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斥候
「敢問林師兄，為何是我三人？」
趙玄尚未開口，三人中年紀偏大的陳寅開口問道。
他曾在江湖上遊歷數年，深知斥候是軍中最危險，死亡率最高的一個兵種。
再加上他年紀偏大，已過宗門規定的精進期，正在給宗門做事，償還前期預支的貢獻點。
晉陞無望，渾噩度日的他，不怕得罪林沖這位真傳，因此敢當面質問。
林沖漠然道：「因為你們三個實力最差，除魔中出不了什麼力，自然要從別的地方補上。」
還有一句他沒說，實力最差，死了也不要緊。
趙玄愕然。
他赫然發現，自己和李浩、陳寅排在隊伍最後一列。
難怪來的路上，林沖一直在調整隊列，原來是在按實力給他們排序。
他想起自己為了不引人注意，默默運轉龜息，把氣息降到一成。
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陳寅怒道：「如此豈能服眾？」
林沖向前一步，練氣第五境的氣息朝陳寅狠狠壓下：「諸位師弟皆無意見，唯你頗有微詞，是否服眾，難道你說了算？」
「出發前，天樞峰主有言在先，此次除魔之戰，敢抗命者，輕則扣貢獻點以示懲戒，重則廢除武功逐出山門。」
「伱敢抗命？」
陳寅本想據理力爭，被派為斥候的是他們三個，其他人當然不會有意見。
可「抗命」二字一出，讓他縮了回去。
他雖然武道之路渺茫，但不代表想被廢除武功逐出山門。
咬牙道：「不敢。」
見陳寅服軟，林沖掃視眾人：「爾等可還有異議？」
趙玄伸手道：「林師兄，我有幾點疑惑，還請師兄指教。」
林沖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一個個實力最差，意見倒不少。
剛鎮住陳寅的他，故技重施：「怎麼，你也想抗命不遵，不願去當斥候？」
趙玄搖頭：「林師兄莫要誤會，我對當斥候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按照師兄的意思，我們幾個實力最差，是否以後遇到類似事件，都讓實力差的先上，而實力強的留在最後？」
「那此地實力最強的是……」
他特意停頓片刻凝視林沖，方接道：「本峰幾位長老，尊老愛幼，倒說的過去。」
雖然他故意轉了一下，但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以蓮花峰為主的中隊，實力最強的是林沖，後面他完全可以用同樣的理由，讓其他人送死。
這句話，相當於把所有人拉下了水。
不要以為斥候這件事，只是他們三個人的事。
你以為你能例外？
所以，其他人還坐的住嗎？
見其他人異樣的眼光看來，林沖氣急敗壞道：「休要胡言亂語，我並無此意。」
趙玄神色平靜：「無妨，諸位師兄弟對此並無異議。」
「只是我聽聞北魏南晉軍中斥候，雖然危險，但獎賞也高。」
「此次除魔之戰，宗門拿出大量武學、丹藥、寶器作為獎賞，師兄該不會忘了要給我們吧？」
你既然拿軍中那套說事，就別光說賣命，把獎賞也說一下啊。
林沖怒道：「寸功未立，何來獎賞？宗門賞賜，也是要拿魔教賊子的人頭和繳獲去換的。」
趙玄笑呵呵道：「現在拿不出來，那也可以先說好。」
「比如，路上遇到幾個小魔頭，隨手解決，功勞肯定得算我們的。」
「遇到大魔頭，我等冒死回來報信，再和諸師兄弟一併絞殺，是不是要算頭功。」
「假若一無所獲，或報信途中，魔頭跑了，應當與我等無關。」
「還望師兄公正廉明，以免我等白白流血，最後什麼都撈不到。」
其他人聽著聽著就不對勁了。
你做斥候，遇到小魔頭獨享，遇到大魔頭拿頭功，沒遇到啥事沒有。
合著好事都讓你佔了？
有人不樂意了：「照你這麼說，我去當斥候好了。」
趙玄笑道：「行啊，這位師兄尊姓大名？我跟你換。」
他等的就是這句，不然費這麼多口舌幹嘛？
他才幾個貢獻點，玩什麼命啊！
林沖看著趙玄咬牙切齒：「貪生怕死之輩。」
趙玄不樂意了：「師兄可不要亂說，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不肯當斥候。」
「如果你覺得我強詞奪理，可以請天樞峰主評理。」
林沖拿「抗命」的大義壓制陳寅，他用「公平」的大義反制林沖。
當你拿道德綁架別人的時候，最好想想，別人也可以拿道德來綁架你。
他句句有理有據，鬧大真武門高層面前，丟臉的也不是他。
況且，他不怕丟臉，林沖怕嗎？
林沖雙眼微眯，一縷鋒芒隱而不發。
弟子中不乏想討好林沖這位真傳弟子的，見他下不來台，一人連忙出來解圍：「我去做斥候，不需要什麼獎賞。」
趙玄瞥了一眼：「你不要那是你的事，我跟林師兄討論的是獎罰分明。」
「若因賞罰不公，導致此次除魔之戰失利，你擔當的起嗎？」
一頂帽子扣下來，頓時讓那人沉默不語。
林沖忽然笑了：「趙師弟所言在理，就按你說的辦，但既然選中你為斥候，切不可推脫。」
他清晰的感受到，趙玄的氣息只有剛開闢氣海的程度。
而且氣息羸弱，想來開闢的氣海尋常。
在他看來，趙玄不願當斥候，就是因為實力弱小怕死。
他偏要趙玄做最危險的斥候。
如果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僥倖不死，他作為中隊長，有的是手段對付他。
在趙玄出言反駁他，讓他下不來台的那刻，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趙玄平靜道：「好。」
一刻鐘後，趙玄三人出了靖南城，進入百越之地。
陳寅稱讚道：「趙師弟，你剛剛說的真好，那姓林的真不是東西，仗著自己實力強，使喚師弟們送死。」
「我們要不一起行動，互相有個照應？」
趙玄瞥了他一眼，主動拉著實力比自己弱的人一起行動。
到底是照應，還是當替死鬼？
他寧可相信後者。
所以一本正經道：「陳師兄，分開探查更容易建功立業，師弟就不陪你一起了。」
與陳寅、李浩分別的他，見四周無人，氣息瞬間降到谷點。
其他人看到他，第一眼絕對會把他當作普通人。
他找到一處岩洞，四肢著地，練習龜靈掌。
「你練習了一遍龜靈掌，境界有所提升。」
至於斥候，去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