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罪惡的門扉
2006年，8月，夏。
放學後的操場有些空蕩，原本湛藍的天空漸漸被夕陽暈染成橘紅。
12歲的許可一個人抱著個籃球，獨自站在一塊空籃板下，踮起腳尖，用一個滑稽的姿勢把手裡的籃球推了出去，不出意外，勉強碰到了籃筐而已。
「可可。」
場邊，傳來了少女時代的姜允諾那甜美的嗓音。
可是許可卻不回頭，悶著頭跑過去撿球，不跟姜允諾說話。
「幹嘛啦？」
姜允諾邁出幾步小跑了過去，搶在許可之前把籃球撿了起來。
「都已經六點半了，怎麼還不去吃飯啊？」
姜允諾皺著眉頭說：
「再不去吃晚飯，就要上晚自習了哦！」
姜允諾擺出姐姐的語氣。
「放學的時候去你班上找你你也不在，說好了方向等我一起吃飯的。」
許可不說話，伸手要去拿姐姐手裡的籃球，但卻被姜允諾躲開。
許可是那種發育比較偏晚的男孩，12歲的時候，他還比姜允諾矮一點。
「許可！」
知弟莫若姐，一看許可臉上那小表情，姜允諾就知道許可在生悶氣。
「你到底幹嘛啦？跟你說話也不回我。」
「我不餓，不想吃。」
許可噘著嘴說。
「不餓也得吃。」
姜允諾也倔強的說：
「雖然你現在不餓，但待會兒晚自習呢？」
「哼。」
許可冷哼一聲，再次試圖去搶球，結果又被姜允諾避開。
「你管我！」
許可沒好氣地說。
「我是你姐姐，我不管你誰管你啊？！」
姜允諾也有些不開心了。
不由分說，直接扔下了籃球，抓起了許可的手就往校外走。
「不許玩了，我帶你去吃飯。」
姜允諾就像是個霸道女總裁一樣，語氣里完全沒有要和許可商量的意思。
許可本來想要反抗的，可是，看著姐姐纖細的背影，她那一頭隨著步伐躍動的烏黑長發，還有她手心的溫度，許可忽然一下子就變乖了。
姜允諾帶著許可去了良城一中外面的一條老街，這一條街裡面的各種小吃，幾乎是良城所有人學生時代的回憶。
「老闆，兩份紅豆炒飯。」
姜允諾知道許可的口味，聽到姐姐點了兩份的時候，許可微微有些吃驚。
「你還沒吃嗎？」
許可本以為，姜允諾今晚肯定是去陪那個給她送情書和酒心巧克力的男生一起去吃飯了。
「你說呢？」
姜允諾沒好氣地瞪了許可一眼。
「我下課就來你們班找你，你人又不在。」
「我問了你們班的同學，他們說你下課就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去上廁所了什麼的，又回去把作業做完了，結果你還不回來，我才想你會不會在操場上。」
聽到這話，許可心中忽然有些愧疚，但又有些開心。
「可可，你今天到底怎麼啦？」
姜允諾一邊小口吃著炒飯一邊關切地問。
「是不是被老師罵了？還是被誰欺負了啊？」
「沒有啦」
許可的態度終於軟了一些。
「我就是單純的不餓而已。」
姜允諾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坐在身邊的弟弟，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
或許，男孩子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心思了。
或許他是心裡有了某個女孩子了？
想到這裡，姜允諾也不禁柳眉微蹙。
晚自習的大課間，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再次傳來了陣陣嘈雜的喧囂，連樓下的初一部都聽得到，引得好多好事的學生們探出頭去張望。
「哎喲喲，方少又來找媳婦啦？！」
「在一起在一起！」
大家口中的方少，是一個初二的名叫方靖凱的男生，其實這人也不算什麼富二代，也不是什麼籃球隊的隊長，總之就很一般很普通的一個男生，但這人就是性格比較吃得開，會說話，尤其是會哄女孩子，所以在年級上人緣挺好。
許可討厭這種人。
或者說，他討厭這種開朗的社交型性格。
輕而易舉就可以拉近和別人的距離，隨隨便便就能和很多人到畢業都不敢搭訕的女孩混熟絡。
「我還以為那個方靖凱有多帥呢。」
同桌茶青青去走廊外面湊了一波熱鬧，回來和許可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感覺也就一般嘛。」
茶青青單手拄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許可說：
