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年初一的盛夏
當聽到「姐姐比女朋友重要」這句話的時候，黃湘雲有些忍不住了。
她想要張嘴反駁，但，一時間卻又組織不出什麼語言。
她驚訝地發現，面對宋恩妍的這番話，她居然找不到什麼反駁的點。
確實，對於給男朋友過生日這件事，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好像就壓根從來沒考慮過。
提起生日這兩個字，她更多的是期待，期待許可會在她的生日那天，給她帶來怎樣的驚喜和浪漫。
黃湘雲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難道這就是許可最近冷落她的原因？
她忽然有些後悔，似乎自己在和許可相處的這段關係里，從來沒有站在許可的角度考慮過事情？
可是她又覺得，這也不能全怪自己吧？畢竟，她和許可交往的時間還不算長呀。
黃湘雲連忙打開了淘寶，想給許可挑一款生日禮物，但，看著電腦屏幕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她忽然發現一件事。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許可喜歡什麼啊！
盯著電腦屏幕看了許久，黃湘雲最後還是艱難地朝宋恩妍開口：
「那個，問你個事情。」
「你覺得，送男生生日禮物送什麼比較好啊？」
宋恩妍聽到這話就樂了。
「哈？你是他女朋友伱問我？！」
聽到這話很，黃湘雲一下子就急了。
「我，我就是想找個讓參考一下嘛！」
宋恩妍冷冷一笑，說：
「湘雲，跟許可交往了這麼久，你不會連他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吧？」
「怎，怎麼可能？！」
黃湘雲漲紅著臉，說：
「我，我，我就只是隨口一問，你別太自以為是了！」
「是嗎？」
宋恩妍可太享受黃湘雲這副無能為力的樣子了，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要是你啊，就不會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直接買一套最性感的內衣，一大堆絲襪，外加一盒超薄的高檔避孕套，然後在他生日那天出去開個房。」
「畢竟，我就是最好的禮物。」
「什，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真不要臉！」
黃湘雲斥責道。
宋恩妍無所謂地淡淡一笑，繼續說：
「或者不如把你的臭舞蹈鞋挑一雙，用禮品盒包好送給她，說不定她會很喜歡呢。」
「宋恩妍你有病吧？！」
黃湘雲氣得喊了起來。
「我好好地跟你商量事情，你非要跟我吵一架你才高興是吧？！」
宋恩妍聳了聳肩，不屑地說：
「金玉良緣，愛聽不聽。」
說罷就去洗澡了。
黃湘雲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面糾結了許久，又是在網上搜，又是找同學朋友問，男生過生日送什麼比較好。
說真的，黃湘雲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居然為了給男生送什麼禮物而感到糾結。
這時，她想到了自己微信QQ列表裡的那群舔狗們。
「在嗎？」
「在在在！！！」
「問你個事情。」
「嗯嗯，湘雲你說，我在呢！」
「男生過生日，送什麼禮物比較合適？」
「.」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回消息道：
「男生過生日為什麼要送禮物？」
「小雲，我一個男生髮自內心地告誡你一句，沒必要。」
「男人的生日不值錢的，你一個女孩子，太過主動的話，會把他慣壞的，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不會那麼懂得珍惜。」
「.」
「你有病吧？廢話這麼多。」
「哎？不是，小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
「女神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隨手刪了一條舔狗，黃湘雲拿起手機，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撥打了許可的電話，不過嘟了半天，硬是沒人接聽。
