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輿論

正文卷

第172章 輿論

來到中央飯店已經是晚上近八點半了。

程默原本打算開一間普通間的,結果陸佳俊給安排了一個套間,套間的設施自然要好很多,當然價錢也不便宜。

程默也沒說什麼,他也不是住不起。

「阿默,好端端的怎麼住起酒店來了?」蘇沫兒迎了上來,有些不太理解的問道。

「我剛接手了一個案子,有些棘手,怕是不能準點上下班,我又不放心你晚上一個人回家,住酒店,離我也近,我放心。」程默坐了下來,準備吃飯。

「什麼案子?」

「一個日本僑民被人殺了。」

「是……」

程默連忙沖蘇沫兒搖了搖頭,有些時候,需要謹慎一些,很多都是自己不謹慎招來的禍患。

「我想我們得在東區找個房子,西摩路太遠了,我們兩個上班都不方便。」程默說道。

「是,我記住了,嬸兒以後直接叫我佳俊好了,叫陸經理太生分了。」陸佳俊忙道,「我就不打擾程叔和嬸兒用餐了,有事隨時叫我。」

「你沒回來,我吃不下……」

「那天見了那麼多人,我哪記得住。」蘇沫兒訕訕一聲。

「程叔,今晚還住嗎?」第二天一早,陸佳俊親自推著小餐車進來給程默和蘇沫兒送早餐來了。

「您來,我不得親自過來問候一下,當然,也是特意過來送餐。」陸佳俊微微一笑。

「佳俊呀,送餐這種事兒還用你親自過來呀!」程默將配槍插入槍套,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招呼一聲。

只是跟蘇沫兒聊一些情感類的話題,要麼就是直接辦事兒,年輕人嘛,火力旺。

吃完飯,程默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套房內沒有安裝任何竊聽設備,儘管如此,在別人的地方,他還是保持一貫的小心,不會聊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阿默,這位陸經理……」陸佳俊關門離開,蘇沫兒發問道。

「我也不知打叔和嬸兒愛出什麼,就擅自做主,給您搭配了一些。」陸佳俊道,「您二位要是不喜歡,我再換。」

蘇沫兒從房間內出來,陸佳俊趕緊低頭,叫了一聲:「嬸兒。」

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陸佳俊喚一聲「嬸兒」,蘇沫兒還有些不那麼自然,含糊的答應了一聲。

「下回可別等我,來,坐下,趕緊吃飯。」程默趕緊將蘇沫兒按到凳子上,「以後到點兒就吃飯,餓壞了,我可是心疼的。」

「東區的好房子都很貴的,咱們負擔也不小,西摩路雖然遠了一點兒,但我們有車,問題不大的。」蘇沫兒道。

「是呀,陸經理,我平常在家也不吃這些的,早上吃的最多的還是稀飯和饅頭。」蘇沫兒說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的腸胃真不習慣西餐,偶爾吃吃還行,吃多了反胃。」

……

「那我馬上給您和嬸兒換?」

「陸連奎的兒子,咱們的婚禮他來了的,你應該見過。」程默解釋道。

「嗯,我也不是天天有案子,也沒必要這麼做,真有案子,就像現在這樣,開個房間住酒店也沒什麼。」程默點了點頭,「對了,你吃飯沒有?」

「不用了,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換來換去的也浪費了。」

程默一看早餐的樣式,牛奶,培根還有煎蛋,三明治,都是西式的,呵呵一笑道:「我跟你嬸兒雖然都在外國留過學,但這些洋玩意兒都吃的快吐了,以後早餐,中式的就行,清單的就行,我沒那麼多講究。」

程默沒說什麼,結婚那樣的場合,再做出那樣嚴苛的要求,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情報特工,是應該無時無刻都要記住自己見過的人,哪怕是只見過一面,日後再見也能認出來。

當然,大部分人都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許多搞情報工作的也都是正常人,所以難免會犯錯。

如果特工不犯錯,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麼些驚心動魄的故事了,因為沒有人犯錯,那麼這些事兒就不會為人知曉了。

不說蘇沫兒,就是他,結婚當天的賓客,他也沒全部記住,畢竟匆匆一面,他又不是神仙。

「吃完早飯,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這裡離醫院很近的,我叫一輛黃包車就行了。」蘇沫兒喝了一口牛奶說道。