「我覺得他比許可你差遠了。」
聽到這話，許可心裡微微一顫，有些驚訝地看向茶青青。
「你你認真的？」
「當然呀~」
茶青青笑著說：
「難道你自己沒意識到嗎？許可，你長得真的很好看呢~果然和姜允諾是親姐弟呢，特別是你的眼睛，跟你姐姐的一樣漂亮。」
「如果你能活躍一點，話多一點的話，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第一次被人誇讚長得好看，許可的心裡甜滋滋的，正想也誇一誇茶青青長得漂亮呢，茶青青卻忽然說：
「不過我感覺，方靖凱跟你姐姐也挺配的。」
「畢竟，男生的話，只要能對女生真心實意地好，外貌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重要，長得太好看的話，據說容易很花心。」
聽到這話，許可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剛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他哦了一聲，自顧自地低頭看漫畫，不再理會茶青青。
許可忽然變得這麼冷漠，茶青青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又跑出去湊熱鬧去了。
晚自習放學後，許可站在教室門口等著姜允諾來找他一起回家，她們向來都是這樣的。
只不過，今晚，姜允諾比往常來得晚了一些。
放學回家的路上，姜允諾貼心地問許可餓不餓，想不想吃宵夜什麼的，許可都只是搖頭。
06年那會兒，姐弟倆都還住在姜敏的妹妹，也就是二人的三姨家裡，三姨家有個女兒，算是許可和姜允諾的表妹。
三姨一家對姐弟倆還是很好的，至少二人暫住在她家那幾年，也沒挨餓受凍什麼的。
唯獨三姨家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的，有點公主病，經常為了零食和洗澡熱水和姐弟倆發生爭執。
所幸，那天晚上，還在讀小學的表妹早就睡下了，畢竟小學不需要上晚自習，所以今晚，也沒人跟她們搶熱水了。
姐弟倆一起洗了澡，然後上床睡覺。
和往常一樣，姜允諾抱著許可，許可枕著姐姐的肩膀，只是，熄燈後，姜允諾在許可耳邊輕聲問：
「可可，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么？」
許可沒回答，沉默了半晌，才輕聲說：
「這話，應該是是我問你吧。」
「啊？」
聽到這話，姜允諾有些疑惑，她在被窩裡拉緊了許可的手，問：
「到，到底是怎麼啦？」
「.」
「姐姐，你不要我了，是嗎？」
聽到這話，姜允諾一下子就愣住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許可。
「瞎說。」
姜允諾重新將許可抱進了懷裡。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我永遠會陪在可可身邊哦~」
第二天，年級上就有傳言，說姜允諾把那個叫方靖凱的男生送她的情書，禮物什麼的，全數退了回去，稱自己讀高中之前沒打算和男生交往，後來又直接說自己讀大學之前都沒想談戀愛。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可可當時那委屈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哭了一樣~」
時光如水，姜允諾甜軟的嗓音和溫柔的愛撫，把許可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哈哈哈~那個時候的可可，真的，好可愛啊！就跟一直害怕跟丟了媽媽的小貓咪似的~」
「才沒有」
黑暗之中，許可默默地靠在姜允諾的肩膀上，吮吸著女孩的身上的幽香。
「可可。」
「嗯？」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可是.」
姜允諾忽然話鋒一轉，在許可耳邊輕聲問：
「可是你也會一直陪著姐姐么？」
聽到這話，許可沉默了。
「我在想，如果.如果哪天，可可有了喜歡的女孩子，那是不是是不是姐姐以後就不能再這樣抱著你睡覺了？」
姜允諾繼續輕聲呢喃。
「那個時候，你有了新的陪伴，我也不能再跟你這麼親昵了，你也不能.再隨隨便便碰我了，要不然，她會.她會吃醋的，對吧？」
