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能說的秘密
夏末的午後，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這個點，除了大一新生，其他各個院系的學生們都還在上下午的課。
師大的校園面積不算很大，許可拉著趙嘉羽的手，一路來到了音樂系的一棟教學樓里，隔著老遠，二人都能聽到音樂系的教學樓里傳出來的歌聲和節拍聲。
在一樓的過道，許可站在一間教室的門口停了下來，先是伸手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在確認了裡面沒人後，許可才放心地推開了門。
「嗯，運氣不錯，沒人。」
趙嘉羽跟在許可的身後，看著映入眼帘的鋼琴，架子鼓，還有陳列架里的各種樂器，什麼口風琴啊，薩克斯啊什麼的，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哇塞！這裡是琴房嗎？」
「嗯啊。」
許可笑道：
「音樂系的公共琴房，正常情況下，來這邊練琴或者使用其他的什麼樂器是需要提前申請的。」
「不過一般情況下，在上課期間，這裡都不怎麼鎖門的，因為時常會有音樂系的學生過來，還有一些音樂類的社團也會過來使用這裡的器具。」
許可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鋼琴的座椅上，看了一眼，喲呵，可以啊，還是雅馬哈的鋼琴。
看著許可氣定神閑地坐到了鋼琴旁邊，隨手打開鋼琴蓋板，伸手撣著灰塵的樣子，趙嘉羽更加吃驚了。
「你你還會彈鋼琴啊？！」
「嗯啊。」
許可點頭笑道：
「不過水平也就一般啦。」
許可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鋼琴鍵上掃了一把，確認了一下音色，唔，十分純正，不愧是雅馬哈。
「學姐你先等我熟悉一下哈。」
說著，許可纖細修長的十指跳動，開始緩緩彈奏出《pretty boy》的前奏。
悠揚的琴聲開始打破了音樂教室里的寧靜，但經典的旋律似乎並不能掩蓋住少女的心跳聲。
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太陽漸漸西移，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也由正午的金色逐漸變成了有些慵懶的橘黃，照耀在少年的身上，教室里的窗戶只關了一半，清風不安分地穿梭，捲起兩旁的窗帘，還有他烏黑的髮絲。
「學姐。」
許可抬起頭，笑著朝趙嘉羽示意了一下。
「額啊？」
聽到許可清新的嗓音，趙嘉羽這才恍然之間醒來。
「準備好了嗎？」
許可活動著十根手指，表示自己馬上可以開始幫她伴奏。
「那個.在，在這之前，我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伱！」
趙嘉羽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低下頭，不想讓許可看到她臉頰上的紅暈。
「嗯？」
「就是，你.你.」
趙嘉羽次只覺得自己腦子裡有些亂，說話也開始有些結結巴巴的。
「你為什麼，這麼想聽我唱歌啊？這本來就是一首老歌，你肯定早就已經聽膩了吧？」
聽到這個問題，許可忍不住笑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說：
「這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之前你的表演被你們班那個黃湘雲給搶了，我可是一直沒忘哦~」
「現在你馬上就要走了，下次在聽到你唱歌，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可是.」
趙嘉羽紅著臉，小聲說：
「可是我唱得又不好啊，又不會跳舞，又不如那些小女生好看.」
「明明，明明黃湘雲她們的表現更好的吧？」
許可聞言，笑了笑，說：
「有嗎？我倒不覺得她們有什麼好的。」
聽到這話，趙嘉羽抬起頭，小心地朝許可看去，而正巧許可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對的一瞬，趙嘉羽又低下了頭。
「那個，清唱的話，我，我有點沒信心，要是唱的不好的話，你，你不許笑話我。」
看著眼前趙嘉羽這副扭捏的小女孩的樣子，許可忍不住笑道：
「好好好，我答應你。」
說完，許可開始了彈奏，趙嘉羽向來是對自己的歌喉有信心的，從高中到現在，單是學校里的文藝晚會之類的活動，各種大大小小的舞台經歷的多了，但，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會因為唱一首歌而那麼緊張。
跟著許可指尖彈奏出的旋律，趙嘉羽清了清嗓子，朱唇輕啟，唱出悅耳的歌聲。
「I lie awake at night
我深夜睡不著
See things in blad white
看著眼前的黑白世界
I''ve only got you inside my mind
只有你在我腦海中流連
You know you have made me blind
你可知你已讓我深陷
I lie awake and pray
我無眠地躺著祈禱
that you will look my way
祈禱你會向我這邊望
I have all this longing in my heart
這份渴望在心中燃燒
I k right from the start
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
Oh my pretty pretty boy I love you
哦，我那俊美少年啊，我愛你
Like I never ever loved no one before you
彷彿在你之前我從未愛過
Pretty pretty boy of mine
我的俊美少年啊
Just tell me you love me too
告訴我你也愛我.」
趙嘉羽的英語發音非常標準，對歌詞的節拍也把握地非常到位，只是，原本是早已爛熟於心的歌詞，趙嘉羽唱著唱著，卻愈發地感覺自己的大腦正變得一片空白。
她看著低頭彈琴的許可，不知不覺已是入了神，他低垂的睫毛，纖細又高挺的鼻樑，鋒利的下頜線，他彈琴時那專註的動作.