「也行。」程默點了點頭,「等我電話。」

……

程默一到捕房,呂樂就抱著一堆報紙進來了。

「頭兒,你看看,今天報紙,說的都是野尻被殺的案子,好多還放在頭版上了,看來是真讓伱說中了,有人是想借這個案子搞事情!」呂樂說道。

「都說些什麼?」程默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問道。

「無非是對租界內治安問題的批評,還有巡捕房內部的腐敗和不作為等等。」

「證券股票市場有什麼反應?」

「還沒開市呢,估計會有所影響,但租界天天都在死人,應該不會有多少波動。」

「如果有人暗地搞事情呢?」

「現在股市紅火的不得了,只要是有新股發行,那都是搶破頭的。」呂樂道。

程默雖然不太懂金融,租界孤島的證券股票市場在租界沒有被日偽強行接管之前,一直都是牛市的,因為,租界吸引了眾多遊資躲避被日寇搜刮的風險,因此股市有兩三年的畸形繁榮。

基本上只要能在珍珠港事件爆發之前抽身的話,就算賺不到錢,也虧不了多少。

但是炒股風險很大,水也深,而且孤島的股市各項制度都不健全,所以程默也沒考慮過從股市掙錢。

倒是姐姐程華在股市內有好幾支股票,應該掙了不少。

但股市就是個擊鼓傳花的遊戲,跟投資者的信心有關,看趨勢長期牛市應該沒有問題,但如果是集中哪一支股票上,就不好說。

就比如「蘇沫兒」綁架案,永安百貨的股票就連續跌了三天,有人趁機做空的,結果賠了不少。

野尻這個案子涉及通源洋行,他一家做外貿的公司,沒有實體工廠,沒有上市發行股票,應該對股市和證券市場沒有多大的影響。

輿論上,程默能夠看到,日人如果不是反應遲鈍的話,一定會在野尻的死上做文章。

從鋪天蓋地的報道看,他們已經在做了。

而剩下他們能夠搞事情的就是,證券和股票市場了,營商環境是能夠影響到股市交易的。

如果他們是有備而來的話,那會很麻煩,如果股市沒什麼太大的動靜,那就還算是好事兒。

「老許來了,跟我一趟殯儀館。」

「法醫的驗屍報告不都出了,還有必要親自去看嗎?」

「當然得去,我這個案子的負責人,連死者的屍體都沒見過,怎麼辦的案?」程默道,「另外,通知所有人下午三點,匯總消息和案情分析。」

「是。」

巡捕房都是租用殯儀館的冷庫用來存放需要屍檢的屍體,同時法醫組也在殯儀館工作。

其實法醫的工作挺忙的,不光是有些兇殺案需要屍檢,還會接受社會上的屍體檢驗委託,租界人口受戰爭影響,迅猛增加,死亡人數也呈幾何倍數增加,捕房的法醫除了工作累點兒,需要整天跟屍體打交道之外,其實收入是非常高的。

殯儀館冷庫。

在何法醫的帶領下,程默與許清河一道進入,從冷櫃中將野尻的屍體抽了出來。

屍體解剖後,縫合再經過清洗,存放起來,按照規定,屍檢沒有異問的,就要發還給家屬,讓其領走,是火葬還是土葬,這都是聽家屬的。

但是如果案子短時間內無法結束,或者案情複雜,屍體就只能臨時存放殯儀館冷庫,最長不能超過三個月,畢竟巡捕房是要給錢的。

屍體程默見的多了,上過戰場的人,那死屍太常見了,斷頭,斷腳,腸子都流出來的,半片身子沒了的,他都見過,就現在,讓他去當法醫,那真是眼睛不帶眨的。

這要是沒來這個時代之前,那還真不敢。

「程探,你看,死者致命傷是這頸部的一刀,快狠准,看這傷口,直接隔斷了頸部動脈,直至氣管,死者連發出呼喊的機會都沒有。」何法醫指著野尻頸部的傷口說道。

程默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確實如此,都能看到氣管被割開的軟組織,這一刀真是又快又狠。

「何法醫,這樣的傷口會是什麼刀形成的呢?」程默問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把刀不會太長,非常鋒利,從傷口切割的深度來看,應該是從上往下,這樣的一刀。」何法醫比照傷口給程默來了一個動作演示了一下。

「比匕首一類的嗎?」

「有可能,但匕首一般是用來刺的,如果是割的話,好像不太順手……」何法醫道。

「何法醫你這邊有匕首嗎?」

「沒有,我這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手術刀,手術刀有沒有?」

「這個我有。」何法醫取了一把手術刀,遞給程默。

程默做了一個反手握刀的手勢,然後在何法醫面前一划,嚇得何法醫哆嗦了一下。

「何法醫,剛才我手上如果拿的是匕首,你覺得,能形成這樣的傷口嗎?」

「我不知道,得做個實驗才行。」

「行,那咱們就做實驗。」程默點了點頭,現場沒有留下兇器,如果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