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怎麼就確定，是被他剋死的呢？」
「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裡撿到的緣故，特別喜歡玩水。才幾歲的時候，就敢去湖裡游泳。」
老人繼續道。
「每次，他爹尋不見他的人，就去湖邊，一找一個準。」
「別看龍湖現在快乾了，那時候的水可寬可深了。大人都不敢去湖心游，更別提孩子了。」
「他爹把他找回來，每次都把他罵一頓。」
「但他還是背著他爹偷偷去游，就這麼一直到十五六歲。」
「那年夏天悶熱，他夜裡睡不著，偷偷去湖裡游。」
「結果後半夜突然下了大雨，湖裡起浪了，他回不來。」
「他爹為了救他，自己沉到湖裡，再也沒起來。到現在，屍首都沒打撈到。」
「你們說，不是他剋死他爹，是啥？」
我和阿龍對視一眼。
「我想他肯定也不想這樣，這應該是個意外。」
「其實村裡也沒人怪他，畢竟是他自己的爹，他是最傷心的人。從那以後，他再也不下水了，連湖邊都不靠近。」
老人嘆氣。
「大家也可憐的，隔三岔五給他送吃的。」
「但他竟然倔的很，啥也不吃，天天下地幹活，只吃自己種的那一點糧食，跟折磨自己似的。」
「可能害死自己的老爹，他心裡也有愧吧。」
「那他後來是不是好了？不是都成家有孩子了嗎？」我又問道。
「更慘的就是這個，他又剋死了自己媳婦。」老人擺手。
「啊？」
「他媳婦是隔壁村的孤兒，兩人也不知道咋走到一塊的，一開始過的還可以。後來不知道咋地，兩人老吵架，吵完後，他媳婦就到河邊坐著發獃。」
「後來有天半夜，他媳婦也跳河了，屍首也沒找回來。」
「留下個還在吃奶的娃，說個不好聽的，那孩子我估計也快了，生下來就有病。」
我好奇道：「什麼病？現在醫學很發達，很多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不曉得，他們從來沒把娃抱出來過，一直到現在快五六歲了吧，都沒人見過他們家娃。」老頭擺手。
「孩子從來沒出過門？人不見陽光，能活嗎？」我驚訝道。
「所以才說那娃活不了幾年了，藏著不敢見人，是什麼怪胎吧。」老人惡意的揣測。
「那這個水生還真的很可憐。」我琢磨著直播間的提示。
和水生的情況真的很像。
「反正你們離他遠點吧，出了那些事，村裡的人也不敢靠近他。」老人很好心的提醒，然後看了看我們。
「這次就你們兩個來？沒別的同志了？」
「怎麼？」
「沒啥，往天你們來慰問的時候，不都帶著東西嘛。我每次都叫你們不要帶不要帶，這次終於聽進去了。」
老頭笑的很有深意。
我終於明白了，他把我們當成官方的人了。
官方的人慰問貧困戶，應該都會贈送生活用品。
「這次的確不帶東西了，還是這個最實用。」我拿了兩百現金，塞進老人的手裡。
畢竟，他也告訴了我不少線索。
「你說說你們，能來看望我們這些孤寡老人就很好了，這麼客氣幹啥！」老人笑的合不攏嘴，迅速把錢收了。
「老人家，能再跟我們說說龍王嗎？」我又問道，「比如說，龍王爺是什麼時候出現了，有沒有顯過靈。」
拿了錢，自然好說話。
老頭道：「啥時候出現的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這祖祖輩輩就拜龍王爺。以前年情不好的時候，還送祭品呢。」
「特別靈，只要送了祭品，保准來年風調雨順，莊稼大豐收，魚蝦隨便打就能收穫不少。」
我好奇道：「祭品是什麼？」
老頭遲疑了一下，笑了笑，道：「那都是封建社會時候的事，現在早沒了，你們就當故事聽。」
接著，他壓低聲音，隱晦的道：「龍王娶親聽過沒？我們這叫龍娘娘。」
「龍王娶親。」
我瞬間明白。
說白了，就是用活人祭祀，把年輕漂亮的姑娘沉入湖底。
美其名曰，嫁給龍王，做龍娘娘。
愚昧的陋習。
「早就沒有這些事了，都是封建迷信。」老頭又趕緊找補，「龍湖的事，主要還是怪那些外地人。」
「如果真有龍王，外來的商人在湖邊修房子的時候，沒有發生過怪事嗎？」我又不是真的官方人員，當然不會糾纏這個問題。
「沒咋聽說過，當初修房子的時候，村裡好多壯勞力都去工地上做活了。老闆錢給的足，他們當時還賺了不少。」
老人搖頭。
「但在龍王背上動土，肯定要倒霉的啊。」
「這不，報應來了。村裡的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他們只有到外面去討生活。」
「老人家謝謝你，今天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老人這裡沒有更多的線索，我們便起身告辭。
出了院子，我望向不遠處，湖對岸的廢棄高樓。
從升龍湖的形狀來說，修高樓的那片部位，確實在龍的脊背。
升龍湖很長，可以修建樓房的位置很多，但偏偏只有龍背那一片有房屋。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阿龍，我們還得去那邊跑一趟。」
升龍湖的面積不小，臨水村到湖對岸距離不近。
我們開車，沿著湖邊的公路開過去。
湖邊有些地方種了柳樹，不過已經枯萎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干樹枝。
像一隻只鬼似的在湖邊張牙舞爪。
很快，我們就到了那幾棟房屋的下面。
停好車，我們快步過去。
這片有好幾個小區，高樓修建的不少，面積都很大。
可以看得出原本開發商野心不小。
不過這些樓都最終都廢棄了。
我數了數，沿著龍背修建的，一共有九棟樓。
樓頂處，有一個圓帽的造型。
讓這九棟高樓看起來就像是九顆扎進地面的巨大釘子。
雖然屬於同一小區，但其他的高樓都離這九棟有些距離，中間隔了一個面積很大的花園。
當然此刻裡面是沒有花的。
只有磚石累出來的輪廓。
我總感覺這個花園的造型很奇怪，但又看不出所以然。
便叫阿龍一起上樓。
高樓雖然是毛坯的樣子，但是樓梯已經搭建好。
我們走到頂層，站在樓板的邊緣朝下看去。
整個花園映入我們的眼中。
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