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這麼說,顯然是真的誤會了。
也表明,她的確是在保護高文源。
我笑了笑,表情緩和。
「梅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高教授稱我為同道中人,是因為曾經認出他畫的玄武圖。」
「知道那副鬼圖是什麼的,都不是好東西!」
梅姨不肯相信我,警惕的很。
「那你可以問高文源啊,我是他叫過來幫忙的,他希望高教授能恢復正常。」
「他被老瘋子打暈了,差點就沒命,現在根本沒辦法開口!」
梅姨表情恨恨的。
「要不是我趁你們在畫室的時候,把他從床里救出來,他早悶死了!」
「你既然是救人,為什麼要把他裝在編織袋裡?」我奇怪問道。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梅姨始終不肯放鬆懷疑。
「反正,我是不會相信你們的。」
「你趕緊走,別學老瘋子害人,不然遲早有一天,你會變得和他一樣!」
「梅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高文源流了很多血,看起來傷的很重,需要及時送到醫院去。」我又勸道。
「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當初老瘋子收養小源的時候,不也說的冠冕堂皇嗎?」
梅姨露出鄙夷的冷笑。
「梅姨,如果我真和高教授一夥的,我幹什麼要把他綁起來?」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指向門外。
「不信你看。」
梅姨伸了伸脖子,看向外面。
然而。
中廚外面只有滿地的玻璃碴子,高教授不見了。
跑哪去了?
我皺起眉毛。
剛才著急救高文源,沒顧得上管他。
他腳下的繩子被解開了,的確可以趁此機會,偷偷逃跑。
我走出中廚。
有些玻璃碴上面,沾染了新鮮的血跡。
高教授沒穿鞋,光腳踩中玻璃碴肯定會受傷。
我打開燈。
果然。
地上有一串血腳印。
我快步的沿著血腳印,一直追到大門口。
大門被打開了。
冷風灌進別墅。
他跑出去了!
血腳印從大門外,一直斷斷續續的延伸到旁邊的車庫。
車庫門被拉開了一半。
裡面黑黢黢的。
沒有聲響。
我快步跑過去。
打開手電筒。
冷光照在車庫裡。
一輛黑色的賓士安靜的停在中央,靠牆是一些裝工具用的柜子。
櫃門是打開的。
無法藏人。
但地上有一團斷裂的繩子。
血腳印在工具櫃前面停留了一會,跑出了車庫。
高教授跑過來,用工具割斷了繩子……
呯!
我就在這時,別墅里傳來一聲巨響。
呯呯呯!
好像是砸門的聲音。
我的心不由得收緊,連忙跑回別墅。
聲響是從中廚傳來的。
我幾步跑了進去。
只見中廚的後面,還有一道通往後花園的後門。
這扇門正在猛烈的震顫。
呯!
實木門板被劈開一條縫,斧頭鋒利的尖刃冒了出來。
梅姨拖著編織袋,費勁的把高文源往廚房外面拽。
一見我回來,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連忙從地上撿起那把尖刀,哆哆嗦嗦的握著。
我瞬間明白。
高教授去車庫拿了一把斧頭,想從後門闖進廚房。
呯呯呯!
門板破了個不規則的大洞。
劈砍的聲音停下。
一張陰森的老臉貼在了洞口,露出獰笑。
「嘿嘿嘿,梅姨,你們在這呀……」
「啊!」
梅姨被嚇的尖叫,手抖的更加厲害,刀子差點落在地上。
「你你你,你們走開!」
她虛張聲勢的揮舞著刀子。
「再這樣,別怪我不念舊情,我要報警了!」
呯!
回答梅姨的,又是一聲斧頭劈砍門板的巨響。
梅姨身體顫了兩顫,面露絕望。
「梅姨,讓開!」
眼見門鎖被劈壞,高教授就要衝進來,我箭步上前,壓住門板。
梅姨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別發獃了,梅姨,趕緊的啊!先把高文源帶到廚房外面去!」我壓著震顫門板,著急的催促道。
這裡空間太窄,打起來容易誤傷他們。
梅姨看了我兩眼,這才收起刀,拽著編織袋,把高文源移到了中廚門口。
然後很熟悉從門後拿出掃帚,三兩下掃開玻璃碴,拚命的把高文源拽了出去。
呯呯呯!
門板已經千瘡百孔了。
我這才鬆手後退。
呯!
門板被重重撞開。
雙手握著斧頭的高教授,闖了進來。
「人呢?」
「梅姨?」
「我的好兒子呢?」
他滿腳鮮血,歪著脖子,神經質地問道。
「高教授,該停手了。」
長刀出鞘,我冷冷的看著他。
「哎,你不是那個誰嗎?」高教授怪異的看了我兩眼,突然露出笑容。
「你是我的兄弟啊!」
「告訴你一個秘密,今夜玄武降臨!」
他神秘兮兮的朝我靠近。
「咱倆去找個祭品,一起參拜玄武,獲得玄武之力……」
話沒說完。
斧頭忽然揮了起來。
咚!
我早有防備,長刀揮出。
直接對著斧頭的木柄砍去。
木頭掉落在地上。
高教授手裡就剩下一個木棍。
棍子從我身旁擦過,打在空氣里。
「咦?」
高教授愣愣的盯著木棍,很是迷惑,不明白斧頭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
我趁此機會將他制服,重新用繩索綁住手腳。
「兄台,你這是幹什麼?」
「穿成這樣迎接玄武降臨,也太不敬了啊!」
「哎哎哎……」
我把他拽出廚房。
梅姨還在把高文源往別墅外面拖,看見我帶著高教授出來,還是有些緊張和戒備。
她握著刀,擋在高文源前面。
「不用怕了,梅姨,他被綁起來了。」
我打開客廳的大吊燈。
大大小小几十個燈泡亮起。
陰森的別墅,一下子明亮起來。
「天上的星星亮了!」
「星宿連珠!」
被五花大綁的高教授,盯著發亮的燈泡,興奮而激動的喊了起來。
「玄武降臨!」
「今夜玄武降臨!」
「哈哈哈哈哈!」
「快扶我起來,我要沐浴更衣!」
那痴狂的樣子。
我現在絲毫不懷疑,他是真的瘋了。
梅姨悲哀的看著他,眼中透出深深的痛惜,淚花逐漸溢出。
「梅姨,你現在相信我了吧?能不能讓我檢查一下高文源的傷勢?」
我收起長刀,走上前去。
梅姨猶豫了一下,終於從編織袋旁邊讓開。
她也知道自己是絕對打不過我的,我完全可以無視她,搶過高文源。
徵求她的意見,是因為我真的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