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跳
師範大學就這點好，非節假日的時候，籃球場不算很擁擠。
說真的，許可沒想到趙嘉羽打籃球的水平也挺高，至少看她投個空心三分都信手拈來的樣子，放在師大，怎麼也是女子校隊的水平。
趙嘉羽明顯沒想到許可會出現在這裡，一下子就愣住了，籃球掉落到地上，一直滾到了場邊許可的腳下，她都沒反應過來去撿。
許可撿起了籃球，重新朝趙嘉羽扔了回去。
「學姐別發獃呀，小心。」
趙嘉羽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住了籃球。
結束了軍訓，許可也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白T恤配淺色牛仔褲，腳上一雙小白鞋，烏黑的髮絲映襯著白皙的臉龐，站在這正午的陽光下面，讓身邊好多過往的女生都忍不住駐足回頭。
「你怎麼來了？」
趙嘉羽強行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淡然一些，單手持球舉過頭頂，再次朝籃筐投去，不過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神不定，即便站在了兩分線內，也依舊沒進。
「來找你呀。」
許可笑道：
「本來中午還打算約學姐你一起吃飯的，沒想到伱走得這麼急。」
「本來想去你宿舍樓底下給你打個電話的，沒想到路過的時候在這裡遇到你。」
許可一邊說著，一邊穿過鐵絲網門，走進了籃球場，走到了趙嘉羽的跟前，輕聲問：
「心情不好？」
「沒有啊，我心情好著呢！」
趙嘉羽撅著小嘴說：
「好不容易挨到軍訓結束了，我怎麼會心情不好？你以為我喜歡陪著你們這些小孩子一天到晚的暴晒啊？」
「這樣啊？」
許可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說：
「我之前也是，覺得軍訓每天都很無聊，每天睜眼就要去曬大太陽，然後做著千篇一律的動作，巴不得能找個借口偷懶請假，早日熬過軍訓，可是」
許可頓了頓，話鋒一轉，說：
「可是真的到了結束的時候，我忽然又很想軍訓能夠再繼續下去。」
聽聞著許可的話語，趙嘉羽默默地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籃球，不知怎的，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即便撿起籃球後，也只是低著頭，望著腳下的灰色水泥地，良久，才輕聲問：
「哦？為什麼？」
而許可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仍由沉默在二人之間發酵，一秒，兩秒，三秒.差不多到了十秒鐘的時候，許可才緩緩開口道：
「我我也不知道.」
「只是覺得.如果接下來的日子，依舊能和軍訓的時候一樣，能每天都見到學姐的話，那就太好了。」
一陣午後的清風自籃球場上拂過，吹拂著趙嘉羽烏黑的馬尾，和許可額前的髮絲。
時值九月下旬，校園道路兩旁，偶爾已有落葉飄下，在清風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也借著這個聲音，少女才能掩蓋住自己的心跳聲。
二人面對面，佇立了良久，趙嘉羽忽然把手裡的籃球扔給了許可。
「會不會打球？」
「會一點，但不多。」
許可謙虛地笑道。
「那來一局吧。」
趙嘉羽淡淡的說：
「一對一，誰先進5個球誰贏。」
講真，許可的籃球水平，在普通大學生里算是中等水平，畢竟前世是個自閉遊戲宅嘛，不過雖然技術單一了點，但有重生後的體質加持，綜合下來，應該在普通人裡面還算可以。
面對趙嘉羽的邀請，許可也答應的很果斷。
「好呀，反正現在也沒事。」
許可說著又把球扔給了趙嘉羽。
「學姐你先發球吧。」
「你確定嗎？」
趙嘉羽一臉認真地說：
「在單挑的規則里，進球的一方是有下一次的球權的哦！」
「嗯，我知道。」
趙嘉羽找好站位，單手運球，她先是朝許可左側發起進攻，帶球突破，然後一個虛晃的假動作，立馬變相突圍，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第一個球嘛，許可也沒打算太跟她較真，就在趙嘉羽準備上籃的時候，象徵性地抬手干擾了一下。
不出意外，趙嘉羽上籃成功。
「一比零！」
趙嘉羽得意地朝許可揚了揚眉毛。
「好球。」
許可笑道。
第二輪進攻，這次趙嘉羽並沒有故技重施，她緩緩運球朝許可逼近，從左右運球改為背後運球，然後一個胯下虛晃，朝右邊突破，這次，許可沒有第一輪那麼放鬆了，很快貼了上去，截斷了趙嘉羽的上籃路線，趙嘉羽嘗試了幾次突破和變相，都被許可攔住，不過她倒也沒著急，忽然一個後撤步，與許可拉開距離，然後一個後仰跳投。
「嗖！」
手中的籃球以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正中籃筐，入框後彈了幾下，終於還是穿過了籃網。
「二比零！」
趙嘉羽開心地喊了一聲，她烏黑的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而歡快的躍動著，許可看得出來，在這一刻，趙嘉羽心中的快樂是發自內心的。
「許可，在不加把勁，就要輸了哦~」
許可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看著眼前身穿一襲紅色公牛隊球衣和AIR JORDAN 2012款籃球鞋，球技精湛的趙嘉羽，許可忽然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前世那個愛穿蕾絲長裙，總是留一頭波浪長發，喜歡蜷縮在自己懷裡，聽他講《紅樓夢》裡面的故事的那個趙嘉羽。
眼前的女孩，扎著幹練的高馬尾，臉上帶著陽光的笑容，打起籃球來的樣子可謂是英姿颯爽，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英氣，比男孩更甚。
