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靈均接收到衛馳不滿的目光, 全然不當回事, 又道：「這麼順便過來，不是為了跟我吃飯吧？」
衛馳：「……」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貨這麼面目可憎？
男人臉上徐徐笑開，道：「正好想吃這家牛排了, 你們又正好在, 兩全其美。」
周筱悠一聲輕哼，拿起手機擺弄。他們倆說話，她都懶得接茬。
牛排端上，褚靈均率先將自己那份切好, 然後跟曲玥對調。
曲玥笑起來, 眼裡透著幸福。
衛馳看到對面那兩人的互動，心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以前曲高和寡的褚霸王，現在都是會哄女孩子的套路帝了？
於是，衛馳將自己的牛排細緻切好, 偏過頭, 對周筱悠說：「我這份給你。」
周筱悠正切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她不緊不慢的嚼著, 吃完後，懶洋洋的睨了衛馳一眼，說：「別東施效顰了。人家是情侶, 你是我什麼？」
衛馳接二連三受挫, 心裡素質可以說是很強大了。他笑的風度翩翩, 說：「我是你好朋友啊。再說，我是男人，照顧女士是應該的。」
周筱悠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有潔癖，只接受她男朋友照顧。」
她回過頭，自己悠然的邊切邊吃，視衛馳如空氣。
曲玥大開眼界了。
以前只看到周筱悠黏著衛馳，跟在衛馳身邊打轉，兩人嬉笑打鬧談笑風生，關係好不密切。上次離開酒吧時，她不搭理衛馳，曲玥只當她是喝醉了。
像現在這麼爭鋒相對的嗆他……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是的，連曲玥這種旁觀者都驚訝於周筱悠態度的轉變，更別說衛馳這個當事人了。
他很心塞。非常心塞。
不就是把她那個相親對象攪黃了，至於記恨這麼久？
那個男人哪裡配得上她，他還不是為她好。
周筱悠對曲玥說：「吃完了咱們去濱江路兜風，順便去那家新開的酒吧玩玩啊。」
「不約。我們不約。」褚靈均搶著應聲，「你自己玩，我們要回家休息。」
「我又沒約你，你自己回家歇著唄。」周筱悠嗤道，轉而看向曲玥，目光熱切，「就咱倆～lady''s night～」
曲玥很難拒絕周筱悠。
當初她剛失戀那陣子，周筱悠整晚整晚的陪著她。那時候她不敢跟家裡人講，幸好有她，陪她度過最難熬的時期。現在她明顯需要人陪，她哪能撒手不管。
曲玥看向褚靈均……
那眼神，還沒開口，褚靈均知道她想說什麼。
周筱悠在一旁添油加醋，「玥兒，你別還沒結婚就把自己活成了黃臉婆。每天圍著男人轉，一點自由空間都沒有了哦。」
褚靈均咬牙切齒，轉頭看周筱悠，繃著臉道：「你夠了啊？」
衛馳瞧他那要發作的樣子，替周筱悠捏了一把汗，忙道：「你跟小丫頭片子較什麼勁。」
褚霸王從來不知道男女有別更不知道憐香惜玉，他還真擔心他對周筱悠發火。
周筱悠無辜臉笑眯眯。
認識霸王這麼久，她不傻，不會硬碰硬。
曲玥對褚靈均說：「要不你先回……」
「一起去！」褚靈均一錘定音，「誰也別嗶了，一起！」
「這個可以有。」衛馳微笑。
什麼lady''s night，聽著就不靠譜！
……
吃過飯，天色暗下來。
城市燈火漸次亮起，五光十色，星星點點，展現著現代文明。
褚靈均在前排開車，周筱悠拉著曲玥坐在後排，於是衛馳坐在了副駕的位置。
褚靈均眼角餘光一掃，看到衛馳的臉，而不是自家媳婦那秀色可餐的模樣，一陣心煩。
衛馳與他視線相接，無奈聳肩。
你以為我想坐在這裡？
褚靈均通過後視鏡，看到周筱悠挨著曲玥，挽著胳膊黏在一起，興奮的刷微博聊八卦……
那親密，宛如一對連體嬰。
他恨不得拿把刀給劈開！
沒有周筱悠這礙事的傢伙，現在媳婦兒就坐在他身邊，他可以摸摸小手摸摸大腿，等紅燈的時候還能親個嘴，回到家那更是……雲里翻騰霧裡打滾，開起巨輪浪打浪。
苦命司機褚，YY著原屬於他的夜晚，淚往心裡流。
……
到了酒吧，周筱悠拉曲玥去跳舞。
衛馳跟褚靈均坐在位置上喝酒，看著很像是兩個失意男人在喝悶酒。
