾神？
哈斯塔又欣賞一會兒六神的神國，微抬頭，目光就穿過最初屏障，看見星空之外的景象，一顆顆星球羅列排布整齊。
入目是水金地，火木土熟悉的星球，唯一有點不同的是，在這些星球上盤踞著一位位外神舊日，有的離得遠，有的整張臉孔都貼在地球表面上。
最初屏障如同一道玻璃罩，哈斯塔這些人像是生活在魚缸裡面的魚兒，而外神舊日就是趴在玻璃罩外饞嘴的貓兒。
只等玻璃罩一消失，它們就闖進來大快朵頤一番。
墮落母神、慾望母樹、超星主宰、原初飢餓……等外神舊日，正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祂們是否可以隔著最初屏障看見群星殿堂？
哈斯塔只是稍微思考會兒，就收回了目光，變得沉默起來。
他能感覺到，隨著自己晉陞序列4失鄉人，一些有關家鄉的記憶開始不斷散離，漸漸他忘記了自己家鄉，忘記了自己是從何而來，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又該去哪何方。
遺忘，失去，過去經歷的很多事情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散離，裂解，然後悄然無聲消散於無形。
自己此刻的狀態像極了常說的靈魂出竅，脫離了自己的肉身，以一個客觀局外人的身份，開始審視著自己這一生的記憶。
飄飄蕩蕩，茫然若失，無處可依，像是被丟進一片空白的雪原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下一步又該朝哪個方向邁進。
舉目四顧，一切都是茫然陌生，他只能抬頭仰望，天上星斗光芒依舊，它們千載萬年一直處在同一個位置上，始終不曾有所改變。
它們定住了星空的脈絡，也定住他應該要前進的方向。
無論腳下的大地如何變幻，只需要時時仰望群星，前行之路就不會出現偏移。
失鄉的遊子，已經記不清歸鄉的路途，只能一路順著群星指引的方向前進著。
不知過了多久，哈斯塔才漸漸回過神來，他一手捂著心口，像是那裡缺了一塊，不再完整，想要回憶一下，也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孤獨，無依，急需填充心靈上那處空白，卻又找不到合適之物的急迫與悲傷，種種情緒，形成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海洋，將他緊緊包裹在裡面。
他只有抬頭仰望星空，望著那一顆顆閃動光芒的群星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當收回目光，各種情緒如浪潮又再次拍擊而來，讓空蕩蕩的心口一陣發疼發酸。
「群星殿堂，群星歸位者……」
哈斯塔靜靜坐在長桌首位上，迷茫又無措的目光漸漸恢複平靜。
就這樣一直凝視著，直到似乎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時，他才收回目光，望向現實世界。
如今的群星殿堂位於最初屏障處，俯瞰著現實世界。
只要他想，凡是沒有遮蔽視野的地方，他都能輕易窺見。
目光穿過遙遠的距離，落在呼喚自己名字的那個地方。
那是一片沒有光明的晦暗世界，只有奔騰而過的閃電時不時帶來一抹電光。
他的目光湊近了些，那些人疑似呼喚自己的人，並不是喊自己的名字，而是稱自己為群星，群星主宰，群星歸位者。
那也是他，一個與真正自己不同的另外一個身份。
他只是靜靜居高臨下這樣俯視著，沒有回應，沒有打擾，就像是在欣賞地面上螞蟻在搬家。
他們，那些素不相識的人，正在朝著一尊神像虔誠膜拜，將它當成是自己的化身。
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哈斯塔就覺得不像，但他也沒有回應他們的打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移開了視線。
目光從白銀城離開，沿著無人生存的黑暗地帶略過，有一些火光零星點綴在黑色背景里，他們是其他神棄之地的生還者，數量與規模都比不上白銀城，有的已經接近滅絕，只是那傳承堅守的火光還不曾完全熄滅。
哈斯塔的目光平靜如水，無悲無喜注視著一切，就如同一輪亘古存在的明月，地面上發生的事情已經不足以引起他的一點興趣。
接著，他又看到隱藏起真身，只用化身在外行走的阿蒙。
儘管阿蒙對自己做了一些偽裝與遮掩，可在群星的注視下，祂的一切行為都被盡收眼底。
他也看到了高維俯視者，祂正在散漫遊走在神棄之地的大地上，一邊欣賞沿途風景，一邊與阿蒙玩遊戲。
目光略過祂們，作為離開神棄之地關鍵的巨人王庭，也在他的注視之下。
目光穿過厚重塵封的大門，看見被眾神遮掩起來的真相，昔日遠古太陽神的神之左手，天國的副君，暗天使薩斯利爾。
祂依舊在沉睡著，在祂的身前，一塊石板正散發著屬於混沌的氣息，那是沾染了混沌海力量的褻瀆石板。
哈斯塔同樣只是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他沒有喚醒薩斯利爾的想法。
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幫助薩斯利爾走出巨人王庭這扇塵封的大門。
金黃色的海洋圍繞著巨人王庭，那是遠古太陽神隕落時噴洒而出的血液。
目光從翻湧不休的大海上極速掠過，看見一艘艘船隻在大海上航行，時而發生爭鬥的地方，在他看來，也只是兩個小黑點在打架。
海上的風景初看時還有點驚艷，多看幾眼，只覺得重複無趣。
從大海順著海風吹拂的方向，登上了海岸線上，開始深入內陸。
一個個港口、城市就這樣在視野里星羅棋布展開，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這些居所裡面忙碌流動著，像一條條黑色蜿蜒爬行的小蛇。
哈斯塔的目光在掠過普寧港時停了下來，這裡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他也確實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與一隻貓。
莎倫與艾薩拉。
他腦海中很自然浮現起她與它的名字。
靜靜看了一會兒，哈斯塔心靈上殘缺不全的感覺似乎被彌補了些。
自己當初也曾將一部分心靈寄托在她們身上吧，所以哪怕記憶模糊，依舊能為此生出些許感應。
哈斯塔這樣想著，望向她們的目光也柔和了些，但他的目光依舊沒有一直停留在這裡，沿著普寧港繼續往內陸區域掠過。
看了許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些什麼，只是單純重複著注視這件事的本身，注視這一切，觀察萬事萬物的運行，這像是自己與生俱來就應該擔負起的職責。
天眼機器？
陌生又熟悉的詞語湧上腦海，似乎很貼切解釋了自己目前的處境與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將整片大陸完全掃視一遍後，哈斯塔終於又收回了目光。
他已經低下頭，俯瞰完整個現實世界，現在他應該抬起頭，將視線投入浩渺的星空深處。
不能沉迷於星空。
似乎有一道聲音在提醒自己，這是擔心自己迷失在無邊無際的星空裡面嗎？
為什麼要擔心？
哈斯塔沉默片刻，還是收回了目光，只是平視望著眼前的最初屏障。
他突然覺得無聊起來，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最後只是默默坐在群星殿堂裡面，任由目光隨意遊離著。
10月1日，這是一個什麼特殊的節日嗎？
坐在群星殿堂上，任憑時間流逝的哈斯塔，心中突然對這個日期有了某種異樣。
認真思考一會兒，他才想起這個日子應該做些什麼。
該舉行兩個月一次的群星會議了。
哈斯塔的目光掃向群星殿堂頭頂的星空，身後群星之鏈搖晃著，然後延伸至其中的五顆星星。
當群星之鏈收回時，燈神、慾望母樹、超星主宰、高維俯視者、原初飢餓一一出現在群星殿堂上。
祂們在抵達群星殿堂時，心神不由輕顫了一下，一股無法言說的威嚴籠罩著整個群星殿堂，讓祂們不自覺想要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