雖然男孩身上只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但此刻，在趙嘉羽的眼裡，卻不知不覺為許可覆蓋上了一層濾鏡，此刻，在她的眼裡，許可好像正穿著華貴的燕尾晚禮服，好像一位才華橫溢，風華絕代世家公子正在用琴聲傾訴著自己心中的愛戀。
她看得是那麼的入迷，以至於在唱完第一節後，她甚至都忘記了繼續唱下一節。
趙嘉羽的歌聲戛然而止，許可有些意外，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哪裡彈錯了，抬起頭，卻看到趙嘉羽此刻正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學姐？學姐？」
許可連叫了兩聲，這才把趙嘉羽叫醒。
「那個，抱歉！我，我剛剛走神了！」
「是嗎？」
許可笑著調侃道：
「那走神的原因呢？」
被許可這麼一問，趙嘉羽的臉蛋更紅了。
「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周董演的，叫《不能說的秘密》，你應該.應該也看過吧？和桂綸鎂演的那一部。」
「嗯，當然看過。」
許可說著，坐在鋼琴椅上的屁股朝另一邊挪了挪，問：
「那學姐要不要來嘗試感受一下路小雨的快樂？」
「誒？？？」
聽到這話，趙嘉羽先是一愣，然後臉上的紅暈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路小雨的快樂？
如果此時此刻，彈鋼琴的許可扮演的是葉湘倫的話，那麼.那麼讓自己當路小雨，言下之意.豈不是.
就在趙嘉羽心臟撲撲狂跳的時候，許可忽然又補了一句：
「學姐別誤會哈，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來嘗試一下彈鋼琴的感覺。」
「可是.可是我，我不會彈鋼琴呀」
「沒事的，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
許可說著，伸手拍了拍座椅旁邊的位置。
趙嘉羽猶豫了幾秒鐘，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坐到了許可的身邊，她那副扭捏的樣子，就好像身上穿的是19世紀的淑女裙，而不是寬鬆的公牛隊籃球服。
「待會兒我彈琴的時候，你的這兩根手指，對，就是左右手的食指，依此彈這兩個鍵就好了。」
「準備好了嗎？」
「嗯」
趙嘉羽點頭後，許可再次開始彈琴，他這次彈得是一首經典的《卡農》，而趙嘉羽則是很聽話地坐在他的身邊，在鋼琴的另一端，輕輕敲擊著兩根琴鍵。
悠揚又溫柔的鋼琴旋律，伴隨著午後的慵懶陽光，恍惚之間，好像突然把趙嘉羽帶入了一副自己從中學時代就無數次幻想過的畫卷之中。
多年前，還在少女時代的趙嘉羽，每到下課，身邊總有一群女生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說：
「哎！嘉羽，剛剛走過去那個男生你看到沒有，12班的籃球隊長誒，我覺得他好帥啊！我感覺他對你也有意思？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牽個線？！」
「嘉羽我跟你說吼！今天下午，8班來了個轉校生，目測有一米八幾，據說以前還是田徑隊的，你覺得怎樣？！」
「哇靠！我剛剛上廁所的時候，聽到3班的人說，他們班的班草最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嘉羽，你的桃花是不是要來啦？！」
每當這個時候，趙嘉羽就只是會冷漠地說一聲：
「切！我的眼光可沒這麼差！」
這些只有皮囊，沒有內在，除了裝逼以外一無是處的臭男生，我趙嘉羽才看不上呢！
