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顧言薄和路覺舟在海島住了幾天。
路覺舟玩得很開心,回去之前他想和顧言薄好好談一談。巧的是，顧言薄似乎也有話對他說。
「周周。」
他們是下午的飛機，路覺舟還能享受一個愜意的早晨,如果十點也算早的話。
顧言薄端來了小蛋糕和柳橙汁。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麼？」路覺舟想不出顧言薄能瞞著他什麼事。
「海島上信號不好，你應該發現了吧？」
路覺舟點了下頭,出發前顧言薄就和他說過。但路覺舟並沒有發現信號有多不好,正常上網是沒有問題。
路覺舟眸子微微睜大，他以為顧言薄沒有現實的記憶是因為出事故或者和系統斷掉了連接，但沒想到顧言薄竟然還有系統。
「我指的不是通訊信號，你在這裡應該是無法連接系統。」
但路覺舟卻莫名出現，顧言薄確實被大變活人給驚到了，但在這之前他就接觸過系統，顧言薄沒有說的是，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所以才會聽到奇怪的聲音。
路覺舟沒想好怎麼解釋，總不能一點鋪墊都沒有，直接告訴他每個攻略者或者玩家進入遊戲，都會有輔助系統引導。
他還是第一次在顧言薄面前,沒有掩飾的操作，他只嘗試了一次，打不開就沒再繼續。
直到他意外聽見了關於攻略者的那些對話。
那是因為顧言薄根本不是NPC,但會有其他NPC覺醒自我意識。
顧言薄回憶了一下，當時系統還並不能隨時出現，只在偶爾的時候會突然出現，左右顧言薄的思緒。
從路覺舟憑空出現在他的衣櫃里，顧言薄就察覺到了不對，他離開宿舍是有鎖門的習慣，他進來的時候也是開了鎖才進來。
路覺舟看著遞到唇邊的習慣,低頭喝了一口。
「聽到過。」顧言薄大致解釋了一下，又問：「你為什麼說是我的系統？」
「不算。」顧言薄實話實說，「是有人告訴我，這個海島有……bug。」
現在想來,遊戲世界檢測不到……
顧言薄不理解為什麼路覺舟稱呼纏著他的系統為「你的」，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是不是像你們這樣的攻略者，都有系統。」
「賀溪。」
為什麼遊戲世界檢測到的人不是顧言薄，他只當那時候的顧言薄並沒有意識到遊戲世界的不對。
也是。
路覺舟的動作瞬間頓住,他手裡還拿著叉子，聞言飛快地抬頭看向顧言薄,顧言薄幫他把吸管插入杯子。
系統的目的太過強烈，顧言薄不知道系統為什麼要把路覺舟留在這個世界，還想切斷路覺舟和系統的聯繫。
後來系統出現頻率也很少，直到顧言薄第二次以周時了的身份再次出現，系統出現的頻率增加了。
「你不是問我知道什麼嗎？這個你應該不至於太驚訝吧。」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攻略者？」
「是誰？」路覺舟瞬間警惕起來。
「系統。」
「有一個人你也認識。」
「是他告訴我這個世界奇怪的地方。」
「你比我以為的,知道得更多。」
顧言薄可是秦柏寒，就算覺得意外或者超出認知之外,也不會向他平常人那般驚愕或者難以接受。
當知道路覺舟是來攻略他的，顧言薄心底多了一分欣喜，因為他至少能夠確定，路覺舟不會這麼快離開。
「所以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就是顧厭？」路覺舟問。
「確實切斷了聯繫。」路覺舟在手錶上點了一下，發現不僅是聯繫不上系統,虛擬的遊戲控制面板也打不開。
「你的系統說什麼了？」
「你弄的？」
賀溪說過，他曾被困在一個時間裡重複同樣的事情，但顧言薄並沒有這個經歷。他的記憶中，包括被植入的那些記憶，時間線都是流動的。
路覺舟愣住了，顧言薄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
或許是從路覺舟出現的那一刻起，顧言薄就有所感覺。但他能夠確定，所以試探了路覺舟幾次。他不敢問，他怕路覺舟會再一次消失。
路覺舟第一反應就是系統說過的,覺醒自我意識的NPC。
「很驚訝？」