褚靈均：「行了，別裝，我知道你對周小妞有意思！」
男人看男人，一看一個準，何況是這麼多年的兄弟。
衛馳有點尬：「睡過之後沒法再回到哥們的位置上……」
以前真的就把她當小丫頭，小妹妹，帶著她玩，有事護著她。
那晚不知道是怎麼的了，鬼迷心竅，被恰到好處的酒精蠱惑……
那夜色，那燈光，那香氣，一直以為的小妹妹成了勾人的女妖精……
第二天醒來，她率先走了，他一直躺在酒店床上發愣。
再見到她，她跟沒事兒人一樣。他也只能選擇性遺忘，自動忽略那段記憶。
兩人仍是稱兄道弟，一起吃喝玩樂。
看起來跟以前一樣，實際上大不一樣。
以前有身體觸碰根本不當一回事，有時候還勾肩搭背。
現在，不經意間碰到個小手就覺得燙人……
然後那晚的記憶火燒火燎的蔓延上來，在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情景重放，這感受相當磨人了。
一起喝酒就更糟糕，他很多次產生想再把她灌醉的念頭……
那晚的滋味，一個爽字已經無法形容，或者說他從來沒有那麼爽過……
可他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是欲還是情？
他壓抑著自己的邪念，努力繼續跟她做哥們。
褚靈均白他一眼，「你就這麼缺哥們？」
衛馳一聲輕咳，不缺，當然不缺，他的哥們遍布五湖四海。
褚靈均：「喜歡就上！別磨嘰！趕緊把人追到手！」
他現在對周筱悠談戀愛的渴望比對投資公司股票漲停還要急切熱烈。
趕緊談戀愛去過她的二人世界，不要再閑的蛋疼佔著他媳婦！
情敵都沒有這麼可怕！這種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扛著友誼的大旗侵佔他們私人生活空間，簡直了，褚靈均恨得牙痒痒還無可奈何。
衛馳又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這情況複雜……」
「複雜你妹！你想要多少支持資金？一千萬夠不夠？一個億行不行？下狠功夫，趕緊追到手！」
衛馳被蘇到了，感動的看著褚靈均，端起酒杯，「患難見真情，古人誠不欺我。好兄弟，真感情，我先干為敬！」
褚靈均端起酒杯，呵呵：「神TM跟你患難見真情，你趕緊把那個禍害收了，我的日子才好過。」
目光四下環顧，曲玥不知道被周筱悠拉到哪兒嗨去了……就這麼把男朋友丟在這裡跟男人廝混。
褚靈均一聲嘆息，仰頭，一口悶下酒。
酒過三巡，衛馳也漸漸放開了。
他拿出手機給褚靈均看，說：「其實有點小進展……我有個小號，跟她聊的還不錯。」
褚靈均拿過手機一看，衛馳這個小號叫小也哥，頭像是個叼著煙的男人素描，簡單利落的黑色線條，帥氣中透出桀驁。
這號里就一個好友，悠悠我心。
褚靈均問：「她知道這是你嗎？」
「必須不知道。」
這波騷操作，褚靈均無法理解，「你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大號不聊，換小號聊騷？」
「大號被他拉黑了。」衛馳無奈道。
就那天他把她相親攪黃，事後給她打電話不接，再給他發微信，居然直接拉黑了……
他開小號，原本就想窺個屏，看看她的朋友圈，了解她的動態。
昨晚後半夜，看到她發個星空圖，配文：失眠，有人聊個五毛錢的天嗎……
他正好也沒睡著，一時失控，去搭訕了。
她問他是誰，他隨便瞎扯了個身份，把自己包裝成張寧同款碼農。哦不，為了提高點檔次，他還說自己有公司股份，算是精英階層了。
她讓他發照片，他怕泄露機密，發了公司里最帥的一個小鮮肉照片。
原本有一搭沒一搭愛理不理的女人，在看了照片之後，瞬間變成熱情洋溢的秒回，一口一個小哥哥，小奶狗，很帥哦～
衛馳心情很複雜，但還是你來我往的聊著。
到最後互道晚安睡覺時，天空都魚肚白了。
褚靈均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他其實沒什麼耐心看八卦，一目十行的掃過。但手機很快被衛馳搶走，「具體內容是隱私，就不分享了。」
褚靈均嘖嘖，「我不關心你的隱私，我只關心你什麼時候能拿下。」
衛馳自己滑動著聊天記錄，表情很詭異，時而微微勾唇像是要笑，時而又沉下臉很不爽的樣子。