若不是有著同樣的美貌，許可真的很難在心中將21歲的趙嘉羽和記憶中那個30歲的趙嘉羽重疊到一起。
「嘿！發什麼呆呢？」
趙嘉羽伸手在許可的眼前晃了晃。
「哦，沒什麼，就是感覺學姐今天好漂亮。」
趙嘉羽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小臉微微泛紅，撅著小嘴說：
「哼！我，我哪天不漂亮？」
說著，趙嘉羽再次持球，準備進攻，不過這一次，她才剛剛開始運球，許可就突然出手，不等趙嘉羽反應過來，她手中的籃球就被許可給截斷了。
「這次，換我進攻了哦~」
許可手裡拍著籃球，走到了三分線外。
趙嘉羽完全沒想到許可動作如此之快，驚愕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擺出防守的姿勢。
許可悠閑地朝前運球，走出三兩步後，突然一個後撤，然後起跳，投球，「嗖」得一聲，一個完美的空心三分入了框。
「好球！」
趙嘉羽驚叫一聲。
「沒想到你投籃這麼准。」
「可能只是運氣好吧。」
許可笑道。
撿起球，許可又來了一次遠投，不過這次沒發揮好，籃球在框里轉了幾圈後，又掉了出來，許可有些不甘心，跨步向前，三步起跳，靠著驚人的彈跳力第一時間搶到了籃板，然後將球硬是給扣了回去。
在師範大學的籃球場上，這種搶板扣籃的景象可不是什麼時候都看得到的，籃球場外過往的路人，別說女生了，就連很多男生都忍不住一句「卧槽」脫口而出。
落地之後，趙嘉羽整個人都獃滯了好久，才緩緩說了一句：
「厲害！」
「許可，你的水平，進校隊肯定沒問題吧？！」
許可笑了笑，說：
「算啦，我對籃球的興趣一般，而且說實話，我也只是彈跳力好一點，其他的技術很一般的，就不去湊那種熱鬧啦，不過.」
話鋒一轉，許可對趙嘉羽笑著說：
「不過要是有學姐幫我送水，幫我遞毛巾，在場邊為我加油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趙嘉羽聽到這話，小臉頓時通紅一片，嗔道：
「切！誰誰要給你」
就在二人說笑之時，旁邊忽然傳來幾個男人的渾厚聲音。
「哥們，加我們一起打唄？」
許可轉頭看去，見是幾個皮膚黝黑，平均身高約莫都在185以上的男生正朝這邊走來，看他們身上穿的籃球服，應該是師大體育系的系隊的。
「我看這位美女水平也很不錯啊，一起打吧？」
幾個黑皮體育生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鎖定在趙嘉羽的身上。
許可哪會不知道他們心裡想裝什麼逼，笑著轉頭問趙嘉羽：
「打不打？」
趙嘉羽剛剛本來正被許可的話說得小鹿亂撞呢，突然被一群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臭男生給打斷了，心裡頓時有氣了。
「抱歉，沒興趣。」
說罷，趙嘉羽直接拉著許可的手就走了，留下一群體院的男生面面相覷。
「媽的，那男的憑什麼啊？！操！」
二人一直走出了操場，趙嘉羽才鬆開了拉著許可的手，微微有些臉紅。
許可也沒說話，就默默地走在趙嘉羽的身後，回味著她掌心的溫度。
走到3號女生宿舍拐角處的一顆楓樹下，趙嘉羽停住了腳步，輕聲開口道：
「許可，你知道嗎？剛剛你打球的時候，外面偷看你的女生很多呢。」
「有嗎？」
許可笑道：
「抱歉，我完全沒注意呢，剛剛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學姐你的身上。」
說完，許可馬上又補充一句：
「沒辦法，學姐你那麼厲害，我注意力必須全部放在你的身上才行。」
「哦，這樣啊」
趙嘉羽沉默了幾秒鐘，緩緩開口道：
「許可，其實我.我也」
趙嘉羽本來想說，我也跟你一樣，不想軍訓就這麼快結束，我也跟你一樣，想要每天都看見你。
但從小到大，趙嘉羽從來沒有對男孩子主動過，她長得漂亮，家境又好，一直以來，她的身邊都從來不缺乏男孩子的各種示好與追求，舔狗更是不少，她都早已習慣了以高冷的姿態和挑剔的眼光，去面對別人對自己投來的好意。
或許是身為美女的自尊和驕傲，心中的話，似乎只能哽在喉嚨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學姐？」
許可追問道。
「沒，沒什麼，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女生喜歡你，或者你看上哪個女生了，你，你一定要跟我說！」
趙嘉羽此刻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只敢看著地面，說話也有些結巴。
「畢畢竟，女生更懂女生嘛！我那個，之前不是說過.會拿你當弟弟的嘛，所以.所以身為姐姐，我肯定要對你的女朋友把把關的！」
趙嘉羽說完這些話，似乎是耗費了巨大的體能似的，低著頭，嘴唇有些哆嗦，傲人的胸口微微起伏著。
許可看著她，沉吟半晌，開口道：
「學姐，那天你在軍訓的時候，原本打算表演的節目是什麼？」
「誒？」
趙嘉羽沒想到許可會突然問這個，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就是那天你不是要表演的嘛，不過後來被那個黃湘雲給搶了。」
許可笑著補充道：
「我到現在都還記著呢。」
「我我.我當時其實也沒什麼才藝的，就，就原本只是打算唱首歌而已。」
「嗯，什麼歌？我想聽。」
許可笑道。
「啊？就，就一首普通的英文歌啦，而且還是首老歌。」
「叫什麼？」
說到這裡，趙嘉羽的臉更紅了。
「那個.《pretty boy》，M2M的，你，你應該聽過的吧？」
「小時候聽過，不過我更想聽學姐你唱給我聽。」
「啊？可是.可是我，我現在怎麼唱嘛？！」
趙嘉羽現在根本就不敢抬頭看許可。
「走，學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許可說著，伸手拉起了趙嘉羽白皙纖細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