路覺舟問：「你說還有一個？」
「系統是在我十四歲那年出現的。」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那你的系統讓你把我帶到這來，是想做什麼？」路覺舟其實已經有了猜想，但他從始至終沒有想要防範顧言薄。
顧言薄就是秦柏寒，就算顧言薄沒有關於秦柏寒的記憶，路覺舟也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不會傷害自己。
路覺舟背地經常吐槽秦柏寒，可如果有天秦柏寒手裡握著刀，路覺舟也不會有半點害怕，甚至還會指揮秦柏寒給他削水果。
「在這切斷你和系統的聯繫，把你留在這個世界。」顧言薄沒有隱瞞，他抬眸看了路覺舟一眼，似乎怕路覺舟誤會，飛快補上一句。「我不會這麼做。」
「我知道。」路覺舟只是沒想明白，顧言薄為什麼突然就坦白了，「那你帶我來這，就是為了避開系統和我談這些？」
顧言薄沉默了。
是，但也不是。
因為他聽說，這座海島還有一個名字，是來這遊玩的遊客們取的，叫情.人島。很多情侶也是慕名而來，希望和所愛之人長長久久。
路覺舟正想，要不直接借這個機會，把真相告訴顧言薄。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遊戲里，而且秦家需要秦柏寒。
「我不想和你分開。」
顧言薄黑沉沉的眸子看著無邊的大海，不少遊客站在海水裡，歡呼地迎接著翻湧而來的海浪，當海浪把他們推向岸邊後，他們又嬉鬧著走向了海里，等著下一個浪潮。
他和那些遊客一樣，即便知道會被推向岸邊，還是願意一頭撲進浪潮里。所以，哪怕最後他會或許會被路覺舟退開，但現在他願意不管不顧地一頭扎進去。
「我想過讓你留下，但如果你不想留在這，那可不可以讓我去到你的世界。」
路覺舟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不知道為什麼顧言薄平靜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他有點心跳失控。
他極力剋制不讓臉上出現任何不自然地神色，低頭看著金燦燦的沙子，忽然意識到不對，顧言薄又不知道自己是秦柏寒，所以他是想怎麼回到現實？
「你說想和我去我的世界，那你有想過怎麼去嗎？」
顧言薄很認真地點了下頭，路覺舟淺色的眸子流露出驚訝，但一想又很合理，秦柏寒從不說沒把握的事，他有點好奇，顧言薄想到的是什麼方法。
「我不知道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算什麼，也許是虛擬世界。」
顧言薄的猜測是有合理依據，既然路覺舟是來攻略自己的，又有所謂的系統，那很可能他所在的世界比這個世界更高級，畢竟路覺舟不屬於這個世界，卻又能在這個世界擁有實體，而系統是沒有實體的。
路覺舟點頭，「然後呢？」
「你在這個世界和你原來的世界都擁有實體，但我不能隨意的去到你的世界，因為我在你的世界是沒有實體。」
「但……系統也沒有實體，可他又能出現在這個世界和我交流，類似AI。」
路覺舟瞪大了眼睛，又聽顧言薄鄭重其事地問。
「對了，你們的世界應該也有AI吧。」
路覺舟下巴一點，顧言薄一副在他預料之中的表情，「我可以把我做成AI……」
「等等。」
路覺舟想像了下那個場景，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哪個正常人會用這麼平靜的口吻說要把自己變成AI。
顧言薄不解地看著他，「我可以在你的手機里，或者手錶里，藍牙耳機，又或者如果你不缺錢的話，能給我一個身體，當然我指的是。」
路覺舟：「……」
「當然，如果沒有錢也沒關係。雖然我不是特別了解你所在的世界，但是給我時間，我可以賺錢的，到時候你就可以給我買個身體了。」
「我學習能力很強的，我們的語言是相通的，我還會很多國的語言。我可以做翻譯，等賺到本錢再去投資……」
顧言薄像一隻怕被主人丟下的小狗，路覺舟的神色已經從驚愕變得獃滯，等顧言薄說完了他的職業規劃，帶著希冀的眼神看向了路覺舟。
「對了，你不介意你的男朋友是機器人吧？」
路覺舟一臉木訥：「我覺得我需要緩一緩。」