半晌，他開口道：「先聊著，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沒心思跟其他男人發展，等時機成熟後再跟她攤牌……」
褚靈均無語扶額：「……你們這些年輕人玩的套路，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事業有成，美人在懷，人生贏家。」衛馳恰到好處的說。
這一波吹捧褚靈均吃了，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還以過來人的身份指點道：「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雖然是事業有成威武帥氣的霸道總裁，為了追這個美人，也吃了不少苦……想當初為了讓美人玩開心，差點搭上半條命……」
「……那什麼，」衛馳打斷他的憶苦思甜，「我就說說奉承話，您別太當真。」
褚靈均：「！！！」
衛馳扯扯唇，扭過頭喝酒。
想給他塞狗糧，沒門！
另一邊，周筱悠跟曲玥在舞池中跳累後，坐在了吧台邊。
曲玥感覺到她存心避開衛馳，便問：「你跟衛馳怎麼了？」
「煩他。」周筱悠哼聲，「睡過就裝死，還嚇跑張寧。現在看到他就煩。」
「朋友沒得做了？」
「沒！」周筱悠斬釘截鐵。
「我現在想談戀愛，想找男朋友，想談場你很專一我也很專一的戀愛。不需要那麼多異性朋友。」
她再也不想品嘗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滋味了。
周筱悠甩開衛馳帶來的陰影，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翻出一張照片，遞給曲玥看：「帥不帥？就問你帥、不、帥？」
曲玥看了眼，問：「你新老公？演了什麼劇啊？」
「哈哈哈哈……」周筱悠得意的笑，「不是，他是才撩的一個小奶狗，鮮嫩多汁，嘴也甜，昨晚陪我聊了一宿，嘖嘖～」
「幹什麼的？怎麼認識的？」
「技術海歸，碼農小哥，有股份和分紅，不錯吧？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還是個上進的學霸！」
至於是怎麼認識的，周筱悠都忘了是什麼時候加的微信了……
微信好友太多，能拉出一大片不認識的。她是個熱心人，有時候在公眾場合，遇到學生創業求加二維碼支持的，她也不拒絕。
「我再聊幾天，不錯就約出來見個面。」
曲玥愕然：「沒見過面？你不認識啊？網友？」
「別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這都什麼年代了，網戀多常見。」
「萬一他是騙子呢？」
「長得這麼帥，怎麼可能是騙子？」周筱悠不屑道，「行騙不如做鴨子，錢來得更快。」
曲玥：「……」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
「你要是真想見面，見面前問清楚他的姓名電話，找關係查一查真實身份。」
「放心啦，沒問題，騙不了我。」周筱悠調出一個姿勢，藉著曖昧的燈光，自|拍一張，發給小也哥。
很快，那邊回復：「小姐姐今晚也很美喔～在哪裡玩？」
周筱悠：「要過來嗎？」
小也哥：「加班狗［捂臉］［捂臉］」
卡座里，褚靈均看衛馳正用小號跟周筱悠聊天，心神一動，問他，「你能不能現在就把周筱悠聊回家？」
衛馳一愣，「這怎麼操作……」
「想辦法啊！這點能耐沒有，好意思說你能撩？」褚靈均鄙夷道，「以後別在我跟前吹牛逼了，撲街！」
衛馳被激的，立馬道：「你等著。」
兩人你來我往的聊了幾句後，衛馳話題一轉，「小姐姐，咱們開語音，我一邊工作一邊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周筱悠：「這得等我回家，酒吧太鬧啦。」
「乖巧等小姐姐回家［可愛］［可愛］」
「我唱歌很好聽喔～」
周筱悠被撩撥的蠢蠢欲動，她是個顏控，還是個聲控。
這個顏值爆表的小奶狗說要一邊加班一邊唱歌給她聽……
簡直太暖太可愛了有木有！
周筱悠放下手機，捂住臉偷笑。
曲玥看她那春情蕩漾的模樣，適時提醒：「網路有風險，網戀需謹慎。」