她看了一眼時間，才晚上八點多，他會在幹嘛呢？
想了半天，黃湘雲發現，自己對於許可，真的幾乎是一無所知。
除了他身上的那些光環，他超凡的音樂天賦，他卓越的商業頭腦，他是校學生會的外聯部部長，除了這些，其他的呢？
此時，許可正在姐姐租的公寓里，陪著姜允諾瞎鬧呢。
姐弟倆晚上吃完飯，又去購物中心買買買了一波，姜允諾買了一大堆價格不貴的漂亮衣服和裙子，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扮起了超模，臭美地一套又一套地換著衣服，每穿上一套新的，就要在不大的客廳里來回走一通模特步，然後逼著許可誇她美。
許可當然看到了黃湘雲的來電，但現在顯然不是接女朋友電話的時候。
「可可，姐姐美不美~」
姜允諾換上了一套輕熟風的法式長裙，還戴了一頂氈帽，腳踩著細跟紅底高跟鞋，在許可面前臭美的擺著POSE。
她換衣服的時候，從來不去卧室，都是直接當著許可的面換的。
大長腿小翹臀什麼的，姜允諾從來不吝惜給許可看。
「我家姐姐當然天下第一美~」
許可嫻熟地拍著馬屁，然後換來的姜允諾的親親獎勵。
二人玩完了換裝play，又打了一會兒遊戲，就一起洗澡睡覺了。
姜允諾還是和往常一樣，身上只穿了一件真絲小弔帶，也不穿內衣，而許可呢，就只是穿著一條內褲，二人就這樣摟著睡了。
黑暗中，姐弟倆望著天花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哎，可可，之前你不是說要開賣JK制服的網店嘛，這段時間，網店的基本運營操作流程，我大致都已經熟悉掌握了，接下來怎麼辦啊？」
「唔先等等吧。」
許可枕著姐姐的香肩說：
「這個得找到相關的服裝設計師才行，我目前得先把我的訊鳥幫幫做好，之後才有餘力搞網店，估計得等到下個學期或者大二了。」
「不過要是姐姐閑著沒事，也可以先把網店利用起來，隨便裝修一下，直接去1688批髮網站上進點貨來賣。」
「我想賣女裝~」
姜允諾興奮地拉著許可的手說：
「這樣我自己就可以當模特了，可以省不少錢呢~」
「哎喲，我看你壓根就是只想過一把當模特的癮吧？」
許可毫不猶豫地拆穿了姐姐的意圖。
「賣女裝很麻煩的，除了拍照片，售後才是最讓人煩心的事情，因為你的貨源並不在你自己手裡，遇到質量不合格的，要退還的，退錢的，你一個人的話，壓力會很大的。」
姜允諾想了想，覺得弟弟說的也對，就問：
「那可可你覺得，該賣點什麼啊？」
許可想了想，說：
「我建議賣那種不容易產生糾紛，高消耗，一次性的東西。」
「比如？」
「比如絲襪啊。」
許可開口答道。
「哎喲~小色鬼，終於露出馬腳了是吧？！」
姜允諾在被窩裡狠狠地掐了許可一把。
「說，你是不是就想看姐姐當絲襪模特，然後你來拍照，以此來滿足你那奇怪的癖好是不是啊？！」
「滾滾滾！我是這種人嗎？！」
許可義正言辭地說：
「再說了，人家1688網上很多都已經有商品圖的，壓根用不著再重新拍。」
「哼~狡辯，都是狡辯！」
姜允諾哼哼唧唧地在被窩裡用小腳丫子踹了許可一腳。
「可可大變態！」
「我才沒有！」
許可也不甘示弱，伸腿還擊。
二人在被窩裡嘻嘻哈哈地打鬧了一番，姜允諾才有些困了，伸手把許可摟進了懷裡，就像是抱著一個人形抱枕一樣。
「呼~還是可可牌的抱枕抱起來比較舒服呀~」
講真，姐姐的身材是真的完美，雖然胸不如小熊那般誇張，但也是真材實料，腿不如宋恩妍那般修長，但也是纖細勻稱，而她那天生的蜜桃臀，則是其他女孩子都不具備的瑰寶。
埋在姐姐的懷裡，呼吸著她身上令人迷離的香氛，一個壓抑已久的想法，再次從許可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配得上自家的姐姐。
「姐姐.」
「嗯？」
姜允諾甜軟的嗓音伴隨著溫暖的鼻息，打在許可的耳朵上，令許可有些忍不住地顫抖。
「以後.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要打扮得太漂亮好不好？」
「我擔心你會被壞人盯上。」
聽到這話，姜允諾噗嗤地笑了一聲。
「哎呀呀~我們家可可已經到了會保護姐姐的年紀了呀~」
姜允諾憐愛地摸了摸許可的頭，輕聲說：
「好好好，姐姐答應你，以後啊，只要你不在，我出門就絕不化妝，絕不露出脖子以下的肌膚，好不好？」
「倒也不用那麼誇張啦。」
許可也忍不住笑了。
前世，姐姐的追求者簡直數都數不過來，但那時她因為有個不成器的弟弟，一直沒有心思考慮個人問題。
