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再次見到老奶奶
小孩神情淡然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你是不是問完了？是不是到我了？」
江應白回，「你想知道什麼？」
小孩明顯是個好強的人，逆著他來，他就會拿出有用的東西證明自己。
有原則有底線，江應白最喜歡這種人，太好拿捏了。
小孩問，「你是誰？」
「你魏澤哥哥的朋友，」江應白覺得這小孩還挺有意思的，說話老氣橫秋。
小孩很快戳破她的謊言，「你胡說。」
奶里奶氣的聲音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我沒有，」江應白不樂意了，她可沒撒謊她本來就是魏澤的朋友。
「這裡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的，你是騙不過身為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我——」小孩再次用鄙夷的目光望著江應白。
「我才不信你說的，後院不是有個老奶奶嗎？」江應白靈機一動，趁機提起老奶奶，說不定小孩知道什麼。
小孩輕哼一聲被江應白不信任的態度刺激到。
他可是最聰明的好孩子，除了面前這個奇怪的姐姐還沒有人這樣對過他，他完全接受不了江應白的態度。
要知道以前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叫他好孩子。
「哼，老奶奶不算，她從來沒進來過，我叫她進來，她從來……」
後面的話小孩沒繼續說，他捂住嘴意識到這種丟臉的事不能外傳。
江應白聽到他能跟老奶奶說話後，眉毛一揚，她直接反駁，「我上次還看到她進來了。」
小孩瞬間急眼了，「我現在帶你去找她！」
「我可忙了，哪有時間陪你胡鬧，」江應白頭一偏拒絕了。
小孩急的伸手去抓江應白的手，生怕江應白不相信自己。
「就讓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告訴你真相！我們現在就走。」
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是不可能被誤會的，他現在必須告訴這個無知的人真相，讓她意識到她是有多愚昧。
江應白一路上表面半推半就，心裡卻樂開了花，「那我勉強陪你胡鬧一次好了。」
後門青石板路兩邊花香四溢，空氣變得香甜香甜的，小池塘里開滿了荷花，雖然看過好幾次了江應白還是覺得非常美麗。
中途江應白決定確認一下，「你跟那個老奶奶說過話嗎？」
小孩不開心的搖了搖頭，「沒有，那個奶奶不願意跟我說話，我找她搭話她都不理我。」
小孩一直非常介意這點，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不應該被無視，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應該被所有人讚揚，羨慕，擁護。
江應白隱約感到不對，「她只是不回你的問題嗎？」
小孩步伐慢了不少，組織著語言把心裡一直不解的疑問全說了出來。
「嗯嗯，老奶奶非常奇怪好像看不見我，後門一直是打開，她從不會進來一直在後面自言自語，或者是燒紙錢，又或者望著後門發獃。」
青石小路已經到了盡頭，江應白伸手去拉後門，「你沒有嘗試碰過她嗎？」
像這樣的門這個大院左右還各有一個，都是實木複合雙開門。
可能是魏澤不擔心有人能進來，所以都沒有上鎖，無論是從裡面還是外面一推就開了。
小孩再次搖了搖頭，「可是這樣一點也不禮貌，這不是好孩子該乾的事。」
江應白倒是覺得意外，這小孩居然這麼懂事。
小孩輕哼一聲雙手叉腰抬頭，滿臉驕傲鼻子都快瞪到天上，「哼，我可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
「好好好，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快帶我去找老奶奶吧。」
江應白揉了揉小孩的頭，小孩滿臉不情願，但因為那句好孩子他沒有躲開江應白的手。
「哼，愚昧的人，我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說到「好」時小孩加重了語氣。
江應白被這小孩的話給逗樂了，果然還是小孩子，只有小孩才會這麼好勝。
小孩只輕瞄了一眼門外就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地向上挑著，已然是成竹在胸，他手指一抬。
「你看老奶奶不是在外面嗎？我沒有騙你吧。」
江應白順著小孩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對大門前5米處一個大火盆里焰火輕輕跳躍。
青煙後滿頭白髮的老人閉著眼睛雙手併合，低著頭虔誠的蹲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個灰色麻布袋子。
江應白湊近小孩沒話找話，小聲的問著，「她在幹什麼？」
小孩一翻白眼，同樣壓低了聲音。
「愚蠢的大人，這還不明顯嗎，當然是在祈禱啦，待會再過去吧，打擾別人干正事可不是好孩子會幹的事。」
江應白贊同的點點頭，她在想老奶奶這次沒見到她就逃跑的原因。
上次她連人都沒看清老奶奶就跑了。
鐵鍋里的紙房子漸漸燃燒殆盡，火焰弱了下去，老奶奶緊閉的雙眼睜開露出一對渾濁的眼球。
江應白笑臉迎了上去，「奶奶，你好，你在這裡幹什麼啊？」
老奶奶無視了江應白的靠近，她直勾勾的盯著江應白身後的男孩。
老人打了個寒顫，她感覺那裡站著個人，但她仔細看了很久，那裡什麼也沒有。
小孩似乎是沒想到這次老奶奶居然會看向他眼裡滿是驚訝，隨後他冷靜了下來，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
「請問，您有哪裡需要幫助嗎？」
看的江應白差點跳起來罵他，哎，這傢伙對她態度那麼惡劣，對別人居然這麼有禮貌！
老奶奶畏懼的向後縮了縮，抿了抿嘴唇，耷拉著腦袋，回答了江應白的話，「我怕我的孫子在下邊餓著。」
想起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老人更加傷心了，從麻布袋裡拿出一個紙車子扔進黑鍋中，火焰吱啦吱啦作響。
小孩的手握緊了拳頭又鬆了松，作為一個合格的好孩子他是有同情心的，以至於他沒有糾結老人為什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江應白好奇的問著，「你為什麼會選擇來這？」
「我的孫子在這裡消失了，我能感覺到他沒有死，他還沒有死，他在這裡，他就在這裡，但我找不到他，我害怕他被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吃不飽，穿不好……」
說著老人哭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江應白連忙抽出口袋的紙遞給老人，「你別傷心，說不定他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有事耽擱才沒有回來找你。」
身後的小孩看著一切眼底愈發絕望，他拽緊了拳頭一動不動。
一直以來有一個猜想在他腦海里，眼前發生的所有事告訴他，猜想是對的。
但他不敢深想下去，他害怕自己會崩潰。
江應白正手忙腳亂安撫著失控的老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孩反常的行為。
良久老人的情緒才恢複正常，只是滿臉褶皺的臉龐更顯憔悴，問出的問題卻讓人毛骨悚然，「你從哪裡來的？」
江應白倒沒感到意外，她早就發現這個地方不正常，老奶奶說什麼她都不會感到意外。
但她擔心這會刺激到小孩，回過頭髮現小孩正看著她，像是猜到她會回頭看他一樣，他臉上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
他突然咧嘴笑著，和之前一樣，笑的自信又驕傲。
「我知道她看不見我，還有院子，我可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