「哈哈哈哈哈……」周筱悠大笑。
「寶貝兒，今晚就散了吧。你跟霸霸回家過二人世界去。」
她也給了她一句提醒：「愛的再深，也不要失去自我。男人多薄倖，女人要掌握愛情的主動權。」
另一邊，褚靈均還在催衛馳，「你行不行啊？能不能搞定？老子待的快煩死了！」
褚靈均是宅男本宅，沒談戀愛之前沉迷遊戲，談戀愛之後沉迷女人。他對在外面浪實在提不起多大興趣。
「別急，快了……」衛馳道。
他知道那丫頭喜歡聲音好聽的小哥，有段時間還去直播間聽主播唱歌。
話剛落音，周筱悠跟曲玥走過來了。
周筱悠懶懶道：「玩累了，散了吧。」
衛馳遞給褚靈均一個眼神，嘴角一挑。
怎麼樣？服不服？
褚靈均面無表情，豎起大拇指。
……
褚靈均開車把周筱悠送到家，丟下衛馳，載著曲玥迫不及待往家飛馳。
車庫裡停好車，曲玥去後備箱拿東西。
走的時候才一個箱子，回來的時候成了兩個箱子。
褚靈均想到其中一箱子是被周筱悠拋棄的破爛，有種抬手扔進垃圾桶的衝動。
他照例獨攬兩個箱子，曲玥跟在他身後。
車庫裡很安靜，只有兩人前後交錯的腳步聲和箱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
褚靈均感嘆：「還是這清凈好。」
曲玥笑。
褚靈均又道：「寶寶，我年紀大了，不喜歡鬧騰，咱以後少去酒吧那種吵鬧的地方好不好？」
「好呀。」她乖巧應道，柔軟的聲音帶著甜。
褚靈均突然頓住步，「你別走我後面，走我前面去。」
「嗯？」
「牽不著，總得看得著啊。」
「……」曲玥低著頭笑，加快腳步，走到了他前面。
褚靈均一手推一個箱子，肩膀上還掛著曲玥的包包。他跟在曲玥身後，瞅著她高挑有致的身段，一臉痴漢笑。
打開家門，曲玥脫掉高跟鞋，去拿拖鞋。
褚靈均進門，甩開箱子，包丟到沙發上。
曲玥一轉身，落入男人的懷抱。
「好香……」他在她頸間嗅著。
「穿上拖鞋……唔……」話語被他堵回去。
褚靈均反手關上門，把她抵到門板上。
忍了一晚上，剛才在車庫看著背影就激動了，再不調節一下得憋出事來！
從門板到沙發，又從沙發滾到地毯……
等他抱著她一動不動時，已是深夜。
曲玥推了推他，啞聲道：「去洗澡……」
褚靈均聽話的起身，順便將她撈起來，一起去鴛鴦浴。
洗了澡，褚靈均照例給曲玥吹頭髮。
輕輕柔柔的，一縷一縷的，溫柔又細緻。
曲玥半闔著眼，安安靜靜，享受至極。
以前覺得有錢有朋友就行，跟褚靈均在一起之後，她才知道，愛人帶來的快樂和幸福，那溫暖的安寧，無法替代。
愛是奢侈品，奢侈到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擁有。
睡前褚靈均不老實，曲玥死死抓著他的手，堅決不從，「夠了，已經好幾次了，不能過度！」
「行……那就Goodbye kiss！」
「直接睡。」她還不知道他，親著親著就沒個完了。
「這是咱們的儀式呀，寶寶～」
「高級的人生都活的很有儀式感……」
「那些睡前不互道晚安的夫妻後來都漸行漸遠……」
「好好好。」曲玥認輸了。
褚靈均越位而上。
等到曲玥沉浮在浪潮里時，不明白怎麼就又……
一旦開始，她也不想停下來，這種渾身猶如被打通奇經八脈般酸爽，唯有在這種事里能體會到。
……
累極之後，她蜷縮在溫暖厚實的胸膛，沉沉睡去。
褚靈均抱著媳婦，舒服的不要不要的，之前是激|情，現在是溫情，缺一不可。
躺了一會兒，他輕輕的鬆開曲玥，去洗手間拿熱毛巾來給她擦拭。
曲玥困得眼都不想睜開，意識迷迷糊糊，隨著他去。
褚靈均再次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曲玥放在小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走進一看，有人來電，未知號碼。
手機被調了靜音，什麼動靜都沒有。
褚靈均心神微動，拿起手機，走到門外，接通，「喂？」
那邊安靜了幾秒，隨即是嘟嘟嘟的忙音。掛斷了。
徐醒放下手機，扔開，臉色難看。
這麼晚了，褚靈均接的電話？他們倆住在一起了？睡在一起了？
面對褚靈均，徐醒很沒把握。
這件事他是想繞開褚靈均進行，於是一言不發掛了電話。
褚靈均拿起自己的手機，把那個號碼發給一個朋友，「查查這個號碼是誰。」