在同齡的女孩子都處於少女心爆棚的青春期的時候，趙嘉羽卻對身邊的男孩毫無興趣，她每天沉浸在各種青春言情小說里，倒不是多愛看裡面的情節，更多的，是想找一個能讓自己心動的角色。
直到有一次，學校里組織看電影，看的是《不能說的秘密》，和大多數女生一樣，她那天不記得自己用了多少紙來擦眼淚。
從那以後，趙嘉羽心中，忽然就對愛情有了具象化的嚮往。
她的他應該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孩，有一雙漂亮又深邃的眼眸，或許不善言辭，或許不太外向，但他總是能夠用音樂來傳遞自己內心的想法。
女孩眼角的餘光悄咪咪地撇向身邊的男孩，一時間，趙嘉羽從少女時代就埋藏在心中的那個形象有些模糊的男孩，漸漸有了清晰的側臉。
彷彿意識有些模糊，趙嘉羽不知不覺之間，半邊身子漸漸朝許可靠去，輕輕地，少女的側臉緩緩靠在了許可的肩膀上。
忽然感受到來自右肩的溫暖，還有少女身上的芳香，許可手指微微一顫，指尖的《卡農》戛然而止。
鋼琴的餘聲沒有停留太久，突如其來的寂靜，猶如一盆冷水，猛然將趙嘉羽從另一個世界裡拖拽出來。
趙嘉羽猶如屁股底下安裝了彈簧似的，突然「蹭」得一下站了起來，小臉由通紅變成煞白，結結巴巴地說：
「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那個」
就在趙嘉羽驚慌失措的時候，許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於主任？」
「我啊？有空啊！當然有空！」
「只要你於主任吩咐，我就是家裡著火都有空啊。」
許可笑著說：
「嗯嗯，行，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許可的臉上是一臉的若無其事，笑著說：
「是我們團委老師打來的，我之前不是在學校里盤了個店嘛，準備做跑腿業務，團委老師，和學校里的幾個領導說想過去看看。」
「學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想.我想一個人轉轉！」
聽趙嘉羽這麼說，許可也沒多說什麼，笑道：
「那也好，比起你們浦沿，下沙這邊確實蠻值得逛逛的。」
「對了，學姐，明天晚上，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啦！」
趙嘉羽低著頭，小聲說：
「小饞貓，就記得吃！」
「你明天早上的彙報操典好好表現，表現好的話我晚上才帶你去吃好吃的哦！要是表現不好，你，你就別想了！」
「嗯，那明天見哈！」
說完，許可朝趙嘉羽揮了揮手，就離開了琴房。
許可走後，趙嘉羽一個人獃獃地站在教室里，空氣之中，恍惚還殘留著剛才他身上好聞的清香。
不知怎麼的，趙嘉羽的眼眶忽然有些模糊，晶瑩的淚珠不受控制地自臉頰流下，滴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她低下頭，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身上還穿著中午的籃球服啊？
趙嘉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剛剛許可彈琴的時候，她還有一種自己穿著漂亮的晚禮服長裙的錯覺。
哪有女孩會穿著籃球服來彈琴的啊？
「一點都不漂亮。」
。。。。。。
二食堂背後，許可來到迅鳥幫幫的店門口的時候，教務處的李平，還有團委的於成永，以及另外幾個老師，都早已等候多時了，許可先是散了一波煙，然後拿出鑰匙，拉開捲簾門，跟幾位老師介紹起來。
「抱歉啊各位領導，還沒來得及裝空調，熱是熱了點。」
就在許可說話的時候，旁邊路過好些個女生，看到許可，也都紛紛停下了腳步。
「誒？同學，你是不是叫許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