秦柏寒也太可怕了，怪不得小時候他爺爺總說，他要是有秦柏寒一半的聰明就好了，別人走一步看三步，秦柏寒更可怕，直接把整個棋局模擬了一遍。
顧言薄很怕自己的想法都只是一廂情願，他不知道路覺舟願不願意帶他一起離開。
幾分鐘後，路覺舟似乎從秦柏寒可怕的言論中緩了過來。
「首先，我不是歧視機器人。其次，我不需要機器人男朋友。最後，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有沒有帶你一起離開的辦法？」
顧言薄平日反應倒是快，這個時候，反覆思考才確定路覺舟的意思，顧言薄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路覺舟笑起來很好看，他很想親路覺舟。
眼看著唇.瓣就要落下，路覺舟抬手擋住顧言薄的唇，對上那雙幽怨的狗狗眼，路覺舟輕咳一聲。
雖然這是個遊戲世界，周圍都是NPC，但他還是做不到在可能被人看到的地方打kiss。
「現在再說正事，你認真一點。」路覺舟只能先發制人，反過來先指責顧言薄，「你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幾個我都答應。」
路覺舟說，「你要記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顧言薄：「？」
「反正你先記住。」
顧言薄聽不懂路覺舟在說什麼，只能點頭。
「你要把這句話記在心裡，每天早晚都要默念一遍。」路覺舟說得很認真。
顧言薄：「……」
路覺舟心虛的別開視線，要是以後顧言薄恢複了秦柏寒的記憶，會不會氣死？
他好像不知不覺欺騙了秦柏寒兩次。
第一次是他有意為之，但只是想鬧一下秦柏寒，沒想過秦柏寒會真的和他偽裝的小學妹「網戀」。
第二次……
第二次是顧言薄主動，他不過是被推著走，雖然他知道顧言薄就是秦柏寒之後，並沒有和他保持正常的距離，甚至還繼續以男朋友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但這件事也不能算是他的問題。
再說了，是他和顧言薄談戀愛，和秦柏寒有什麼關係？要是有一天秦柏寒想起來後悔了，那，那也不能衝動打人。而且……
如果不是他來到了遊戲里，秦柏寒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所以他是秦柏寒的救命恩人。
路覺舟越想越覺得自己占理，退一萬步來說，他沒怪秦柏寒借著失憶占他便宜已經很好了，秦柏寒憑什麼找他麻煩？
「還有嗎？」顧言薄從確定路覺舟不會拋下他後，心情從未有過的安心和放鬆。
「沒有了。」
「你說的方法是什麼？」顧言薄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路覺舟能有什麼特殊的方法。
「這你就不用管，不過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這座海島上路覺舟不僅聯繫不上系統，就連控制面板都調不出來，他得先離開這，回到現實世界。
路覺舟其實也不太確定，但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
下午回到A市。
路覺舟第一次當著額顧言薄的面調出了控制面板，但顧言薄表示他看不見。
他只能看見路覺舟的手指在虛空上比劃。
「我得先回一趟現實世界，你等我一下。」
顧言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他知道這段時間，路覺舟經常在他睡著的時候離開，可這麼正式地告訴他。
「我很快回來的。」
路覺舟說完，直接點了下線，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給發小許源打了個電話，確定他在醫院裡後，又給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一個小時後。
「舟舟，你電話里說很重要的事，是出什麼事了嗎？」