而這一世，許可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姐姐身後的拖油瓶，可是如此一來，許可又多了些別的擔心。
沒有了顧慮，那姐姐會不會就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自己的感情問題了呢？
可她要是遇到了人渣怎麼辦？
許可不敢想像，要是哪天他得知自己的姐姐被渣男傷害了，他會如何發狂。
想來想去，只有把姐姐留在自己身邊，那才是最安全的。
「別的男人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而且我只會做的比他們更好。」
許可在心裡如是想到。
「可可，還記得你初一，姐姐初二的那年嗎？」
姜允諾忽然在許可的耳邊說：
「就是那年的上學期，我記得是放暑假前的一周左右。」
聽到姐姐提起這個，許可臉頰微微一紅。
「當然記得。」
姜允諾在旁邊捂著小嘴輕笑個不停。
許可初一那年，是2006年，當時，姜允諾的班級，就在許可班級的樓上，許可至今都記得，那八月的盛夏，陽光燦爛的良城一中，那個本該無比平淡的下午。
他甚至都還記得，那是一節生物課。
那節課，大概是班上的學生們興緻最高的一節生物課，因為那節課講的是人體生理，比如青春期的變化，男女兩性差異，女孩來月經的原理，男孩生殖器的運作模式，以及受精懷孕之類的知識。
至少，在當時，在06年那個時候，這些兩性知識，對於一個縣城的初中學生們來說，還是很禁忌的，老師也只是隨便提了一嘴，但那節課，班上的同學們聽得格外認真。
他還記得，當時他的同桌，是尚沒有蛻變成美麗天鵝的茶青青，這個女孩性格開朗，跟許可在一起的時候，話總是很多。
不過這堂課上，茶青青罕見地話少了，時不時小臉還紅撲撲的。
「受精，懷孕，下一步就是生孩子了吧。」
還不到13歲的許可歪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上的課本，看著上面的生殖器構造示例圖。
「哎，你說，生孩子什麼的，會不會很疼啊？」
許可對茶青青問道。
茶青青小臉一紅，有些慌亂地說：
「問我幹什麼？我，我怎麼知道？！」
下課後，許可也沒出去外面玩，除了茶青青，他在班上又沒有什麼朋友，就自顧自地掏出了一本漫畫在哪看。
這時，外面的走廊忽然傳來了一陣吆喝和喧囂。
茶青青好奇地朝窗外望去，問旁邊的同學們發生了什麼事，許可則是漠不關心。
「哎，好像是樓上的事情。」
「樓上？初二的嗎？」
「嗯啊，初二的203班的班花，姜允諾，好像被人告白了。」
「啪嗒！」
聽到這話，正在看漫畫的許可，手裡的漫畫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
茶青青則是彎下腰幫許可把漫畫給撿了起來，正要遞給她呢，許可卻直接站起身，衝出了教室，往樓上跑。
二樓203班的教室門口，早已圍滿了人，不過當許可趕到的時候，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只是聽人說，某個在年級上很有名的男生，來給姜允諾送了一封情書和一盒酒心巧克力。
而姜允諾則也收下了，不過也沒表態，一個人回教室了。
許可聽聞這話，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姜允諾的教室外面，站了好久，直到上課鈴聲響起。
透過窗戶玻璃，許可看到了坐在教室前排的姐姐，這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生活的女孩。
從這個角度看，許可只能看到姜允諾的背影，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披肩，纖細的身子穿著淡黃色的短袖T恤。
「許可，你怎麼啦？」
上課後，茶青青發覺了許可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他眼睛好像有些發紅，整堂課都埋著頭，被老師斥責了好幾次。
「沒什麼。」
許可淡淡的揉了揉眼睛。
他又翻看了一下上節課的生物課本。
對哦，人都會這樣，經歷青春期的懵懂，然後被異性吸引，再然後就是結婚，交配，生孩子。
年僅12歲的許可尚未覺醒什麼青春期的懵懂，比起懵懂，他心裡更多的是恐懼。
他忽然好害怕，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失去了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