許可沒說話，默默伸手摟緊了姜允諾。
「才不會。」
許可輕聲說：
「哪怕就是我以後結婚了，姐姐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
「是么？」
姜允諾甜甜一笑。
「那要是要是你的那個她，不同意呢？」
「那我就跟她分手。」
許可想都沒想，回答十分果斷。
「傻可可~」
姜允諾笑著伸手戳了戳許可的臉蛋。
「瞎說什麼傻話，難不成，以後你就守著姐姐過一輩子啊？」
「可以啊。」
許可再次果斷回答。
「結婚，談戀愛什麼的，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
聽到這話，姜允諾沉默了。
「好啦~別瞎想。」
姜允諾輕輕撫摸著許可的髮絲。
「睡覺吧，晚安，最喜歡可可了~」
「親親~」
入夜，許可睡得並不好。
昨天晚上，因為對趙嘉羽的承諾，許可真的憋得超級辛苦。
如今又被姐姐的溫香軟玉所環繞，許可雖然一直在竭力默念《清心訣》，但，依舊完全壓制不住內心的那一團火焰。
這還不算，手機上，有好幾條未讀消息，其中大多數都是黃湘雲發來的。
「許可，我今天買了新的睡衣，你幫我看看，好看么？」
說實話，許可看到這個消息還是很吃驚的，這大概是黃湘雲第一次對他這麼主動。
不過，比起小熊，黃湘雲拍的照片簡直可以堪稱綠色無公害，她一雙大白腿沒穿絲襪，大腿的上半部分被羞澀地用睡衣下擺蓋住，雖然漂亮纖細的小腳丫塗了精緻的指甲油，不過這對於許可來說，吸引力有限。
但這只是第一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晚上九點半發的，距離現在已經快三個多小時了。
見許可不回覆，第二張，第三張照片接踵而來。
「睡了嗎？」
「你現在是跟你姐姐在一起嗎？」
「那個.我跟你說個事情，你不要笑話我。」
「之前你不是說想看我穿絲襪嘛，我我找張思琪借了一雙，第一次穿，你幫我看看」
到了第四張照片的時候，黃湘雲的一雙大白腿上終於裹上了一雙淺灰色的連褲絲襪。
雖然不及宋恩妍的腿那麼長，但常年學舞蹈的黃湘雲，腿部曲線似乎不遜於宋恩妍，她的大腿稍微比宋恩妍粗一點，但這樣一來，反而更多了些許曲線美。
第五張照片的時候，她甚至都不再用睡衣遮蓋大腿了，而只是蓋住了絲襪裡面的內褲部分。
「沒想到，穿絲襪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黃湘雲發來一個害羞的表情。
「許可，要是要是你喜歡的話，以後我經常穿給你看，好不好？」
要是在平時，這種程度的刺激，對許可沒有太多的殺傷力。
可是，此時此刻，又是另一回事了。
許可現在只感覺自己的每一縷神經都在被名為慾火的火焰的痛苦灼燒。
閉上眼睛，女孩們美麗的臉龐和嫵媚的身體，如同幻燈片一樣，不斷地在許可腦海之中閃過。
許可咬了咬嘴唇，輕輕叫喚了一聲。
「姐姐？」
見姜允諾早已睡熟了沒反應，許可悄咪咪地掀開了杯子，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期間，許可甚至都不敢轉頭去看姜允諾只穿著絲綢小弔帶的身體。
穿上拖鞋，許可鬼魅一般，摸黑進了衛生間，通紅的雙眼貪婪地掃視著衛生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重要，在淋浴間的玻璃門外面，找到了那隻裝著姜允諾剛剛換下來的衣服的衣簍。
內衣，內褲，還有絲襪都是姜允諾幾個小時前才脫下來的。
許可再也忍不住了，一咬牙，一雙魔爪猛地伸了進去。
「姐姐.」
包芯絲絲滑的觸感撫弄著許可緊繃的神經，手裡的絲襪，早已沒有了她的溫度，但，畢竟白天穿著在外面玩了一天，多多少少還殘留著淡淡的味道，酸酸的，有一點點臭，但這味道卻猶如毒藥，徹底摧毀了男孩腦海之中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
黑暗之中，只有衛生間的房門裡透出絲絲光亮，寂靜的空氣里，瀰漫著罪惡的味道。
只是，許可不知道的是，就在一牆之隔的門外，身上只穿著一條真絲小弔帶的姜允諾，正低著頭，默默地靠在衛生間的門上，聆聽著這扇罪惡之門的另一側傳來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