秦老爺子最近有點精力憔悴，那麼大把年紀，公司又出了這麼大的「負面新聞」，公關部每天都忙到飛起，秦老爺子也不得不跟著熬夜。
公司陷入了信任危機，手裡握著股權的高層們表面力挽狂瀾，背地裡都在拋售股票，股價已經跌了好幾天。
而他的孫子現如今又躺在醫院裡，醒不過來，秦老爺子受不了更大的打擊，在秘書的攙扶下，強打起精神。
「不是。」路覺舟看了下在場的其他人，「可以先讓其他人出去嗎？」
秦老爺子的秘書和保鏢們面面相覷，見到秦老爺子點頭，才轉身離開。
知道病房裡只剩秦老爺子和許源，還有躺在床上的秦柏寒，路覺舟決定把在遊戲里見到秦柏寒的事告訴秦老爺子。
「秦爺爺，你今天來醫院……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秦老爺子回答，路覺舟的電話來得突然，不在行程里，所以知道的人除了跟著來的，以及開車的司機，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路覺舟點了點頭。
「秦柏寒變成現在這樣不是意外。」
「什麼意思？」秦老爺子瞪大了眼，「你，你是說有人要害……」
「是。」路覺舟很肯定，有人在計畫這一切，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事故，當顧言薄說到系統的時候，路覺舟就確定了，顧言薄的系統有問題。
「是、是誰？」秦老爺子乾裂的嘴唇顫動。
就連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許源，都被路覺舟的話驚得一句話沒說出口。
「我不知道是誰。但……」路覺舟遲疑了下，還是選擇直白一點，「可能和讓秦氏陷入危機的是同一個人。」
「不過我有個好消息。」路覺舟看向秦老爺子，「我找到了能讓秦柏寒醒來的方法。」
「什麼方法？」秦老爺子和許源的聲音都不自覺抬高。
「爺爺，你相信我嗎？」路覺舟認為再多的解釋，都不如讓秦老爺子親眼看見秦柏寒醒過來。
「舟舟，你是爺爺看著長大的，怎麼會不信。你只管說，需要什麼，我會去準備的。」
「把秦柏寒接回家吧。」
許源：「啊？可是家裡沒有醫院裡的設備儀器，如果……」
秦老爺子沒有問為什麼，動了動唇說，「我可以讓人在家裡也準備……」
「不用。」路覺舟朝秦老爺子笑笑，示意安心，「秦柏寒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是腦死亡……」
「什麼意思。」
「爺爺，我就和你直說。雖然你和我說不要碰那個遊戲，但我後來又登入了幾次，我在遊戲里遇到了秦柏寒。」
「什麼？」
「什麼？」
秦老爺子和許源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路覺舟，「我確定是他，但是他沒有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把自己當成遊戲里的NPC。」
「你在說什麼鬼故事！」
許源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他忽然對打遊戲有陰影了，偏他最近喜歡玩鋼槍，也是在全息遊戲，不對遊戲里被崩了，現實里也掛了吧。
「把秦柏寒接回家，我帶他出遊戲。」
秦老爺子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許平靜，但還是不太放心，「真的可以帶出來？那你……」
「放心吧，爺爺。」
路覺舟沒辦法偷偷把人帶走，不過思考了下秦老爺子身邊也許有那個人的眼線，如果直接被送回秦家，或許太引人注目。
「要不帶我家去吧。」
「對了，我還需要一套全息設備，一個內測號，如果是我原來的賬號就更好了。」
路覺舟的晶元卡沒有被回收，但是被強制登出後他就被限制登入，還是用了秦柏寒這張萬能晶元卡才登上，他如果要把秦柏寒帶出來，那需要同時登錄兩個賬號。
這張萬能晶元原來就是秦柏寒用來登入「顧言薄」這個賬號，路覺舟把他之前的內測號告訴了秦老爺子，如果能拿到許可權最好，拿不到頂多在換一個身份去找顧言薄，就是會更麻煩。
路覺舟以為要等一段時間，沒想到當晚就拿到了他原來的內測號，試了一下能夠正常登入。
他又從電腦里找到了「顧言薄」的內測號，輸入密碼的時候犯了難，顧言薄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當然也不會記得自己的賬號密碼。
路覺舟只能試了幾次，都顯示密碼錯誤，就在他想不出其他密碼，忽然想到了顧言薄的生日……
登入成功！
路覺舟心跳忍不住加快，能登上賬號，那顧言薄應該也能看到控制面板。
「怎麼樣，可以嗎？」許源問。
「應該沒問題。」
路覺舟說著，進入了遊戲，許源一邊覺得新奇，一邊盯著秦柏寒和路覺舟打量，這麼一看，他忽然覺得「植物人」狀態的秦柏寒，似乎和進入全息遊戲的路覺舟狀態相似。
他的心跳也忍不住跟著怦怦直跳，一邊念叨著：保佑，保佑。
*
路覺舟在現實世界裡忙活了幾個小時，他發現顧言薄還是坐在沙發上，「你在這坐了多久？」
顧言薄看見路覺舟憑空出現，就和他剛才憑空消失一樣。
「一個小時，你回來了的很快。」
路覺舟驚訝，遊戲世界的時間流速快於現實世界，他第一個賬號在遊戲里好幾個月，現實世界可能才過去一天半天。最近他發現遊戲世界的流速逐漸和現實世界吻合，所以他才會每天在顧言薄睡著後離開遊戲世界回到現實。
但現在，他在現實世界呆了好幾個小時，遊戲世界竟然才過了一個小時？
「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變化？」路覺舟問。
顧言薄仔細想了想，「沒有。」
「你能看見控制面板嗎？」路覺舟調出了自己的界面，顧言薄這次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能看見。
「你看看你的。」
路覺舟示意顧言薄按照他的操作，兩個人都緊張地盯著眼前的虛無。
一秒。
兩秒。
三秒。
路覺舟緊張地都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吸氣呼氣導致面板無法打開。
十秒後。
一道藍光閃現，空中飄出了幾個懸浮字體。
【控制面板正在重啟…】
顧言薄也跟著緊張起來了，喉結滾動，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虛擬界面，一分鐘後。
和路覺舟一模一樣的面板出現了。
不用的是，角色欄里寫的是顧言薄三個字。
顧言薄甚至沒來得及問路覺舟這是怎麼回事，就聽路覺舟聲音激動地指著右下角的小三角標。
「點這個，會彈出一個退出遊戲的按鈕。」
顧言薄沒有在多問，照著路覺舟說的做，兩個人的控制面板都彈出了一行提示。
【是否退出遊戲】
【是】
許源一直盯著兩個人，生怕出現一絲意外，隨時準備打電話求助。終於，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戴著的全息頭盔浮動藍色的光。
路覺舟是最快登出遊戲的，他摘下遊戲頭盔，許源立刻迎上來，「怎麼樣？」
「我看見他退出遊戲了。」
兩人又忙去看秦柏寒，他躺在床上，腦袋上的大頭盔一閃一閃，在兩人灼熱的視線下，秦柏寒睜開眼了。
「周周。」
「是我。」路覺舟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成功了。」
沒等秦柏寒接話，一旁的許源顯得更為激動，「啊啊啊啊，舟舟，你太牛逼了。成功了！」
他激動過頭，難以言表，下意識地要去擁抱離他最近的路覺舟，兩隻手臂還沒摟住人，就被垂死病中驚坐起的秦柏寒狠狠地扣住了。
對上秦柏寒兇狠的眼神，許源特別的迷茫，但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求饒。
「哥哥哥哥，疼！鬆手。」
「別碰我男朋友。」
秦柏寒甩開他的手，把路覺舟拉到自己身邊。
許源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下巴都驚掉了，下一秒他驚恐大叫。
「完了完了，秦柏寒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